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情妇
“那张床还给你,我只要在旁边打地铺就好了,我睡觉不会打呼的,你不用担心会吵到你。”为求一个好眠,任孅孅就连割地赔款也在所不惜。
看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再看到她仍赤着脚丫子,欧阳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看来,他若不作出一个决定,今晚两人都甭睡了。
“好,我去房里睡,你还是睡床上,我打地铺就可以了。”
从她仍带着一丝惶恐的眼神,欧阳烈看到年幼的自己,她应该是怕极了,甚至无法独自入眠,犹记得他也有过这样的日子,但那时的他却无法向任何人求助。
所以,看到现在的任孅孅,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任孅孅开心地点点头,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原以为“房事”到此终于解决,但几分钟过后,任孅孅躺在大床上,却只能继续瞪着那天花板,仿佛天花板跟她有仇似的。
她还是睡不着……任孅孅再次在心底哀嚎着。明明欧阳烈就在旁边啊!为什么她还是睡不着呢?
任孅孅翻了个身,室内因此响着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安静,连个打呼声都没有,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似的,一点也感觉不到欧阳烈的存在。
她拧着细眉,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果然,还是安静得很。
寝室里也铺了块地毯,恐怕是那地毯吸去了声响,任孅孅趴在床边,看到欧阳烈还睡在床下,这才稍稍安了心,但一躺回去,她又睡不着了。
就这样,她一会儿趴在床沿偷看欧阳烈的睡相,一会儿又躺回床上试着入睡,如此不断反反复复,被看的人终于忍受不住,睁开眼瞪向那个窥视着。
“你到底要不要睡觉?!”她不是说自己的睡癖不错吗?!难道偷看别人睡觉就叫做睡癖不错?!
“没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是睡不着……”任孅孅可怜兮兮地说道。
“睡觉还能有什么声音,难道我还得打呼、磨牙、说梦话?!”欧阳烈没好气地问道。任何一个睡眠破打断了好几次的人,都有权利抱怨。
如果她真这么要求,他可做不到。这种事可不是他说愿意,就做得到的。
“因为地毯……”
“地毯哪里碍着你了?我明天马上叫人换掉。”
“我只是希望能确定你就在旁边。”嘟着小嘴,任孅孅怯怯地说道。看不到人已经够让她心慌慌了,如果再听不到声音,她当然睡不好。
“好吧!”欧阳烈抹抹脸,只能对她投降。“反正床够大,我们各睡一边,你别靠过来,我也不会睡过去,这样,你能接受吗?”
任孅孅呆了下,没想到欧阳烈会这么提议。
无视于任孅孅的反应,欧阳烈径自又道:“还是你想要学梁山伯与祝英台,在我们中间放上一碗水,谁要是打翻水,就赏对方一拳?”
三秒钟过去。
任孅孅只是看着欧阳烈,无辜地眨眼、再眨眼,就是不说话。
最后,欧阳烈低低叹了口气,带着地的枕头以及毯子,爬上另一侧的床,干脆地躺下、合上眼,拒绝再试图与她沟通。
再跟她“沟通”下去,恐怕天都要亮了……
第四章
当第一道日光洒进屋内,男人也跟着这个城市一起醒来。
他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一副小小的手脚紧紧缠住,柔软的女体不自觉地,与男人的身体厮磨着、刺激着初初醒来的男人。
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懂自己的行动,对男人的自制力是项多大的挑战,粉嫩嫩的小脸,甚至以颊磨蹭男人的胸膛,脸上还带着一抹甜甜的笑,那手脚并用的模样,让男人几乎要以为,自己成了一只巨大的泰迪熊。
男人结实修长的身材,成了日光与女人之间最好的屏障,所以在男人醒来的此时,女人完全没有清醒的现象。
女人的小手,紧紧揪着男人胸前的布料,像在抓着什么心爱的宝贝,男人低低叹了口气,认命地脱下上身的衣物,一如过去一个月的早晨般。
最近男人也算是学乖了,晚上睡觉时,一定是穿着易穿脱的T恤,否则,光是浪费在跟钮扣与女人的小手间奋斗的时间,就够他盥洗完毕了。
