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传说
索超听肖遥称他兄弟。顿时大喜,裂开大嘴连连点头,自是安静坐着。肖遥缓步走至那一桌,冷冷的打量了几人,那几人忙不迭的连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请他坐了。心中却是有些怪责汤文宗,平白无事的干吗去招惹别人,此时。却是只能跟着共进退
汤文宗眼见肖遥过来应战了,心下大喜,他自负甚高,自从听闻肖遥大名后。细问之下,才知道肖遥成名地经历。不由的大是嫉妒,认为他不过是机缘巧合下,投机而得。若是自己能碰上那般机每每想起自己没能得到那般机遇。而错失成名之机,总是心头嫉妒的发狂。后来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就笑言道“这还不简单,兄只要直接去挑战那肖二郎就是了。只要将他击败,兄之大名还怕不能传唱天下乎?”
这本是他人的一时戏言。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汤文宗深觉有理。想及自己将肖遥比下去的畅快,顿时满心火热。一刻也等不及了,当下邀了几个好友,便往京师赶来。众友人只道他是出来游学的,哪知道他的心思。
及至到了京师,当他提及去拜会肖遥时,众人还当他是尊仰肖遥地才学,便都应了。哪知天不从人愿,他们到达之时,正是肖遥被烦的无奈之际,已是躲了出去。汤文宗几次拜会不成,不由大是颓丧。
眼见囊中已不是太丰足,只得打算先自返家了。今晚却是被众人挤兑,说是陪他出来一顿,怎么也该在京师吃上一顿,才能不枉此行。汤文宗心下也是郁闷,听的众人要求,便应了下来。
哪知世事竟是如此凑巧,他遍寻不着的人,偏偏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他只觉这真是上天赐他的机会,眼见这位通传才名的竹园主人,竟和一个武夫薄,觉得其人不过如此。如何肯放过大好良机,这才屡发狂言,终是将肖遥激怒。
见肖遥坐下,汤文宗眼珠一转,立时出题道“我等俱为文人,则不论何时何地,皆可见诗词文章。现下菜已上齐,你我不若来行酒令。每令之内却需有历史人物和事件,先做先得,做出之人,便可独享一菜,不知肖侯爷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眼见桌上只有六道菜,眼下带着肖遥却有七人,汤文宗这般说法显然是想挤兑肖遥。众人有心不应,但一来自古文人相轻,若说他们对肖遥地成名一点不嫉妒,却也不可能。二来,既是随着汤文宗一起来的,自是要帮他圆了这个场子的。当下只得都是点头。
肖遥眼见众人面色,心中冷笑,点头道“好,就是如此。却不知该由谁先?”汤文宗不慌不忙的道“此即是我提出来地,自然由我先了,然后大家各自顺下来就是,谁慢了却怪不得旁人。”
肖遥闻听他竟如此无耻,心下鄙视,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点点头,等他说话。汤文宗暗喜,微一扫视,张口道“姜子牙渭水钓鱼。”说罢,已是将那盘鱼搬到自己面前。
另一人唯恐落到最后,急忙接道“秦叔宝长安卖马。”已是伸手将那盘马肉面微笑。
“苏子卿贝湖牧羊”第三位不敢怠慢,张口吟完,立时将那盘羊肉取走。此时桌上菜已去一半了。旁边众多酒客早见这边热闹,都是围拢过来观看。索超也是走到肖遥身后看着,眼见这些人恬不知耻的都抢先发话,不由大急。偏生他对这等玩意儿一窍不通,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肖遥却并不着急,微微对索超笑笑,示意他勿需担心。索超勉强点头,只是一双环眼却是紧紧盯着剩下几人看着,恨不得直接生撕了这帮泼才。
不理他这发狠,第四人已是张口说道“张翼德涿郡卖肉”话落,已是将那盘红焖肉取走。
第五人大急,急吼吼的道“关云长荆州刮骨”,伸手将肉骨肉拉过。“诸葛亮隆中种菜”第六人傲然一笑,将最后一盘青菜拿过。
六人将菜瓜分完毕,齐齐大笑,提著便准备动筷,汤文宗更是准备大大的讥讽肖遥一番。索超已是喘息如牛,双拳握地噶蹦蹦作响,眼见着就要暴走。
肖遥却突然一笑,道“六位且慢,在下还没说呢,怎的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桌上六人及旁边地人都是一愣,不知他什么意思。
却见肖遥不慌不忙的长声吟道“秦始皇并吞六国”言罢,将六盘菜尽数揽到自己面,回头对索超笑道“兄弟,为兄本想今晚掏钱请你吃酒地,不想诸位仁兄如此好客。既如此,咱们也莫要驳了人家面子,喏,将这些菜拿到咱们桌上吧。”说罢,回头对已是目瞪口呆的几人抱拳笑道“多谢诸位盛情了,哦,诸位兄台请啊请啊。”
