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
“可是这事麟渊已经知道了。”
“哼,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这两年不是一直扮着兄友弟恭的戏码么?那就给本宫继续装。你惹出来的祸,你自己抗。”
“是。”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此时轿子也停了下来。母妃在我起身离开前,又紧紧的抱了我一下,神色间忽然有些柔软的像个真正的母亲。“珏,你要多加小心。”
我一笑,“我会的。请母妃放心。”不管真假,这份温情已经迟到的太久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结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47
回到宫中一切平稳如常,父皇甚至没有提我要出宫建府的事。但是一切都平静的显得有些诡异了。我决定去祥麟宫的偏厅看看我那位亲爱的“正宫娘娘”。我们还未正式行周公之礼其实还不算真正的夫妻,但是我宁愿父皇把这事情忘了,我完全可以当这个“正宫娘娘”不存在。
一进屋,就是和麟渊宫内相似的药味。我不禁一笑,这厮被我伤的不轻,到现在都调理不好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显然宫人们看我进来有些吃惊,恭敬地打了千就迅速的退下了。徒留大床上某个妖孽病怏怏的依靠在床头。
“耶律鸿鹰,你很好啊。居然骗的父皇同意了。”我见他得意洋洋的微笑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期间扮杂着咳嗽。“我说过。。。。。。咳。。。。。。你会匍匐在我的脚下。”看着他一句话说的七零八落,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心里涌上一股快意。这个人就是不学乖,都落在了我的手里居然还嘴硬。
“恐怕就算是这样,你也无福消受吧。”我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他单薄的身子,这可比我几年前见他时的身材差远了。纤细的就快比麟渊瘦弱了。“你要想斗过我先要治好你这身子才是正途。”我调笑。
他雪白的俊颜一下子变得狰狞。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他虚弱至此是谁造成的,以后根本不会有治愈的机会了。半晌,他缓和了脸色,微笑道:“哼,我若死了,你心爱的另一个男子也会跟着陪葬的。”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这回轮到我脸色难看之极。“你什么意思?”
他挑衅般的大笑道:“前些日子,咳咳。。。。。。你的那一位生下了个孩子?还险些难产了?咳咳。。。。。。是不是?”
我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哼,你也知道,我们三人身上都是有蛊毒的。我告诉你它的名字好了。它叫灵犀蛊。取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寓意。剩下的话。。。。。。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吧?我若是死了,你家那位和你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啊。”
“混账!”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你应该知道这个蛊毒是伤害均摊的吧。也就是说,我若是受了伤,你们家那位也是会感受到的哦。我最近在国内不太安全,总是有一些自不量力的人来来去去。我虽然能保证不死,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虚弱,要是一不留神,受个重伤,或者被人劫持酷刑摧残也是可能的哦。”
我怒极反笑,他若不是这么卑鄙无耻,我倒是不怎么讨厌他。“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体内的是雄蛊,你根本没法反抗。而且。。。。。。我很好奇,每个月一次的蛊毒发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既不能找别人纾解,而我也没有心思来看你。。。。。。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心有灵犀我们好了,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不介意。”
他脸有一瞬间扭曲,“哼,不要以为我会受制于你的蛊毒。”
“哦,你自己的蛊毒,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么?”我压下心中的怒火,恶意的挑衅着他。
“哼,走着瞧,雌蛊对雄蛊的作用不仅仅在于此。”说罢他神秘的一笑。“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你不要高兴太早。”
我当即几乎失控,这个该死的贱 人,若不是顾及到他身上的蛊毒,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暴打他一顿出气。“哼,走着瞧。”
匆匆走出偏厅,我心中抑郁。这个该死的耶律鸿鹰。他的话一直在我脑中回想。我们两人的试探,他居然隐隐占了上风,这样的状况是我不喜见到的。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蛊毒对我们的牵制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小德子。”
“在。”
“通知麟渊的医者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是。”
不一会一身宝蓝色宫装的医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寝宫。细细的盘问了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失态。心中复杂之至。
该死的!该死的!如果照这么说来,我可以从耶律鸿鹰的话里推出几点。
一,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更为紧密,若是其中一方死去,那么其余两方均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甚至死亡。似乎存在着某些生同衾死同椁意味的契约或者制约在蛊毒之中。
二,可以确定的是,麟渊和耶律鸿鹰两人更为紧密,其中有一方受伤或者出现重大的疾病甚至死亡,另一方亦会体验到巨大的痛苦。我则不会。所以他只以此要挟要伤害麟渊,而没有要挟伤害我。那么可以断定他前一阵子招御医,应该是因为麟渊临产的那段时日,他也同样受了些伤,不然他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返京的路上我高烧不下,他却丝毫没有提到,这证明他两人能互相感受痛苦,但感觉不到我的。这大概是蛊毒之间的雌雄的区别,也就是说,我处于三人间的主导地位。
三,雄蛊和雌蛊之间并不仅仅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两者似乎是不完全从属关系,他甚至能使身体里的雌蛊让我体内的雄蛊做些什么。至于范围大小等等,至今还不清楚,不过依照他得意的程度来讲,那范围似乎该死的一定会让我接受不了。
四,也是最后一点,由于他对蛊毒的了解和我们的不了解,我该死的,在他面前竟然处于劣势!!
“小德子。”
“在。”
“在偏厅加派人手,我要那里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咬牙切齿道,但显然对这个卑鄙无耻的耶律鸿鹰没有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做。加派人手保护他。该死的,第一次赶到如此的窝囊!
