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传说
车。你当急速而行,谨防消息走漏。”
扣儿亦是上前挽住她手,欢声催促。漪月心中蓦地升起无限的温情,看着媚娘那光洁的面颊,不由的跪倒泣道“妈妈如此相待,这般大恩,月儿来生结草衔环也必报答。”
媚娘急急扶起,催促道“莫要再说了,趁着雨夜天黑,先往城中寻个隐密之处躲着,明早城门一开,速速离去。快快走吧!”说着,已是将二人直向外推。
漪月只得与扣儿再次拜别,这才凄凄惶惶的登车而行。眼望着碧漪楼在风雨中渐渐不见,漪月终是忍不住大哭。扣儿问起要去何处,漪月心中悲苦。天地之大,哪里又是净土?此刻,二哥命在旦夕,自己又怎能割舍的下。
想到此处,抬手抚了抚扣儿的头顶,轻轻的道“扣儿,我这便要往郭府一行。二哥命在须臾,耽搁不得。姐姐此生已是无趣,便是随着二哥去了,倒是一个归宿。你年纪尚小,不若自己逃命去吧。”
扣儿一愣,忽的哭道“小姐莫要如此说,扣儿今生便是跟定了小姐。便是死了,黄泉路上,也好照应着小姐。”说罢,掀开车帘,吩咐了车夫几句。就这样,这才直往郭府而来。
漪月立在台阶上,心中想着前事,不由的唏嘘。耳中已是听的郭府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大开,一个人影已是风一般冲到眼前,急声道“我兄弟怎样了?我兄弟怎样了?”
漪月闻声抬头,却见一个英挺的男子,正自满面焦急的站在眼前,浑身酒气薰然,一双眼睛已是满布血丝。狂躁的气势,直如同一只危险的野兽一般。
心下一惊,身子微退半步,险险跌倒。扣儿一旁急忙扶住,转头怒道“咱们好心前来报信,你这人如何恁的凶恶!”
来人正是郭盛。他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连肖遥都没去探看。只想着时间紧迫,只要寻到那厮,自己兄弟定然无事,那是再见也是不迟。哪料到,那赖七便如同人家蒸发了一般,却是没有一丝消息。心神俱疲之下,回到府中,自己已是喝了一斤多酒,正自昏然之际,猛听到郭定的来报,顿时激灵灵惊醒。三步并作两步间,已是冲到了门口。眼见前面站着两人,便连男女也未看清,便急惶惶的开口问起。
此时,被扣儿一喝,登时清醒。看清眼前乃是两个女子,隐隐记起郭定说是碧漪楼的漪月小姐。连忙叉手唱诺,赔礼道“小姐休怪,郭某心急兄弟安危,多有失礼,尚望恕罪。只是小姐所说我家兄弟生死之事,究是何事?还请告知。”
说罢,两眼已是死死盯住漪月。旁边郭定已是跟来,眼见这模样,微微摇头。轻轻拽拽郭盛,向门里指指。郭盛猛省,连忙侧身请二女进入。
漪月定定神,微微一福还礼道“这位想必是郭大郎了,奴家漪月有礼了。大郎为二哥之事焦急,人之常情,漪月不敢怪罪。”说着,见郭盛让二人进去,遂轻轻点头,随着郭盛一路进去。
到得前厅,郭盛请漪月坐了,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方才的问题。漪月轻轻一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唯恐郭盛对自己烟花女子的身份有所怀疑,便含羞将自己,如何准备以下嫁为条件,让杜琼救出肖遥的事情,也细细的说了。口中说着,想及当时的心情,不由的又是双眸凝泪。
郭盛闻听漪月所传讯息,不由的心中狂震。这班人竟是看上了自家的财富,对自己兄弟竟是要下黑手了。又惊又怒之际,却也对漪月大是感激。这女子虽处身那般污浊之地,但能洁身自好,又对二郎这般情重,两次奔走报讯,这次更是准备牺牲自己,这般女子当真可敬!
