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
红衣少女轻哼一声道:“谁相信你?我就晓得你最狡猾了,一定是假装的。”
朴立人双手按着肋骨,头上汗珠颗颗滴落,苦着脸道:“玲玲,你……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难道说你非要我把心挖出来,你才相信吗?”
红衣少女似乎怒气未歇,气冲冲地道:“这句话你最好跟你那冷雪妹妹说,说给我听做什么?”
朴立人眼中泛出痛苦之色,颤声道:“玲玲,你……”说着,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躺卧在地上不再说话。
红衣少女问道:“立人,你怎么啦?”
她连问两句都不见他回答,脸上已涌现惶惑的神情,轻轻的咬着下唇,她飘身跃落地上,走到朴立人身边,再一次问道:“立人,你究竟怎么啦?”
朴立人呻吟一声,道:“我,我的肋骨断了。”
红衣少女问道:“你为什么不运气呢?”
朴立人低声道:“我又怎么晓得你会突然那样对付我?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你会如此狠心……”红衣少女道:“你跟梅冷雪就要成亲了,岂不是更狠心对我?你又为什么呢?”
朴立人痛苦地道:“我跟你说过几次了,那并非我心甘情愿,而是父亲之命!”
红衣少女跺脚道:“死冤家,你不晓得反抗他呀,平时看你那样神气,谁晓得竟会这么软弱……”朴立人无词以对,捂着肋骨不断呻吟。
红衣少女双眉紧皱,轻轻咬了咬红唇,恨恨地道:“你死掉算了!”
她口里虽是这么说,可是却已蹲下身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绿瓷小瓶,问道:“你还痛不痛?”
朴立人冷哼两声,道:“我还是死掉算了,别管我痛不痛?”
红衣少女扶起朴立人的头,柔声道:“你张开嘴来,把这两颗药吃下去,很快便会好的……”朴立人张开了眼睛道:“你不是要我死掉吗?我还要吃什么药?干脆我就这么死给你看吧!”
红衣少女脸上的刁蛮之色尽去,温柔地道:“方才我说的是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想,我怎会要你……”朴立人抿紧了嘴,转过脸去,不再望她。
红衣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唉,冤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人家老远的从洛阳赶来,心里急得要死,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却是如此对我,我……”她两眼中滚动着泪光,颤声道:“你如果要死,干脆我们两个一块儿死算了!”
朴立人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伸出手臂环过她的肩背,将她搂进怀中,柔声道:“玲玲,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我们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这么年轻便整日说着死呀死的,岂不辜负大好时光!”
红衣少女道:“可是你……”
朴立人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地上,俯下脸去,饥渴的唇像是寻找甘泉一般,当触及她柔软的两办红唇后,立即便紧紧啜吸起来。
红衣少女轻轻唔了一声,双手推着压在身上的朴立人,挣扎了一下,很快便无力地垂下了手,阖上双眼,任由朴立人密密的拥吻。
顾剑南藏身枝桠之间,俯视下去,将整个的情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朴立人的狡猾,他的心中生出愤怒之感,而对那红衣少女开始倔强后来软弱的态度,他又感到难过。
他暗忖道:“朴立人久历情场,手段高明,那红衣少女虽然本性倔强,却无法识破朴立人所加之的手段,真是可叹,像他这样的人,又怎能让梅冷雪嫁给他呢?”
他心中为梅冷雪抱屈,同时也为那红衣少女叹息,因此也就更加痛恨朴立人,几乎想就此跃下树去将他杀死!