“是。”小德子领命下去吩咐。
我站在院子里,怔怔的看着枯丫上的点点绿意。这四方的四合院中平日里栽了几颗海棠,图个吉利,如今我却忽然看不顺眼起来。
待小德子回到身边,我低声道。“你看,这院子和这树有什么不妥?”
“属下不知。”小德子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
“这院子是四方的,坐北朝南,正正方方的就像一个口,栽了树。这口里便有了木。便是一个困字。不好,极不好啊。”我叹口气。就像现在我的状况。
“属下。。。。。。即刻命人砍了这些树。”
“不必了。没了树,这院子里,只剩下人了。这困字就变成了囚。。。。。。”我叹了口气,没接着往下说。
“变成了囚,似乎更不好呢。”忽然房中传来耶律鸿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咳。听这样子几乎快要把肺咳了出来。我心里恶意的想着,若是真的能让他这么痛苦虚弱的死去,而不伤害麟渊的话,他就算咳出来我也不会管的。
想到这里,心里一烦,更没了心思反驳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冷哼一声,低声道。料想他定然还有什么“好话”等着我。我沉下心思,慢慢等他咳完。斗嘴也是一个技术活,就算再不爽,我也要套些话的,向他这样狂妄不羁的人,总是有些弱点的。他说得越多,越想触怒我,就泄露越多。
却不想我等了又等,屋里的咳声忽然戛然而止,没了半点声息,安静的可怕。我运足内力仔细一听,屋内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心里立时觉得一凉,察觉出不对,带着小德子冲进屋内。只见这位一直狂妄自负的南疆太子殿下了无声息的伏在床边,洁白的单子上一片惊人的殷红。刚刚,他竟然在吐血。。。。。。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变得冰凉无比,简直惊慌失措了,胸口中有些东西,激烈的跳动着,欲破茧而出。我大口的喘着气,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呆愣了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快!宣太医!”我立刻吼道。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那麟渊那里岂不是会受他牵连,也会很糟糕?!
心念一转,我快速的补充道:“叫李太医来!”
小德子一愣,连忙应了退了出去。李太医并不是医首,经验更不必刘太医丰富,平日里因为我的习惯从来是不宣他的。其实在宫里我不常生病,所以宣太医的时候不多,一般宣太医也是为了给麟渊看看身子。麟渊当然值得最好的。但是耶律鸿鹰与麟渊的关系,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刘太医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我不得不承认,耶律鸿鹰,这位南疆的太子殿下,实在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他精明狡诈之极,从这次我被迫与他和亲,他挑拨我们父子关系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收集信息相当的有一套。防不住他若是从刘太医嘴里套出一些,刘太医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但以他的聪明才智立刻就能联系起来的消息片段。然后他就可以从而直接判断出,我的恋人的身份。我可不想,届时,他手里又会多出一张威胁我不得不就范的王牌。
我则在一旁守着。不多时,李太医便冲了进来。我让小德子在这边看着,独自直直的冲向太医院。抓了刘太医我便奔向祥和殿。耶律鸿鹰只要不死就可以了,重要的是,别连累到麟渊!
带着这位年事已高的刘太医飞速赶到了祥和殿的正门,老太医可怜的费力喘息着,似乎被我折腾的几乎要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等他喘匀,我急不可耐的拉着他不经通传便冲进了内殿。
果然,麟渊身旁的小路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告诉我,他晕倒在了床上。我的心又一次经历了一阵抽搐。疼得说不出话。我哑着嗓子道:“刘太医,太子殿下。”
老太医一边喘着气一边点点头立刻进了殿。
“怎么回事?”我不抱希望的问这小路子。自然,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还是想仔细的听一下过程。
“回殿下,太子殿下正喝了药刚刚才睡下,忽然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之后便晕过去了。”
“我知道了。”涩声道。疲惫的挥手让小路子退下,我站在床边,看着刘太医触诊。这一次耶律鸿鹰算是捏到了我的七寸,只是这么小小的制了我一下,便让我如此的心惊胆战。我却连怒火也不能往他的身上撒。心里的抑郁可想而知。我一定要想个办法,不能如此受制于人。更何况,若是旁人我自信能瞒个滴水不漏,让他永远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恋人是谁。但是,耶律鸿鹰我却没有把握。更何况他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我不甚了解的雌蛊,他只要故意做点什么,难保他不看出来点什么。
不一会儿,麟渊便醒了,老太医也摇了摇头,说了一些体虚,精血不足之类无用的话。总结出了一点便是,麟渊的病,他查不出任何原因。我也料到这种情况,于是什么也没说,挥手也让他退下了。
“珏?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早上刚进了宫给父皇请了安。”
他有些担忧道,“我听说杨家罚你跪祖宗祠堂了?你还好吧?”
我笑。“不过是走形式罢了。”
他叹了口气。“父皇本来打算你一回来便让你出府的。但是你母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拖到了五月初五。”
“什么?”我愣了一下。“什么日子?”
“五月初五,等小八的诞辰过完了,你就该拿到圣旨了。”
“选址在哪里?”我心里一跳,果然,历史在这一点重合了。
“利州。”
我结结实实的愣住。因为,这一切和上一世完全一样。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我以为父皇不会给那么近的封地。”
他叹了口气。“你母妃着实厉害,我本想着帮帮你,谁知一回宫,母后就恨恨的找来,说是你的封地已经定了,日子也往后拖了。”
我忽然心情好了起来。“渊,不要这么说,我预感,将来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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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咳了?”我问在门口守着的小德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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