郭盛起身对漪月一礼,诚恳的道“某代我家二郎,这里多谢小姐了。小姐此时既是暂无去处,若不嫌弃,还请暂住在此。有些事情也好相互商量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漪月抹去眼内珠泪,待要不应,却又委实割舍不下肖遥。见郭盛双眸中甚是真诚,方盈盈拜谢。郭盛遂让管家郭定给二女安排住处,嘱咐今晚先不要去扰太公了,待得明日再说。
郭定应了,自使人将二女带下安置。眼见郭盛在厅中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顿住脚步,又对郭定道“定叔,今日之局已不得不做最后一步了。某这就去联络蜀中三鹰兄弟。明日你禀告我爹爹,让他们赶紧收拾,觑准机会就出城,莫要停留才是。”
郭定大惊,忙问道“大郎要现在出去?”郭盛点点头,沉声道“二郎生死未卜,身陷险境,某不能坐视,今日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说罢,不再理会郭定,转身回房,拎了短刃,径自出府去了。这边郭定呆愣半响,只得长叹一声,自去安排诸事。
却说郭盛出的府门,心中一股怒火勃勃不可遏止。这些个贪官,借着一点小事,便要害了自己兄弟性命,竟只是为了谋夺兄弟的产业,实在是可恨可杀。他一路前行,大雨虽然冰冷劲疾,却是怎么也浇不息那心中的怒火。
不多时,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座庞大的建筑,正是府衙大狱所在。郭盛走至近前,脚步一停,望着那高大的狱墙,心中突地一阵的急跳。自己兄弟就在里面,听了漪月所言,不知那班贼子何时会下手,现在却不知是否已经……
眼见此时已是二更时分,狱卒除了巡视的外,尽皆歇了,若要探视定是不会允许。只是他此时心中如何还能再等到明天,四下看了看,已是有了主意。今晚却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一探,便为日后劫狱,也得先了解下地形才是。
当下将短刃背到背上,扎束一番,顺着狱墙外一棵大树,已是蹭蹭的爬了上去。顺着延伸入墙内的枝杈,已是翻身而入。
这大狱分三处,分别是外监、女监和内监。外面两处守备并不很严,只有内监乃是重犯看押之地,不惟墙体厚实,且多布机关。内监上空更是拉着天罗网,网上遍结铜铃,若是有人自上空逃脱,定会触动警铃。
内外监有甬道相连,四面皆是高墙,东南角处尚有一座狱神庙。郭盛一路小心潜行,避过几处巡逻士兵,已是接近了内监的所在。眼见甬道虽是宽敞,却是毫无障碍物可供躲避,其中尚不时的有兵丁巡视,郭盛不由的头疼。
隐在暗处,默默计算两队兵丁出现的间隔时间,待得几次之后,心下有数。眼见一队兵丁已是走至尽头处,不再犹豫,纵身而出,直往墙下一处水井落去。他方才观察良久,这甬道内,也只有这水井尚堪躲避了。只要落入抓住井壁,便可得一时空挡,足以躲过来此巡视的兵丁了。
如此几次起落,已是趋近内监前面空地处。眼见对面大牢门上方,塑有一个硕大的狴犴头像,森然的注视着前方,平添一股威严之气。
郭盛隐身暗影处,偷偷打量,暗思潜入的方法。今夜能这般顺利的潜至此处,却是仗着那老天帮忙,这般大雨瓢泼,无星无月的,以他身手确实难以被人发觉。只是到了此处,也是不由的头疼。
休说潜入大牢,便是前面这片开阔地,无遮无拦的,怕是动作稍慢,便会被发现,届时万箭齐发,任你武艺再高,登时也会变成刺猬。
眼见牢内隐有灯火闪动,知道定是内监狱卒治所,顺着向两边看去,墙壁上方,一人多高处,隐有一排黑影,郭盛不由大喜。他今日本未想着凭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将肖遥救出,来此也不过是查看地形,再者就是看看肖遥是否还活着,心里求个安定。那排黑影显然正是各个牢房的天窗,自己正可从那里探看下兄弟。
心中打定主意,深深吸口气,趁着闪电刚过之后的黑暗,一个身子已是直窜出去,其势快如狸猫,几个垫步下,已是趋至那厚墙之下。仰头看看上方的小洞,微一沉思,将背后短刃取下。这把刀乃是他自西夏地界淘换来的宝贝,锋锐异常,贯力之下,普通刀剑,一斩便折。此时只要跃起后,将之插入墙壁,便可定住身形了。
默默吸口气,将全身放松,霍然睁目处,双足发力,一个身子已是忽的跃起,堪堪将要下落之际,右手调集全身力气,对着面前石壁已是奋力刺去。
【下集预告:两女的初次见面】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两女的初次见面
暗黑的雨夜之中,成都府大狱的内监外,一个健硕的身影拔地而起,手中短刃闪现如同闪电般的光芒,便在郭盛右臂一动之际,“嚓”的一声轻响,那光芒顿时消失大半,正是一刀插入墙体内。
郭盛身子悬空,蓦然定住,身子晃了几晃,方才稳住。眼见那小洞便在触手可及之处,当下伸手攀住窗台,便要往上靠去。
