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烟火中推出一军,归尘扶戟而立,魏军魂飞天外,人马践踏,张辽情知中计,横刀喝道:“休得慌乱,反身杀回,先返夔关。”领军冲突,只往夔关奔走。安清、张苞二将,飞马冲来,魏延、陈到、邓艾、韩当、黄盖、太史亨、蒋钦,俱各杀到。原来当日归尘与陆逊商议,只恐甘宁在敌营身受挟制,遂在俘虏之中,寻得身材相似之人领军,安清张苞扼住两畔,归尘藏于军中,来取夔关,静观虚实,待知果是张辽用计,归尘暗呼万幸,也不顾正旦在即,惹下一身晦气,又用诈死之计,伏下重兵来捉张辽。
时下喊声大起,丁奉、徐盛皆被解去,军马齐集,困不住张辽,被他将着数百骑,横刀纵马,左冲右突,撞开阵脚,闯出重围,直往夔关小路而来,孙尚香、孙桓、戴陵、全琮、张承、贺齐、黄义、贾华、宋谦、王威各领精锐赶到,陆逊登高指挥,张辽奔往何处,旗帜便指何方,进退纵横,反复驰骋,厮杀之声,荡彻九霄,有诗赞曰:长江碧水忽朝西,猛虎平阳怒吼时。十面重围何所惧?顿开金锁又奔驰。
十水军步卒,擒不住张辽,被他横眉怒目处,骇死宋谦,立马横刀时,砍倒贾华,镇住众将,匹马奔走,十军面面相觑,不敢追袭阻拦。归尘原已料到张辽非被困之人,伏下心腹从人,吹笙敲鼓,高唱楚歌。江南精甲听得,思及当年夔关一战损父折兄之痛,家破人亡之惨,恨满心胸,恶生肝胆,按下仓惶,舍下性命,奋力追杀。有诗叹道:非是将军智不及,循环因果怎容迟?江南万士葬身处,叹恨坟前泪已稀。
却说夔门关上,张虎望见父亲身陷十面埋伏,急点军马杀出关厢,左右皆道:“小将军休得轻出!”张虎叫道:“吾父一生英雄,安可丧于鼠辈之手!”飞马杀下关来,张辽望见,怒喝道:“关不可失,回关驻守!”楚歌高唱,凄厉倍加,将张辽之声压住,忽地一箭射来,正中张辽背心,扑地倒下,四面牙将来夺尸首,各路军马直捣夔关。张虎疯砍狂杀,为乱军困住,忽然张辽带血站起,嘶声叫道:“吾儿速走,再报国家!”将刀往张虎马臀上一击,那马龙腾虎跃而去。诸军一惊,四面散开,弓拉满,箭上弦,将张辽围在当心。
归尘下马而出道:“文远将军智勇盖世,今日落难至此,何不暂屈有为之身,再报国民?吾甘弃杀父之仇,终生为将军牵马执镫。”张辽道:“太子好意,张辽心领,闻忠臣为报国而宁死,壮士不屈节以求生,既遇明主,当尽始终,某无别言。”回刀自尽,正是黎明,雄鸡高歌,东方欲亮,张辽缓缓倒地。有诗赞张辽曰:孤穷挑重任,铁骨自何来?巴蜀生名将,雁门产异才。
神威开六合,气概扫尘埃。身死虽无恨,应留万古哀。
曹睿闻得张辽身死,涕泪双流,与毛皇后道:“朕方欲重兴祖业,奈何先逢大难,名将次第而丧,不能善始,安能令终?时不待我,夫复何言!”言罢大哭昏晕,有诗叹魏明帝曰:魏家五子渐趋终,堪叹苍天何不公!泪洒西风悲蜀地,坟浇冷雨遍川中。
方怜故国成崩裂,又念谁人佐鞠躬?少帝回天安有术,且将世事作虚空。
魏臣沮丧,毛皇后从容谓曹睿道:“国家逢难,大变将临,陛下旦哭至夜,夜哭至明,能哭退中华军否?武祖礼聘天下奇才多也,趁早迎敌,勿负亡灵,何念一张辽乎?”曹睿大悟,便教曹仁引军来守巴西。
这边夔关上董袭见张虎穷奔,张辽陨命,急起吊桥,紧闭关厢,依险死守,忽有数十人跃上关墙,当先却是甘宁,大喝道:“董元代,时至今日,犹且执迷不悟,甘心随贼乎?”斩关落锁,放中华军入内。张辽副将郝盟、郝约大叫道:“主公既丧,内变又起,何用生为?”各引从人,直取甘宁,短兵相接,甘宁飞身跃下,横戟步战,守在门前,魏军如潮涌到,长枪齐至,甘宁不让,忽有一军扑到,正是凌统,大叫道:“兴霸挺住,某来相助!”杀入门洞,背后中华军一拥而入,乱枪戳死郝盟郝约,得了夔关。
