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慕容秋水闻说有计,忙问何计。叶飘零叹道:“如今只有上书刘表、孔柚、赵云,传命李通,教好生看管城池以及各处关卡,严令荆北之民入内,方不致教疫病蔓延全国。我等则静待天灭之可也。”慕容秋水听原来此计并非解救荆襄,叹道:“此刻方知,凡治理天下,当恩威兼失,不可一味怀柔施恩。”叶飘零道:“秋水之言是也,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再数日,叶飘零也被疫病染上,慕容秋水终日和他相聚,自也不免。眼看六载之功,毁于一旦,忽探马急来北门报讯,这正是:吉人自有青天护,频临绝处又逢生。毕竟荆襄如何解救,还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毕竟山前还有路 终究绝处又逢生
却说叶飘零自疫病传到荆襄四周乡野之处后醒悟了怀柔之误,遂张贴《罪己书》于城中各处,书曰:“曹操朝廷阉党之后,国家奸贼之身,欺心罔上,淆乱乾坤,因见吾荆襄义士辈出,暗生嫉恨,遂定绝户之计,兴毒辣之行,欲教荆襄九郡,疫病丛生,精兵良民,尽化白骨,夫荼毒百姓,莫此为甚,然疫病之源,罪由曹操,蔓延之势,祸起飘零:轻启城门,疏散生灵,为一时之宽怀,造万世之罪孽,未报父老六年之恩,先伤乡亲万千之命,此皆飘零料事不明,行事不周,虽危难之际,不敢推卸其位,灾患之后,当诏示四方以彰吾咎。士卒乡民,自此亦当尽言吾过,直谏者封赏,私语者褒扬,凡文过饰非者定斩不赦。呜呼,思之荆襄,哀哀何切!”书到处,百姓尽皆下泪。
又说叶飘零与慕容秋水每日巡城,约束城中商市一如往日,如此抛头露面,终有一日,两人亦病,渐趋沉重,卧床不起。文武百官,尽皆焦虑。又报孙权自长沙反叛,领徐盛、丁奉、诸葛谨、张昭,沿途会合了甘宁一班文臣武将,尽投东南去了。
叶飘零于击沈之际,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公等俱当世之才,亦当引去,各投明主,共扶汉室,飘零虽死,泉下瞑目矣。”城外众将一齐拜下泣道:“能得君侯为主,平生至幸,焉敢忘恩负义,危难之际而弃君侯乎?”城内众官亦泣道:“君侯天下英雄,误中奸计,吾等皆病中之众,焉敢忘君侯教诲,轻易出城,荼毒他乡?”
叶飘零长叹一声,眼中似乎看到了初入江陵,万众归心之状,不禁虎目含泪。又见身旁慕容秋水业已奄奄一息,昔日桃花之面,已成衰败之容,更是悲伤,强支病体坐起。慕容秋水知他之意,道:“飘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巡城了!”叶飘零道:“秋水,大限将至,待我们回来,便一道于东门同归烈火示众自罚。”慕容秋水点点头,可叹这一生也许就乖了这一次。
于是两人各上照夜狮子马、桃花飞剑小龙驹,紧戴口罩,来到街市之上。往日繁华一时的城池,如今已经没落。两人心寒如冰,回到郡府,召集众官道:“吾与夫人去后,汝等好生保重身子,待病患过后,拥张将军为主,令她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司马,收回安宁,务要平定天下,造福百姓,以赎吾近日之罪。”众皆下泪,大恸不已。
司马泣道:“君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日虽病,未必便无痊愈之策,何苦便弃万金之体,而失万民之望?”叶飘零叹道:“汝等与吾终日相随,焉不知吾心乎?此病即两千年后,亦无法可解,何况今日?便华佗亲临,也未必可救也,只有待时日一长,瘟疫自然消亡。众官不必挽留,日后好生辅佐清儿,以成大业。”众官面面相觑,齐问道:“主公屡次提到千年之后,吾等愚鲁,不知其中道理。”
