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





  我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他的床前。把他的身子揽进怀里,就势接管了锦被下瘫软的腰身,仔细的揉捏着。“母妃告诉我一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什么?”麟渊警惕道。凤眸因为集中注意力而微微挑起,别有一番风情。
  我忍不住上前吻了吻。“母妃说,你要纳妃。”
  “什么?!”麟渊有些气喘嘘嘘的停下,红润润的唇因为我的话而吃惊的微微张开。
  “我来,是想问你这是否属实。”
  他努力摇摇头。“谁传出的消息。”
  我见他的样子更是放心,笑道。“大概是你母后找人放的话吧。就算不是,我看她多半也有这个打算了。”
  他叹口气,在我怀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而且我母妃还说,你今日频频找太医进宫是想在纳妃之前治好你的不举之症。”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行不行你知道的。”
  果然,是个男人都很在意这个,我一笑。“这个当然。”
  “可是,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有些担忧了。”
  “……”
  “父皇最近两年很少到母后的宫里过夜了,她一直也没有怀上父皇的儿子,这么下去,她的脑筋大概也快动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的意思是……”
  “你母妃有没有说我的妃子是什么人?”
  我点头。“说是左相的幺女。”
  “哼,算盘打得真好啊。”
  我听着语气不对,麟渊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那明显是个冷笑。
  “怎么?”
  他低头叹了口气,面上有些哀伤。“如果我说,我这个样子全是报应,你信不信?”
  我皱眉,他该不会知道些什么?想起前世私斗的末期,父皇病危,帝位面前,我和麟渊不再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早已撕破了脸的双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用尽探子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只为找出对方的弱点,那时探子得到了一条惊人的秘密,我立刻因为这个惊世的秘密迅速的而占了上风,顺利登基。这个消息我本来准备这一世带进坟墓,但是看他这样,我隐隐有些预感他说的这件事,似乎与我脑中的是一件事。
  “不。我不信这些。”我抱紧他,低声道。
  他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你都知道了?”
  我轻轻的点头,看向他。“机缘巧合。”
  “我……”他哽咽道。“你不嫌弃我?”
  吻吻他的额角,“你若是觉得说出来好些,无妨的。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他摇摇头,“我不想再提那个女人的任何事。”
  前世,我找人调查时,一直怀疑,皇后自从怀上这个太子之后,祸事连连,先是坠河,再是坠马,后来还有打胎药,这样都没折腾死麟渊,不像是我的母妃的手段,母妃是将军之女,权术诡计不在话下,下手更是干净利落,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失手。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皇后自己弄得。本以为,她如此狠心想借肚子里的孩子打击我母妃。深查下去,才发现里面大有文章。
