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
周胖子一愕,大笑道:
“哈哈!对啊,这件事又何必紧张?看来我真有点醉了?”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说实在的,我真为梅小姐可惜!”
“可惜?”顾剑南不解地道:“可借什么?”
周胖子将头凑了过来,道:“你晓得我们公子是个风流种,平时拈花惹草,到处风骚,什么花样都玩得出来,极尽享乐,平日荒淫无度,只看自己高兴,也不管女孩子家受不受得了,当然,江湖上有不少的淫货荡妇趋之若骛,可是你想想,那纯洁的像仙女似的梅小姐,将来嫁给他会有好日子过吗?”
顾剑南曾听过快嘴小张说过朴立人玩的什么“飞曲流畅”,“美女脱衣”等等无耻的把戏,而且他方才还见过那纯美圣洁的梅冷雪,他的心中不禁为她抱屈起来。
他虽然年纪还轻,并不知道爱慕一个女子的真正涵意,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深藏着梅冷雪的倩影,他认为那是不容许他亵渎,当然,他也更不愿意别人亵渎她。
他听了周胖子的话,紧紧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他的父母不管他,像他那么荒唐,他的父母总晓得吧!”
周胖子呵呵一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只有这么个独子,宝贝得要命,不要说就这么玩玩而已,就是他要天上仙女,我们宫主也要上天去找一个给他!”他干了杯酒,叹了口气,接道:“何况我们这位公子确实有他的鬼才,他自己也自比是周公瑾,而江湖上——尤其是江南武林人士,多认为玉面郎君是武林后起之秀中的第一高手,你想,有这么个儿子他们还能说什么话?”
顾剑南在那荒庙之前亲眼见过朴立人使出那火红的折扇,确实身手不凡,并非是毫无才学之人。
“但是——”他说道:“一个人的品德不好,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被人尊敬,何况他是那样的胡作非为!”
周胖子嘲弄似的笑道:
“你去跟我们宫主说吧,我老周相信能劝得了他的人还没出世呢!”
顾剑南道:“难道以梅花上人那样的高人,竟不晓得朴立人是怎么样的人?”
周胖子带着醉意地道:“嘿!他十几年来隐居在芙蓉峰顶,不问江湖事,又怎么知道这些荒唐事?事实上他没有答应这件婚事,便是因为他认为我们公子太轻浮,不过梅夫人的影响力相当大,他终有一天会答应的!”
他举起酒盅道:“来,我们别说这些了,还是喝酒吧!记得那一个家伙说过,‘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我们别管他什么鸟事,干了这杯!”
他仰起脖子灌酒,酒水从嘴角溢出,流在他那凌乱的胡子上,又从胡子滴落在敞开衣服的胸膛上。
顾剑南扶着酒盅,眼睛虽然凝注在周胖子的面上,脑海里却不断地回萦着梅冷雪的一言一笑。
他暗忖道:“我岂能眼看她跟随这样一个男子厮守到老?她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高贵,绝不能!”
周胖子那厚实的手掌拍在他的肩上,将他的思绪打断,定神一看,他见到周胖子眯着一双眼睛,身上酒渍斑斑,醉态可掬地道:“小兄弟,你……你怎么不……喝……呃……喝掉……这杯酒!”
顾剑南道:“周叔!你……醉了。”
“谁……谁说我……醉醉了?”周胖子擦了擦胸前的酒水,拿起酒坛,大声道:“我……我们干三……三百杯……呃!”
他打了个酒嗝,身子一阵摇晃,站立不稳,手一松,酒坛脱手摔在地上,坛破酒流,酒香立即充满了整个屋子。
他咧了下嘴,笑道:“酒……泼了,我……去再……拿!”
话未说完,他已扒在地上,呼呼睡去。
顾剑南看到他那睡相,笑了笑,忖道:
“他真是个爽朗的汉子,永远使人感到亲切与温暖!”
他想要站起来将周胖子扶到床上去睡,可是才站起便感一阵晕眩,又坐了下来。
扶着桌子,他喘了口气,忖道:“我今天真是喝得太多了!”