叶飘零道:“卿等不必多问,千年之后,诸位皆大名标于青史也。飘零去后,各位务必勤政爱民,不负飘零之望。司马听令。”司马恸道:“请君侯吩咐。”叶飘零道:“众卿随我征战多年,他日自当扬名千载。唯汝虽有王佐之才,然而年幼未经世事,世人多不知名,恐为史家遗忘。吾去后,汝可将吾佩剑送往张清儿将军处,清儿自当带汝出征,使汝名标书帛,吾之愿也。”又与众卿道:“好好提携司马,各位亦当善自珍重,飘零不能再与各位共享天下了。”众官皆捶胸顿足,泪洒如雨。忽然间狂风陡起,整个天空都黯淡下来。
叶飘零令于东门燃起火堆,百官万民皆来相送,拜倒哭道:“君侯今日弃我等而去,荆襄之众,尽皆痛断肝肠也!”叶飘零携了慕容秋水之手,微微一笑道:“人生莫不有死。能与众位父老共处数年,又得此娇妻为伴,飘零虽死,无憾矣。”转头凝视着慕容秋水,只见她淡淡一笑,羞涩依旧。于是手上一紧,便往火中行去。
热气袭人,两人临近火堆,头发眉毛尽皆卷起,众百姓大哭伏地。猛地里惊雷响起,霹雳惊天,乌云齐集,突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将城头数丈高的火头尽皆浇灭。一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在城头。众官员将领并襄阳百姓一齐于雨中上前拜倒。
叶飘零讶异道:“此是何人?”司马道:“必于吉也,寓居东方,往来吴会,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当世呼为神仙,未可轻渎。司马久闻大名,未识清范,却不知何以来到荆襄。”叶飘零按剑怒道:“原来便是惑乱民心、气死孙郎的妖人!速速与我斩之。”
却见于吉哈哈大笑道:“孙郎已为汝所斩,吾怎能气死孙郎?”叶飘零语塞,问道:“汝不去江东妖言惑众,来我荆襄有何见教?”于吉仰天笑道:“闻叶荆州礼贤爱士,忧国忧民,不辞劳苦,提早一千八百年来救天下生灵,四方乡民尽皆仰望,故顺天意特来相救九郡生灵。叶荆州何必动怒?”叶飘零大惊,下拜道:“真人真神算也。个中天机,请勿泄漏。”
于吉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拂尘一摆,云收风止,雨过天晴。叶飘零亲见如此神术,更是目眩神离,道:“请真人赐予符水,解救生灵。飘零甘为牛马,以报真人之德。”于吉敛容道:“吾正为此而来,但盼叶荆州畏惧也。”叶飘零道:“能救吾乡民,虽死无惧也。”
于吉低声道:“此次灾患,祸起曹操。然亦叶荆州擅改史书,当遭天遣,故有此一难也。”叶飘零亦低声道:“只是擅改史书乎?”于吉笑道:“历史不可更,史书由人改,故史书与历史颇有异也。”叶飘零道:“便请真人赐以解救之法,飘零永感大德。”于吉道:“君侯可于北门向城中百姓焚香跪拜,一连三日三夜,不进水米,上苍必怜,再用吾所赠符水,九郡病患自解。”
叶飘零大笑道:“此易事耳,何足惧哉!”令众官受了符水,低低在于吉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相对嘻笑。于吉指着他笑道:“好个叶飘零,仍敢戏谑贫道!”大笑三声,飘然而去,万民下拜相送。叶飘零犹指着于吉背影笑道:“好个于神仙,恁的刁钻!”忽地想起什么,大叫道:“真人,尚有北平百姓,亦望救他一救。”云空中于吉笑道:“吾方从北平至此也。”
于是叶飘零大开城门,于北门下向城中拜倒。城中百姓感激莫名,纷送酒肉,叶飘零一概不进。第二日早,襄阳城中,硕雪飘飞,叶飘零跪于城外,把一张脸冻得通红。慕容秋水心疼不已,守护在他旁边,忙着打伞生火。忽闻马蹄大起,一骑踏雪而至,来到城外,俯伏于地,哽咽道:“飘零,清儿来迟了。”
叶飘零忙叫慕容秋水把她扶起,笑道:“清儿何必悲伤,只需三日,荆襄灾患尽解,总算没有错过北方曹袁相争之机,平定天下有望,清儿该高兴才是。”清儿垂泪道:“可飘零,你怎能妄听道士之言,如此折磨自己?”
