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妖侠传
那个小李子,明明知道我老娘疼我得很,但他每次挨了我的整治,却非要跑去告状,结果没一次不被我事后整得更惨的。”小倩笑着撮了撮他后背:“这和红岩碑根本不是一码事儿嘛。”
林飘遥翻翻眼:“反正都差不多。”
等到未时(相当于下午一点到三点),车已行进了晒甲山中,传说中的红岩天书便在半山腰上了。
赶车老汉一边趋车快行,一边道:“对了,既然到了晒甲山,那有件事就不可不提。”
“啥事儿哩?”
赶车老汉一脸严肃道:“这晒甲山是白族圣教红莲教的总坛所在,山上有许多教中弟子巡逻,如果是咱们碰上了,千万莫要冲撞着他们。”
林飘遥和小倩对视一眼,均是心中暗道:果然在这里!
装做惶惶恐恐:“那不是强盗?不会抢咱们的东西吧?”
赶车老汉大笑道:“红莲教是白族圣教,自有白族数十万人供奉,怎么会来抢你的东西?何况阴圣尊坐阵此间,那可是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咱这些四周邻里的乡亲们,哪个没受过他们的好处?怎么可能是强盗?”林飘遥闻言一怔:感情这阴不败真像剑老大说那样,还是个好人?随即想到:这里是阴不败的老家,住的都是他自家族人,那自然不会在这里乱来了。正所谓那句什么打仗要到别人家里去打,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一边想,一边试探道:“咋说哩?”装做恍然大悟:“啊!想起来了!”
赶车老汉楞道:“想起什么了?”
林飘遥伸手在衣服兜里翻拉一阵:“哎呀,我的风云快报忘记带了……你说这个阴圣尊大大的有名啊!”林飘遥夸张的跳起来站在车头板上,差点没碰着头:“风云报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阴不败圣尊,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啊!”
赶车老汉喜道:“是么?中土的人也这般崇拜他老人家?”
林飘遥耸耸肩:“那倒没有。听你说起来,这阴大圣尊是个好人,但是山高皇帝远啊。他在中土开的那些分坛分部,里面的坏人可就多了。今天杀这个,明天抢那个的,声誉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赶车老汉不信道:“那怎么可能?阴圣尊治下极严,往日里逢年过节,咱们常和红莲教的兄弟们一块儿玩耍喝酒呢,很容易相处的。”
林飘遥暗暗高兴:就怕红莲教的凶恶残忍,不给老子说话的机会。既然是这样好‘相处’,当真再好没过!口中道:“想来是中土隔这里太远,这阴大圣尊就管不住那边的人了吧。”赶车老汉点头称是。
依照剑圣所说,阴不败似乎对这红岩碑上的文字极有研究,他那身冠绝天下的邪功似乎就是源于那块岩碑上所记载。三十多年前两人交手不分胜负,最后阴不败告诉剑圣,若是再有五十年,让他彻底参透了岩碑上所记载的法术,那定会远超剑圣之上,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所以若是想找阴不败,去总坛里不好找,反而可到红岩碑纹处去等候,时间一到,阴不败自然会出现。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告诉赶车老汉的。
那红岩古迹并不在大道旁边。到了半山腰,两人下了车,着那赶车老汉在原地等待看车,二人抄小路径望半山腰赶去。一路上虽是杂草丛生,树枝横立,但因为常有游人的原故,一条用脚踏出来的剪径碎道依然清晰可辨。
两人小跑一阵,除了三三两两的几个游客,倒没瞧见红莲教的人在这里设关把卡。坡势渐渐陡起来,时不时冒出个高坎,需要翻爬才能上去。等他二人爬上半山腰时,已快要到酉时了。(酉时:相当于下午五点到七点)
天色开始昏暗起来,阳光不再耀眼,隐有西落之意。暗金色的余光照渡下,翻身上了个大平台,但见眼前有一块红色断崖切面向西,如墙似屏,长、高皆有十余丈。整块面壁呈浅红色。偏北平整处,有形如古文字、非镌非刻、非阳非阴的铁红色神秘符号书于浅红岩面。字不成行,排列不整齐,错落参差,大小不一。那原本就约带红色的石壁被夕阳暗光一射,顿时显得血鲜欲滴,让人感觉有如在天堂里骤然见到了地狱中的刀山油锅,颇有几份所谓的邪气。
见得此等异景,两人皆是暗暗称奇。林飘遥仔细去数那石壁上,共有十九字。大者一、二尺见方,小则十几寸的也有,若篆若隶,古朴浑厚。
小倩出神一阵,吟道:“红岩削立一千丈,刻划盘回非一丈。参差时作鼎钟形,腾踯或成飞走象。诸葛曾闻此驻兵,至今铜鼓有遗声。即看壁上纷奇诡,图谱浑疑尚诅盟,”她转头看着林飘遥:“飘遥哥哥,这诗好么?”
