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锁 作者:少逸翁(小说阅读网2012.09.05完结)
两人边说边走已来到海边。张少逸举目望去,潮起潮落,心中波涛汹涌。前几日自己可是差点命丧于此啊!今日再来此处,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啊!“笑禅姐就是那个女孩吧!”张少逸淡淡的道。
李笑禅没有回答。抬目望向了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冬天的阳光很柔和,平和的洒在海面上,水纹飘荡,波光粼粼。仿佛是谁在海面上渡了一层银雾,好不喜人也。
两个女孩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怔怔的望向蓝天大海,看水ru交融。
有首小词道的好:
也说姻缘巧,也说姻缘妙,你来我往赤绳系,白首同梦共逍遥。张家女,李家郎,从来两两俱成双。
说巧又说妙,万物皆无描,纵然两两影成双,生共枕,死同穴,骨肉成灰还言悲。
且看今朝潇洒人,天为被,地为铺,枕日月,眠苍松。
娇体卧轻风,启齿语不惊。待到晓残月,一抹自清灵。
两个女孩都有很重的心事,但彼此间敞开心扉之后两人都放松了下来,无形之中感情又加深了一层。
李笑禅刚跟方若轩通完电话,告诉方若轩没事了。就是把那群人打发走,她们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想过早的回去。方若轩立即保证把所有人都赶走。挂完电话,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过去的毕竟是过去了!记忆之所以只能是记忆,是因为感情会变质。更是因为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种最伟大的爱!
威海沿海处,坐落着一所山东大学威海分校。
两人走到了这所学校门前的大道上。张少逸抬头多看了几眼这所学校。在她心里过早辍学一直是个遗憾甚至缺陷,平常掩盖起来了。可当她真真正正看到“山东大学”这四个字后,一下子变得愤世嫉俗起来,心中满是不平衡之感。但又能怨的谁来?能怨她的年少不谙事体吗?
断魂殇第六章 生死两难8
人性当中都会有贪婪和自私,平常不易被人察觉。可一旦面对了心中所害怕、担忧或所忌讳的事情后,都会暴露无疑。
张少逸是个对世事人情懵懂无知却又才华横溢的花季女孩。她既有道家的清灵飘逸也有严重的贞洁思想,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又陡然间遇到了她此生最大的憾失,整个人都快散了。
沿海的秋风甚浓。张少逸挣脱了李笑禅的手掌独自向前偊偊而行。眼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风中飘来几句诗歌:悲不悲?我不悲!自负有才傲天涯,直向青史询青莲。我又岂能哀叹不如人!可是却又无奈啊无奈!穷儒一介书价贵,任人讥笑受褒贬。空有理想抱负心,怎奈岐山无凤鸣。目游凤山凄枯枝,花残叶破清泉竭!我欲问青天,何苦使我降人间?既降人间又何必赐我女儿身?受尽红颜……
发泄了一番,张少逸的心情好了很多,和李笑禅散步在大街上聊些知心话。二人的脸上全都看不见了惨淡容,换上了一张充满活力充满朝气的灿烂笑脸。
失去的毕竟是失去了!重要的是明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非成败,功过如何,爱恨情仇,得到失去,全在一念之间!张少逸决定什么都不再去乱想了,回家踏踏实实的跟姑奶奶学好医术。并相邀李笑禅一同研学,李笑禅欣然同意。两个女孩谈笑间已忘却了愁苦,转而替代的是那一腔对医术的研学热忱和对生命的尊重及珍爱。
两人正行走间,忽见前面聚集了很多人。两人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穿着唐装和西装的人在写毛笔字。其中有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有文质彬彬的青年人。只见他们此时正簇拥着一位年届八十的老先生在写字。老先生一身灰色唐装灰布鞋,浑身上下干净利落,光头白须,面相和善。手中的毛笔忽疾忽慢,点横勾撇捺无不尽显风骨之存。如行云流水般一副《浪淘沙》一蹴而就。写的正是行草狂书,笔法浑厚,笔力雄健,飘飘欲跃。老先生的功力可见一斑。一笔罢,博得众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和鼓掌声。
老先生不住的抱拳为礼,“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献丑了!呵呵呵……”
张少逸一抬头瞥见老先生身后是一家字画店,上面横置一条长布幅,上面写道:热烈欢迎著名老一辈革命家、文学家、教育家、书法家苏庆东老先生莅临听风轩指导学习。
再一瞥眼却见苏庆东却情不过众人,再次拿起毛笔准备大书一副。
张少逸心理正不舒服,暗哼一声,不以为然。正欲转身离去时突然闻听众人此起彼伏的拍马声气不打一处来,冷喝一声,“我来写几幅试一试!
