天国之门
穷神萧无一个箭步奔到顾剑南身边,拉开了他捂着伤口的手,只见顾剑南胁下一道深深的剑伤,鲜血正自不断的从伤口里泉涌而出。
他跺足道:“唉!老朽就仅仅出去了这么一会儿,你们便动起手来,唉!这是怎么回事?”
顾剑南淡淡笑道:“没有什么,我打了她一掌,他还了我一剑罢了……”穷神萧无的金创药灵验异常,顾剑南但觉左胁伤口着药之处,一片冰凉,原先那阵火辣的疼痛顿时便消退无遗。
他向穷神萧无致谢道:“萧老前辈,多谢你了。”
萧无目光一闪,立见地上的那柄带血短剑,道:“她就是用这柄剑刺你的?”
顾剑南点了点头,道:“是的!”
穷神萧无,叹了口气道:“老朽真弄不清楚你们本来说得好好的,又怎会一个动手、一个动剑起来了呢?”
顾剑南不愿向穷神提起,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老前辈不必再提了!”
穷神萧无肃容道:“谁说事情已经过去?你们这样做,可晓得要伤多少人的心?”
顾剑南嘘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穷神萧无道:“剑南,你不必瞒我,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如果有所挽回,我老叫化一定尽力……”“没有什么好挽回了!”顾剑南淡然道:“我跟她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唉!我的小祖宗!”穷神萧无跺足道:“你别再说这些了好吧?快把经过的情形告诉老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剑南沉吟片刻,遂把跟公孙玲玲发生争执的经过,大概的向穷神萧无说了一遍,最后道:“她又不是不晓我跟冷雪之间的感情,可是她却一再出言辱骂冷雪,老前辈,你说我怎么能容忍得下她的跋扈……”萧无不停地摇头,听完顾剑南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唉!你们这一闹,要我老叫化如何还有脸去见公孙老鬼?如何能对靳仙子交待呢?”
顾剑南道:“老前辈,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又怎会牵连到你的身上,你……”“唉!老朽还能脱得了关系吗?”萧无道:“这事起源老朽自己答应你的什么相互砥砺、抵足而眠上,若非是老朽糊涂,你们又怎会吵得起来?以致闹成目前这个样子?”
顾剑南叹了口气,道:“就算没有老前辈牵涉在内,我们也不会长久的,因为在我心里始终遗留着冷雪的倩影,使我不能忘记她的温柔,她的纯洁……”他的话声梢稍顿了顿,感慨地道:“我到现在才明白古人所说的:‘历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话是有很深的道理!”
“屁个道理!”穷神骂了一声,道:“老朽这一辈子是打光棍定了,从来也没遇到这种烦人的事,但是老朽却晓得你的年纪还轻,绝不该说出这种使老朽糊涂的话来……”他的脸色凝重,道:“你可晓得靳仙子和公孙老鬼对你的苦心?你可晓得你身上所负的责任有多重?”
顾剑南道:“这个在下晓得……”
穷神萧无道:“你既然晓得你身上所负的责任太重,不是你一个人所能独力完成的,还得依靠靳仙子替你策划,鬼医公孙输作你的后盾,你便不该得罪玲姑娘,你晓得你这么做,会使得他们两人多伤心?”
他长长一叹,道:“老朽简直不敢想像你失去他们的帮助后,会有什么结果?如今武林最主要的一股力量被天下一统门所掌握,你再失去他们的后援,还有什么力量能与天下一统门抗拒?”
顾剑南默然片刻,道:“如果他们为此而离我远去,就算个天下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以我自己的力量奋斗到底。”
“面临天下一统门的强大压力,”穷神萧无摇头道:“你很快便会被他们击倒!还谈什么奋斗到底?”
