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仇!”自提军马来赶夏侯惇、曹仁,直追得二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直追到风陵渡口,夏侯惇砰的卸甲,投入水中去了。曹仁无奈,亦卸甲跳水。幸为初夏,又夏侯惇自夷陵为周郎火破,曹仁于东郡被关公水淹后,皆曾下苦功泅水,此时水性精熟,更在江南将士之上,因此逃得性命,夺得渔船,连夜奔回魏国,黄河水急浪凶,二将所历艰险自不待言。
魏延夺了二将盔甲马匹,取道潼关而来。原来庞统既下连营,闻得魏军出关,便唤诸将,各授密计,魏延、赵云、陈到等皆引兵而去,伏于营外。魏军既到,擒得散落游兵,解往归尘军中,庞统温言抚慰,赐衣赠银,小卒方去了惊骇之心,庞统问得潼关当值口令,便命邓艾引数十骑换了魏军号衣,尽皆撕烂,来到潼关下叫门,邓艾道:“夏侯都督误中诱敌之计,追入淆山,四面中伏,吾等败回,但盼将军相救。”
曹仁听得邓艾结巴,果然战败之象,又问口令无误,遂放入关中,点军去救夏侯惇,一面令左右牙裨将校道:“吾稍去即回,倘有军至,便问下半夜口令,凡有误者,皆以药箭射之!”左右领命,曹仁再三叮嘱,这才出关。
归尘探得,便与庞统前来取关。关上问及口令,庞统遂令人以降卒所告者应之,原来降卒不曾说全上下半夜有别,中华军一答,药箭漫天射下,庞统右足中箭,左右护卫救回阵中。归尘大惊,庞统笑道:“吾知曹仁毒箭厉害,已先有防备,预将华神医请到军中矣,不必忧虑,先夺潼关,以防曹仁返回。”言罢昏迷。
归尘便再起军士,安清、张苞护卫两旁,时有邓艾于城头射箭相应,却将下半夜口令附于箭上,被小兵拾得,交与归尘,因此赚开关门,归尘诸军皆拔兵刃,一拥而入,关上忽见事变,正欲击之,邓艾忽地大喝一声,早将临时统领擒下,兵不血刃得了潼关。
中华军纷涌而入,归尘速请华佗来到,救醒庞统,问曰:“丞相意欲根治?还是欲速治?”庞统道:“根治如何?”华佗道:“所谓根治,需用锦被遮头,柱环吊臂,吾以刀切肉,刮骨消浊,永不复犯矣!但恐丞相惧耳。”庞统大笑道:“此昔日关云长刮骨疗毒之事也,云长不惧,吾何惧哉?”华佗道:“为关公疗毒者,乃某弟子也。如此请丞相早备柱环。”
庞统道:“吾愿观先生神术,何须柱环,请先生就此下手。”华佗赞道:“丞相亦天人也。”遂将刀沾药,便欲下手。庞统忽地想起一事:道:“先生且慢,闻关公中箭,虽曾治疗,犹需将养百日方愈,云长强行争战,致为徐晃所破。今吾受陛下之命,吊民伐罪,但欲早安天下,不负当年师父嘱托,今大功将成,割据当去,正宜乘胜而进,若加拖延,须被魏军所算,天下战乱,又将绵延矣!”
华佗道:“速治者,下药便可,数日即愈,然曹仁箭上乌头药烈,丞相又未及时传唤,以致毒入骨髓,此法难以尽清余毒,一时伤合,久后若再辛劳,此足必废矣!”庞统缓缓道:“吾本山野闲人,得陛下知遇之恩,执掌军国,非图名望,欲为天下之人趋驰,为兴元陛下赴死也,今两臂虽折,可练就以足书字,便再失足,吾尚有口,有何虑哉?眼前天下未定,百日之期,吾不可虚耗,但请先生速治。”华佗叹道:“关公乃一将之勇,丞相却有天下之勇也!”有诗赞庞统道:昔日关公刮骨时,将军神勇世间知。书生意气飞扬日,又见当年豪壮词。
华佗听得庞统决意速治,遂投药石,庞统服毕,沉沉睡去。归尘权掌诸事,与华佗道:“先生漂泊四方,救治天下之士,此诚可敬,然吾以为犹有不足也。”华佗道:“万望殿下指教。”归尘道:“曹丕自登位以来,大建宫廷,屡诛臣下,似此兄弟尚不能爱者,安肯爱天下之民?父皇故纠集四海英雄精锐之士,西征问罪,然而沙场凶险,损折颇重,先生何不留于军中,为伤残将士治病疗伤,助其报国安民?”