断魂殇第七章 殊途同归
第七章 殊途同归
一复而三人生戏,戏真戏假戏生死。
天生贵贱本有命,各人造化各人凭。
千载悠悠九仙尘,偏有狂夫呼不屈。
小完大我聚九鼎,敢问华夷人公平!
又曰: 舍生忘死古来有,情重今生已是稀。
一声一声心泣血,还颜无卑绝天伦。
无是无非争春秋,红颜史上谟几何?
女儿命薄事未已,处处堪叹春落花。
一语惊四周。苏庆东微微一惊却未变色依旧写完了那幅字。不过意断受惊,字的转折处过于仓促了。苏庆东抬头打量了一眼正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张少逸,暗叹了一声:好个清灵飘逸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你要写字吗?”苏庆东含笑问。“不错,是我想写。老先生,打搅了,还请多多包涵。”张少逸虽是淡淡的回答却依足了礼数,她还是很尊敬面前这个老书法家的。
苏庆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把毛笔递给了张少逸,“小姑娘,你要写什么啊?用什么字体?”
“我喜魏碑的仙灵清逸,就用魏碑写我即兴所作之诗。可以吗?”张少逸眉峰一挑,眼底里满是自信。虽然是在询问于苏庆东但脸上的神采却分外让人不得不依着她,没有人想也没有人能拒绝她。苏庆东心下又惊又喜,魏碑,以飘逸为主却又不失大家风范严谨姿态,这不正是眼前小姑娘的映照吗?她还能自己吟诗,这可真是难求之奇材啊?苏庆东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暗想,若小姑娘真是个人才,那说什么也得助她一臂之力啊!这边的苏庆东正暗打主意。
“魏碑?没听错吧?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说她要写魏碑?……”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要知道的是,魏碑是极难写的。很多人只能做到形似三分无神韵。要想在魏碑体上达到一定的水平,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不行的!何况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众人都抱定了看戏的心态。却见苏庆东大手一挥“请!”张少逸居然也不谦词,径直上前铺好宣纸,压好镇纸,手中毛笔一转直奔砚台,极尽勾墨、挑墨之能事,只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还未看清。
墨已匀好。张少逸凝眉思索,未几,眉挑,腿分,左手掌擎右手肘,笔下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苏庆东在侧念道:一载之中苦多少,几人知来几人晓?生死徘徊任滔滔,两世为人险些遭。今朝再写玉冰锁,他年何处寻枯骨?一腔爱心化离水,轩辕到朽聚首遥!
一诗罢,张少逸微一沾墨,续写道:诗仙飘圣五柳庵,狂性内敛大定禅。不是出家胜出家,何乎世俗福贵眼。心禅从定山水间,白云忽落子无眠。
“好!好!好!”苏庆东连呼三声好,哈哈大笑将他的白胡子震得乱颤不已。“好诗!好字!好风骨!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众人见说好而且苏庆东竟然还大声呼喝称赞,想来绝非凡品。个个争相上前一睹,再也无了小觑张少逸之心。
张少逸还沉浸在第一首诗的悲伤中。怕只怕,自己和柳双笑这辈子是难以聚首相守的了。轩辕相望,朽也难触。事到如今,除了分开只怕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那边厢的苏庆东还在不住的称赞:这字个个根骨清奇,风骨浩存还不失仙逸之态,真乃魏碑中之极品也!几句话说的人心大动,纷纷出价欲购之。一时之间,人人竞价喊高,场面极其热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练书法多久了?师承何人呢?”苏庆东见此国学后继有人,心下不禁大喜。“老先生,我叫张少逸。自幼跟随家中亲人练字。谈不上别的,只是喜欢而已。”张少逸淡淡的道。手中不住把玩着毛笔,忽然,一个不小心将毛笔掉到了字幅上,顿时污迹一片。众人大呼可惜。
