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悔起来,吾等如何担当?将军与大王交情最深,还是将军下手如何?”清儿道:“尽管放心,大王眼中,素来不把倭人当人,汝等尽管行刑,愈是惨烈,大王只有愈加称心。吾与一众女儿见不得此景,宁舍功劳,前去攻城,汝等有何逼供刑罚,尽管施加。”
韩当李典领命,清儿自督众女儿军出了山林,径投临淄城来。身后林中,惨叫哭号之声,此起彼伏。一众女儿毛骨悚然,尽皆掩耳,清儿思忖韩当李典一生皆在军营,当真放手任意施为,真不知有多少古怪刑法,难想象倭狗如何抵受,念及此刻倭人惨状,不由得心惊肉跳,胸闷气短,好容易走远,才吁了一口气。
身边一女问道:“张姐姐,刚才那两员倭将怎地乃是吴越大仇?”清儿道:“他们虽为其类,其实只是适逢其会,有两条倭狗,同名同姓,曾在秣陵城中比试杀人,二犬共屠我同胞两百余人,实是丧尽天良之辈,毫无人性之行!”众女儿虽不明其事,却也听得扼腕大怒,群雌粥粥,誓与倭人决一生死。
女儿军如风而进,须臾来到临淄城下搦战。倭人本来气焰嚣张,却见两员将领一去不还,顿时畏畏缩缩。清儿叹道:“果是贱人,非打不行!”见杨盆防守甚密,只得暂回。司马紧接着赶到,便曰:“师父乃是女儿身,不会脏口,待吾前往辱之。”于是引一彪军而出,在临淄城下,将倭人十八代祖宗尽皆毁骂。原来倭人折了一阵,都被打怕了,龟缩城中,祖宗也不要了。
司马痛骂几个时辰,全然无效,怏怏回营。韩当李典施邢已毕,将众倭狗尽皆棒杀,黄盖令群犬去吞噬尸首,清扫战场。司马往功劳簿上了登了各人杀狗之数。这边临淄城内,倭将三本无十六来见杨盆道:“陛下临行已谕示臣等,此次出征,非为汉猪领地,只是借些钱财物料,顺便激汉军伐倭,就仗地利擒其兵卒以充农力,臣等深服陛下高见,如今战既不利,便该返回,陛下为何全无动静?”
杨盆笑道:“尔等不知变通,如今探得叶飘零已据北海、东莱,阻挡吾等归路,如此刻回军,必遭截杀。吾故暂忍城中,不需数日,叶飘零不见我军,必然不耐,前来攻城,吾等方可全身而退。”三本无十六拜服。
果然叶飘零挥师大进,倭兵依杨盆事先调度,闻风而逃,皆往临淄去了。叶飘零空自收得许多失地,却未杀得一条倭狗,恼恨不已,四面捷报飞传而来,都是大杀倭狗之讯,唯自己这一路在东莱等候多时,全不见一根狗毛踪影,心下愈怒,与黄忠道:“孤早有号令,杀狗越多,功劳愈大,未料今番孤亲征至此,竟斩不了一只狗头,日后岂不抱憾终生?”
黄忠道:“如今军马大集,倭人……”叶飘零怒道:“倭狗!”黄忠乃是天下名将,虽不满倭寇横行,仍不愿出口伤狗,见叶飘零发怒只得勉强改口道:“倭狗聚集临淄城中,王上欲斩狗头,何不亦率兵前往,助张将军一功,团团困住临淄,亦不怕倭人逃遁。”
叶飘零从之,遂起大军,往临淄而来,将城池困住。三本无十六又与杨盆道:“如今叶飘零已到,却将临淄四面围住,便飞鸟也难脱网,未知陛下如何审处?”杨盆道:“汉猪脆弱,吾等故伎重施,岂有不成之理?”
于是杨盆将临淄残余百姓驱到城头,高呼道:“大倭国武皇帝杨盆,请荆王叶飘零答话!”叶飘零怒道:“呸,小倭狗贼,速速跪地求饶,留尔全尸!”杨盆大笑道:“久闻中华乃是礼仪之邦,今日观大王如此粗鲁,野蛮似犬,方知盛名之下,亦有虚士!”叶飘零一见倭狗,便有怒意,今在万众之前被倭人辱骂,更气得脸色铁青,双手冰冷。一旁清儿扶住,低声道:“飘零,两方对辨,最忌动怒。”挥剑指城,朗声道:“吾主明辨是非,自知贵贱,见人行人礼,逢狗施狗礼,扶桑国主焉得不知?”
杨盆笑道:“此莫非传说中神翎飞将乎?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本以为早嫁安将军为妻,有失远迎,此刻方知来者原是慕容大帅,果然痴心,非是水性杨花之辈,虽在大庭广众之间,行军临阵之际,犹与荆王如此成双入对!”清儿脸色一红,随即恢复如常,索性双手搀住叶飘零,冷笑道:“吾心有似天边明月,皎洁如玉,天下皆知,虽在瓜田李下,亦无嫌疑,岂似尔等鼠辈,大道行淫,不知廉耻为何物之徒,心中自是藏污纳垢,今以盗跖之心妄忖人心,难以通解,非足为奇!”
