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中原之计,摒弃九五之尊,返回中原充作一个小小州牧,诸般争战,是非因由,又怎的说得清楚?”
关兴唰的收剑,抱头道:“征战不休,却为何故?同是生灵,你砍我杀,又为哪般?昔日武陵源里,与世无争,何其快活!”尚香道:“人世无常,天道有定,世间争斗,鸡虫之事,无不为”名利‘二字也。“关兴道:”只有我伯父刘玄德早日一统天下,方可免去四海刀兵之苦。“
尚香又冷笑道:“无论曹操叶飘零抑或吾兄,倘真使四海臣服,五湖一统,皆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岂独刘备然乎?只是天下之大,一人之力,岂可当真混一寰宇乎?纵然包揽中原,还有多少外国蛮邦?统一未必便是正理,纵然诸侯分据,倘若息了名利权位之心,便可免去征战矣!”
关兴道:“诸侯并立,又如何能免争雄之念?我辈行事,但求快意,无愧天地即可,尚香姑娘,我父并非死于孙家之手,乃亡于天下人争霸之心上。”尚香一笑,却又不禁伤感起来。二人望着汗血宝马与飞雪雕龙,二骑早已如胶似漆,关兴叹道:“马犹如此,人何以堪!”同是一句叹辞,却与尚香所想含义大不相同了。尚香微微摇首,低下头去。
当下两将共归刘备,正欲请诸葛亮议事,忽然张飞副将吴班急急奔进,哭拜于地。刘备头一晕,道:“噫,飞亦去矣!”坐倒在地。张苞亦跟进,抱住刘备之足道:“大伯,老张他竟去了!”刘备呆了半晌,大吼道:“害吾三弟者,乃是何人!”吴班哭诉其由。
原来张飞自临淄败退,一番怒火皆系孙恒,只杀得万军辟易,待得收兵,想起二哥、崔氏惨死,悲愤难当,独骑出外,沿途狂呼,只吼得风云变色,天地动容,忽然杨盆与朱家三将来到,见张飞如疯似狂,不由得大喜:“今若刺死张飞,必然激得刘备远伐倭国,吾以逸待劳,必获全胜,虏其将士以为己助。”于是上前拜倒道:“三将军,倭人杨盆请降,并有关侯之死真相禀告。”
张飞一震,喝问:“有甚真相!”杨盆道:“孙权立足青州,原无逼迫关侯之意,唆使吕蒙追迫者,乃是……”张飞道:“乃是何人?”将一张豹脸逼近杨盆。杨盆俯伏道:“吾……见将军神威,不……不敢相告。”张飞忙松了脸皮,来扶杨盆道:“此时能言否?”
杨盆瞧得明白,一把拔出怀中短剑,刺进张飞腹中,一把跳开笑道:“唆使吕蒙者,乃我杨盆是也。”张飞大叫一声,右手一紧,杨盆左肩剧痛,忽然马忠在背后当头一刀,张飞仰天倒地,环眼圆睁,怒视苍穹。后人有诗叹曰:尽把负心作死仇,曾闻安喜鞭督邮。虎牢关外声先震,九曲河中水倒流。
义释夏侯情尚在,计欺元让智空留。伐倭未发身何丧,长使神州万世愁!
这正是:倭人诡诈原天性,中土雄兵向扶桑。毕竟后事如何,还请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失手足英主奋怒 据长江书生建功
杨盆既去,吴班与张苞发现张飞之尸,顿时哭倒,飞报刘备。刘备顿时昏晕,醒来哭道:“原来是杨盆这厮为夺倭国基业,撺掇孙权害我云长,借吾之力灭尽孙氏羽翼,好使他乘便称王,今又损了翼德,吾切齿深仇,乃杨盆也。”遂返邺城。张飞生前嘻笑爱闹,文武百官多与交好,一齐哭拜灵前。夏侯雪闻得,千里赶来,断发于地,誓以伐倭,以报大仇。
于是刘备调集新募水兵,召见孔明,商议伐倭之举。孔明急拜倒道:“大王切切不可!如今中原混战,至今未决,我幽燕之地新丧青州,又去关张栋梁之将,基业危如累卵,主公若但念私仇,远征海外,汉室衰颓,当在即日也。”刘备道:“吾失二弟,纵得万里江山,复有何益!”
