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妖侠传
张震州道:“好孙女!哭哭啼啼的也不像我张家大小姐的样!便把这小畜生小杂种弄死,出口心头恶气,那才是女中豪杰!乖孙女!你可不要手软!勒死他!”
扬行文头皮发麻,暗道:老子还想骗这女人,要是真骗上了手,那恐怕这辈子也不要想甩掉了……那、那才是个冤。
飞飞脸上带着一串泪珠,本该是个楚楚可怜的造型,但她的眼神却是凶狠无比。林飘遥见她去提揽绳,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糟糕,小婆娘要谋杀亲夫!老子靠,早知道就真上了她,还不算冤枉!我的妈啊!老子还没有结婚生儿子,怎么可以死在这里?他心头越慌便越是乱想:出尘子!逍遥儿子!小倩!老娘!蚩尤!快点随便来一个救老子啊!
眼看着飞飞越跑越近,林飘遥魂都吓掉了,慌忙中碰到了手上的乾坤镯,急急想起救命神器来,大声叫道:“奇门遁甲,急急如率令,出鞘!”
还好他没记错口决,话音刚落,手镯飞快的四散成碎片儿飘到空中……
众人均是一呆,别说扬书生和船老大几个,就是张震州和飞飞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只见那对镯子猛的裂了开来,分成四个方块,紧跟着分成八块、十六块、三十二块、六十四块,直到满天都发散着张张碎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那些碎片七七八八的朝林飘遥身上飞聚过来,凝成一堆粘在他身上,形成一件颇像盔甲的服饰。这些都只在一瞬间内完成,
飞飞提着揽绳,本已套到了林飘遥脖子上,却被那件手镯型成的盔甲猛的卡住。这下拉也拉不开,甩也甩不掉。
张震州似乎知道点乾坤镯的事,急声道:“飞飞快松手!”这大小姐好不容易才把林飘遥勒住了,又怎肯放手,银牙一咬,死命的拽住往后拉。谁知一股大力传来,只见那刚刚才断 了腿的小子猛的从地上跳起身来,居然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甩开大步便往前跑。
飞飞手上套着绳子,被他那股惯性一带,竟跟着跌了出去。
若是此时松手,那这小姐还可无事,但她也是个倔脾气,拉着绳子就是不肯放开。眼看着林飘遥越跑越快,直往江面上冲去。张震州慌忙来逮人。
乾坤甲的何等神物?那速度岂是区区一个张震州可以赶得上的?一晃眼功夫,林飘遥已带着套在脖子上的飞飞跑到了江面上去。
看着足下的淘淘江水,林飘遥差点便要喊妈了,紧紧的闭上眼,深吸口气,哭丧了想道:老子要是手脚健全的话,在江里倒还跑得脱。但现在脚已经断了,这下跑路也是乾坤甲自己在跑。等老子到了水里,没脚游水,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想是这样想,但他更不敢收了法回船上去受两人折磨。把心一横:反正这该死的小娘皮都和老子在一起,就算死,好歹也是拉了个垫背的!
他心烦意乱的想着,身后传来张震州和扬行文等人的大喊声。接着一声惊叫,林飘遥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小娘皮在叫,肯定是已经落进水里了!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惊怕,闭上眼,跟着飞飞狂声乱叫起来。
两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而身后的呼喊声却越来越小。
林飘遥往前冲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身上还是干的。他暗暗纳闷:难道没掉进水里?难道给老子跑上陆地去了?
急忙低头一看,只见一副奇景亮现在自己面前。
滢滢碧光的江上,水面竟似乎像陆地一般结实!自己的双脚不住在水面上连点,却丝毫没有沉落下去。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灰灰沉寂。夕阳的暗光照射在江面上,给整个长江都披上一层垂暮之色。鱼儿时不时的翻出江面,稀稀攘攘的渔船四散而游。
而我们的林大侠,身披金黄‘战甲’,脚踩水色陵云,背后‘背’着个仙女一般的人儿,在江面上表演着那独步天下的‘凌波微步’、‘一韦渡江’、‘水上飘’等等综合型轻功。
无数的打渔人、洗衣大婶眼看着这对‘神仙眷侣’,均是从心底中的发出一声感叹:“孩子他妈(孩子他爸),我今天看到牛郎织女了!不过、不过这对神仙老是‘啊啊啊’的叫什么呢?这倒是没搞懂了……估计应该是许久没到凡间来游玩,激动的叫出声了吧?”