  史官记载,皇后娘娘是顺德五年进的宫,年芳才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但不知为什么直到顺德二十三年才有的太子麟渊,整整十八年的夫妻生活,皇后均无所出,而我母妃是顺德二十三年才进的宫,不到两年之后就有了我,按说早年父皇很是宠爱皇后,却无一子,很让人回味。于是我又仔细查了查当年的史册,就让我查出了当今的左相,父皇的爱臣,竟是当年皇后青梅竹马,媒妁之言的夫君,父皇的介入生生毁了两人的婚约。前世我借此大作声势,不仅把皇后赶下了后位,就连一直死忠于太子的左相一党也削弱了不少实力,以至于大获全胜。后来登上帝位,我为了掌控麟渊,就对他的身世越发仔细深入调查,命人细察之下发现,皇后当年进宫后整整十年没有让父皇进过闺房,后来才不知怎么的松了口。直到顺德二十三年,那时,父皇刚刚西征结束,之前是左相暂代朝中一切事物,不过几月,宫里就传来皇后小产的消息,以至于太子早产,那时我还特意问了母妃,母妃说皇后的特征并不像早产,更像是足月的,所以我断定皇后根本是父皇西征时,怀上了左相的孩子,很有可能根本不是父皇亲生儿子,随着父皇西征结束,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没办法流掉,皇后只得谎称小产,把怀孕的时间生生提前了。
  皇后□后宫,企图扰乱皇家血脉,更给父皇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怪不得天天想着失足小产,弄死这位皇太子,谁知麟渊的命大不仅没死还足月生了下来,但从娘胎里带来的苦难很快降临到他的身上,先天体弱多病,身子动不动生病不说,腰腿天生弱骨无法久坐久站,皇后把这一切归咎于麟渊是早产儿,并没有人怀疑,父皇更是因为麟渊的体弱对他怜爱有加,力排众议推他做了太子。可是皇后一直与太子不甚亲近,如今我跟他一起,才发现皇后对他何止不亲近,简直就是冷若冰霜。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亲生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叹了口气,我轻轻的把他放在榻上,“莫要起身了,再睡一会吧,你身子还没全好。”他的母后给不了了,我来补偿好了。“记住,你还有我。”
  他微笑了下,缩在我的怀里。“嗯。有你就足够了。”
  “父皇怎么说?关于婚事。”我道。
  “父皇没有说什么,倒是不想反对的样子。今年我都虚岁十八岁了,身为储君成年也不短了,有了继承人大概朝廷也会安分点。”
  “那你怎么想?”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我这身子……自是不愿意让别人服侍的,硬来也只不过是冷落了那些千金小姐。”
  “你不愿意我信的。但是皇后硬要塞给你左相幺女,你也不要拒绝。”
  他张口欲说什么,我低声道:“别说她有可能是你妹妹,碰不得。更何况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你受这份委屈?只是,如今你还未掌实权,莫要违背皇后的好。而且你若不娶,我母妃多的是手段又加了你这把柄在手里,情况更加不利。”
  “可是……”
  “母妃要我开府封地的时候得到利州。”
  “什么?!”
  “她已经等不及了。”
  “你……”
  “我正在设法拖延,想来也拖不了太久了,待我舅舅镇远侯班师回朝,事情就更难办了。”我低声道。“一旦军权在握,我母妃就不会顾忌太多了。”
  麟渊点点头。“我知道了。”眼里掩不住的愁绪。“若是母后带话过来,我会答应的。”
  “好。”
  没想到,刚一相聚,波澜又起。
  