“老先生,冒昧打搅了。我先告辞了。”张少逸淡淡说完,一抱拳施礼之后竟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扬长去也。
苏庆东暗叹一声:若非人正骨傲又哪里能写出这样好的清奇之字啊!大呼“小姑娘,留步。我有话要对你说!”意欲引荐她去深修书法。可惜人已去的远了,禁不住的连呼可惜,懊恼而返。
从人群中出来,张少逸面无殊喜之色。而李笑禅也只默默的随在她身后,不发一言。但是很明显的,张少逸眉宇中的英气再度展现。
正前行间,忽见对面行来一根骨清奇的僧人。待到近来,张少逸突然双手合什为礼道:“大师,小女子有礼了。”僧人身材瘦削,面相奇特,穿一身桔黄僧衣,戴一副近视眼镜。见有人搭话当即止步奇道:“施主,有事吗?”张少逸问道:“大师,我因俗孽缠身,百思难得其解。故此冒昧请求大师指点迷津。”
“嗯。”僧人呵呵笑道:“出家多年,今天第一遭儿遇见你这般人物。有意思!有意思!既是有事要问,那就边走边说吧!”言罢当先而走。他那速度可不是走跟跑差不多。张少逸极为勉强才跟得上。
张少逸一边疾走一边开口道:“大师,我本出身贫寒。但是身世坦荡,为人磊落,苦读诗书,不敢自居有成,实在也是够用了。”僧人忽然止步道:“嗯。然后呢?”随即又走。
张少逸又道:“来到威海打工,却不幸为情绕身,又遇俗孽,已生厌世之心。还望大师点拨一二,以全残生。”僧人笑答:“自古多情空余恨,山山水水总关心。放下心事,自然成佛。”张少逸见僧人说话过于玄奥,便笑问:“敢问大师法号如何?仙驾何处?”僧人笑了一笑又想了一想,答道:“法号无非是个符号,早已忘怀。在哪出家?”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群山,又笑道:“四海为家,却又不知何处为家。若定要问个所在,那便是不 知 道!”老和尚哈哈大笑。
断魂殇第七章 殊途同归2
斗禅机?老和尚好深的禅啊!张少逸心中暗道,却微微一笑,“那么敢问大师,自古即有“入深山避世,入佛门避情”之说,这样看来,佛家四大皆空、道家超凡脱俗又是为何人所置呢?是否徒具虚名呢?”张少逸心中有气,有意虚贬佛家,看那老和尚如何应对。
果见老和尚回头,一脸迷惑但是难抑眉宇间那几分喜色笑问:“你可知道这四大皆空是指什么吗?”张少逸故装假意道:“不知。还望大师指点。”失望之色一扫而过,僧人又自笑道:“知即是不知。不知又怎是知啊!”言罢欲走。
张少逸疾呼,“还望大师赐教!”僧人止步笑道:“你抬头看天。”张少逸依言而为。只闻僧人笑曰:“晴空万里,云淡风轻。本就无是,何须惹非。静下心来,一切成空。做心中所想,不问世俗。你本聪慧之人,应当明白。好自为之!”走出几步后又道:“既是心中已定主意,何须在乎生死。又何须介意出家、在家?佛缘未到,六根未净,你是红尘俗世人!”言罢疾奔而去。风中飘来僧人的佛偈几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张少逸望着僧人的背影,口中念道:“无我相,无人相,无父母相,无众生相,如此当真便能四大皆空吗?”又喃喃道:“你这僧人也有私心。也算大定之人。也是老禅之辈。呵呵呵,本就无是,何须惹非啊!”
这僧人说的不错,张少逸确有避世之念。但因老和尚这番点拨,她本就心思单纯,悟性非凡,即便通透。脑海一片清明,胸中一番磊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即自明了。
一切皆有因果,诸般是非自有前因。因果循环,报应实是不爽。自己因纠缠于道德感情之间,老天自降惩罚。借魔魇,使手段,用杜康彰显是非曲直,最是厉害一味。这段孽缘便是因果报。事过即无非,天依旧是天,人依旧是人。借禅师偈言感化,心诚即有缘,心正自无奸。日后明辨是非不损阴德,即无鬼祟小人,也无瞕目之非。云淡风轻自清明,无是无非无灾厄,不求多善,唯求无恶!
一念归心,张少逸脑海中一片神清,心中无牵无挂,游走无拘无碍。拉起李笑禅的手,“走,笑禅姐,我们回家。”
不管张少逸是真明白了还是又绕进另一个死胡同了,总之,她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人都一样,都活的糊里糊涂的。但只要还有我们自以为的理由或借口存在,我们就能自欺欺人的活下去,为了一个莫名的目标或理由去奋斗。没人去拆穿,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洞悉一切。甭管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