叶飘零不禁大笑道:“于真人乃世外高人也,汝可知我与他最后相对大笑,所为何事?”慕容秋水道:“飘零,你与他最后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叶飘零道:“附耳过来,说与你听。”慕容秋水依言垂首。叶飘零先猛地亲她一口,笑道:“清儿也来。”慕容秋水推了他一把,道:“快说吧,休得胡闹了。”
叶飘零这才笑道:“我问他:”神仙,休得消遣某也,其实吾不跪拜,只用符水,病患足可解也,是也不是?‘于吉便笑,悄声道:“叶荆州精明过人,贫道妄称神仙,居然瞒不过汝。只是荆襄经此一劫,民心已没,元气大伤,不如此如何能重振荆襄?’我便道:”神仙亦诡计多端,非修身之道也。“于是三人一齐拊掌大笑,慕容秋水与清儿这才不劝他稍进饮食。叶飘零仰天又叹道:”人力有时而穷,真逢绝境,毕竟仍需有神助也。“这正是:不是神仙施普渡,史书今日载三分。欲知荆襄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周公谨奇袭武关 关云长拜辞曹操
却说叶飘零在襄阳北门外跪了三日,双腿筋骨皆损,全身血液尽僵,百姓一齐泣下,倾心归附,四方难民约有半数念叶飘零往日恩义,重返故土而来。慕容秋水与清儿抬他回到郡府,休养十数日方好。此时符水已传遍荆襄,缠绵近载的非典之灾终于烟消云散。叶飘零清点之下,九郡兵士共七万,襄阳尚有男女十万,江陵三十万,江夏六万,至于南阳、南郡、新城诸处,业已疲惫不堪,独有荆南四郡未受波及,实力尚存,于是休整一月,召集文武官员,商议讨曹操雪仇恨之策。
周瑜道:“今曹操只道我等北伐已为刘表、孔柚所阻,因此倾全师以抗袁绍,洛阳空虚。今可暗起一军,翻越秦岭,奇袭武关,俯视洛阳,曹操回军则为袁绍所败,不回我则夺他根本,则荆襄之仇可报也。”叶飘零微微点头。
郭嘉却道:“公瑾此计只可用于平定西城、房陵、上庸,不可犯曹操也。”叶飘零道:“奉孝有何高见?”郭嘉道:“曹袁相争,对峙北方,均无力南下。趁此时剿灭刘表,整顿南方,待曹袁皆弱之时,再行北伐,先灭曹操,后平袁绍,甚是易耳。”周瑜点头道:“奉孝所言甚是,吾思虑不周,还望主公恕罪。”众人见周瑜如此谦逊,均感敬佩。
旁边却转出太史慈大叫道:“曹刘若见分晓,胜者必然壮大,不出奇兵,如何能报此仇?”郭嘉笑道:“无妨,吾料袁绍虽非曹操之敌,然基本牢固,难以撼动,犹可苟延数载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
叶飘零道:“奉孝之言是也,然公瑾之策亦妙,不如且造楼船、练水军,作东征刘表之势。却教公瑾与子义引五千兵,奉孝为谋士,平西城、房陵,取其兵粮,奇袭武关,如此如此既回,大仇仍是日后再报。”众将连连叫好,分头准备。
于是叶飘零及众官巡视荆襄,令百姓好生休养生息。慕容秋水却率领众军往江夏连夜赶造楼船,那船长二十丈,宽四丈,马匹于上如履平地,船头又夹折叠钢刀,锋锐甚是难当。早有消息报入秣陵,刘表大惊:“一年来叶飘零毫无动静,荆扬相安无事,今番刀兵又起矣!”遂下令急召豫州牧、兵马大元帅安宁返回秣陵来抗荆襄之众。
早闪出蔡瑁伏地道:“此等小事,何劳安都督?况北方风云变幻,战事纷起。安都督分身则豫州可忧也。蔡瑁请督庐江、柴桑之众,叶飘零敢至,必杀得他人仰船翻而还。”刘表回视垂帘隐身于后的蔡夫人,见她点头,大喜道:“德圭思虑如此周到,扬州无忧矣。”便令刘磬、黄祖助蔡瑁守柴桑,并不知会安宁。
却说周瑜引五千精兵,一路取房陵、上庸、西城,三处百姓,尽皆抵抗。周瑜长叹道:“自荆襄疫病,民心大损矣!”于是好生安民抚众,大军到处,于百姓秋毫无犯,一应粮草,皆由孙瑜自荆南四郡调来。三处城池,整顿了许久,民心方附,这才留稍许将校镇守,起兵深入秦岭,直捣武关。一路翻山越岭,连行四百里,皆是无人之地。守将杜远以武关天险,飞鸟难以越过,因此不作准备,正醉生梦死之际,忽见周郎大军压境,惊慌而降。周郎尽取武关军马。
曹操已破文丑而回,闻讯集聚众将商议。华歆道:“大王英明神武,战无不胜。周瑜孤军深入重地,是送死也。吾保李典、乐进二将,引一万兵可擒周瑜而归。”荀彧道:“不必如此。周瑜取武关必虚张声势而已。那叶飘零精明过人,岂能定隔宛取洛之计?此中必另有别情。”程昱道:“文若之言是也。吾闻慕容秋水在江夏造船练兵,此东征之意也,必无暇顾及北方之事。”
曹操道:“荆襄虽复,元气已伤。然叶飘零若得扬州,羽翼又成矣,该当奈何?”荀攸道:“不如致书安宁,告知叶飘零意欲东征之事,安宁深知叶飘零之能,且有切齿之恨,生性鲁莽,必尽起豫州之军以向江汉。我却趁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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