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雪浮梅-羽画瞳
轻啄珞倾尧的前额,安落雪深深瞅她最后一眼,拧身飞离。
马车驰骋在锦禅郊外,安落雪阖眸养神,思绪回到祭祀台……
凤翎儿返回圣异灵界前,也没交代一下,冷不防运用法力就将她卷走!
复睁眼,但见古典雅致的胡佛塔、庄严的教堂、充满艺术感的雕塑群。
斯坦福大学!
她正站在园门外的林荫大道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一张面孔都洋溢着年轻蓬勃的朝气,道上各种车辆穿梭有序,看来正是下课时间。
此时,一辆银色保时捷穿过马路停在她跟前,车窗打开,露出那帅得没边的俊脸,“亲爱的,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来,别耽误了赶去机场的时间。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我可不能给他们留坏印象,快上车!”
不受控制的跨入前座,对方坚硬的臂膀立即攫过她的腰,凑唇俯身而至,放肆的探入,绵长的热吻……良久方满足的呷舌放离,“唔,你下午是不是喝了咖啡?真甜,不过没有我亲手煮的咖啡那么香。”
拍开他探至腰下的大掌,薄怒,“William!正经些,不是说要迟到了吗?”
“遵命!”大掌不舍的离开小蛮腰放至方向盘,轻踩油门,绝尘而去。
接机处迎来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大包小包的推满一大车,笑吟吟的走出。躁动不安的长发女孩,她身侧伫立一名鹤立鸡群的混血男子,见到他们,夫妇俩不禁含起一包热泪,张开双臂迎接扑向他们的宝贝女儿。
“爸!妈!”这一次,她完全是自己控制了身体,心情激动的扑向父母的怀抱。
“呵呵,雪儿别哭,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真是好久不见了……唉,乖女儿瘦啦,不过也长高了不少……呵呵!”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William,你们叫他小卫就好……爸的气色比原来好多了,看来恢复得不错,相信到UIDG医学院再疗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对了,听说哥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瞧她的照片到是个美人儿,也不知性子好不好……”
William接过夫妇手中的行礼走在前面,时不时转过头望向身后,瞧着安落雪与父母殷切交谈,言笑晏晏、眉飞色舞,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们一行就似温馨的一家四口,穿行于人群中慢慢的离开。
“唉……”想必就是因为回现代一趟,方会产生时差和若轩失散的吧?不过,安瑕璇代替她将爸妈照顾得如此周道,真的很感激她,终于能放下所有心事留在此间过日子。只是,若轩,你究竟在哪儿?
……
山上林间,一队人马穿行于轻雾弥漫的山道,阒静深幽的小道上仅闻马蹄声响,风咻咻,又有几骑劲装的江湖人飞驰而过,路经队伍时马不停蹄,只是横眼相瞥,射出一道道凛冽的眸光。
“小姐,似乎不对劲,我们恐怕是被人盯上了。”车帘外传来随护队长青锋的声音。
“此话怎讲?”安落雪的声音自车内传出。她微感不解,不过是几队江湖人骑马经过他们而已,为何……
“从早上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就经过三组人马,他们服色统一,每组二至三人,且行动有致,明显是同个帮会的人在踩盘子。”
“哦?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月衍山庄的主意?”马车上的标记虽不明显,行家却能一眼看到,难道竟是不识货的小帮派不成?
“小姐,我们此行匆忙,带的人也不多;以防意外,我们不如绕道川州而行罢……”
话语未停,后面已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铿锵有力隆隆而至,须臾,一大队人马出现于身后不远处!
“保护小姐!”青锋呼喝属下集队,将马车迅速围起,把安落雪层层保护。
“前面的人停下!”那队人马近百人,黑压压一片迅速吞噬他们的队伍,当先一个黑衣蒙面大汉冲出,朝他们挥舞兵器叫嚣着,“尔等路经我扶风山黑风寨,竟敢不留下财物就想走人?站住!”
黑风寨?安落雪满头黑线,考虑着要不要出面跟他们唱几句切口和对白时,青锋已冲上前与他们谈判,“我们来往扶风山十余年,从未听说过黑风寨这个名号,你们究竟是何人?没看到这是月衍山庄的车队吗?”