男人把刚脱下的衣服留给女人,自己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顺手拉起窗帘,没让日光打扰女人的好眠。
仍是轻手轻脚地动作着,男人进了盥洗室,开始梳洗。
大量的牙膏泡沫,占据了男人唇齿的每一寸空隙,依稀之中,似乎可以听见喃喃声响,从牙刷、泡沫及牙齿之间迸出。
向来寡言的男人,在此时却不断地吐出,各种字词丰富的国骂。
欧阳烈对着镜中的自己大皱其眉,似乎觉得如此聒噪的自己有些陌生。但这一个月以来的“酷刑”,早就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男人所能忍耐的极限,因此,欧阳烈也就决定,把自己的失常给合理化。
每天、每天,当欧阳烈一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温香软玉在抱,原本说好了一人睡一边的约定,从第一晚就被踢到天涯海角去了。
只要瞧见,那总是紧紧缠住他的小手小脚,欧阳烈当然也就很清楚,先破坏了约定的人究竟是谁。
这种看得到,却吃不到的酷刑,是男人都会受不了,更别提那个“加害者”,老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教欧阳烈是有气却无处出,徒让欲火越烧越旺盛。
不是没想过分床睡的方式。事实上,另一张床早在第二天就已然进驻寝室。
但任孅孅却像是抱他抱上了瘾似的,欧阳烈若没睡在她身旁,她夜里根本就睡不着,只能想尽办法,爬上有他在的那张床,两人为此,也展开了一场“床事”的攻防战。
刚开始,欧阳烈还会把她扔回去,但当大半夜过去,两人却还在为了床事奋斗时,欧阳烈也不得不败给任孅孅求睡的意志。
最后,他在无可奈何之下,又让人把那张床撤走了。
总不能在屋里摆张,根本没人会去睡的床吧!那看起来很凄凉耶!
至于任孅孅本人,在睡前总是信誓旦旦地发着誓,不断保证自己绝不会再犯,但到了半夜,她又会手脚并用地缠上他,欧阳烈只好继续过着欲求不满的生活。
而这样可怕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越想越怄,欧阳烈又吐出一串国骂,而且跟刚才的完全没有重复。
的声响,从欧阳烈的身后传来,接着,一张睡眼孅孅的小脸,从钱中他的手臂旁探出。任孅孅对着镜中的他微微一笑,但很显然的,小人儿还没睡醒。
“烈大哥,早……”说着,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又伸了个懒腰,手中还抓着他先前脱下的T恤——
这就是欧阳烈判定她还没睡醒的理由,如果她睡醒了,根本不可能还有勇气抓着那件衣服不放,因为那正是她又犯规的证据。
“早。”欧阳烈口音含糊地也应了声早,每回看到她睡得那么幸福快乐,或是一脸睡饱了的模样,总让欧阳烈有些气愤。为什么只有他受到影响?!
但气归气,欧阳烈还是由着她打扰自己的好眠。
欧阳烈不解,自己为什么任着任孅孅捣乱?
是因为那声“大哥”吗?欧阳烈不由得自问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任孅孅不再生疏地喊他欧阳先生,而是改口喊他烈大哥。
如果小妹还活着的话,也该跟现年二十二岁的任孅孅差不多大吧……
抓着牙刷的手,因回忆而停摆,但下一秒钟,欧阳烈已回过神,拒绝让自己沉迷于过去,他迅速漱好口,完成盥洗的动作。
虽然自己对任孅孅的感情,还很扑朔迷离,但他至少很清楚一件事——
他是不可能对“妹妹”产生任何欲望的。
才刚转过身,正准备把盥洗室让给任孅孅,但欧阳烈差点被眼前,过度养眼的美景,给滋养得喷出鼻血——
这对欲求不满很久的他来说,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任孅孅绝对是睡迷糊了,才会没注意到,因为刚才伸懒腰的动作,使得她睡衣的左肩部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而因睡眠而松开的钮扣,更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只要一个不注意,随时都会有走光的危机。
而当事人还完全不自觉地,一下搔搔头、一下抬抬手,看得欧阳烈一阵心惊胆跳,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他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都睡在一起了,哪里还会在意这点小事?!
