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
梁冬郁微倾头颅看着他,「我知道子骐哥哥受了伤,很多事记不得了,可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喔!要不,我可以把我们以前的事都说给你听,你就会知道我们真的认识,只是你不记得……」
「没有必要。」觉得有些头痛起来的白子骐皱起眉,「就算妳将过往说给我听,我的记忆中还是没有妳的存在。如同陌生人的妳,我实在无法视妳为妻子,更别说是同陲一房了。」
「那……那……」他拒绝的话语让梁冬郁不知所措,大眼微瞠,「子骐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不觉喃喃自语,心底有些难过。
以前子骐哥哥不会这么对她说话的。这几年不见他,她一直想着他,可子骐哥哥却好象已经变了呢!虽说子骐哥哥是因为受了伤才不记得她,可子骐哥哥脸上那种把她当成陌生人的表情还是让她觉得很难过……
目光未曾稍离的白子骐,先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又彷佛想到什么难过的事,小脸整个揪了起来,他的心底不知怎地,突然窜过一阵不忍。
心底莫名出现的反应让他不解,眉心皱得更紧,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我只是就事论事,妳该不是要哭了吧?」
他低咆似的嗓音让梁冬郁回过神,她苦恼的摇了摇头,吶吶出声,「我没有要哭啊!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该怎么做接下来该做的事……」
白子骐一怔,「什么该做的事?」她到底在说什么?
「身为人妻该做的事啊!」
眼中闪过一丝警戒,白子骐睇着她,「什么是人妻该做的事?」
「就是帮夫君更衣、脱靴、服侍夫君就寝这些该做的事啊!」梁冬郁眨着大眼说明着。她嫁过门之后,婆婆就仔细教过她了,她没敢忘哩!
白子骐瞪住她,「更衣、脱靴是为人妻该做的事?」
「是啊!」梁冬郁登时理直气壮起来,「是婆婆教我的,我一直谨记在心,没有忘吶!」
原来是他娘教的!白子骐觉得头更痛了。「依我们目前的情况,同处一房已是不妥,更衣、脱靴之类的事更是免了吧!」
梁冬郁瞪大眼,立刻抗议,「那怎么行!那我岂不是没尽到责任了!」
盯着她坚持的眼神,白子骐暗叹一声,「要尽责任也不差这一晚。今晚就免了,待明日再说。妳先上床睡吧!」
今天他已经听了太多话,他累了,不想再和她进行那些似是而非的争辩,等明日吧!待他仔细想一想,再来把目前这一团乱局理清楚。
「我先睡?那子骐哥哥你呢?」梁冬郁不解追问。
「我再坐一会儿。」白子骐敷衍回了句,心中已盘算好另觅厢房就寝。
「那我陪子骐哥哥聊聊好了!」梁冬郁立刻兴致勃勃地建议。「反正我也还不太困。」而且她也好想再和子骐哥哥多聊一聊呢!
「不必了。」白子骐立刻回绝她的提议。他已经不想再和她瞎扯下去了,尤其还是在她仅着单衣的情况下!
从她进房后,她那若隐若现、单衣根本就藏不住的玲珑身段便一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引他分心。他知道她自己并未察觉不妥,可这般无心的诱惑却更让他心猿意马。若再不赶她上床,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来,毕竟他也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份强调只属于他的「美食」放在眼前,要求他做到无动于衷,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最让他不解的是,想那杜锦婷和他一路同行,用尽方法、出尽百宝地想引诱他对她出手,他就是提不起兴趣。可眼前这个今日才见面,对他来说尚十分陌生的小女人不过穿得单薄些,便轻易撩起他男性的欲望。她……甚至还不如杜锦婷貌美呢!
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男性欲火来得又快又急,让他吃惊,也令他恼怒起自己的定力太差……
第三章I
梁冬郁等了好一会儿,不解地看着一径沉默不语的「夫君」,忍不住伸出小手推推「发呆」过久的他。
「子骐哥哥……」
她的指尖才碰上他的手臂,白子骐全身一震,猛地回过神同时粗声斥道,「上床去睡!」
梁冬郁被他突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缩了缩肩膀。「好嘛……」她吶吶响应,随即又鼓起勇气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先替子骐哥哥更衣脱靴,把事情做完再去睡?」起码让她把该做的事做完,否则她岂不是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教导。
白子骐瞪住她的大眼,不太确定她到底是装笨,还是个性真那么憨直,听不懂他的拒绝!