“月衍山庄?没听说过!”领头的汉子扬着下巴,挑衅道:“财物和女人统统留下,其余人滚蛋!”
“大胆!”青锋的手下何曾遇过如此嚣张的愣头青,见对方居然敢觊觎大小姐,怒火立即涌上,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器就欲扑上。
此时对方大队人马已将安落雪等人围成半圈,他们也掏出手中的武器,坐在马车内的安落雪见到他们的武器,倏尔凛然,直觉不妙的挑开车帘,冲那领头的扬声道:“你们是魔神教的人!”
“靠!居然被这小妞识穿。他娘的!就是她,大伙一块上,取其项上人头回去复命!”领头那汉子用长刀冲安落雪遥遥一指,早已准备的弓箭和暗器手立即出击,铺天盖地的箭雨笼罩而至。
安落雪足尖轻点,闪电般飞出马车窜至数丈开外,瞬间远离对方的射程,密林内传出她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回回都这样,靠人肉、弓箭、暗器和毒雾,以多欺少持强凌弱,都没点新鲜的,想认不出你们都难呀。”
招呼青锋等迅速撤退,语气一变,“你们上司桑采儿在哪,给本姑娘滚出来!没本事光明正大抢男人,总是背后出阴招,你丫的是不是女人?出来!”
“呵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草包,没想竟是看走了眼,你到也不是想像中那么蠢呐。”伴随清冷的声音,黑衣蒙面的桑采儿纵骑而出,暴露在安落雪眼前。
将手冲身后一挥,立即跟出四骑与她并列成排,但见她伸手指向安落雪容身处,漠然道:“射!”
那四名黑衣大汉手上举着的,赫然是重型弓弩!
月衍山庄这边的人马顿时紧张,青锋安排十人不顾一切地冲向弓弩手,又安排十余人与对方展开厮杀,自己则领剩余人马扑入密林保护在安落雪身侧。
咻咻咻!弓箭、强弩、暗器……密如细雨!
铮!锵!大刀、长剑、匕首……血花纷飞!
青锋等人且战且退,半个时辰后已退出扶风山,来到三国交界的镇边城外,道上行人渐多,不过见怪战乱的边城百姓远远睨见两帮火拼,早已驾轻就熟的关门闭店,缩入安全之地。
“贱人!只知道逃,除了逃跑和躲在男人背后,你还会什么?有本事出来斗上一斗!”桑采儿屡屡攻向安落雪未遂,开始恼羞成怒。
“好女不和毒妇斗!本姑娘斯文讲理,才不跟疯狗一般见识。”与对方斗嘴皮,一面灵巧地翻飞于屋瓦上方,若非担心与大队伍失散,她早就展开绝顶轻功逃之夭夭。
“小姐当心!”青锋急喝着猛然扑至安落雪跟前,一道银光随呜呜劲风咄咄逼至,咻一声狠狠钉在青锋左肩,穿胸而过!
青锋被利箭射中,身子顿沉,和着重力将足下的瓦片踩碎,接着双足踏空就在安落雪眼皮底掉了下去。
“什么人……有刺客……保护主上……”下方似乎是某个酒家,里面的客人立即被他们惊动,连呼带喝的为数不少。
“青锋!?”安落雪敛足,一个闪神,紧随而至的桑采儿立即扑上,手执匕首疾疾刺向她的胸膛。
卑鄙!本想跳下屋子的安落雪暗骂着,无奈只得轻点足尖迅速后退。熟料小腹猝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伴随锥心的痛楚,安落雪两眼一黑,竟在这紧要关头晕厥,咕咚一声,沿着青锋砸开的屋顶就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下方传来熟悉呼唤声,男子的声音带着惶恐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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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殿下,幸有神灵庇佑,太子妃殿下有惊无险,腹中胎儿终于得以保全。”
“蠢货!本王问的不是这个。爱妃究竟如何,她什么时候能醒?”
“咳,禀殿下,太子妃身子已无大碍,今日之内应当能醒。”
“嗯,下去罢!”
