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张辽点头道:“难得甘兴霸如此明辨!吾得将军,破中华必矣!”扶起赐药,加意安抚,益其兵士。是夜甘宁坐于帐中,正喜张辽不疑,忽有丁奉、徐盛闪入,令左右皆退,告甘宁道:“兴霸乃我旧交,分居两国久矣,今幸一见,足慰心怀。”甘宁道:“宁悔昔日不明,多误都督大事,还望二位多为美言。”
丁奉道:“兴霸何出此言?吾居魏国,亦不得已也。况故主孙权,自投降以来,多受魏主之辱,赐号顺安,人所共愤。吾思江南久矣,今知兴霸前来诈降,魏国当灭,中华当兴,不胜欢喜,特来与兴霸共谋大事。”甘宁悚然而起道:“好,原来二位有不臣之心!宁欲助魏,誓报大仇,安肯从汝!”拔剑往丁奉便砍。
丁奉慌忙闪过,徐盛在旁叫道:“吾等本非试探,兴霸勿疑!休得惊扰张辽,有误大事!”甘宁叫道:“某受中华君臣辱慢,恨不剥其腐皮,剃其烂骨,岂肯复归?今汝欲坏我意,焉能不诛?”丁奉避开,下泪道:“某欲归华,如久旱而望甘霖,饿婴之思乳母,兴霸既不信,吾终无门路也!也罢也罢!”忽拔宝剑,便往颈中抹去。
甘宁冷笑道:“故主在魏,某岂归华?徐文响,汝亦当诛!”提剑转向,却见徐盛早抢到丁奉身边,击落其剑道:“甘兴霸既欲诈降取关,心存谨慎,不信吾等,理所当然,吾等可往行刺张辽,以鉴真心,兴霸自然疑惑尽去矣!”话音方落,张辽抢入帐中喝道:“徐文响,丁承渊!大魏何尝辜负汝等,焉敢造反?甘兴霸,与我共擒二贼!”直奔徐盛丁奉而来。二将慌忙还剑相架,叫道:“兴霸,汝忍见死不救乎?可共杀张辽,献关与中华,岂非大功?”
甘宁便挥剑往张辽刺去,陡地里心念电转:“昔感朱然之死,误却大事,前事可鉴,如何复忘?宁负二将,不负天下!”剑尖陡然转向,直指丁奉,心下思忖:“待取夔关,克定西川,必以死相谢二将!”虎目里顿时泪光迸现,口中叫道:“丁、徐二将,宁既弃华,大丈夫纵横四海,焉可反复不定乎?”加力前刺,早到丁奉面门。
斜刺里风响,张虎扑出,抱住甘宁压倒,四人弃剑大笑。张辽道:“适才皆戏之也,辽平生素服兴霸虎臣,长恨不能结为敌国之交,今果非诈降,使与辽同处一国,大慰平生!”甘宁惊觉目中有泪,忙拜下泣道:“宁降魏真心,日月可知,天地能鉴,文远神将,谁不心服?今以此计相试,宁有何面目居此乎?”张辽扶起道:“兴霸之心,辽已深知,疑心尽去矣!”
于是各安,张辽聚诸将共宴帐中,为甘宁接风洗尘。席间张辽谓甘宁道:“中华势大,国家已有累卵之危,今葭萌关为叶逐流连日猛攻,似有不支,辽欲相救,奈何此间不能分身,唯有兴霸可解此危局,伏望不吝相助。”甘宁道:“自当效死,概不相辞!”
张辽道:“望君能以一书付叶归尘,约其明夜三更取关,诱归尘亲至,吾却伏下乱箭射之,除了归尘,长驱直入,先消川口之厄,再救蜀中之危。非此不能救国家也,愿君勿念中华旧情,允准此事。”甘宁慨然道:“此事何难?某今只推因一时之气叛国,自知罪重,今日余恨已消,愿献关赎罪。归尘必然欣喜深信,都督之计成矣!”旁有法正道:“切勿如此,陆逊多谋,若言多则必失,反成欲盖弥彰之局矣!将军若愿建功,休言他事,可如此书写,其军反至!”说着念诵。
甘宁听得暗叫不妙道:“莫非又已识破我是诈降?”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写了诈书,书毕,冷汗浸身。张辽遣心腹之人往中华营寨投递。伏路军人拿去,回见归尘。魏卒言道:“吾乃甘将军乡人,受托来献密书。”归尘重赏观书,略曰:“今诈降魏国,其计已成,张辽甚不相疑。来日三更,张辽休整水门,可使两军断其归路,殿下取关,某为内应,举火为号,殿下鸣金,某开城献关,以图大事,幸勿失会。”归尘得书问陆逊道:“若何?”
