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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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预警的,指下的绿眸,霍然睁开。

    他醒了!

    「啊!」

    那凌厉的目光,吓得她低呼一声,本能的退後数步。原本温驯无声、蹲踞在她脚边的黑豹,也在同一瞬间拱起背,狼唇外翻,露出雪白的尖牙,信信低咆著。

    後退没几步,与生俱来的骄傲,又让她硬生生煞住脚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哼,她可不是寻常女人,哪能轻易示弱?

    再说,嘿嘿,就算这胡蛮的目光再吓人,这会儿他被绑得牢牢的,自个儿可是占足了上风啊!

    黑豹低伏著双肩,持续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咆。

    「豹豹儿,别吵。」珠珠伸出手,拍拍黑豹的头,小手滑到猛兽的颈部,熟练的轻揉。只是几下轻摸,就让黑豹由紧绷转为放松,眯起眼睛,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海东青冷冷的看著她,接著眯起绿眸,迅速而仔细的打量四周。

    「醒了吗?」她勾起红唇,巧笑倩兮的望著他。

    「这是哪里?」

    「我的地盘。」她愉快的宣布。

    绿眸一沈,看来更加阴鸷。

    她笑得更是甜美,举起长鞭的柄把,在他赤裸的上身慢慢游走,存心要激怒他。「请问,昨晚睡得还好吗?要是哪儿招待不周的,请记得说一声,免得传出去,让人说我钱家不懂得待客之道。」

    就连大漠里的豪放女子,都没像她这麽大胆的,竟敢绑架男人,还锁在暗室里上下其手。

    有生以来,海东青首次尝到被女人调戏的滋味,而这全新的经验,让他的心情恶劣到极点!

    「女人,把你的手拿开。」他的语气,比腊月寒风更冰冷。

    她挑起柳眉,露出娇媚的笑。

    「别女人女人的喊,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她扔下鞭子,粉嫩冰凉的小手,从他强壮的颈子,一路下滑到胸膛,不客气的占尽便宜,摸得不亦乐乎。「不过,话说回来,本姑娘的闺名,也不是你能喊的。」

    他不再说话,面色阴沈,绿眸中投射出可怕的怒火。

    「怎麽?不喜欢吗?其他男人可是求之不得的呢!」她语气中充满戏谵,还举起手,拍拍那张因愤怒而紧绷的俊脸。

    噢,她享受极了激怒他的快感!

    这个男人,比她所认识的任何人更强而有力,甚至有点胁迫感。就因为感受到他的力量,所以她亟欲施展手段,挫挫他的锋芒。

    那种感觉,比俘虏一头野兽更刺激,让她陶醉得难以罢手。

    失去拍抚的黑豹,跨步上前,蓦地人立而起,前爪撑在石墙上,不怀好意的又闻又嗅,还露出尖锐的白牙,靠在海东青的颈边,发出一声咆哮巨响,长尾上下轻摆。

    海东青不闪不避,面无表情,锐利的眸子笔直的瞪视龇牙咧嘴的猛兽。

    高大的男人与巨大的野兽,一人一兽就这麽僵持著,谁也没退让。

    「豹豹儿,回来,这人皮粗肉硬,你要是咬了他,说不定会伤了牙。」珠珠说道,走到角落,坐在一张丝绢软椅上。

    它长尾一甩,不情愿的喷气,这才踱步回到珠珠身旁,灵巧的一跃,也跳上软椅。

    柔嫩的小手轻轻摸著黑豹的皮毛,豹子立时靠上前,以脸往小手上摩挲,像猫儿般撒娇,先前的凶恶荡然无存。

    「你的胆子还不小嘛,其他男人瞧见它,可是全都吓晕了。」

    「你囚禁过许多人?」他浓眉拧皱,声音变得严厉,比先前更旺盛的怒火,在胸口腾腾燃烧著。

    她带过多少男人回来?!还对多少男人,这般上下其手过?!

    这难道是她的「嗜好」?!