华佗道:“吾既行医,救死扶伤是为己任,军民一视同仁,焉能只作军医?”归尘道:“先生差矣。先生既知将军之勇与天下之勇,岂不知医者之仁与天下之仁也?先生昔日弃曹操者,乃曹操欺君犯上,更兼欲收先生为其长侍,不察先生爱民之意。今中华乃是正义之师,先生助之早成功业,待天下清平之日,百姓皆无兵戈之忧也。古语云”身在公门好修行‘,但存善念,何处不可?先生但较救人之数可也,勿计形式,姑妄言之,幸勿见罪。“一番话又收得华佗答允长随军中,此归尘胜曹操之处也。
时下魏延解韩浩到,又献上夏侯惇、曹仁金盔骏马,归尘记为头功,次为邓艾,各将登功已毕。归尘扶起韩浩,松绑赐衣道:“将军曾在中原各处屯田,甚有功德于民,河内百姓,犹怀思念。今曹子恒诛杀功臣,残害手足,民皆厌之,将军何苦为虎作伥?”韩浩感其意而降,归尘大喜,请返洛阳面圣。
这边却进驻潼关,遍数曹丕之罪,贴榜安民,凡取百姓一物者,皆斩之,因此关厢内民心悦服。庞统苏醒,左右扶到关头,遥望长安,宫阙连绵,硝烟四处,回首华山,烈火未歇,遮云蔽日,不觉潸然泪下,回顾左右道:“为此一关,竟使千年胜景化为乌有,吾未及安民,先已获罪于天矣!”左右皆叹,后有元人张养浩游潼关时,思及庞统之恨,题《山坡羊》曰: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归尘使人送书到洛阳宫中,劝叶飘零权用杨盆施以妖法,唤一宵雨水,浇灭华山之火,书略曰:“诡谲之道,唯倭狗能之,今其族已灭,止杨盆一人。盆虽举国之仇,万民公敌,然既存此身,何惜用之,使为中华赎罪!”叶飘零准奏,遂唤杨盆。杨盆允诺,暗于宫中,登坛作法,果召风雨而至,华山大火方熄。杨盆求与女相见,上曰:“川雪虽尔所生,朕已赐姓夏侯,非汝族人。汝罪恶滔天,虽有微功,难偿旧孽于万一也,虽留性命,永不近中华之人。”驳回杨盆所请,只赐银两,遣二人挟持而去,徙于交州合浦,虽不加害,只教永作庶民,又收其符剑焚毁,免为祸患。杨盆无奈,为免遭害,但隐姓埋名,小心度日。
叶飘零闻庞统又废一足,遂造车名周公,送往潼关,自此庞统坐车中转战四方,苦练口技,凡文书披阅,皆用口含笔,不多时,依旧挥洒自如。又说张清儿当日军到蒲津,知荀攸料到此间必有军马,上告魏主,故徐晃、朱灵先已安营岸边,乃与司马道:“徐晃背水扎阵,兵法大忌,稍加冲击,其军没于水中矣!”
当下引军赶到魏营之前,司马横枪而出,徐晃使朱灵接战,两将战到二十合,朱灵诈败而走,清儿掩杀,赶到河边,烟头升起,徐晃跃出,大叫道:“背后黄河,别无去路,如不死战,皆覆没矣!”两路军马闻言,大呼冲杀,清儿与司马分头敌住,陡地里对岸两军杀到,却是王平、高翔,见得火起,赶过来相助。清儿势寡,奋勇冲突,幸得木兰、桂英,将女儿军来到,雷火弩箭阻住追兵,清儿方得脱身,折了一阵,令详为打探,回报道:“徐晃、朱灵背水下寨,王平、高翔占据对岸,中以浮桥相通,日则燃烟,夜则举火,防守甚严。”清儿乃命司马道:“吾来日再往挑战,汝与桂英如此如此,断其中路。”司马领命,与桂英分一军,携带雷火诸物去了。
清儿安营已定,便引三千精劲之士前到魏营,单搦徐晃出战。徐晃便出,两个在阵前斗到四十合,清儿诈败而退,徐晃赶来,追不数里,木兰自旁击到,徐晃力战,无五合,杀败木兰,忽见河边火光冲天,心下惊疑,方欲退时,清儿翻身复回,笑道:“此时再走,已经迟了!”徐晃大怒,横眉怒目,大喝一声,高举斧头向前,清儿抖擞精神,双剑挥舞,两将翻翻滚滚七八十合,徐晃只欲引回,无奈清儿剑势飘洒,风雨不透,徐晃脱身不得,卖个破绽,使出春秋刀法来,方得逼开清儿攻势,圈马急奔而走。
迎面正遇朱灵残部,泣曰:“吾在旁观战,见张清儿不败而退,恐有诡诈,故起寨中军士来接,却被女儿军自上游赶到,烧断浮桥,夺了营寨。”徐晃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忧哉!可趁中华军立足未稳,复夺营墙。”将猎豹营之士,趁夜扑来。甫到营前,三员将领闪出,却是司马、桂英、木兰,各舞枪杀来,徐晃、朱灵知有准备,急忙奔走。