顾剑南的脸上浮起豪壮之色,道:“我从生下来到现在,虽然仅只短短的二十几年,但是其间所经历的艰难痛苦,不知有几许,当年,我只是个双腿残废的孩子,我都没被击倒,何况我现在还有力量对命运加以反抗,我不会轻易的便认输,我就算没有任何外来的助力,也会支持到底……”穷神萧无的脑海里断续的浮现许多与顾剑南相聚的情景,渐渐的,他随着顾剑南豪壮的语声,整个情绪都受到了感染。
他一把抓住顾剑南的手,激动地道:“剑南,如果他们都弃你而去,我会帮忙你到底,以丐帮整个力量作你的后盾。”
顾剑南感动地道:“多谢老前辈。”
他不是不晓得丐帮在穷神萧无尚未接任帮主之时,便已没落,这数十年来,萧无可说是无时无刻不以复兴丐帮为最大前题。
就因为他太珍惜丐帮目前所存在的那份实力,他之说出以整个丐帮的力量作为顾剑南的后盾,才格外的令人感动。
当前武林的局势,谁也看得出天下一统门集合了藏土天龙派、苗疆毒门、岭南金缕宫、湖北武当派等四股强大力量,不是任何个人或任何一派所能抵御得了的。
穷神萧无并不是不晓得顾剑南很明显的居于劣势,他还能以整个丐帮的力量投向于顾剑南,这份心意怎不会顾剑南为之感激涕零。
穷神萧无凄然一笑,道:“这么些年以来,我时刻都在筹划着如何使丐帮回复昔日的地位,可是,随着时日的过去,我一天天的老迈,发现江湖情势较之我年轻时更加的恶劣,像这样下去,不会有多久,丐帮将会整个自江湖除名……”他望了顾剑南一眼,道:“与其眼看丐帮就此覆灭,还不如孤注一掷,协助你与天下一统门作乾坤一搏,无论成败,今后的武林都将永留丐帮之名……”他的这番话说来是那样的凄凉与沉重,使得顾剑南感到自己心头的负荷更加沉重起来。
室内维持了一段短暂的寂静,穷神萧无想要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自嘲地笑了笑道:“老朽实在不该把这件事说得如此严重,使得你心理上的压力更加沉重。”
他拍了拍手,道:“来,让我们说点轻松的事情,比如说,你跟梅冷雪之间的误会……”顾剑南剑眉锁起,轻叹了一声,道:“她此刻被困金缕宫,不知要何时才能脱困,我们之间之误会本来没有什么,只怕时间拖得太久,她心里郁结更深,到那时便解释不清了。”
萧无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颇为懊丧,忖道:“唉,我是怎么搞的?明明他心里不愉快,还要提起梅冷雪来,使得他更加的烦心……”他干笑一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为此太烦恼了,到那时自有办法可以救她出来的……”他也晓得自己说的是废话,所以说了两句便觉无味,赶紧换了个话题,道:“剑南,老朽认为玲姑娘长得也美,出身也好,只不过稍为骄纵点,那也是无可厚非的,那个女孩不会有这种小脾气呢,你又何必……”顾剑南摇头道:“我也曾试着去喜欢她,但是心里总有疙瘩存在,尤其是想到了冷雪……”穷神萧无道:“唉,在这个年头,大丈夫那个没有三妻二妾的,你难道真的一辈子便等着梅冷雪一个人?对靳仙子的安排置之不顾?我劝你还是忍耐一点,向她去赔个罪算啦……”顾剑南苦笑道:“这种事绝不能勉强撮合的,他们安排得再好,无奈我……”他刚说到这里,只见一个白发蓬飞的老叫化自室外奔了进来,道:“顾少侠,事情不好了!”
穷神萧无霍然转身,但见那匆忙奔进室来的正是本帮华阴分坛的堂主“一袖风”赵东明。
他脸孔一沉,叱道:“东明,什么事这么慌张?”
赵东明躬身向穷神萧无行了一礼,道:“玲姑娘不知为了什么,方才在厨房把做好的饭菜倒得满地都是,钱乏上前去询问,被她在胸前打了一掌,属下上前拦阻,也被她砍了一剑,差点没把命送掉……”萧无只见赵东明说话之时扬起双臂,身上穿的那袭百补千缀的衣裳已被剑风划得处处破裂,他那一双大袖也被削去,露出了两条胳膊。
萧无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道:“你看你那样子,本来已是一袖风,如今连兜风的袖子也都没了,看来连半袖风都兜不祝”顾剑南本来一听赵东明的话,心中颇为愤怒焦急,可是被萧无这么一逗,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赵东明被萧无这么一说,再一看顾剑南的神态,弄得他哭笑不得,尴尬地道:“帮主,你……”穷神萧无板起了脸孔,问道:“她现在呢?”