杨盆闻言,招呼众将道:“将一众汉猪斩首,便与荆王当作见面重礼!”于是一众倭狗三本无十六、淫姥花盗、瘤喘风、犬同亲家、鸫鲦蝇鸡,各舞钢刀,将数十名无辜百姓斩首城头,鲜血喷射,城墙尽染。叶飘零大怒,喝令打城。无奈临淄城乃昔年刀神关云长亲率兵卒所建,既高且固,云梯井栏,尽数无功,只得暂退。
杨盆笑谓众将道:“今日已将叶飘零气成半死,明日各位再加一把劲,叫他呕血身死当场!”众将轰然而应,尽搜城中汉人,尚剩千余,拥到城头。叶飘零诸军又至,杨盆狗急跳墙,叫道:“叶飘零,非朕相助,汝岂能平定兖州?今不感恩,反来侵犯,莫非汉朝竖子,皆是忘恩负义之辈!此等人物存于世上,天地岂能相容?叶飘零,汝不退军,这里生灵百姓,顷刻化为一滩血水!”
叶飘零大惊道:“住口!孤退兵便是,休要咬人!”杨盆大笑,叶飘零各军缓缓而退。清儿遥指临淄恨道:“杨盆听了,荆燕虽然相争,尚记得均为中国之人。汝据青州,害百姓,吾等与燕汉正是同仇敌忾,汝本为孙家心腹之臣,一朝背反,尽诛恩主,当真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四字,原封奉还!”弯弓搭箭,将城头倭军烈日旗射落。
眼见叶飘零迫于杨盆高压,不得不退,忽然城头百姓之中,一人大呼道:“同是大汉子民,诛灭倭贼,皆为己任!大王休以我等为念,尽管攻城便是!”说着踊身一跃,坠下城池。众百姓一齐举右臂大呼道:“大汉万岁,打倒小倭!”一个个奋力摔开倭狗,挣脱束缚,面色肃穆,大步上城,自绝墙下。自始至终,并无一个犹豫之人。城上城下,眼望着一个个钢铁身躯从空中飘落,尽皆呆了。有诗叹道:自古各国分犬人,拼将热血付泥尘。
汉朝终有英雄在,何惧东洋三尺身?
坠落尘嚣之声,犹自不觉。倭狗本欲唬人,今日却尽被吓得肝肠寸断,一个个不由得伏下地来,跪地求饶。叶飘零热泪盈眶,大喝道:“丈夫不惜死,当以此等豪杰为效,速上城头,擒杀倭人!”众军早已睚眦欲裂,听得号令已出,一齐奋勇向前,虎须乱竖,电眼生光,一众倭狗,魂飞魄散,被荆军强自登上城头,开了城门。叶飘零当下杀入,此时临淄城内,汉民皆被蹂躏至死,荆军大声呼喊,不问诸事,逢狗便杀,一时间犬吠起伏不绝,狗头遍地乱滚。狗爪犬牙,到处飞溅。杨盆急起,三本无十六、淫姥花盗、瘤喘风、犬同亲家、鸫鲦蝇鸡护住皇帝,冲杀出城,鸡飞狗跳,往东海奔走。
黄盖引群犬在后打扫战场。叶飘零扫过临淄,踏着狗尸追去,随后掩杀。清儿、黄忠诸将大显身手,杀到红日西沉,明月悄升,清风微涌,虽在隆冬之际,鲁地瑰丽,有若初春。三本无十六、淫姥花盗、瘤喘风、犬同亲家、鸫鲦蝇鸡皆被擒获,独有杨盆,手无寸铁,单骑往海边而走,奔向一只竹筏。叶飘零于军阵之中,枪挑倭狗百余,早已沉醉入迷,微现疯狂之状,远远望见杨盆逃跑,就令清儿等将一干倭狗,裂肺撕肝,剖心断肠,就地正法,祭了汉民,自携长枪在手,匹马来追杨盆。
到得海边,终于追上,叶飘零恶狠狠挺枪便刺,杨盆就披散头发,做起法来,叶飘零但觉眼前一黑,不能见物,急忙后退,隐隐感到有人扑来,便将长枪掷出,反手扭住来人,两人在地上翻滚厮打。原来杨盆仓促行法,不能持久,顷刻之间,月亮复明。叶飘零将杨盆压在身体之下,将起拳头,狠狠打了四五十下,将杨盆一张俊脸打得变形,口中吐血,倒在地下。
叶飘零拾过枪来,道:“汝屠戮汉民之时,可曾料到此报?”杨盆微笑道:“成王败寇,朕无复言,但求速死!”叶飘零道:“瞧汝也是条硬汉,今日留汝全尸而死。汝今日非败在我手,乃是败在千千万万汉民手下,可觉心服口服?”杨盆摇头不语。叶飘零大忿,挺将欲刺,忽然一骑飞马而来,娇声唤道:“且慢,此人留我来杀!”