    一想到那娇嫩的小手,曾经在其他男人身上游走,他就愤怒得难以克制。

    海东青脸色难看到极点,全身紧绷,肌肉贲起纠结,数条锁链被扯动,一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伸手环绕著黑豹的颈子,美艳的小脸搁在温暖的皮毛里,轻轻摩擦著,清澈的眼儿睨著他,只觉得他的愤怒很有趣。

    「我这儿一向不招待人,你可是第一个。」

    他眯起眼睛,绿眸之中充斥著难以看穿的激烈情绪,紧紧锁住她不放,惊人的怒气,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无踪。

    「很好。」他的口气很冷淡,眼神却很灼热。

    突然,门被悄悄推开,泄入一线日光。

    小绿站在门外探头探脑,一双眼睛眨啊眨,努力凝聚勇气,耗了好一会儿,才敢踏进练功院。

    「三姑娘。」她灵巧的跑过来,轻盈福身。

    珠珠睨了她一眼,慵懒的半躺在软椅上,跟黑豹窝在一块儿。

    「什麽事?」

    「呃,呃!」小绿连连深呼吸,努力思索,自个儿进屋来是为了啥。连吸了口气,脑子总算稍稍恢复冷静。「牡丹花季即将开始,覆盖在暖房上的绸缪是不是该掀开了?」

    娇贵的牡丹花,禁不起太多的雨水,一场大雨就可能让整年的心血泡汤。搭盖暖房,一是为了防雨,二是为了调节温度,以免花朵枯萎或冻死。

    因此,择日掀开暖房的绸缪,成了钱府一等一的大事,非得由珠珠亲自决定不可。

    「不,春雨还没结束,暂时还别揭,等过些日子,天气暖些了再说。记住,这段时间内,浇灌的水量全部减少二分之一。」她详细的说道,柳眉轻蹙,一提起暖房里的宝贝牡丹花们,立刻把墙上的海东青忘了。

    「是。」小绿领了指示,转身要走。

    「等等。」

    她停住,小心翼翼的回头。

    珠珠偏著头,抚摸著黑豹,思索了片刻。

    「记得取两盆开得最好的,送到大姊那儿去。」

    「已经派人送去了。」

    她满意的点头,又问:「去年蜜腌的牡丹花片送来了吗?」

    「几日前就送来了,一共五十瓮,全放在泉水下方的冰室里存著。另外,酒坊里还新作了牡丹花瓣酒,刚刚才送了十瓮来,只是——」小绿欲一言又止。

    「说下去。」

    「那十瓮酒,全被旭日公子派人取走了。」

    她挑起眉头。

    好家伙!十瓮酒全拿走了?

    旭日喝得了这麽多吗?每年过年喝酒,他几杯暖酒下肚,就醉倒在桌上了。这会儿取走十瓮酒,是要拿到哪儿去?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揪住旭日,好好追问那批酒的下落。

    美艳的小脸抬起来,若有所思,仔细交代著。「*乾坤堂*里,需要牡丹根制丹皮,你查查数量,找人送过去。另外,各送五瓮蜜腌花片去苗疆与双桐城。」两个妹妹虽然已经出嫁,她仍不忘多加关照。

    「呃,三姑娘,先前双桐城的齐家派人捎来消息,说宝姑娘有身孕了。」小绿轻声提醒道。牡丹太寒,孕妇不宜食用。

    「是吗。」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就改送一百盆牡丹,十瓮蜜腌花片全运去苗疆。」她记得,小妹贝贝可是最馋花片的。

    小绿点头,把指示逐条背下,眼睛却不断瞟向墙边,看向腊肉条般挂在那儿的海东青。

    呜呜,打从把海东青扛回来後,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一颗心也七上八下,整晚心神不宁。

    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请回来的,是这个狂魔般可怕的男人,这会儿该要如何打发?只是,三姑娘决定的事,谁也难以改变,她这个做丫鬟的再怎麽担心,也没胆子反对啊!「呃,三姑娘,那个、呃,把他绑在府里,这、这不妥吧。」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媲美蚊呜。

    「有什麽不妥?」

    「但是,这件事要是传进大姑娘耳里——」

    「我打听过了,她这几天正在忙著计较一桩生意,准备应付一位贵客,没有闲暇理这些杂事。」

    「但是——」

    「别担心,我准备好好*伺候*他。」她微笑著,睨向墙边。「你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替这位爷儿梳洗一番。」

    小绿不敢答话,双手揪著裙子,一脸为难,怀疑三姑娘不知又想出什麽法子,要大肆整治这男人。

    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同情他了!「啊,等等。」珠珠转过身,风情万种的走到海东青面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我记得,你不喜欢女人碰你。那麽,你该是喜欢男人罗?」

    他瞪著她,没有开口。

    那森冷的目光,让她头皮一麻,却没能让她住口,反倒让她抬高下颚,更挑衅的看著他。

    「小绿,你去门口拦下几个男人,就说我每人赏五两银子,有好差事让他们做。」

    什、什麽?!