朱灵部将常劲,见浮桥烧断之时,与所部士卒商议道:“中华势大,魏国难存矣!何不降之,不失封侯之位。”众卒道:“徐晃骁勇,中华军士必忌之,可趁其不备斩其首去献,必获重用。”这时更见徐晃孤穷,常劲来告徐晃道:“东边追敌至矣!”徐晃向西而望,常劲横刀劈来,晃闻风响,俯身避过,常劲一惊,早被徐晃一斧砍死,数十随从大骇一齐杀来,徐晃飞马斩之,顷刻诛尽,清儿等却又追到,徐晃等皆绕河而逃,幸得王平撑小船过河,接应过去。
徐晃挽常劲之首下泪道:“吾纵横半世,自长安退李、郭,黑山降张、杨,西凉挫马超,汉中战庞德,西蜀逼赵将,兖州破关公,徐州与文则闯十关,洛阳随单于拔数寨,会尽天下名将,如何屡屡受挫女将焉?”王平道:“自置死地,不听人言,故有此事也。”徐晃大怒,欲斩王平,朱灵劝道:“大敌当前,不可自相争斗,免教中华笑话。”徐晃、王平各自相谢。
时下渡过黄河,扎定营寨,重兵据守堤岸,日夜不敢疏忽。只说张清儿收得许多降卒,与司马道:“本欲偷过,却被魏军料到,强渡甚难,如何是好?徐晃、王平俱当世名将,朱灵、高翔亦不可小觑,如之奈何?”司马道:“徐晃胆略过人,生平用兵悍勇,惯于自陷不可胜之境而奋勇求胜,每违常情而多建奇功,王平虽不知书,行军稳健,一举一动,皆合乎兵法,两人素相不和,都督若进则协力相抗,若不进则彼居一处,必生异议,可趁势间之。”
清儿然之,虽常巡哨,却不进兵。捱了十数日,徐晃谓王平道:“外围严守,张清儿终不退去,可别出奇计平息此间兵祸,便可去救潼关。”王平道:“不然,中华势猛,虽以单于之才,犹不得收之,吾等但求无过,何必有功!时日一久,敌军粮草缺乏,自然退矣!”徐晃道:“公毫无胆识,真愚见也!沙场多变,安有万全之理,只宜趁隙击之,乘虚而入,岂有死守不战之理?”王平道:“以公度之,该当如何?”
徐晃道:“吾军暂退,空出河边之地,张清儿必欣然渡河,势成背水,趁势掩杀,聚而歼之,可获大利,此间危局亦解,徐图退敌之策可也,如若不然,空耗于此,潼关一破,国无所依矣!”王平道:“不然,张清儿勇盖天下,诡计多端,若容其过河,是猛虎下乡,蛟龙入海,不可卒制也。”徐晃冷笑道:“如公旷延日月,莫非欲自待天灭其军乎?”
朱灵道:“二公所言皆有理,所虑亦精当,可抓阄决定。”于是朱灵公判,王平抓得退字,恨恨道:“国家大事,如此儿戏,此行必败矣!”朱灵劝道:“既是天意如此,公亦当尽力而为。”王平投下邽大营而去,这边徐晃亦拔营退后三十里,自临晋到渭水之畔,伏下三路军马。张清儿在对岸望见动静,喜道:“大事谐矣!”聚女儿军道:“建立奇功,扬名华夏,正在今日,过河在此一举,凶险万般,倘有惧者休去!”众女道:“随大帅数十年,岂能临难而退?”清儿遂命在蒲坂津摆渡搭桥,分四拨过河,随后尽焚船只,背水列阵。
立足方毕,徐晃、朱灵、高翔三路杀到,清儿阵脚松动,拔剑喝道:“船只已毁,当此之境,退后即死,前进可生,狭路相逢,勇者可胜也。”当下女儿军雷火轰鸣,清儿亲自开路,司马提男丁护住两翼,当住魏军冲击,中华军如一柄尖刀插入魏军阵中,拼力苦战,当不得魏军生力人马,颇多损折,清儿羽箭遍甲,诸将多有轻伤。司马急告清儿道:“久战无益,可暂离此等绝境。”清儿然之,督率军士,拼力冲撞,投蒲城而来。
徐晃只防着三面,未料清儿往西北走了,回营问王平道:“几乎擒得张清儿!汝何观望不前,若有汝四面围困,张清儿已插翅难飞也。”王平道:“放纵其军入境,是吾大患,公何喜哉!况张清儿所向未定,吾若轻动,彼转头一击这边,反将吾等皆隔在北地也。”徐晃再也忍耐不住,喝令拿下王平斩首。一干蜀卒抢入,火烧营帐,救了王平便走。魏营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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