迷糊间听到莫明其妙一番对话,安落雪挣扎着眼皮欲开眼,却始终办不到。感觉一股强烈而熟悉的男儿气息靠近她,带有茧子的指腹在她脸颊上下摩挲,耳畔传来男子华丽清醇的声音,“雪儿,没料到你竟然怀了他的骨肉,唉!”
是焰!他一定知道若轩的消息。眼皮愈发挣扎,嘴唇也在拼命的翕动,可惜,依旧徒劳!等等!他说……自己怀孕了?是若轩的孩子,天哪!
“当时小紫凤分明已经带着月离开,为何你还会留在凡间?难道,你与紫凤儿不是一体?我还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到你了,熟料你竟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的眼前,想来,这就是你我的缘份罢。”
凤翎儿将她这个命魂留在此间,然后带月和龙回了圣异灵界;至于为何她能留下,想来是因为肉身乃安瑕璇而非本尊的缘故,最重要的,是她想成全自己和若轩这世的姻缘罢……难道说若轩以为她归天了,所以才会撇下她而不顾?
“你的姻缘在三世之后,跟本姑娘可没关系!”如是想着,话已脱口而出,惊觉自己彻底清醒时,却被对方一把攫入怀中。
“雪儿,你终于没事了!”醇醇的声线在她耳畔低喃着,轻轻鼓荡她的耳膜。
挣扎两下,对方似是怕她触至怀中的胎儿,忙不迭的放手,安落雪松口气道:“焰,是你救了我?青锋他们如何,还有桑采儿……”
“嘘!你昏迷了一整日方醒,身子尚虚,别说那么多,先吃药。”伸指点向她的唇,卫璃焰责怪的瞅她一眼,扬声喝道:“来人!把太子妃的药送来,再去准备些膳食,快!”
见她老老实实喝药,卫璃焰方答她所疑,“那个男人无甚大碍,虽说伤至筋骨,却非至命;至于桑采儿,”谈及这个女人,他眸光变得似利刃般令人不寒而栗,“她三番五次找你的麻烦,这样的女人留在世上只会是个祸患!雪儿,我知你心善不忍杀她,所以已经替你处理掉,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安落雪瞳孔骤然收缩,“处理掉了?你,你你……”怎生处理的。
卫璃焰微挑剑眉,睨向她平坦的小腹揶揄道:“处理的方法有些血腥,说出来怕对胎儿有影响,你确定要知道?”
“不,不用!”安落雪大摇其头,“你知道若轩的行踪吗?”
听她提及情敌,卫璃焰不满的抿起薄唇,“不清楚!”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块儿的吗,怎么会不清楚?”安落雪怒。
卫璃焰洒然一笑,不以为忤道:“真的不清楚。不知紫凤儿动用了什么法力,当时只觉袭过一阵狂风浓雾,待得雾散,发觉自己已远离凤凰台,置身昆仑山脚,而不远处恰巧就是我府中兵马驻扎之地,然后我就打道回府了。”
那么说,若轩也被送走了?为什么凤翎儿不把他送到自己身边呢,该死的,有了月什么也顾不上了罢?切齿磨牙,怨念横生,此时她真是有点恨另一个自己!
“我要去找他,说不定他已经到回月衍山庄,在那儿等着我呢。”说着欲待爬下床,却被对方扣住不放。
“你急什么?大夫说了,你不但身子虚,还动了胎气!若是心急赶路,或是再遇上什么意外,怕会保不住你腹中的孩子!”
被他当头棒喝,安落雪刹时一凛,平复着胸臆的急躁喘出几口长气,无奈道:“好罢,我先调理好身子。不过,你帮我派人去找他可好?”
“嗯,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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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夏至秋飞……
爽爽秋气满屏帏,硕果累累的揽月园乍然传出婴儿破啼之声,“哇!哇哇!”
“生了!夫人终于生了!佛祖保佑!”伴随尖锐的女声,聚集房外的人立即乱成一锅粥!
“是男孩,来,让我抱抱!呜……天可怜见,我暮家终于有后代了,多谢苍天!”略为苍老的妇女,狂喜得无以言表。
“不对!此乃我延辰国皇室血脉,当姓楚而非暮……孩儿给我!”妇人的声音醇婉激动,不怒而威,长期凌驾于人者方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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