可是回心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依然静伏在树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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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联姻·背叛·归鸟入休
凝望着拥吻中的两个人,顾剑南的思绪突然回转到三年多以前,在那白色小楼里的情景……那天的遭遇,此刻一齐显现在眼前,梅冷雪的温言细语,娇嗔柔喘,又彷佛回响在耳边。
那深情的拥抱,温柔的相吻,使得他每次回想起来都为之沉醉不已,他清晰地记她纤细的柔荑、披散的黑发、雪白的玉颈以及颈上茸茸的汗毛……尤其是她羞怯地阖上浓密如帘的眼睫,掩藏起乌亮的眼瞳的一刹那,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心在狂跳着,嘴唇变为灼热……“唉!”他轻轻叹了口气,忖道:“别后将近三年,不知她是否娇柔如昔,她曾经说过要一直等着我,等我再回来,而现在我已回来了,不晓得她会不会如以前那样对我……”他忖思未了,已见到朴立人放松了手,嘴唇离开了红衣少女那柔润的口唇,睁开眼来四下顾盼。
顾剑南知道他是因为听到自己发出的叹息之声,所以才会如此,他想只要朴立人发现自己,便立即现身出去。
朴立人目光炯炯,四下搜索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红衣少女已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
朴立人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叹息!”
红衣少女一愕,道:“有人在叹息?”
她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周,摇头道:“那有人?我看你是听错了吧!”
朴立人道:“可能是吧!现在天色快暗了,恐怕是归鸟入林之声!”
红衣少女望着朴立人,好一会儿才道:“说不定是风声,我看你呀,哼!”
朴立人问道:“又怎么啦?”
红衣少女噘着嘴,坐了起来,道:“哼!你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只是在敷衍我罢了!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惦念那个丫头……”言下之意,朴立人与她亲热,只是为了要堵住她的嘴,其实心里并没有诚意……朴立人嚷道:“这真是冤枉,谁说我心里在想她?”
红衣少女嗔道:“你根本就是在骗我的,否则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那丫头订婚?你难道不可以拒绝吗?”
朴立人一见她又提起这个问题,真是头痛无比,他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又提起她来呢?”
红衣少女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她,你当我不知道?”
朴立人苦笑道:“玲玲,我跟你说过那是不得已,你怎么还不相信我?”
红衣少女道:“谁敢相信你?哼,你不是说肋骨断了吗?让我看看断了几根?”
朴立人脸一低,道:“我那是骗你的,因为你……”红衣少女不等他把话说完,尖声道:“好!你现在总算承认在骗我了吧!到现在我总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朴立人一把拉住她,摇头叹道:“唉!玲玲,你怎么把这两件事又扯在一起?我肋骨断了是假的,无法拒婚却是真的……”红衣少女嚷道:“我不要听!”
朴立人脸上浮现一丝怒色,沉声喝道:“玲玲,你讲理不讲理!”
红衣少女怔了一下,道:“好,我听你说。”说时,眼眶里已含着泪水。
朴立人脸色一缓,柔声道:“玲玲,原谅我这样大声对你叱喝,我不是有意的!”
那红衣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自眼角流出,轻轻地哭泣起来。
朴立人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嘴唇吻去了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柔声道:“玲玲,不要哭……”那红衣少女肩膀抽动,埋首在他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朴立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道:“玲玲,玲玲!”
红衣少女啜泣道:“我心里好苦啊!”
朴立人长叹一声道:“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玲玲,我心里不难过吗?”
“那么你为什么不拒绝呢?”玲玲起头来,说道:“我晓得你的父亲非常宠爱你,他一定不会强迫违拗你的意思。”
朴立人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爹非常重视这件婚姻,他不容许我反抗的!”
红衣少女问道:“为什么?”
朴立人道:“我父亲最大的愿望便是与梅花上人联姻,你该晓得他老人家虽然身居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但是在外得罪的人太多,尤其是藏土天龙一派,那丹珠活佛厉害无比,他联结血手天魔顾明远与苦海离乱人和血屠人魔,已结成天下最强的联盟。”
顾剑南一听他提起自己父亲,与那几个熟悉的前辈,立即心头一震,凝神谛听,唯恐有一句话、一个字漏了没听见。
只听朴立人继续道:“由于三年以前顾明远之子曾在宫里逗留几个月,后来他无端地失踪了,消息一传出去,所以那些人齐都以为本宫将他杀害,于是全以本宫为仇,逼得家父只得将山路封锁,匿迹江湖两年多了!”
红衣少女冷笑道:“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父亲敢情是为了要拉拢梅花上人,所以才要你与他女儿定亲!”
朴立人道:“对!就是这个原因,玲玲,你说他怎会准许我拒婚?”