归尘厚敛张辽入土,待董袭、徐盛、丁奉极厚,三将各感其意,卸甲归降。川口已破,忽有北路讯来,归尘大惊道:“吾弟如此迅疾,这边亦当速发!”遂与陆逊商议进军。这正是:藩王又探虎穴去,太子急攻巴蜀来。毕竟北路却又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回 破金锁张苞射箭 图手足太子多心
上回只说逐流平定东川,西川震动,曹睿知事已急,只可先行图存,乃令大都督夏侯惇死守剑阁、葭萌,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逐流虽有拔山举鼎之力,西楚霸王之功,麾下名将如云,智士如雨,亦被阻在关前,不能前进半步,又有太傅刘晔来到军前,问夏侯惇道:“战事如何?”惇曰:“蜀道艰难,叶逐流难破剑阁,粮草不继,必将退兵,国家之势,庶可转危为安。”
刘晔道:“此关纵可守,成都惜无人,如何当之?”夏侯惇道:“成都山险地峻,非可易取,何必忧之?”刘晔道:“阴平之地虽然艰险,久必有失。”夏侯惇猛醒,乃分一千军士把守阴平险隘,又分一军去守江油,倘有兵至,皆深沟高垒不出,敌军自死也。细细分拨已定,各将心方得安。
按下魏国,只说逐流强攻剑阁,终是难下,周循告曰:“以愚意度之,自世间有军事以来,倘无内应,未逢能入剑门关者,何不别引一军取阴平小道,而出汉中德阳亭,径发奇兵直取成都,夏侯惇若起兵去救,剑阁方可破也。”逐流大喜道:“子远哥哥真有通天胆量,覆海韬机!若能直抵成都,胜取剑阁多矣!”遂点军马要行。
有张清儿道:“偷度阴平,虽无不可,唯趁虚方得行之。小道皆崇山峻岭,今险要有阻,归路已断,逐流儿虽欲建功,不可如此冒进。”逐流道:“自古以来,开疆辟土未有无险之理,逐流愿重震雄心,再入敌境,立取成都献与父皇,愿清姨万勿阻碍!”
清儿再劝道:“直捣虎穴,深入重围,此为分敌势,偏将之任也,非主帅可宜,殿下若真欲进取成都,清姨替汝一行,诱开敌众,剑阁可下也。”逐流道:“此中之险,孩儿深知,若不自行,众将谁可努力,清姨勿言,孩儿誓夺此天赐奇功。”乃发书告到长安、南阳,只道誓死之心,尽忠之意,请张清儿暂领此间十数万军马,使高顺为先锋,引精兵五千,不着衣甲,各执斧凿器具,遇山凿洞,遇阻开路,遇水搭桥,遇地下寨,以便后军续发,逐流自与王基、赵薇、周循引铜铃亲兵三万,各带干粮绳索起行,约行百余里,选下三千兵,就彼扎寨,又行百余里,又选三千兵下寨。是年二月自阴平进兵,至于巅崖峡谷之中,凡二十余日,行七百余里,皆是无人之地。
沿途既下数寨,只剩下二千人马。前至一岭,名摩天岭,马不堪行,逐流步行上岭,正见高顺与开路陷阵营壮士皆望崖嗟叹,泪落腮边。逐流问其故。高顺道:“此岭向西,皆是峻壁巅崖,不能开凿,虚废前劳,如何得进耶?”
逐流铜铃齐响,勃然怒道:“吾军到此,已行了七百余里,过此便是江油,岂可复退,谅此险比西羌人天绝境如何?”乃唤诸军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吾与汝等数年来生死患难一体而受,今到此地,若得成功,富贵共之。”众皆应道:“素蒙殿下恩养,但有所命,无不凛遵!”逐流道:“吾有翻越之法,但恐汝等惧耳,此间一去,从此再无归路,畏死者可速回。”众人皆道:“愿从殿下之命,效之以死!”
逐流便令先将军器撺将下去,自取毡裹住其身,往斜坡上先滚下崖。副将有毡衫者裹身滚下,无毡衫者各用绳索束腰,攀木挂树,鱼贯而进。那绝影马亦用绳索牵系坠下,翻飞跳跃,十停军中跌死两三停去,兵丁壮士,皆度了摩天岭,收敛得半数尸骨,裹革作棺,撅坑为墓,断木成碑,刺血书字,逐流自在坟前舞戟歌曰:英雄今日莫神伤,一曲悲歌作祭尝。马革裹尸魂犹在,清名千古耀家邦!
歌罢,诸军洒下怜英泪,藏起狐悲心,整顿齐衣甲旗幡,收拾住刀枪剑戟,更不回头,各拼性命,但往高崖深壑之中行去。有诗叹曰:破釜沉舟号霸王,荒原又见锦铃狂。世间三月阳春暖,林里终年风月凉。
踏步峰颠云渺渺,跻身谷底雾茫茫。此生只把江山报,莫问何时返故乡!