林飘遥一手搂着她的腰,笑嘻嘻道:“小倩嘴巴里念出来的诗,有不好的么?这是宝贝你写的?”
小倩脸红道:“我哪里写得出来……以前在石叔叔那里住的时候,闲得无聊时,我就常看书。这首诗名叫‘咏红岩’,是一位叫邵元善的大诗人写的……以前我就好喜欢那些诗里所描写的山川大流,今天竟真的看到了。”
“扫把蒜?”林飘遥明知不是这词儿,但生性爱捉弄别人,爱东拉西扯。他不是个喜欢沉默喜欢看着别人出风头的人,若是别人说的他也知道,那肯定会抢先说出来。若是别人说的他不知道,那多半便要给你插科打混胡搅蛮缠,好教你这话说不舒坦。他故意装着听错,发问道:“那扫把和大蒜怎么会做诗呢?当真是奇怪了。”
小倩知道他胡扯蛮缠,轻笑一声,正要给他纠正。只听下面林子里有人喝道:“好难得的一个妙才女,好无知的一个蠢小子!”
林飘遥哪里听不出来那句蠢小子是骂自己的?心里不岔,高声道:“是哪个在放屁?好臭好臭!”说着拿袖子在鼻子前面一阵挥:“小倩,你说刚刚那个屁臭不臭阿?”
小倩强忍着笑,咬唇道:“我不知道。”林飘遥一下跳起来,鼻子也不捂了:“不是吧乖倩倩,他不过说了一句你是才女,你就肯把我给出卖了?”
小倩怄不过他,只得改口道:“好象是有点臭。”
第七章
树林下那人道:“你放的屁果然是臭得连我都闻到了!”
林飘遥嘿嘿道:“隔那么远都被你闻到了,莫非你那是狗鼻子?”这等于变着方儿在骂那人是狗了。那人也不发怒,只道:“你怎么知道我隔你们极远?”
两人仔细听时,只觉这声音是远远飘来的,距离此处少说也有四、五十丈的距离,但下面树枝叶茂,却是瞧不清楚。林飘遥勉强道:“听声音就听出来了呗,笨!”
那人道:“你说错了,我可就在你们面前。”他说前半句时,似乎还未有所行动,仍然是站得那般远的距离喊话。但等那个‘前’字一出口,林飘遥但觉眼前一花,竟凭空多出了一人与自己并肩站在大平台上。
那人来得甚快,又没有声响,好似幽灵一般。只见他年纪约在四十上下,五官生得平平无奇,给人一种普通至极的感觉。一身白族男人常见的打扮,顶上围着一盘头巾,半个头都包了进去。
林飘遥吓了一跳,拉着小倩站开一边:“难道你是只鬼?”
那人道:“晴天白日,太阳都还没落山,哪来的鬼?”他汉语极为流利,与在城里见到那些居民们结结巴巴的汉人官话大不相同。
那人一边说,一边朝小倩打量,眼中只流露出一股欣赏的目光。与寻常那些看了小倩后似欲望、贪婪、崇拜或是痴心的眼神大不相同,赞道:“出水芙蓉,端的是秀丽非凡。这年代的江湖女子,能出口成章的已经不多了。”
小倩见他双眼清澈,毫无半分亵渎之意,自然也落得坦然:“大叔也是江湖中人?”
那中年人仰头看着红岩碑壁,笑道:“何处是江湖?江湖又在哪里?天下百姓人人都在江湖之中,又有谁不算是江湖中人了?姑娘既说我是江湖中人,那便算是吧。”
两人只觉他话中另有所指,又不似故弄玄虚。瞧那模样儿,似乎这人历来便有那许多的感慨一般。林飘遥道:“这还差不多。不管你是不是江湖中人,好歹不是个鬼,那我就放心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过小倩,退到崖边,磨耳朵道:“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小倩摇摇头,表示不能看透。那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笑道:“原来两位小友并非为山水而来,是来找人的?”