陆逊道:“虽是兴霸手笔,然张辽难敌,关厢易取,吾取夔关,殿下去拒张辽。”归尘道:“非也,关厢兵少,吾往取关。”两相争执不下,归尘道:“吾弟临阵先登,斩敌无数,吾若不亲取夔关,如何服众?愿丞相勿争。”于是来日亲点军马,魏延、戴陵探路,安清、张苞护卫左右,陈到居后,初更造饭,两更起程,三更时刻,军到夔关,望见火起,全军鸣金,忽然梆子一响,万箭齐到,只往归尘麾盖射来,啊的一叫,归尘便如刺猬一般,落马坠地,鲜血狂喷而死。这正是:但晓冲天为壮志,岂知伏路有牢笼。毕竟归尘性命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回 藩王三取阳平关 太子再攻巴蜀地
上回说到归尘上陈伐蜀五可胜之处,叶飘零甚喜,遂教逐流、归尘各引十万军马进伐两川,同会成都,以成一统之业,使张清儿去助逐流,临行司马懿问清儿道:“飘渺今欲取何道耶?”清儿道:“逐流儿南征,必先入下辨,取道阳平。吾料汉中军马皆聚众固守阳平关,欲御殿下于国门之外,取之非易,愿入子午谷,径袭南郑,助殿下立克汉中。”司马懿道:“从子午谷入川是也,然非其时。”清儿道:“愿闻太尉之见。”司马懿道:“吾夜观天象,毕星躔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子午谷难行也,倘魏军以一军截断谷口,大军难出,何如去取陈仓,打通粮道,先护殿下后路,待雨期已过,复图良策乎?有锦囊在此,陈仓城下开拆,可助飘渺一功。”清儿然之,遂引女儿军并王平兵马先往子午谷佯作入山,却转道直投陈仓而来。
却说逐流调集军马,离了陇西,会合马超、高顺,誓师祭旗,发往下辨而来。时有蜀将刘郃镇守,闻得逐流军翻山而到,一面修书告急,一面下寨迎敌,持枪立于门旗之下,方欲问话,逐流望见,飞马向前,一戟砍倒刘郃,铜铃军鼓噪大进,魏兵皆散,逐流走马得了下辨,犒赏军士,同唱凯歌,三军将士欢声雷动,愿效死力以报。
有周循道:“殿下且勿欢喜,陈仓在后,至今未拔,粮草从小路转运艰难,前方阳平关又有重兵,需早回头先破陈仓,休要贪功深入。”逐流道:“太尉先有密书告我,陈仓必可克也,何足虑怀!后路自有清姨照应,只进取阳平,早到成都。”乃示周循观之,拔寨又进,往阳平而来,离关五十里扎下营寨。
早有告急文书报到川中,曹睿急召群臣道:“雍凉方失,诸将多损,朕未及重整往日气象,中华军又大举入寇,如何当之?”大将军夏侯惇道:“可使曹子孝守阳平关,曹子廉总督汉中,曹子丹守子午谷,臣自当剑阁,陛下再发一军去助张文远,方保无虞。”曹睿依言调拨军马。
曹仁既到阳平关,闻得逐流已克下辨,关下搦战,便与诸将商议,张郃道:“吾出关诱敌,大司马以药箭射之,此关可守也。”曹仁然之,张郃遂点三千军马出关,正与马云禄相对,两将战过三十合,忽然高顺陷阵营将士自旁赶至,插入魏军阵中,左冲右突,张郃大败而走,云禄提枪欲赶时,后军忽然鸣金,急回问马超道:“妹正欲追斩张郃,如何唤回?”马超道:“张郃虽败,阳平关上曹仁素来多诈,吾妹须防其毒箭,且与殿下商议。”高顺已回,告逐流道张郃、曹仁如此如此。逐流与周循道:“曹仁诈败诱敌,射死多少名将!今又欲赚吾,如何应之?”周循道:“昔曹操西征,碍于阳平,寸步难前,非张鲁投降,东川不能平也。不可强攻,阳平关左右皆有小道,却通关后,可依此而进。”逐流从之,教马超且与曹仁交战,自引王基赵薇并三千军取白水关,周循取定军山,分道而进,欲绕阳平关后。原来张郃素以巧变著称,多知地势,急告曹仁,参军满宠献计,教马忠、杨任各引军堆草塞路,以火攻之,不料秋雨忽至,泼灭其火,逐流、周循方得保命而回,且扎营中,大雨淋漓,退回下辨安营,暗悔小觑了张郃、满宠诸人。
这边曹仁得胜大喜,从事杨洪告曹仁道:“方今逐流前有险关难破,后有陈仓未平,上有秋雨甚苦,下有秦岭何艰,进退两难,可密使人传令郝伯道袭其后,将军遏其前,破之必矣!”曹仁道:“真妙论也。”使人约会郝昭,点兵欲出,满宠急道:“休要轻率,逐流、周循非易与之人。”曹仁道:“伯宁虽然多谋,惜乎太懦!谅此黄口孺子,比关某、黄忠如何?”坚欲出击。