他只觉自己好似身在云絮间,轻飘飘的,更似站在群山之巅,迎风跃起!似欲乘风飞去,愉快之极。
藉着几分酒意,他忖道:
“我反正就要走了,我要在临去之前再看一看她,告诉她不能够嫁给那么一个男人,他是不配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拥有这样一个美逾天仙的美女……”……………………………………………………………………第七章竞艳·嫉妒·醉里乾坤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想要走出去,才跨出几步,他便怅然若失,懊恼地垂下了头,手扶着墙,自言自语道:“我又算得了什么?又怎么有这种力量?唉!只怕我见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算我藉着酒意,她岂会相信我的话?还不是把我当作疯子。”
他狂笑道:“一个疯子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大师傅,小顾在你那里吗?”笑声尚在屋中回荡,门外传来快嘴小张的叫声。
顾剑南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只见快嘴小张和侍剑两人正从竹林前那条小径匆匆走来。
快嘴小张一见顾剑南站在门前,叫嚷道:“小顾,你原来在这边喝酒,可把我们找坏了,哈,看你喝得这个样子,可跟庙里的关公差不多了,我问你,大师傅呢?”
“他喝醉了在睡觉!”顾剑南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快嘴小张道:“我找你干吗?是公子找你。”
顾剑南诧异地道:“他找我做什么?你别瞎说了。”
侍剑道:“小顾,正是公子要找你,我吃了饭便被公子叫去,他曾问起我关于你在厨房里的事情,要我找你去见见他!”
顾剑南问道:“他又怎么知道我在厨房里?”
自从昆仑回来后,朴立人被郑无心以独弦震伤,岭南幽客一怒之下,率领十名铁卫出宫找寻郑无心,朴立人便一直在宫中养伤,没有出去过。
由于周胖子是总管整个厨房中一切事务,所以顾剑南之留下来,除了厨房里工作的人晓得之外,宫中只有侍剑和佩砚两人知道,他也没有禀报到宫中去。
因而顾剑南一听朴立人突然找自己进宫,才会不解地有此一问。
侍剑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子的内伤才好,这两天忙着梅小姐的玉驾莅临,又加上宫主受伤回宫,更使得他忙得团团转,真想不到他竟突然问起我,厨房里是不是有你这么个人,要我立刻找你去见他。”
快嘴小张呵呵笑道:“小顾,我看你是运气来了,公子要提拔你到宫里去服侍他,或者是服侍宫主他老人家,你还不快去洗个脸换件衣衫?”
顾剑南没有理会他的话,沉思一下,问道:“侍剑哥,请问你,朴公子在提及我时,脸上的表情如何?”
侍剑摇摇头道:“我虽然跟了公子好多年,却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不过自从他受伤回宫之后,脾气很坏,脸色一直不太好就是了,哦,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顾剑南也猜不透为什么朴立人会突然召见自己,他忖思道:“我就要离开此地了,最好还是别惹上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他说道:
“侍剑哥,你先走一步,让我换件衣衫,洗把脸再去好吧?”
侍剑摇头道:“你不晓得公子的脾气多大,他要我马上找你去,我四处找你都找不到,已耽搁了好一会,若是我先去见他,说不定会被砍掉脑袋。”
顾剑南本想遣开侍剑,自己趁机溜走,谁知侍剑却不答应,他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这个样子……”快嘴小张道:“小顾,我看你洗个脸就跟着侍剑哥走吧!若是公子爷找我,我跑都跑不及啊!”
顾剑南无法可施,道:“好吧,我用冷水洗个脸就走。”
他走到屋旁的水缸,泼点水在脸上,冷水沾上烫热的面颊,确实凉快得很,也使得他清醒不少。
他暗忖道:“除了周胖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晓得我是血手天魔之子,我想朴立人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找我,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为了刚才梅冷雪……”他擦了擦脸,继续忖道:“莫非是梅冷雪在他面前提起我,所以他才要见我?”
他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惊得出一身冷汗,忖道:“若是梅小姐在他面前说我极为自傲,那么朴立人必将杀我以博她欢心,若是她因为看我落魄,而在他面前推许我,那么朴立人因为妒念也必然会暗生毒计害我,看来我这一去是凶多吉少了!”
缸里的水波渐平,他俯下身子,从澄清如镜的水面上看出自己的倒影,那张俊逸的脸孔在水光中映现,连他自己看了也颇觉满意。
也就因为如此,他心中更加慌乱,眼角一瞥,他看到缸旁的石墩上尽是污垢尘灰,心中一动,他伸出手去抹了一把尘灰在自己脸上随便涂抹了一把。
转过身,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快嘴小张见到他那样子,嚷道:
“小顾,你怎么搅的,洗脸反而愈洗愈脏?看你的样子,莫非是真的喝醉不成!”