    小绿的眼珠子快跌出来了,三姑娘是要——是要——

    那双绿眸,闪亮得像要喷出火来。

    珠珠像是嫌效果不够,又甜甜的补上一句。「我让男人来伺候你,如何?」

    绿眸一黯,惊人的怒气辐射而出。

    锵!铁链被挣断的声音传来。

    她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吧!

    珠珠不由自主的後退,小脸上血色顿失,凤眼圆睁,不敢置信的望著被扯断的铁链。至於小绿,早已吓得全身发抖,就地趴下,寻求掩蔽。

    粗大的铁链叮当乱响著,其中一条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扯开,硬生生的拔起,连石墙都碎裂,裸露出一个大洞。

    其他的铁链,则是被扯紧,眼看也要断裂——

    锵锵锵!接连几声巨响,所有的铁链都被挣断了。

    他自由了!

    一声兽咆响起,黑豹感受到源源不绝的怒气,被刺激得难以把持,率先冲出,一跃而起,在暴吼声中探出尖锐的爪子,往海东青扫去。

    一人一豹霎时缠斗在一块儿,嘶吼的声音震动四周,巨大的声音,令人耳中嗡嗡作响,几乎要聋了。

    双方都是猛兽,打斗得格外激烈,鲜血四溅,连海东青身上已经止血的鞭伤,这会儿又因为用力,全数迸开,看来格外可怕。

    黑豹动作迅速,狂啸扑上,巨大的利爪,朝他当头抓去。

    他身子一晃,绕到一旁,劲贯足尖,右脚飞起疾踢。

    这一踢厉劲如剑,黑豹受创,痛啸一声,横飞出去,重重的撞上石墙,滑下地去。它喘息著,撑著想站起来,但是尝试了几次,又都痛得软倒下去。

    海东青徐徐的转过头,看向僵立不动的珠珠。他的身上带著血,对著她露出狰狞的笑容,高大的身躯每走一步,就染红一寸的砖。

    她知道,对付完豹子之後,他要来对付她了!

    伤痕累累的掌,朝她探了过来,扼住她的雪颈,力量轻柔得让她颤抖。

    「你这个女人!」海东青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说道,恼怒到嘴角微扬,表情狰狞可怕,第一次这麽想宰掉一个女人。

    珠珠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全身的力量全在那双绿眸下瓦解,就连先前一再捋虎须的胆量,这会儿也烟消云散——

    蓦地,门被推开,秀丽的身影映入屋内,软软的声音响起。

    「海东青,你这大漠苍鹰,怎麽飞到京城来了?」

 第四章

    珍珠阁里,辟开一室宽阔的花厅,入门的两旁,是一对红木镂空多宝格,四周摆满精巧的小玩意儿,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花厅中央,有著一张红木嵌螺钿石桌,桌旁是五件月牙凳,恰好拼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圆,将石桌团团围住。

    海东青坐在椅上,冷眼望著主位上那名捧著瓷杯、轻轻啜茶的女子。他黝黑的肌肤上,仍有著不少血迹,倒是那身破烂的衣衫,早由丫鬟捧上来的衣袍替换过了。衣袍簇新而合身,简直就像是特地为他裁剪的。

    先前在练功院里,第一眼瞧见这笑意盈盈的女人,他立刻猜出,她就是钱金金。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是钱金金。

    一样盘著凤头髻,一样精致绝美的小脸,一样欺霜赛雪的玉骨冰肌,钱金金举手投足却十分优雅,与珠珠的骄蛮截然不同。

    按照杨啸的父亲回报,这女人表面看来娴静无害,其实是个商场上的狠角色,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趁火打劫,生意上所有利润,绝大部分都会被她收进口袋里,就连杨叔竟也败在她手上。

    要知道,杨叔久战商场,绝对是行业里的高手,又这把年纪了,想折服他可不简单。

    大漠南北,也有女人经商,本事不让须眉,但是论起手段,无论男女都没人厉害过钱金金。

    海东青原本怀疑,钱家的老爷是幕後黑手,这一票千金只是仗著惊人财势,在商场上兴风作浪。但是眼前的钱金金,却让他立刻推翻先前的猜测。

    花厅角落的丝绢软榻上,躺了个粉衣女子。当众人踏入珍珠阁时,她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