……
林飘遥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再扭头回望。那艘货船早就没见了踪影。长长的江道上,荡漾出一圈又一圈被自己双足点出来的水纹。他心头落下块大石,总算是没再叫了。
不过也只是他自己没再继续叫而已,飞飞的叫声却越来越大,林飘遥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劲的把头直甩,想要把她甩掉。但飞飞勒紧了绳子,竟是甩她不脱。
林飘遥本想往岸边跑上去,然后收法。但这个飞飞大小姐却是套在了他头上的,这使他说什么也不敢停下来。谁知道一停下会不会马上又勒死自己呢?
林飘遥越跑越快,幸好江面上刮的是顺风,否则光是这高速运作时产生的风刀,都足已让他睁不开眼睛来。
他鼓足了气,大声喊道:“凶婆娘,老子受不了了!我停下来好不好?”
飞飞也是吓得不行,嘴上却不肯弱了气势:“你这王八羔子、混蛋!畜生!停下来啊你!停下来我就勒死你!”
林飘遥一吓,更不敢停,只管闷着头往前跑。
乾坤甲是有个很奇怪的特性的,它是越跑越快,越快越跑。林飘遥全身裹在盔甲下,倒不在乎那逆向刮来的风刀有多么厉害。但飞飞却不同,她本身就只穿着个肚兜,扬行文给的那件外套,似乎也挡不了什么风。没得几下折腾,已经是大喊吃不消。若不是她功夫底子好,换做个普通人,那恐怕早就已经晕过去了。
再跑得一阵,速度更快了,刮面而来的风刀也越来越烈。飞飞两个腮梆子里都灌满了风,就是要想合嘴也合不上。她死命去拉绳子,然后爬到林飘遥头上,直去扳他脑袋。
林飘遥此时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心知风力越来越大,那小娘皮多半会马上就会受不了。想到这里,哪里还肯罢手?伸手去扯她,想要把她甩掉。
飞飞手劲奇大,任凭林飘遥怎么扯,她就是不落下去,两人一路扭扭打打。林飘遥被扳歪了脑袋,方向自然就掌控不好了。没得一会,歪了去路,竟直往岸边上冲去。
那岸边是一片树林,密密麻麻的不知长了多少大树。林飘遥一头栽进去,控制不住方向,顿时便撞在了棵大树上。
那乾坤甲的冲击力是惊人的。林飘遥这一撞,直是镶进了树身里,飞飞被那鼓惯行一扔,高高抛起,挂到了一棵大树枝,两人都是受到了巨大震荡,立刻便晕了过去。
昏昏迷迷的晕乎了半晌,林飘遥总算是醒了过来。那乾坤甲在全身不住的震动,大概是想继续再跑,不过被大树卡住了,这才没跑出去。
林飘遥脑子里乱冒金星,稍微有了点思想,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小娘皮没在了!哈哈!
他喘息调整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卡在树里的。他喊了一声‘收’。乾坤甲立刻分散开来。
分散时巨大的爆发力把整棵树弄出一个大洞来,林飘遥也得脱身,但现在一条腿断了,一条腿脱臼了,又怎么能站得稳身子?一绞便跌到地上。那条脱臼的腿碰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林飘遥惊天动地的‘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飘遥只感觉右腿疼痛难忍,脱臼的左腿倒似乎像又长好了一般。
活动活动,他惊喜的发现,左腿竟能伸展了。
林飘遥心想:也是老子福大命大,这样都逃了出来!他摸着左腿:可能是原先跌下去时碰的那一下,恰好把腿骨给接上了。老天爷啊,你真是老子的大哥!够义气!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抬头四看。只见这是一处密密茂茂的森林,四周的参天大树不计其数。背后那一棵,树干上凭空多出个大洞,隐隐成人形,应该就是刚刚乾坤甲爆裂时震出的了。
这荒山野林的,你让老子上哪里找吃的去?林飘遥想了片刻,立刻就发起愁来:老子现在一条腿动不了,要说爬出这林子,那是千难万难了。用乾坤甲跑出去似乎倒是行得通,但是万一又装上个什么大树,再吃一番震荡,那老子这脑袋也别想在用了……
他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耳听着四下里的蛐蛐儿声不住响起,心头只感苍凉寂寞:看这老林子的架势,多半也不可能有人住在这里的,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是想活活把我饿死在这里?你要真是我大哥,现在就立刻弄点吃的摆我面前,要不然你弄个人出现也好啊。
他正想到这里,竟果然奇迹般的听到了一个叫唤声。
林飘遥大喜,急急竖起耳朵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好象是个女子,竟是在叫:“救命啊。”
林飘遥的满腔热情立马就化作了清烟:老子都在等人救,哪个管得了你?