「我说不用了。」冷下嗓,他重复之前的话。
「可娘有交代……」梁冬郁语声迟疑,睁着不解的眼看他。
子骐哥哥看起来好严肃喔!而且那双好看的眼好象在瞪她哩!他该不是在生她的气吧?
她的一味坚持与夹缠,让白子骐再也忍不住恼火起来,不悦的眼神射向她,没有保留的话直问到她的脸上去。
「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娘教妳为我更衣、脱靴、服侍我就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用意?什么用意?」梁冬郁被他问得傻住,表情莫名,大眼疑惑地瞅着他。
白子骐目光透出嘲讽,不客气再道,「妳这么坚持替我更衣脱靴,难道会不知道女人为男人『更衣』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试着好好跟她说、为她着想,她偏不领情,执意夹缠,那他又何需费事对她客气?!
「目的?」梁冬郁心中疑惑,一点也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服侍更衣脱靴,为什么会扯上「目的」两个字呢?
「还想装无知吗?」白子骐冷嗤一声,强抑着胸中怒火让他的眼神显得十分阴沉。
一头雾水的梁冬郁摇头,愣愣看着他,「子骐哥哥,你……」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看着她微露惶恐之色的小脸,以及那双状似无辜的大眼睛,一股莫名怒火忽地急涌而上,白子骐眼神一冷,倏地出手将那近在咫尺的娇小身躯抓了过来,一只大掌粗蛮地探向她的胸前,隔着她身上的单衣攫住一只柔软偾起……
被他突兀的举动吓到,梁冬郁倒抽口气,整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瞪大眼,「子、子骐哥哥,你为什么抓我的胸……」
「明知故问!」白子骐唇角撇了撇,眼底逸出一丝邪佞,「这不就是妳一径对我夹缠不清想达成的目的?」边说,他大手毫不客气地揉捏起掌中的柔软。
「目的?!」胸前传来又是酥麻又有些刺痛的感觉让梁冬郁惊诧无措,再加上完全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她不觉恐慌地低叫出来,「子骐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你别这么抓着我……」
白子骐盯着她小脸上的表情,眸光复杂。
真是见鬼了,原本只是故意小小地轻薄她一番,让她明了他并不是可以让她轻易耍弄心机的对象,谁知一触及她的身,她的柔软及身上散发的甜香迅速让他体内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欲望,男性的欲念竟然就这么被撩拨了起来……
「该死的!」他喃喃咒骂出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舍不得由她的胸前移开,脱序的举动宛如行径轻浮的登徒子。
耳中听见他的低咒,梁冬郁不觉瑟缩了下。「子骐哥哥……」他为什么骂人呢?
她的嗓音轻软,却宛如一道响雷让白子骐一震,大手猛地松开她,眼神一凝,「如何,还满意我的表现吗?这下妳总不会再装不懂了吧?」
梁冬郁瞪着大眼,「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子骐紧紧盯着她无辜的眼,唇角一撇,「妳要为我更衣脱靴、服侍我上床,为的不就是想要我和妳圆房?!」
「圆、圆房?」微张着小嘴,梁冬郁真的被弄胡涂了。
婆婆的确提过,等子骐哥哥回家后就让他们两人圆房……可只要两人同睡一房,不就代表「圆房」了吗?她是不是需要做什么却没做,子骐哥哥才会这么不高兴?