便在此时,黑夜里蓦地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各处房屋纷纷亮起灯火,将整个内监之前,照耀的一片通明。灯火掩映下,无数的羽箭闪着森森的寒光,纷纷指向尚自挂在墙上的郭盛。瓢泼的雨柱,在光影里,如同道道长鞭,轰轰雷鸣声中,郭盛心底不由的一阵冰凉。
随着那得意的笑声响起,知府之子杜琼和监当官张承之子张洞,已是缓步而出。张洞望了墙壁上的郭盛一眼,转头向着杜琼抱拳笑道“杜兄果真高明!料得漪月那贱人定会报信给他们,窝下良弓,果然是侯的了这只猛虎啊。”说罢,哈哈大笑。
杜琼面上闪过一丝得意,手中轻摇折扇,淡淡的道“张兄过奖了,不过雕虫小技耳。此人亦是嘉陵一霸,家世豪富,某知令尊早有相谋之心,今日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不过在下却只是要出口恶气,对其他却是没有兴趣的,张兄可自行处理,在下不会参与,张兄当记住了!”
张洞微微一鄂,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面上却是堆笑道“好说好说,小弟知道府尊大人清廉,家教甚严,自不会给杜兄添堵,嘿嘿。”口中说着,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杜公与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后还不知什么男盗女娼呢,偏生这个杜琼也和他老子一样,总是一副清廉自守的模样。若真是如此,他家并无什么营生,那万贯家财却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虽是咒骂,面上却不敢稍露异样,只是随口奉承着。杜琼面色傲然,怡然自得的领着。
郭盛此时已是落下地来,拎着短刃,怒目而视,心中暗暗叫苦。原来漪月也是中了人家的套儿了,只是自己这般冲来,也是鲁莽了。现下落在这些贼子手中,定是有死无生之局了。闻听那二人对话,敢是那监当官张承,对自家财富也早已是垂涎已久了,此次便是没有肖遥之事,也是早晚要对自己下手的了。
心中想及此次幸亏早做准备,铁了心要离开此地,便是自己有些什么,家里也不会手忙脚乱,被人搞个措手不及,倒是肖遥此次事件带来的好处了。只是念及老父年迈,一旦自己有事,怕是老父难以承受,一旦有个好歹,剩下小妹一人,不知将会怎样,心下不由悲苦。
正自懵怔间,却听对面张洞喝道“郭大郎,你暗夜私闯府衙大狱,手持利刃,必为劫牢而来。今日已入重围,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若是识时务的,放下手上兵器,咱自可于你向府尊大人求情,尚有网开一面之机。如是不听良言所劝,立时便叫你丧身于此!”
郭盛闻言,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眼见四周怕不有几百弓弩对着自己,便是想要拼命亦不可得,只得闭上眼睛,暗叹一声,将手中短刃掷于地上,不再言语。
张洞面上大喜,回头对着暗影中喊道“王太尉,还不将其绑起来请功,等些什么?”暗影中一人面色尴尬的走了出来,正是那兵曹王禹。他自知晓了肖遥背后之人,心里便自打鼓,今晚本是打定主意,只在暗处相帮行事,便是有些什么瓜落,也挨不到自己头上。哪知,此刻张洞一言喝破,让他暗暗咬牙不已。
此时无奈之下,也只得走出,吩咐众兵丁上前,将郭盛绑起。郭盛对着张洞怒道“你等图谋我兄弟产业,害我兄弟性命,某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洞哈哈一笑,摇头道“郭大郎,你是不是发痴啊!府衙重犯,何人敢不判而断,某等只是给那肖遥吃了点软骨散而已,否则,像肖大英雄这般人物,一旦发作起来,咱们岂不是大大不妙了。杜兄特意如此说,便是要定下此计,看看有谁前来送死,不料却是你这蠢人,哈哈。”说着,不由的得意大笑。
郭盛满面通红,心中却也放下心事了。只要兄弟留的命在,那便一切好说了。眼见张洞得意的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便走。
杜琼听张洞如此说话,也是不乐。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抱抱拳,亦自转身而去。张洞笑声渐歇,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之喝令收兵,各归己位。大狱中不多时,便又恢复平静,只余那无尽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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