22

作者有话要说:。。。。。。催文的童鞋好可怕啊好可怕。。。。
jj抽的偶心痛死了。。。偶滴评抽没了一堆。。。
  从祥和殿出来的时候,天边的阴云密布,申时未到,天就暗了下来,黑压压昏黄一片,好像我的心情一般。在麟渊殿里一直挂着的从容笑脸不在,我木这一张脸,任谁见了,都知道我心情是极糟糕的。跟在身后的小德子紧紧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也不像平日般聒噪了,生怕撞到枪口上,我一个气不顺,满门抄斩。
  上了轿转回祥麟宫的时候,我一直苦苦压抑的心情终于再见到熟悉的楼宇时爆发了。踏进寝宫,我冰冷道:“所有人退下,院子里一个不准留。”
  “是。”小德子得了令,立刻招呼下人们把门窗关上,顺从的退了出去。
  我呆呆的躺在柔软的大床内,脑中快速浮现一幕幕的回忆。麟渊看到我给他按摩时柔软甜美微笑的样子,麟渊在马上摔下去的一刹那费力把我推进车厢内的样子,麟渊在城门上明明不舍却故作镇定的样子,我前世失去他时的苦涩齐齐涌上心头。明明知道,他唯一眷恋的就是我,明明知道,他唯一挂心的就是我,明明知道,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我。为什么还要硬生生的把他推到别的女人的身边。他那么勉强,苍白着脸,答应着,我却故作大方,打着顾全大局的旗号,把他送给了别人。该死,该死,该死。
  我的心里不甘着,怨恨着。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越烧越旺。我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最窝囊的莫过于此了,亲手把所爱的人和别的人送做一对,脸上还要挂着笑脸。这一刻,没有人能够冷静自持——至少我做不到!!
  勉强整理了下思绪,却发现更本毫无用处,我现在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气。再也控制不住,我像个野人一样大声嘶吼着,嚎叫着,企图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扫到地上,花瓶、字画、盆景、宝剑、砚台、墨宝……一切的一切,只要触目所及的一切,一个不留,统统毁掉!毁掉!
  去他的,大局!去他的,理智!想我堂堂黎国的帝王,竟然要受两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摆布!!我不甘心,绝对不甘心!我麟珏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让你们操控在手里为所欲为的?!我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当一柱香的时间后,我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忽然觉得眼前乱糟糟的一切就像是我心情的贴切写照。
  仪态尽失,风度全无,此时的我披头散发,声音嘶哑,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怎么比得上我亲手把麟渊拱手相让的痛苦?心中一遍遍回响,麟渊说过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花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慢慢冷静下来。我平整了衣物,重新梳好了头发,推门而出。
  “小德子。”
  “在。”
  “整理一下。”我面无表情。
  “是。”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得到了这个却还想要那个,是时候让她们明白,谁才是这宫里真正的主人。
  “传本宫令,时刻监控左相幺女,一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
  “加强母妃的监视,一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
  看着阴云密布的天边,已经飘下丝丝细雨,我含笑看向小德子。“要下雨了。”
  “是呢。”小德子的语气忽然温柔了起来,隐藏着丝丝寒气。
  一个打闪,白花花的闪电照着小德子静谧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惨白惨白的肤色,看起来冰寒而又妖媚。
  “皇城也要变天了呢。”
  “是的。殿下。”
  “小德子,我恨啊。”叹息着,对着这位几乎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的贴身侍卫低声道。“我就像是置身寒风中的独木,没有任何可以御寒能力,只凭那风雪任意摧残,索取。连……都无法保住。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明明委屈却不得不接受的笑容。”
  “殿下,您其实大可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是必定要有子嗣的,躲得了这个,躲不过下一个啊。”
  小德子忽的跪下,“殿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传闻南疆有一种蛊毒,分雌雄两种,只能下在男子身上,且中雌蛊者一世雌伏与有雄蛊人之下,并可逆天产子。”
  “哪来的消息,可靠与否?”
  “非常可靠。只是……”
  “说。”
  “只是此蛊毒极为珍贵,南疆是专门用来给皇室子弟中断袖之人之物,且药性极为霸道,性格坚毅者这方能忍受雌雄两蛊的药力。”
  “是否伤身体?”
  “雄蛊无恙,雌蛊大伤元气。”
  “……”不妥。
  “雌蛊可配于至多两人,均摊伤害。”
  “你……什么意思?”
  “据臣所知,此消息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影卫中医者透露给臣的。”
  我一愣。“麟渊早就做了准备?”
  “据推测……是。”
  “现在蛊毒在谁哪里?”一提到南疆我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耶律鸿鹰。”
  该死,我就知道是那个变态。不然小德子也不会这么吞吞吐吐。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色黑的如同天边的雨云。
  “雌蛊……已经在太子殿下身上。”小德子面有难色。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十年】?!
  “那雄蛊呢?”别告诉我在耶律鸿鹰身上。
  “您身上。”
  我完完全全愣住,“你怎么不及时禀告?”
  “这也是医者刚刚告知臣的。并且,据推测,不知为何,耶律鸿鹰的身上也只剩一只雌蛊。”
  也就是说,麟渊身上的伤害完全可以由耶律鸿鹰那个混蛋摊去?
  这真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呵。
  天边的雨云慢慢散去,金色的光芒逐渐透过云层的缝隙,点点散散撒在金色的琉璃瓦屋顶上,明晃晃的照得人心一片光亮。
  “呵,麟渊知道么?”
  “回殿下,太子殿下目前不知。”
  “不要告诉他。”
  “是。”
  




23

作者有话要说:啊 米米你走了~~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