顾剑南心里一动,故意咧嘴笑道:
“嘿!我怎会喝醉?想我从八岁开始喝酒到现在,这点酒算得了什么?”
侍剑皱了下眉头,道:“好啦,别噜苏了,快跟我走吧!”
顾剑南笑道:“我还跟周胖子说一声呢!”说着,走进屋去,拿起桌上自己方才没有喝尽的半杯酒往身上一浇,这时他酒意已醒了大半。
他走过去,重重推了周胖子两下,道:“周叔,你醒醒,我有话对你说。”
周胖子唔唔两声,依然伏在桌上,没有醒过来。
侍剑走到门边,道:“小顾,走吧,大师傅睡着了,就让他睡吧!”
顾剑南见自己实在无法推醒周胖子,只得跟随侍剑而去。
快嘴小张站在门口,拍了拍他的肩,道:“小顾清醒一点,千万不能醉,别让公子看了你这付样子生气!”
顾剑南冷笑道:“谁说我会醉?我可清醒得很!”
侍剑扶着他的手臂道:“好!你清醒得很,我们走吧!”
顾剑南半依半靠的让侍剑扶着走路,身上一阵阵的酒气扑进侍剑鼻中,使得他不停挥动另一只手扬鼻,埋怨地道:“周师傅也真是的,五六年都没喝过酒了,怎么刚好今天喝那么多的酒,还带着你喝,他也不看看你的年纪,这么一点大就成了酒鬼!”
顾剑南故意打了侍剑一下,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怎能说我小?我!”
说话之时,他已踏进那扇小门,进了后院,顿时一阵花香扑上鼻来,他们已走入万花丛中。
顾剑南只见万花兢放,争奇斗艳,除了他们认得的菊花和桃花外,还有许多他所不认得的花,也都是一丛丛、一簇簇的怒放着。
侍剑道:“我们公子为了梅小姐生性爱花,所以遍觅天下奇花异草,搜集许多古方奇法,使春季开的花能延到秋季,也能使冬季开的花改为夏日开放!喏,那便是水仙、芍药、牡丹、杜鹃……”顾剑南心中颇为赞叹这个花园里花卉的繁盛与美丽,此刻一听侍剑之言,更为朴立人所下的功夫之大而惊奇,他目迷五色,正浏览那美艳的花景时,突然一阵嘻笑之声从那一大片花海里传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桃花里白影一闪,树枝簌簌摇动,片片落花里,梅冷雪走了出来。
粉红的桃花映着她那粉红的双颊,顾剑南只觉那娇艳的桃花顿时为之逊色。
他暗忖道:“何止桃花逊色?这园子中有了她,满园的花卉齐都失色,花若有知,也当惭敛颜色!”
心念未已,一声朗笑声里,桃花林中闪出一条青影!
顾剑南的目光从梅冷雪那美丽的脸靥转过,落在后面的朴立人身上,他立即垂下了头,没有再看第二眼。
他只听朴立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咦,然后问道:“雪妹,你说的便是那个人?”
梅冷雪道:“你别看他年纪小,又是这样的落魄,我看他丰神朗逸,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必有辉煌腾达的一天!”
她的话中充满对顾剑南的关怀,可是听在顾剑南的耳里,却为之叫苦不已。
顾剑南暗忖道:“唉!梅冷雪,梅冷雪,你为什么偏要在我走之前见到我?你虽然一番好意,但是被朴立人听了岂不是害苦了我?”
果然那朴立人讶异地道:“哦!那个孩子真有你说的这样好?我倒要仔细瞧瞧,如果是真的,我当然不会埋没他。”
只听梅冷雪又道:“当然罗,我说的还会错吗?他必然不会终身作人仆役的!”
朴立人嘿嘿笑了笑道:“我们厨房何时来了这么个人才,连我都不知道,若非是雪妹你发现得早,我真要失之交臂,埋没他辈子了!”他提高声音道:“侍剑带他到我房里去,我马上要问问他!”
他顿了顿,又道:“哦,侍剑,那位小兄弟怎么啦?”
侍剑道:“他跟周师传在屋里一起喝酒,喝醉了。”
朴立人道:“唉,周正也真是的,这么个孩子就让他喝酒,可别醉坏了,侍剑,扶他到我书房去躺着,叫佩砚去厨房要一碗醒酒汤给他喝。”
侍剑唯唯应承,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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