赵云道:“国家大事,公也,兄弟之仇,私也,若能定中原而服八荒,自可召集八方义士共讨倭夷,今若越海,生死难料,国家危矣,愿以国事为重!”刘备答道:“二弟俱损,吾不独生,桃源盟誓,至今绕耳,如何能论国事?”孔明道:“即便出兵,需请圣上定夺。”刘备答道:“吾承万岁深恩,动兵原有便宜行事之权,若禀圣上,恐吾纵然违旨,报仇之心不可息也。”
众皆默然,于是刘备聚集水军,又将原有步卒半数改编训练,议伐倭国。孔明道:“大王既越海千里,虚国远征,需谨防曹操乘势来图。”刘备道:“幽燕共有精兵十万,丞相需用几何,可保邺城?”孔明叹道:“幽燕四面是敌,兵马虽多,势难坚守,吾愿联络叶飘零,尽平生之术为大王免除后顾之忧。茫茫大海,祸福难料,大王千万谨慎,倘大王有失,吾亦难以回天也。”
刘备乃上书献帝,保奏叶飘零进位荆国公,加九锡,使遏曹操,这边却在乐陵大造海船,预备出师。关兴谓尚香道:“如今真相大白,诸般事端皆因杨盆挑唆而起,尚香姑娘,可愿随同出海,共报国恨家仇?”
尚香叹道:“虽是杨盆争霸,吾兄亦本有问鼎中原之意,如何怨得旁人?吾数年来颇受杨盆照顾,旧恩不敢有忘,何忍对峙疆场?”关兴急道:“此等奸雄,岂有真情实意?如今孙氏在倭土势微,杨盆既怀大志,必然大起干戈,逐一诛灭孙家宗室,而自登九五。尚香姑娘,岂能弃本家不顾?”
尚香思忖半晌道:“如此我便出海,劝谕杨盆回头是岸?”关兴大喜,一把拉住尚香之手道:“我本有私心,如今姑娘愿与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了。”尚香道:“便有私心,又何必说出口来?”关兴道:“此番出海,为国为父,义所不辞。只是我从未涉足汪洋大海,思之不免有渺茫之意,但得姑娘相伴,风浪滔天,吾亦无所畏惧。”这边按下不提。
只说曹操在寿春,因见江南元气已损,又有九十三甸与八番起兵攻打,如今江东六郡空虚,并无两将把守,遂起兵五万出寿春、合肥而向秣陵。陆逊闻之,急召孙瑜、张翼、雷铜商议。孙瑜道:“如今秣陵守军,不足一万,其势不可与曹操硬拼,可速与襄阳告急,这边据守濡须坞,不使曹操渡江。”
陆逊道:“刘备兵向青州,曹操后方未稳,心必不安,师虽南下,意在北方,一旦稍微受阻,必思退兵,纵然势大,无所惧哉!倘向主公求援,西川、宛城乘势袭取荆州,我军根本丧矣!今可如此如此,曹操必然无功。”众将依言,于长江南岸扎下连营,又于秣陵城外多竖箭楼。
却说曹操先头部队凌操已下濡须,遥见长江南岸营寨密布,不计其数,心下惊疑,飞报曹操。曹操失惊道:“吾早探得明白,江东守军不足万数,如何营寨如此之多?”夏侯德道:“此必疑兵之计,王上勿忧。”
曹操大喜,传令三更渡江,一夜并无敌兵来挡,只杀入营中,虏获零零散散数百小卒,于曹操座前相告:“江东本有万余士卒,因慕容大帅南征,不敌象阵,又抽调小半去援。陆都督闻得大王驾到,只有虚扎营墙,以惑大王。”曹操大喜,一路夺了江南连营。杨修进谏道:“小卒之言,未可深信。大王宜速发雄兵去取秣陵,须防陆逊别有诡计。”
曹操叱道:“汝黄口孺子,白面书生,岂知兵家之事?今军士渡江,远来劳苦,何堪一战?”杨修冷笑退下。曹操忽然醒悟己方背水,急令出营,未几三面火箭齐到,各处帐篷,烈焰冲天。曹操急出,遥见长江南岸,绵延百里,一片通红。己军早已混乱不堪,纷纷入水避火。曹操拔剑大呼道:“身后并无退路,不进必死,今秣陵兵少,众将何不努力向前,取秣陵安家?”曹营众将闻之,即领各营兵士穿越火海,直往秣陵杀来。箭楼守兵见曹军如此悍勇,一齐退却,一应牌楼,尽皆弃了。
曹操急追,未行数里,陡然地陷。曹操大惊,方悟陆逊故示以虚,诱己轻进,正自忿怒,三面喊声大起,箭蝗如雨射到。曹兵连中诡计,如何不惊,纷纷转身奔逃。军势顿时崩坏,曹操犹在大呼督战,雷铜、张翼齐到,大呼:“休要走了曹操!”
曹操方惊觉己军早已逃遁,身边护卫不知何往,急忙退走。雷铜张翼大呼追来,只迫得曹操魂飞魄散,连声叫苦。忽然斜刺里一将冲来,大喝道:“休伤吾主!”挺枪上前,战退雷铜,逼走张翼,保曹操退到江边,却是泰山巨平于禁于文则是也,前被关公所擒,后被孙权纵归曹操,闲置军中。
此时江岸余火未熄,陆逊领军擂鼓大进,曹兵为火烧水淹者甚多,乱军之中,曹操又与于禁失散,直往各处乱窜,不提防脚下被焦木绊倒,两个兵士拥上,一把按住。曹操叹道:“今番死于小卒之手!”不由得涕下,道旁转过一人,砍死二卒,道:“大王休惊,典韦来也!”
