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传说
郭盛欣慰的点点头,轻轻拍拍他肩膀。家兄弟的本事,他哪里能不知。只是想及他性子跳脱,总要有人时时敲打下才是。如今老父已丧,己这长兄便要担负更多的责任才是。他此时的心理,颇有些父母对待儿女一般。虽欢喜于其成长,但不管儿女多大,那份浓浓的担忧,却是怎么也不能抹去的。
此时眼见肖遥眼内闪过一道哀伤之色,心中不由的一疼,遂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二郎,你怎么不将这位好汉介绍为兄认识,岂非慢待于人了。”
武松在旁看着这兄弟二人亲情,亦是不由的感动。此时闻听郭盛之言,连忙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唱诺道“河北清河武二,见过哥哥。”
肖遥亦收拾心情,呵呵一笑道“大哥,这位武二兄弟,单名一个松字,和小弟一样,也是排行在二,端的是一条好汉。”
郭盛大喜,连忙抱拳见过。武松早听肖遥讲过他们的事情,是以,虽见两个公差在旁,也不在意。只是见那俩公差眼望肖遥的目光中,大是畏惧,却是暗暗不解。听的肖遥夸他,连忙谦逊道“二哥可不是折杀武二了。此番若非二哥出手,武二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肖遥连连摆手,郭盛笑道“你二人休要再互相吹捧了,没得让二位公差大哥笑话。岂不是说咱家人卖夸吗。”两个公差连称不敢。
肖遥和武松一鄂,同时大笑,郭盛亦笑。三人俱是磊拓性子,欢声直透重林,惊起飞鸟无数。
几人说了会子话,这才将行囊收拾一番,再次上路。一路逶迤而行,已是出了淮南地界。遥望前方,肖遥不禁的心中一阵激动。山东,已是越来越近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郭盛从军
兖州市地处鲁西南平原,东仰“三孔”,北瞻泰山,南望微山湖,西望水泊梁山,素有“东文、西武、北岱、南湖”之称,一直就是鲁西南的经济中心。
昔日夏禹划天下为九州,兖州便是其中之一。历经数朝,向为郡、州、府所在地,是一方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
其地交通便利,有“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称,战略位置重要,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商贾云集之埠”。三国时期曹操,就曾长期屯兵兖州。故而,这兖州城修建的极是高大坚固。
这日午后,兖州城南门处,行人进进出出,赶着鸭鹅的老汉、背着柴禾的樵夫、迈着方步的士子往来不绝。间有骏马香车施过,便带起一阵的尘土。这八月的天气已是热的紧了。
城头上此时正有一个神情冷厉的汉子,抱刀而立,纵目远望。一领暗红武士袍,随风飒飒作响。头戴一顶青黑色幞头乌纱,腰系黑玉带,脚踏一双薄底快靴。整个人如同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剑,隐泛杀伐之气。
他立于城楼暗影之中,已是有近一个时辰了。旁边城楼上的小校都是不由暗暗猜疑。这位大人每日里都是这个时辰上来,不言不语的一直站在那儿,也不知要干什么,甚是奇怪。
正纷纷对着目光之时,却见那位几日来总是到傍晚的大人,此时忽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已转身向城下走去。众人一愣,不由都是顺着方才那人眼望的方向看去。
徐州方向往兖州而来的官道上,此时远远的行来一个奇怪的行伍。说是奇怪,乃是因为这来的行伍中,不过无人却是各有各的打扮,显得异常怪异。
当先是一个带着枷锁的囚犯,旁边两个差役紧紧相随。在其之后,却有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个魁梧的大汉。那大汉一身短打,浓眉虎目,一张方脸膛上,满是精悍之气。手中尚持着一根硬枣木哨棒,两头包铜,在日光的映射下,一闪一闪的散着幽光。