略嫌粗鲁地扯回那块弃离职守的布料,欧阳烈再迅速把松脱开的扣子,给重新扣了回去,直到确定她的衣服都好好地、完整地,待在应该在的地方,他这才松了”口气。
“烈大哥?”任孅孅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娇俏可人的模样,对他全然不设防。
“刷牙洗脸去。”欧阳烈只觉得呼吸一窒,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把她小小的身子转向洗脸台,命令道。
她对他真足一点防备也无,面对这情况,欧阳烈只觉得头痛。
刚刚,他差点就要吻了她……
“喔。”她喃喃应了声,已经忘记先前要问什么话。
欧阳烈转身去,顺手带上门。今天,他将会有一个特别的访客,为了“他”的到访,欧阳烈已经事先准备了好几天。
希望“他”的来访,不会为自己惹来任何麻烦。
欧阳烈才换好衣服步出寝室,就听到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门,访客已然站在门外。
“阿烈,你本姓什么?”男人一见到欧阳烈,劈头就问。他快步走进屋里,熟门熟路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
“欧阳。”欧阳烈脸色变也未变,吐出惟一的答案。
“阿烈!”男人大皱其眉,低喝了声。握住玻璃杯的手也跟着缩紧。
“如果你捏破杯子、弄伤了手的话,回去时很难交代吧?”欧阳烈对男人的威吓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
“阿烈,你是屠家的人没错吧?你就是“那个”屠家的人对吧?”男人放下水杯,急吼吼地问道。“啊——”
正当欧阳烈准备再开口时,一个尖叫声忽地响起。
“孅孅?”
欧阳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即回过头,就见到任孅孅半个身子露出寝室的房门外,她抖颤着身子,纤白的小手紧紧抓住门柱,以免自己会软倒在地。
“孅孅,怎么了?”欧阳烈走向任孅孅,关心地问道。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欧阳烈一走到任孅孅跟前,任孅孅便立刻缩进他的怀里,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向屋里的第三个人。
“他、他就是那个开枪的男人……”任孅孅着实吓坏了,为什么那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开枪的男人?”欧阳烈回头,抛给男人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女人果然在欧阳家的保护下。”男人挑起一眉,但语气却像是松了口气。
“采风,解释清楚。”欧阳烈安抚着怀中不住颤抖的小人儿。“孅孅,你不要害怕,他叫欧阳采风,是我的兄弟,他不会伤害你的。”
“你的兄弟?”闻言,任孅孅微微抬起头,再度鼓起勇气看向那个被称做“欧阳采风”的男人。任孅孅心想,许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这一个月以来,除了欧阳烈以外,她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
但当她再次看向那男人时,任孅孅很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那双眼或许不像初见时冰冷,可是,她绝对不会错认这双眼的。
“烈大哥,我没有认错人!真的是这个男人,就是他!那个晚上,我就是亲眼看到他开枪杀人的!”任孅孅尖叫着,害怕欧阳烈不相信她的话。
“眼力不错。”欧阳采风冷冷说道。让人听不出他说这话有何用意。
“采风!”欧阳烈真是受够了这两人,一个语焉不详,一个只会拼命说对方是凶手,到底有谁能把话说清楚啊?!
刚刚……孅孅说采风就是那一夜开枪杀人的人,难道采风已经……
“那个人没有死。”察觉欧阳烈询问的目光,欧阳采风淡淡开口道:“那个人对我还有用处,所以我不可能让他死的。当时,这女的正巧闯了进来,还看到了一切,不得已,只能暂时假装追捕她。”
“没、没死?”听到这里,任孅孅总算抬起头了。难道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人吗?
“拜你所赐,那个人差点真的死了。”欧阳采风毫不在意地吐出伤人的话。他计划了这么久,居然险些毁在一个路人甲手上,教他怎么不怄。
“呜……”被欧阳采风一瞪,任孅孅马上又缩回欧阳烈的怀里。那个人真的是烈大哥的兄弟吗?为什么他完全不像烈大哥这么和善?
“采风,别再吓她了。”欧阳烈不赞同地看着欧阳采风。“孅孅,你先进寝室待着,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喔。”能够远离那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