曹操方得定神,典韦杀散追兵,抱着曹操下江。许褚早夺了小舟相候,接了曹操往北。飞箭急下,典韦舞桨挡格,带伤十处。江中曹兵各自攀舟,大呼:“大王救命!”皆被许褚砍断手指坠水。陆逊大获全胜,收拾战果,返回秣陵去了。庞统援兵,恰才赶到,闻得陆逊已然建功,暗呼可惜。
曹操退回合肥,闻报刘备已向青州,孙权屡败,欲图南进,又恐胜不了陆逊庞统,进退两难,忽报庞统遣使送书来到:“大王位极人臣,功盖四海,当励精图治,不负天下所望。何擅刀兵,致使生灵涂炭?眼见便有夷陵之祸,窃为大王虑之。”背面又注道:“足下不死,江南不安。”曹操大笑,罢了南征一事,又复封于禁为虎威将军。于禁伏地道:“吾降关公,虽属无奈,终是伤了大王与将士之心。今立居高位,大王军法何在。日后于禁又如何治军?禁非不图爵位,然愿以积功而升,不敢一日而就。”曹操叹道:“文则真君子也。”遂令为忠义校蔚,传谕三军,于禁为保士卒,忍辱负重,非投降之人,无论文官武将不得另眼相看。
叶飘零援兵行到半途,闻得陆逊已火烧曹操,便往秣陵召而责曰:“吾已有言终生不用水火之计,以免杀戮过多,卿为何不听号令,私自纵火?”陆逊道:“情势紧急,不得不然,今仆已知罪了。”安宁在旁道:“飘零,汝言谬矣。行军打仗,但求克敌制胜,焉能诸多顾虑,缚手缚脚?汝欲行仁义,何不以奇计早定天下,清楚战乱,苍生便广受福荫了。”
清儿亦道:“飘零,伯言年少,此番为国建功,理应升赏,何以……?”忽然瞥见庞统、陆逊尽皆含笑,心下乖觉,连忙住口,附带拉了安宁一把,使他住口。
安宁还待分说,清儿扯他出外,道:“安宁,你好不知飘零!早平天下,苍生脱难,飘零岂有不知?故斥伯言者,为民心计,非本意也。”安宁用手加额道:“偏是这许多鬼蜮伎俩,幸得吾弃了徐州,不复为一方之主!”清儿微嗔道:“依你这副笨头笨脑,当真能坐天下么?”安宁待要分说,忽见清儿双眉微蹙,似感不适,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却见清儿垂下头去,奔入内堂去了。
不说这边陆逊受责,将罪己书公示天下,民心大悦,淮南一带难民皆有南附之意。只说连夜叶飘零来见陆逊道:“伯言,汝立大功,吾不褒奖,反以见责,汝可觉得委屈?”陆逊道:“仆虽愚鲁,岂不知主公之意,焉敢怨望?”
叶飘零道:“素来水火无情,祸及无辜百姓。关公水淹七军,招致四方皆怨,乃是前车之鉴,但伯言大功,不可抹煞。”遂命左右呈上一副故旧铁甲,道:“伯言正当盛年,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吾立业之初,孤穷之际,金银奇缺,无力购置金盔银甲,只得以铁相代。今赐予伯言,聊表大功于万一。”陆逊双手发颤接过,道:“主公知遇之恩,仆永世不敢有忘。”
于是民既欢乐,军亦归心。忽报献帝暗使人传旨,封荆公,加九锡,进爵襄阳侯。叶飘零思及夔关之败,不知造就多少孤儿寡母,心下愧恨,不敢领受,众官力劝,叶飘零方才接旨。陆逊又道:“比闻刘备大练水军,意欲跨海击倭,孔明必恐曹操乘虚而入,因此加封主公,教牵制曹操也。”
叶飘零道:“诸卿以为如何?”庞统道:“联刘乃是立国之计,孔明此番苦心,亦不可背也。”于是叶飘零暗使人书告孔明曰:“窃闻燕王忿兄弟之仇,欲远图倭,高义隆情,天下无不感佩。不意古仁人之风,玄德公今日复现矣!然击倭国,跨海千里,风浪无情,音讯隔断,此行必有大凶。吾忖燕王报仇心切,不敢劝阻,但乞丞相克尽忠言,使军需损耗,减至最低,士卒性命,尽力保全,以为他日之基。恨不能当面送行燕王,此心何切!”
孔明得书,不觉泪下叹道:“天下人人皆知大王出海,乃自寻死也。汉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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