那马一旁,跟着一辆马车。车辕处,不是常见的车夫,却是一个一身蓝衣的少年。这少年并未带帽子,只用一个蓝色幧头扎着发辔。此时身子半依着车壁,一腿半屈,一腿直伸。担在那屈其膝盖上的手,随着马车的行走,一颤一颤的晃着。嘴中衔着一根草梗儿,面上尚带着三分惫赖的笑容。整个人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这几人正是成都一路往沧州而去的肖遥等人。武松嫌车内闷气,便解了拉车的一匹马骑了。肖遥也不管他,顾悠闲的赶着马车跟进。眼见到了兖州,须得前往府衙换取关防,两个差役便给郭盛挂上刑具,这才往兖州城而来。
肖遥踏入山东地界,心中便忍不住的激动。虽说离着己后世所居的城市尚远,但好歹也算是踏上了故里的土地了。
这一路行来,因着心中的感触,便有些个少言寡语。武松等人不知晓他的心思,见他初时妙语如珠,天南海北的闲扯个不停。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神态间,隐含着一份激动,似还带着一丝伤感。虽是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郭盛心中暗叹,知道他飘荡于异国他乡多年,初次踏上故土之情的心绪。便也不去扰他,向着众人打个眼色,众人便俱皆闷声赶路。
肖遥眼见青山依旧,但却物是人非。耳中听着那似是而非的乡音,隐藏心底深处的那份思念,便不期然的又是浮现。神伤之下,整个人觉得甚是懒散。
眼见前方兖州城高大的城墙显现,抬手遮着额头,打量了下天色,这才收拾心情,转头对郭盛道“大哥,这天气太热,不如今日换过关防,便在此地打尖吧。待到傍晚启程,夜间凉爽之际行路,总好过被烤干儿。”
郭盛尚迟疑间,两个差役已是面色大变,连连道“二哥不可!山东境内,向来多有匪类横行,白日尚不安宁,更何况夜间。若是稍有个闪失,我等可是担待不起。还望二哥体谅啊。”
武松亦是点头道“两位公差大哥说的不错。这山东境内甚不太平,毛贼如蚁,二哥还当小心为上。”
肖遥听的众人俱是这般说,不由沮丧。知道依着郭盛脾气,定是不会同意了,只得无奈点头,暗叹命苦。
几人缓缓而行,方至城门不远。武松在马上却是“咦”了一声,沉声道“二哥,前面有个官人,一直在盯着咱们,不知何意。”
肖遥闻言,抬头纵目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大喜,伸手勒停马匹,已是纵身而下,口中叫道“祝三哥,你怎么却在此处?”
城门下,那个方才在城头上的红袍人,面上带着微笑,快步迎来。便走便道“好你个肖二郎,果然走了这条路。咱家大帅倒是摸了你的脾气了。”原来这人正是早于肖遥他们出发的祝三儿。
肖遥哈哈大笑,伸手拉住祝三儿,笑着问道“你家大帅?可是种老丈?他却又怎的知晓我会从这儿走?”说着,不待祝三儿回话,已是拉着他来见郭盛。
郭盛既是知晓了种师道的身份,此刻见了祝三儿,哪里还敢怠慢。连忙躬身见礼道“罪民郭盛,见过祝统领。”
祝三儿紧忙踏前一步,双手扶住,叹道“大郎,此番苦了你了。你我旧交,不需多这些俗套。还是兄弟相称吧,更何况你我不日即将并肩而战,如何还要这样客气。”
郭盛愣然,不知所对。祝三儿微微摆手,对着肖遥道“二郎,既是到了,咱们就先去将正事办了,再来叙话。总让你们明白就是。”
肖遥也是一鄂,眼见祝三儿嘴角挂着神秘的笑意,倒是一副愉悦的模样。便不再多问,先将武松引荐给祝三儿认识,两边见礼后,这才一起往兖州府衙而来。
一路上,肖遥问起当日他们回京后的事情。祝三儿笑道“二郎,你这性子真是小气。总要听着对头倒霉才肯干休啊。那杜公与已被官家申饬,若不是蔡京保他,恐是此时早已被一撸到底了。他此番差点惹出大乱子,已被贬谪为泉州别驾,便是他那个儿子,也被夺了功名,废为庶民了。此番你可放心了?”说着,呵呵而笑。
肖遥目光一闪,微微点头,心中却道“那杜公与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真正的祸首张承,此时却依然逍遥在,哼哼,他如果以为这事就算完结,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岳父之死,大哥此番所受之苦,早晚要跟他算个清楚!”
几人说话间,府衙已是在望。到得衙前,早有公人出来接着,将郭盛几人带进府中。肖遥与武松在外等候。眼见几人进去多时,却是不见出来,心下不由疑惑。
武松蹙眉道“二哥,大郎进去许多时候,如何还不见出来?莫非有什么变故不成?那个祝三儿却又是谁,会不会对大郎不利?”