原来周循自轻入取败,愈加慎重,每日哨探出巡,伏路军人拿住魏军细作,解到寨中。周循观书,原是约会郝昭,喜道:“曹仁方胜一阵,便恃勇欲出,此非世间所传智勇之将也。”将书中约期提前五日,依旧送往陈仓,又分拨军士,守住各处要道,截断魏军音讯,一面暗使人报与张清儿。陈仓郝昭得书,教邓贤好生驻守,点军出城,欲往下辨掩杀。
不想当日张清儿受了司马懿之计,又得周循之约,弃了子午谷,星夜前来,早到陈仓城下,邓贤闭门不战,怎知司马懿于年前已料逐流伐蜀之事,趁未战之时已遣司马师引数十从人扮作客商、乞丐隐匿城中以为内应,这时在城中放火,只是叫反,陈仓大乱,司马师与从人上城,斩关落锁,邓贤来战,清儿已抢入城来,军士乱枪刺死邓贤。既轻取陈仓,径来追捕郝昭,方入散关,正遇郝昭回救,与清儿交战,不十合,被清儿刺倒马匹,生擒过去。郝昭引颈就戮。清儿不忍杀之,郝昭已触柱自尽,遂重恤昭妻,令迁回故里安葬。
安民抚众已定,清儿来会逐流。当日逐流分拨既定,着人在山前燃起号火,曹仁、张郃只料郝昭已到,径自杀来,但见中华寨中并无一人,已知中计,方欲还时,火箭射到,一声鼓响,马岱重甲摆开,挡住大道,马超引标枪队杀至,长矛破空而来,魏军乱窜,坐下马多被马云禄部以勾镰枪勾倒,张郃叫道:“事急矣,子孝引军先走,此间吾自当之!”就与曹仁换马掉盔,教仁斜刺里逃遁,又遇周循、高顺闪出,折兵大半,死战得脱。
这边张郃只有数十骑跟随,死命在马家军中冲突,撞出重围,逶迤战到沔水边,忽地铜铃声响,逐流跃马扬戟,伏兵尽出,张郃料知无幸,大喝一声,挺枪夹马,直取逐流,中华两员牙将马延、荀恺闻得巨喝,直骇得胆裂而亡,中华军散开,王基、赵薇两将拦住大战,张郃白发飘扬,银须舞动,虎吼处,战退王基,逼走赵薇,已到逐流身前,上挡霸王戟,下刺绝影马,战到五十余合,从人皆被执去。中华军纷涌围上,张郃左拒右挡,正酣战间,逐流瞳目圆睁,闯入重围,一声暴喝,霸王戟压下,张郃奋力挑开,坐骑鏖战多时,再也经受不住,四蹄软倒,周围呼降不绝。
张郃枪尖撑地立起,高叫道:“窃闻壮士报国,三十足矣,今吾年近六旬,寿算已足,思及明主,岂能背恩忘义而偷生,虚耗国家粮米乎!”忽地跃起,直扑逐流,四面乱枪透体而亡。有诗赞张郃曰:虽无彻地通天功,亦有英名震蜀中。三世垂恩当报尽,何需寿算比乔松?
又有诗赞逐流曰:先诛乐进铁骑兵,后灭公明猎豹营。隽义今朝亦取败,四方从此惧铜铃。
这边曹仁回关,听闻郃丧,放声大哭道:“非张隽义舍身相救,吾不得回矣!”点起军马,只欲厮杀报仇,满宠阻住劝道:“隽义舍死,盖知将军守关之名,非将军不能安汉中也,若弃关轻出,隽义枉死九泉矣!”曹仁从其言,安排药箭,设置伏兵,谨守不出。时曹洪发郭淮引一军来援,阳平关一带魏兵大集,分守外围,极其紧密。
只说逐流厚葬张郃,待雨期稍过,即来攻关,被漫天毒箭射下,中华军死者无数,逐流、周循逃命而回,并聚帐中商议。张清儿自陈仓使人告道:“今魏人畏惧殿下,倾聚雄兵于此,取之非易。雨季已过,吾可发子午谷径袭汉中,为殿下呼应。”逐流大喜,周循又献计道:“闻子午谷口已为曹真守住,何不请陛下调一军攻略东三郡,再分魏军之势?飘渺乘虚而入,方可成功。”逐流从其言,使人到长安尽言其事。
报到未央宫里,叶飘零闻得,便问诸臣谁愿前往。朝中老将尚未应时,两少年忽至,皆金盔银甲,粉琢玉雕,伏于阶下道:“父虽隐退,犹念厚恩,吾兄弟成年,庶可从征,愿效死命。”叶飘零视之,乃赵统、赵广,便道:“二位小将军伴父长享天伦,朕安肯夺之?”赵统道:“吾父生平虽任意行事,不敢有忘”为国为民“,昔功成身退,封枪归隐,儿辈又岂能不效法先人,建功立业以报国家?乞陛下恩准出征。”叶飘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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