叶飘零见那人座下朱红马,面上桃花貌,便问:“来者何人?”答道:“孙家之后,原倭国公主,今日燕汉清河郡主孙尚香,见过荆王。”叶飘零一惊,尚香下马道:“我为此人,甘舍王霸雄图,谁知到头此人尽诛我孙家宗室,于我有血海深仇,愿荆王容让。”叶飘零道:“既是如此,请郡主动手。”
尚香就执了宝剑,缓步往杨盆行来,目露杀气,面露柔情。杨盆不觉忆起许多旧事,陡然生出求生之念,哀告道:“尚香妹子,请念旧情!”叶飘零在旁骂道:“汝灭绝人性,有何旧情可言?”尚香不答,依旧缓缓逼近。杨盆仰面朝天,双手撑地,往后爬行,一边求道:“尚香妹子,莫非你忘了我们在倭国共度十载,从小一块长大,一块攻读汉家诗书。汝兄孙权,早视我如同妹夫……”孙尚香涨红了脸,道:“吾兄看错了你这忘恩之人,养成他日之患!”
杨盆续道:“是,我是负恩。可是妹子你自幼有王霸之志,却因女流不被世人看重,这世上了解你的,舍我其谁?你难道忘了从前每日晚间,我都和你商讨如何从倭国起事,尽复中原?你花费三天三夜为我织的汉室江山图,至今我尚存身上,片刻不离……”尚香听得伤心,一咬银牙,挺剑刺出,杨盆止语闭目,但听得一声轻响,宝剑贴着面颊,刺在沙土之中。
杨盆如受大赦,起来便奔。叶飘零惊道:“郡主居然放了此人?”拔步便追,孙尚香一把抱住他右腿,哭叫道:“你已杀了千万倭人,就由他去罢!”叶飘零怒气攻心,叫道:“此人负债累累,岂可轻纵?”孙尚香道:“如今倭国精兵尽灭,他已成不了事,海边并无船只,就让他乘筏而去,葬身海底,有何不可?我此次专程前来杀他,事到临头,终是不忍下手。你就不能念在我上,放他一马么?”叶飘零吼道:“不亲眼看见此人身死,孤坐卧不宁!”孙尚香轻叹一声,猛然扑上,抱住叶飘零,拼力一摔,两人滚到沙滩之上,一面叫道:“杨盆快走,愿你此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杨盆见孙尚香绊住叶飘零,如一道烟奔到竹筏上,撑离海岸,往惊涛骇浪中行去。
叶飘零见走了杨盆,嘶声大叫,状若癫狂,猛地里翻过身来,将孙尚香摔倒在地,乱叫道:“你不是汉人,你是倭狗!倭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倭狗!”孙尚香凝目望着他,但见他面色血红,眼中满含热泪,心下一跳,闭了双目,任其施为。一滴珠泪,悄悄从颊边滚落,没入沙土之中。
叶飘零狂逞良久,这才倒地,喘息不止,望着那一瓣血红,玲珑玉体,耳边犹听得杨盆离去时,站在竹筏上拼命大吼:“叶飘零,汝是人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条大蜕虫!只要我倭国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看到你不得好死!”冷月清风,娇柔无限,叶飘零暗暗吁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后世有《念奴娇》云:三军俯首,揽千山万水,江天游遍。穷寇遭诛奔走日,今夜清光无限。
枉驾屈身,分花拂柳,公主容光艳。海棠初绽,换来神龙蜕变。
冷面一笑倾城,罗纱轻解,月底玲珑现。愿以风流消万孽,不识檀郎真面。
昔弃王图,今陈玉体,谁见痴儿怨?因由无解,平生难忘初恋。
毕竟后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回 已近江山将定日 又临盟誓成空时
月光如水,清风徐来,海滩之上,惊涛拍岸,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夜空,夹杂着婉转低吟之音。而此刻的荆襄大地,也正是繁星满天,风色宜人之夜,王府之中,笑声如同轰雷,慕容秋水与小乔、银屏一班女眷,亲自掌厨,宴请诸臣,庆贺后方曹操已退,前线叶飘零平定兖州。文武群臣猜拳斗酒,吟诗做赋,一个个容光焕发,笑逐颜开。
银屏坐在慕容秋水身旁,见她若有所思,便道:“师父,如今已是十一月十五,师伯征讨倭寇,东伐青州,恐非一日可就。今年除夕,该不会让银屏陪师父度过吧?”慕容秋水回过头来,拍拍她脸笑道:“怎么?银屏莫非不愿陪伴为师共度佳节?”银屏笑道:“师父若要银屏陪伴,银屏哪有不愿之理?但师伯若是回来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