肖遥微微摇头道“二郎不用担忧。祝三哥乃是西北经略相公,种师道种帅的亲军侍卫统领。与我等早有相识,此番若不是种帅从中兜转,我身上这案子恐是不会这般了结,他绝不会害我大哥的。”
武松一惊,这才放心。只是等的这么久,着实心焦。二人正疑惑间,却见府衙大门开处,祝三儿和着郭盛已是大步而出。那两个差役却是不见。
肖遥和武松对望一眼,连忙上前迎着。却见郭盛满面喜气,眉眼间俱是激动之色。肖遥压住心中疑惑,笑道“时候不早了,不若咱们且去寻个地方,便由小弟做东,进些酒肉,慢慢再说如何?”
祝三儿大笑道“肖二郎何时这般大方了?某可是记得清楚,当日咱家大帅,对你那所谓的肉团子,临走也是未能吃上的。”说罢,大笑不已。
郭盛听着他说起前事,亦是不由的莞尔。肖遥伸手摸摸鼻子,面不红心不跳的道“三哥说哪里话来,当日若不是你们走的太急,又怎会吃不上。这可怪不得我,要怪,你便去寻种老丈讨公道吧。话说当日买了那许多,你们不吃就走了,倒是费了我许多银钱的。”
祝三儿气结,不由的摇头。感情他那儿吝啬不说,这罪过却要扣到家身上了。只是知道他惫赖的性子,也只得由得他说嘴。
四人一路拌嘴说笑,选了个客栈,先洗漱一番,这才叫了一桌酒菜共饮。席间,肖遥这才问起郭盛的事情。祝三儿笑道“此番为你这事儿,大帅可是费了心思了。知道大郎之事,你定是心有怨怼。依你的性子,这事要是真的去了沧州,还不定日后惹出什么乱子来。那日见大郎似是甚为向往军旅之事,这才借着此次将要往西北去的引子,只说边关缺人,将大郎要了去,改判为渭州充作军役。到了大帅身边,有他老人家照应着,又有谁敢欺了他?总比日后你再惹出乱子来好的许多。”
肖遥这才明白,心中为大哥欢喜之余,却又甚是不忿。香蕉个巴拉的,难道少爷我就是个惹祸精不成?怎么口口声声都是怕我惹出乱子来!肖二爷心中,直是大大的郁闷了一把。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肖遥的规划
几人聚在一处,郭盛之事又有了这么好的结果,心喜之下,俱皆饮了不少。祝三儿知晓家大帅的心思,几度劝说肖遥同往,肖遥只是摇头。
祝三儿心中有些恼怒,几番追问之下,郭盛见不是事,就将肖遥那日江上所做的诗词说了。祝三儿大是鄙薄,道“你既是向往那田园无忧的日子,何必又去做那商贾的行当?似你这般淡泊的隐士,我倒是首次见着。”言下是不信。
肖遥心中暗叹,暗暗猜测,若是祝三儿在后世待过,定会送己两个大大的字——装B!眼见郭盛已是尴尬,武松却是面色恼怒。只得轻轻一叹道“三哥,小弟我并无大志,本不愿掺和到那些什么权利纷争之中。今日更是已经有了两房妻子,只想平平淡淡由在的,伴着她们到老也就是了。”
眼见祝三儿眉头一竖,连忙摆摆手,接着道“三哥且听我说完。”祝三儿重重哼了一声,抬手将杯中酒饮了,硬邦邦的道“你说!”
肖遥一笑道“隐士也好,平民也好,俱皆离不了衣食住行。我虽向往山水之间,但总不能餐风饮露,不饮不食吧。若只我一人也还罢了,怎么也好对付。但今时今日,我纵不为妻子儿女着想,也要为那些个随我之人想想吧。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我去修仙吧。”说着,伸手举杯饮了。
祝三儿双眉一轩,旋又沉默。肖遥接着道“小弟非是神仙,只不过一凡人罢了。所以天下事小弟管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局。只想让己身边的人,让己亲近的人,让己认识的人,都尽量过得好一些;只想在碰到不平事,在遇到需要帮助之人时,能尽上一份心意,不至于连己都养不活,空悲叹嗟夫。以至于两眼俱皆不平事,空掬辛酸泪一把。三哥你与我大哥,沙场征杀,往大了说,那是报效国家。往细处说,其实就是保家安民。那小弟所做所行之事,又与你们有何相悖之处?无非是你们从大处做,我从小处做而已。”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小弟不求名利,却也不排斥名利。做我想做之事,为我当为之行。顺其然,顺势而为。任他东西南北风,我巍然坐中央。小弟不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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