只说逐流暗度阴平,一时之间但见愁云纷涌,淡雾飘扬,遥望前方无路,止有一山扼住,山头隐隐招展旗帜,漫竖刀枪,巡哨军士,看得清,探得明,回报道:“前方立下营寨,扎住精兵,约有千数驻守在此,虽飞鸟不能得过!”中华军士闻得,惶惶失色,局促不前,逐流圆睁瞳目,腰振铜铃,回顾全军道:“吾等只有来路,并无归途,闯过此关,便到江油,粮草足备,前进可活,后退唯死,须奋力向前!”众人皆道:“愿死战!”
于是高顺当先,王基在左,赵薇居右,周循合后,逐流横戟纵马,一干壮士杀奔魏寨而来,陷阵营将士各执长矛在手,方到近前,忽地身后喊声起处,草木之间,推出一彪人马,原是郭淮,叫道:“汝等诡谲小计,焉瞒得过大魏天人,吾今等候多时也!”寨头敌楼上又竖起一将,却是徐商,大叫道:“不要走了铜铃小霸王!”魏军精锐,一并截杀出来,将逐流等众围在当心,这正是:崇山峻岭与天齐,玄鹤冲宵犹觉低。叶少周郎胆盖世,何如刘晔有先机!
不提这一番厮杀惨状,夫妻受窘,将士遭穷,单表那南边一路,破了张辽,守水门威东将军毛玠脱身逃遁,川口得通,又复收丁奉、徐盛、董袭等一干江南旧将,安民抚众,摆酒庆功,时有凌统敬甘宁舍身赴死酬国志,甘宁感凌统深明大义救助恩,这个告罪,那个宽怀,各按下冤仇,浑忘了私憾,就于帐中归尘虎驾之下,陆逊诸将皆为见证,两人结为兄弟,永相救护。正是:仇怨曾经胜泰山,如何一日拜金兰?私恩虽未解私憾,大义来时尽笑谈!
当下归尘入川,却与陆逊计议:“今曹仁已据巴西宕渠,吾弟必尽得东川矣,于此到成都犹有关隘四五十处,若不努力,如何先到?幸敌寡我众,丞相可督江南水军取江州,以分魏军之势,吾自领北方步卒渡三水,奔成都。”陆逊然之,且拨甘宁、凌统左右先锋辅助归尘,自引太史亨、韩当、黄盖、蒋钦、孙尚香诸将却往临江而来。原来张虎自夔关逃脱,却与毛玠据在此地重振旗鼓,有川将吴懿、费观、马玉、阳群、邓铜辅佐,曹仁又发一军相助,自守宕渠大寨,夹内水安营。
早报归尘领军已入巴西地界,下书搦战,曹仁许战,各自摆开,阵圆处,曹仁出马问道:“吾大魏数番相让,其意何诚,汝主如何妄起刀兵,屡屡相逼!”归尘答道:“天下分崩,百姓多苦,今起天兵,发雄师,欲收僭号之国,永消战乱之灾,此自然之理也,何必相问?”曹仁道:“无知小儿,胎毛未退,好不知耻,敢作大言!汝等欲取成都,不怕你展翅飞上天去!今布一阵,汝等能破,吾军便该让道,如若不能,可返回重读兵书,再学韬略,免教他人笑话!”归尘道:“吾中华上国,历经多少风浪,基业愈加稳固,有何小阵,尽管布来。”
曹仁便回马,退入阵中,但见得旌旗交错,刀枪杂舞,阵势方正,军形齐整,归尘吃了一惊,便与邓艾登高而望,但见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有序,凛然生威,旗号翩翩,乃是曹洪、曹真、费耀、郑文、马忠、李恢、高翔、杜琼魏蜀八将,各引三千军士镇守一门,中央旗楼上挑一盏红灯,下绕六千军,却不知何意,归尘无计,忙问邓艾,对曰:“此八门金锁阵也,入生门、景门、开门则吉,入伤门、惊门、休门则伤,入杜门、死门则亡。可从东南生门入内,杀出正西景门,其阵可破。”
归尘便唤军士射住阵脚,魏延、陈到、凌统各引五百步卒自东南而入,正西杀出,自在外围接应,原来曹仁早在旗楼上望见,哈哈笑谓左右道:“叶归尘军中果有能人,若在十年之前,此阵必为所破也。”左右请教,曹仁道:“我初学此阵时,八门具备,中间无主,后金凤单于镇北王观我之阵,教中央加设此楼以作主持,因此八门混一,各有八般变化,可一次轮换八八六十四种阵形,他虽识得路径,却又如何能尽数击破?”遂将旗号一展,变动阵势。魏延三将只知按图察骥,怎料到变幻玄机,顿时路径齐失,八门环绕,更不知何处生死,何处景开?
归尘望见,急叫邓艾、甘宁相救,自生门杀入,接引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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