林飘遥皱着眉:“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心头暗道:没想到这家伙耳朵这般灵,看来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家伙功夫很厉害的样子,多半和阴不败有些儿关系,弄不好就是本人!虽然说阴不败那家伙应该有七、八十岁了,但难保这些邪教的人不会采阴补阳养颜那一套。
中年人负手道:“老夫倒并非是有心偷听,只不过你说话声音太大,隔得又近,我总不可能蒙住耳朵吧?”
林飘遥瞎扯道:“谁知道你~~~~”他拉了拉小倩:“咱们来确实是要找一个人,但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中年人笑道:“我不过是好心帮忙,既然你不领情,那就请自便。”
这人不温不火的态度很让林飘遥不爽,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这人就是这样,别人给他好脸色的时候,他要摆出个高姿态来。等别人不理他了,他又觉得万分失落:“你这是帮人的态度吗?身为一个好人,你连起码的一点耐心都没有,这怎么行?”他知道眼前这人极有可能就是阴不败,纵然不是,多本也和阴不败有些瓜葛,又岂能把他放走?大道理自己是讲不来多少了,只好来个东拉西扯。
那人道:“我不过是刚听到那女娃娃吟了首好诗,一时兴起,才想帮你一帮。现在兴趣没有了,就算你来求我,我也是不会帮你的。”林飘遥为之一怔:果然是个怪人,穿着怪,脾气更怪……剑老大说阴不败也是个怪人,不晓得会不会就是他。
小倩道:“既然如此,那小倩再给大叔念一首诗好么?”
那人找了块平整光滑的石台盘腿坐了下来,笑道:“你这女娃娃很有些意思,你且念来听听,如果能对着我现在的心情,我便帮那小子找人。”
小倩略一思索,便吟道:“绝顶一茅茨,直上三十里。叩关无僮仆,窥室惟案几。若非巾柴车,应是钓秋水。差池不相见,黾勉空仰止。草色新雨中,松声晚窗里。及兹契幽绝,自足荡心耳。虽无宾主意,颇得清净理。兴尽方下山,何必待之子。”
那人听了大笑道:“小姑娘果然有趣儿。”
林飘遥不懂那诗中含义,但见那人笑得欢,不禁心痒道:“乖倩倩,你叽里咕噜的念了一大堆,却是讲的些啥?”
小倩笑道:“这是一首描写隐逸高趣的诗。诗以“寻西山隐者不遇”为题,写专程到山中去访隐者,竟然不遇。如此,本应叫人失望,惆怅。然而,诗借写“不遇”,却把隐者性格和生活表现得清清楚楚,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自己的幽情雅趣和旷达的胸怀,比相遇更有收获,更为满足。诗的前八句,写隐者独居高处,远离尘嚣,寻访者不辞山高,等到叩关无人,才略生怅惘。于是猜想隐者乘车出游,临水垂钓,表现隐者的生活恬适雅趣。后八句宕开一层,写周围的草色松声使寻访者陶然,因而寻访不遇亦无所谓,使其悟出隐者生活的情趣。因此,乘兴而来,尽兴而返,自得其乐,大有君子风度。”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这可不是我写的哦,是一位叫丘为的所写,也是位大诗人呢。”林飘遥从来不知小倩竟是如此博学,想起自己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不禁有些儿气馁:原来我就像一只癞蛤蟆……
那中年人连连点头道:“小姑娘不但会吟,还解释得头头是道。不过这山隐者少,高雅闲情的隐者就更少了。只怕你们要找那人,没这般恬适雅趣呢。”
小倩拉拉林飘遥的衣袖,这小子才回过神来,想起正事:“管他有没有那许多闲情?反正你答应了,只要小倩吟出诗来,你就要帮我们找人,这可不许赖。”
中年人斜着眼儿瞧了瞧他,别过头问小倩道:“丫头要找谁?只管说与我听便是。”林飘遥见这家伙不睬他,也莫可奈何。
小倩望着林飘遥,见他微微点头,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们是来找红莲教主阴不败的。”
“哦?”中年人似乎并不惊讶:“找他干什么?”
“吁,这个就要由我来解说了……”林飘遥在这中年人面前碰了两个钉子,但该说话的时候也不能奄着。那人‘恩’了一声,也不反对。
林飘遥飞快道:“是这样的,我家传一把宝剑叫龙泉。上次和人打架的时候被我弄丢了,听说是红莲教的人拣了去,我、我想把它要回来。”
那人沉吟道:“你有什么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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