见她犹是装傻,白子骐眼神嘲讽,「难道这不是妳坚持服侍我就寝的用意?想要我同妳圆房,好让妳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妻子!」
或许是失忆让他变得多疑、不轻易信任任何人,可他也很清楚就算自己没有失忆,也绝对无法容忍受人摆布、被人勉强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我哪有!」终于有些听懂他意思的梁冬郁立刻抗议,「服侍子骐哥哥本来就是娘的吩咐,而我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哪还需要特别做什么事来证明呢!」
白子骐一愕,随即讽刺出声,「别告诉我,妳不知道我们必须圆房才真正算是一对夫妻。」
「我当然知道啊!」梁冬郁用力点头,不解地看着他透出轻蔑的眼,「今晚我们同睡一房,就代表我们是夫妻了嘛!」
白子骐眼底轻蔑之色更浓,讽刺的语调更加没有保留,「那么,妳和我上了寝床之后要做什么,想必妳也非常清楚吧?」
梁冬郁眨了眨大眼,有些惊愕地盯着他,「不就是我们两人在寝床睡上一宿,就成了夫妻?这事儿我早已知道了呀!」
白子骐怔住,「这是我娘告诉妳的?」难不成他们的「沟通」出了问题?
「是啊。」梁冬郁点头。
「妳的娘亲也没敦过妳关于成亲的事?」
「没有。」梁冬郁摇头。「我娘好早就过世了,没有人跟我说过成亲的事;直到我嫁到白家,婆婆才教我身为人妻该做的事。」
白子骐挑高眉,「这些事便是服侍我更衣脱靴、就寝?」
梁冬郁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还会有别的事吗?
「其它的事呢?我娘没教过妳?」白子骐定定盯着她,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原以为她一直跟他装胡涂,可现下听起来,他似乎弄错了。
「其它的事?」梁冬郁睁大了眼,瞪着他的大眼透出疑惑,「什么其它的事?」婆婆还有什么事忘了告诉她吗?
白子骐慢慢挑起眉,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跃上心头。
原来这个小女人对于男女之间亲昵的事根本一无所知,可笑的是他还将她的无知反应当成她在对他耍弄心机,意图诱他与她圆房。
真是的!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各说各话,没有交集嘛!而他先前对她个性的观察并没有错,她的个性憨直、说话直接,根本就做不出耍弄心机这种复杂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是娘忘了教我的?子骐哥哥!」见他半晌不吭声,梁冬郁心急起来,再一次追问着答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白子骐回过神来,盯着她好一会儿,嘴角忽地一撇,「去睡吧!妳再不上床去,今晚就真的别想睡了!」
弄清楚她根本没有对他耍弄手段、诱他圆房的企图,她眼里那真正的纯真无邪突然变成一股绝大的诱惑,他体内原本以怒火硬压抑住的男性欲望瞬间被解除枷锁,不受控制地迸发、张扬。
不懂他话中暗示的梁冬郁怔怔回视他,目光却被他眼中闪动的异采吸引,感觉心跳突然变得好快,双颊不自觉漾出一片晕红。
她盯着他的眼,期期艾艾出声,「子、子骐哥哥,你意思是准我陪你聊聊吗?那、那就算一夜没睡……也无妨呀。」
可以和多年未见的子骐哥哥秉烛夜谈,她可是求之不得,就算一夜不睡,她也无所谓啊!
她的话让他明白她根本就误解了他话中之意,白子骐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无奈又好笑的感觉,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我没打算跟妳聊什么。妳快上床去睡吧!」
梁冬郁顿时一愣,「可子骐哥哥明明说……」
白子骐嘴角微敛,眼神一转沉冷,「妳要睡可以,不想睡也无妨,反正不干我的事。」收起笑容的他,脸上表情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梁冬郁眨眨眼,被他变来变去的态度弄得有些心慌失措。
「子骐哥哥,我……」
「别再啰唆了!」淡漠迅速转为不耐,白子骐丢出话后即起身,朝外室走去。
他突然的动作让梁冬郁反应不及地愣住,呆呆站在原处好一会儿才想到要追出去,谁知她身子才动,外室已清楚传来制止。
「别跟过来!」
那明显带着不耐的嗓音吓住了梁冬郁,让她的身子再一次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张小脸迅速垮了下来。
真糟糕,她惹子骐哥哥生气了,还让他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方才她说了很多话,可到底是哪一句说错了,才惹火子骐哥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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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几乎一夜无眠的白子骐慢步走出「欣园」,脚步才踏出月洞门,便对上不知已等在门外多久的杜锦婷那又怨又怒的目光。
白子骐淡漠回瞥,话调微诧,「妳怎么站在这里?」而且还选在一大清早。
「因为我想知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