红衣少女拭去脸上泪痕,道:“仅仅是这个原因那便好办了!”
朴立人一愕道:“什么?你!”
红衣少女肃然问道:“我问你一句话,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丫头?”
朴立人道:“当然喜欢你,你想想,我跟你认识了三个月久,到现在为止,那一次对你说过假话?”
红衣少女道:“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便有办法使得那些高手不攻击金缕宫!”
朴立人诧异地道:“你有办法?”
红衣少女点头道:“嗯!”
朴立人不信地道:“我不相信!”
“你是谁?”朴立人失笑道:“你姓公孙,叫玲玲,我怎么不晓得?”
公孙玲玲道:“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我师父是谁?”
朴立人笑道:“我好几次问过你,你不是都不告诉我吗?我又怎么晓得?”
公孙玲玲道:“我父亲叫公孙输,江湖人称鬼医!”
朴立人失声道:“啊,原来你是鬼医公孙输的女儿,唉,我早该想到的,除了鬼医的千金,谁有那么灵效的药?”
公孙玲玲微微一笑,道:“你别吃惊,我若告诉你我师傅是谁,你更不相信了!”
朴立人凝惑地道:“哦!我真想不出有谁能使我更为吃惊!你说出来听听!”
公孙玲玲道:“我的授业恩师正是你方才所说的苦海离乱人靳素素,而我的师公则是血屠人魔祈白!”
朴立人真的大吃一惊,几乎跳了起来,道:“真的?”
公孙玲玲扳着脸道:“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朴立人喃喃道:“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苦笑道:“我爹他老人家最忌惮的便是宇内二魔跟苦海离乱人,想不到我却会认识苦海离乱人的徒儿,这真是想不到之事……”何止他想不到,连藏在树桠上的顾剑南也想不到!
他原先听那红衣少女说出名字时,还没怎样,等她说出是鬼医公孙输的女儿,他心里便微吃一惊,后来听她又说出是靳素素之徒,顿时使他想起三年以前他闯入断肠谷,遇见的那个刁蛮强横的跛脚少女。
他暗忖道:“真是料想不到她便是当年打我两拐杖,后来被我打倒的少女,更想不到的为祈叔叔找了多年没找到情人,便是苦海离乱人,而如今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必然是很美满……”往事如幻,一幕幕掠过脑海,他忖思道:“不知道三年来,父亲他怎么了?”
思忖之际,只听得公孙玲玲道:“你若是因为了怕梅花上人而娶那丫头,那么,我便可以替你解决,如此岂不没事了?”
朴立人脸色变幻了几次,道:“还有那血手天魔顾明远和丹珠活佛呢?”
公孙玲玲道:“据家父说起当年血手天魔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是家父为他大动手术,以绝顶的医术将他的生命挽救回来,他的身上所负之伤虽然医好,神智却已受到很大的伤害,思考力已经失去,已无法分辨亲疏,惟有对我父亲却言听计从……”朴立人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公孙玲玲颔首道:“家父是这么告诉我的,那还会有错么?我三个月前离开洛阳时,顾伯伯的神志也只不过稍为清楚些,不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他只能清醒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仍然是昏昏噩噩的!”
朴立人哦了声道:“竟真有这等事?那么他岂不是等于一具傀儡吗?”
公孙玲玲白了他一眼,道:“不过在我离开家的时候,他被丹珠活佛接去了!据说是要以藏土的一种特殊的药草,配合喇嘛教的一种什么功夫替他治疗……”朴立人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说的确实,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好不了,谁相信喇嘛教的那一套?”
公孙玲玲道:“如果我回去禀告父亲,由他老人家替我们作主,便能够劝说丹珠活佛停止对金缕宫的敌视,岂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朴立人沉思了一下,道:“这也是个好办法!来,玲玲,我们回去吧!”
说着站了起来,拉起公孙玲玲道:“回去之后,我禀告父亲竭力阻止这次婚事,或许还有机会!”
他的目光凝注在彤云满布的天空,缓声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增加一个最强的敌人?”
公孙玲玲道:“梅花上人剑术虽然通神,但我相信集合我师傅与师公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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