他闭上眼睛,坐在大树下养神。再过一会,那声音一直没停,且好象是从头顶上传来的。他不禁好奇的抬头看去,只见大树顶端,模模糊糊的似乎挂着一个人影。
林飘遥心想:这人也是怪了,上得去却下不来。既然你下不来,那还爬那么高干什么?不是白找挨的么?况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男人爬树,这不是活该么?
他忍不住翻翻眼,对着上面吼道:“叫叫叫!叫你爹爹撒尿尿,老子都断了条腿,怎么可能爬得上来救你?这里没别人,你就死心吧,再叫也没人应的。”
树上那人一楞,显然没看到林飘遥,把声音放大了点,问道:“你是谁?”
林飘遥隐隐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也是懒得去想,张口就吼道:“老子便是中原第一剑仙——林飘遥!”
树上那人猛的一怔,片刻后爆发出巨大的声吼:“原来是你!你这混帐王八蛋!你这小乌龟!你还没死?!”
林飘遥这下总算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会称呼我为混帐乌龟的女人,除了那个飞飞凶婆娘,天底下哪里去找第二个出来?
林飘遥着实吃了一惊。醒来的时候没见到飞飞,他还以为这凶女人是自己走了,哪料到竟一直就挂在他头顶上?!他急急抬头仔细去看,只见树上那人挂得甚高,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到那人身上披着件大袍子。大袍子被风带得鼓起,飘飘扬扬的招在空中,将那人的身子全给露了出来。果然就是那个里面只穿了件肚兜的小娘皮。
刹那间,林飘遥只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整个世界都倒塌下来了!
老天爷,你还是当我小弟算了,当我大哥?我呸!
飞飞大声喊道:“你这小乌龟王八蛋!你怎么不跑了?你有种的就放我下来,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
林飘遥正在心中把‘老天爷’骂了个底朝天,也不多想,气耸耸的应道:“老子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笨啊?上次要老子转过身子给你打,这次要老子把你放下来拧断老子脖子!你以为老子是和你一样的傻瓜?那现在老子要你把双手双脚都自己捆好了,然后让老子打,你干不干!”
飞飞几次斗嘴都落在下风,知道自己说他不过,又被高高挂在树梢上不敢妄动,心头只觉委屈万分,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林飘遥厌烦的喝道:“哭什么哭?小心把树上的蛇都招了来,一口把你吃了!”
女孩子家是最怕蛇啊老鼠啊什么的,飞飞顿时被他吓住,用那几乎是快晕劂过去的声音颤抖着问道:“这、这树上有蛇?”
林飘遥‘哼’了一声:“这深山老林的、荒郊野岭的,出现条把蛇有什么奇怪?小心你那头上就是个蛇窝,不但是一条,还是一堆蛇都趴在你头顶上下蛋!”
飞飞的魂儿都被他吓掉了,趴在树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林飘遥在树底下‘哎哟’、‘哎哟’的喘了半天,心想:这个凶婆娘是学武的,那多半也会几手跌打损伤的功夫,老子这腿,让它断着也不是回事,干脆问问她要怎么才能治好。开口道:“喂!”
他瞪着眼朝树顶看了半天,没人回答。
“喂!”林飘遥有点不耐烦,声音提高了一倍。再等几刻,还是没人回答。
林飘遥一凛,莫非这树上真的有蛇,而且还钻出来把她咬死了?他倒是不怕蛇的,但想起这个飞飞就如此死了,心头还是感觉难受,大声喊道:“凶婆娘!死瘟女人,给老子说话!”
喊了这声,直等好半天,才听树上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骂道:“死乌龟,王八蛋,你想引蛇来咬我!”
林飘遥听她没事,微感放心,白了树上一眼,再不说话,心想:看她怕成那样,多半问她,她也不会开腔。反正老子这腿拖一晚上也不会就医不好,明天再问那婆娘去!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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