赵东明道:“玲姑娘不但把饭菜倒了,还把她房里的家俱全给劈了,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宫去,现在有钱乏和孙不两人拦着她,不晓得情形怎么样了。”
“唉!”萧无跺足道:“这个丫头真是太任性了。”
他一听情形严重,不敢再说风凉话了,脚下一动,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他对于自己手下两个堂主的武功清楚得很,知道他们两人绝非亲受苦海离乱人靳素素调教出来的公孙玲玲之敌,只怕此刻已被她击倒。
是以他的脚下不停,迳自向地垩宫机关石室奔去。
他晓得地垩宫除了‘鬼门关’外,没有第二条通路,并且这条通路一直都是封闭的,公孙玲玲若是要想出宫而去,就非得把机关启开不可。
可是那些机关枢纽异常巧妙,假若一个处理不当,这地垩宫的唯一出口便将被巨石所封。
到了那个时候,不但外面的人无法进来,连里面的人也将无法出去,一辈子困死在地垩宫里。
穷神萧无心中愈想愈急,有似一蓬火焰在燃烧一般,竭尽出一身之力,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转眼之间,他已翻过假山,进入一条甬道。
这条甬道是直通机关秘室,当初靳仙子把启门铜钥交给他时,便曾嘱咐他要封好机关密室,以免有人无意中闯了进去,启动机关,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所以穷神在公孙输偕同祈白夫妇离去前,便已将密室的石门关祝但他此刻一奔进甬道,老远便见到密室的石门已经洞开,在门前躺着两个人。
奔上前去,俯身一看,正是那拦阻公孙玲玲的钱乏和孙不两人。
目光飞快地掠过他们两人身上,穷神萧无只见“不满升”孙不手里的打狗棒已经断为两截,左胸被刺一剑,鲜血已经染遍他的全身,而那躺在另一边的“乌玄锥”钱乏手中的那一对乌锥笔全都插进壁中,他好似中了公孙玲玲的重手,倒在地上,脸如淡金,气息微弱,早已昏死过去。
穷神萧无心里一痛,看到他们的惨状,几乎掉下泪来,恨恨道:“这丫头好毒!”
虽然孙不和钱乏两人伤势颇重,可是穷神萧无却只得忍下心来,抛下他们不管,脚下仅是稍为一顿,旋风似的冲进了密室。
密室里,公孙玲玲心正在搬弄机关,她站在一座轮盘之前,俯首凑在枢眼之中,缓缓的转动轮盘,看着连系在轮盘上的一条铁索牵动另一边的巨大石柱。
穷神萧无大吼道:“那不能动!”
公孙玲玲全神注意铁索,根本没有觉察到萧无进来,被他这猛然一吼,吓得全身一跳,慌忙转过脸来,望向这边。
穷神萧无距离公孙玲玲约有丈许多远,中间虽然隔着一些机关布置,自信只要一跃便能到达她的身边,但他却不能那么做。
因为公孙玲玲手中所握的那个轮盘正是牵动着地垩宫洞门的总枢纽,他只要开启不当,铁索便会断去,那么地垩宫也将永远封闭在地底。
穷神萧无犹疑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跃上前去阻止她胡乱搬动轮盘,公孙玲玲已怒喝道:“不许你过来。”
穷神萧无投鼠忌器,被她这么一喝,果真不敢飞身跃去。
他焦急地道:“玲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让你师父和爹爹晓得,你……”公孙玲玲当然也晓得事态的严重性,她两眼一红,道:“你们都在欺负我,欺负我只有一个人在这儿,我要回去告诉师父去……”穷神萧无故作迷糊,道:“谁欺负你了?快告诉老朽,我这个穷叔叔替你做主!”
公孙玲玲紧咬红唇,抑住眼泪的流下,咽声道:“他……他打我!”
“哦!”萧无说道:“原来你说的是剑南打你!是他不对,老朽一定要他向你赔罪。”
他唯恐公孙玲玲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出来,只有顺着她的性子说话,不敢提起她刺了顾剑南一剑,又把两个丐帮堂主打成重伤的事。
公孙玲玲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他赔罪呢!”
穷神萧无道:“你既不要他赔罪,岂不更好,来,快别闹意气了……”公孙玲玲道:“我从小长到大,都没被师父打过一下,爹爹更是疼我,连骂都没有骂我一下,可是他……”她想到了伤心之处,忍不住两串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抽泣着道:“他却毫不留情的打我,打得我那么重,呜……”穷神萧无生平最怕的便是女孩子哭了,尤其是倔强的公孙玲玲竟然哭了起来,并且还哭得如此伤心,顿时使得他的手足一阵慌乱。
他无措地道:“唉,好侄女,快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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