索超大张着嘴巴,实不知最后竟有这般变化,看看眼前地六盘大菜,方才如梦初醒,心中对定京侯爷的高明,简直是崇拜到了骨子里了。咧着大嘴,将那些菜统统搬回自己桌上,老实不客气地据案大嚼起来。
汤文宗面色铁青的看着,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彩没出成,反倒丢了这么大个人。其余五人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颓丧若灰。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望着几人空空如也的桌子,又回头看看那边吃的欢实的索超,呆愣半响,不由的轰的一声,齐声大笑起来。望着肖遥淡然镇定的那张面庞,心中大是佩服。看看人家定京侯,别看最后才出手,但一出手立时就是扭转乾坤,盛传定京侯才华绝世,今日可终是开了眼了。
众人议论纷纷,玉津楼三楼上已是一片嗡嗡之声。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此时却正坐着两个人,望着眼前一幕,不住的点头。丑,这才缓缓起身,冷冷扫视了几人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欲要别人尊重,先要学会尊重别人!汤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何由看不起为保我百姓,而浴血厮杀的将军们?若无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以自己性命来换取天下百姓的安乐,兄今日可能安然坐于此处,纵令行词,洒然狂放吗?”
汤文宗满面铁青,死死的盯着肖遥,只觉的自己这一刻简直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自己这一刻的耻辱,俱皆是拜此人所赐。耳中听着肖遥句句诛心的教训,不由的头一阵阵的发懵,身子颤抖,喉间已是微有甜意。
肖遥眼见他满目怨毒,恨他刚才刻薄,望着他忽然又道“小弟这儿却还有一首小诗,暗藏了些小玄妙,敬赠汤兄,汤兄可以好好琢磨一下。”说罢,张口吟道:
自承本是引玉砖,
不料偏遇诡刃锋。
量浅何须饮烈酒,
力弱怎能挽狂澜?
吟罢,哈哈一笑,转身而回。众人听他说诗中有玄妙,都是苦苦思索,一时却不得解。正自懵懂之际,忽的却听一个声音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肖侯爷好一张利嘴啊!”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权相
玉津楼上,肖遥恨汤文宗嘴臭,随口吟出一首藏头诗暗讽。众人尚未想明白之际,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大笑夸赞。
肖遥愕然回头看去,却见角落里走出两个人来。当先一人年约五十上下,上戴软脚皂色幞头,身披交领紫色锦袍,腰系丝玉带,脚下一双薄底儿官靴。长眉朗目,鼻直口方,三缕黑髯飘于胸前,整个人风度翩翩,气势不凡。
后面那人却是四十上下年纪,一顶青色逍遥冠,身穿竖领锦官袍,身材瘦削,面目清矍,鬓角隐现花白,一部短髯却黑光油亮。
二人自角落中行出,紫袍老者走到汤文宗那桌旁时,脚步顿住,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哼道“读书人当有风骨,有修养。你这般手段简直有些下作,自不量力四字果然符合的紧。少年人,还是回家多养养性情才是。”
汤文宗脸色大变,一张面孔直欲滴出血来,只是见这人似是大有来头,哪敢再多话,羞愤欲死之际,不由的哆嗦着身子站起,踉踉跄跄的转身,掩面直往楼下奔去。河朔众士子连忙起身追去。
这边索超看到那老者,不由面色一变,悄悄一拽肖遥,低声道“前面那人乃是尚书左丞蔡卞蔡相公,后面那人是工部侍郎龚原。龚侍郎也还罢当要小心。”
肖遥心中暗惊,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这才起身对着走来的二人一抱拳,微微笑道“肖遥年少轻狂。受不得气,一时逞口舌之利,倒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蔡卞呵呵笑着,走到近前,亦是抱拳还礼道“肖侯爷才思敏捷。老夫佩服。似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狂生,就当给些教训才是。你若一味忍让,终是没有尽头的。”
肖遥笑笑摇摇头,伸手肃客道“今日能与蔡相公和龚侍郎相遇,也是一桩巧事,若不嫌弃,便请同坐,共谋一醉如何?”
蔡卞微鄂,待到看到索超。随即释然。呵呵笑道“想来我二人索将军已经给侯爷介绍过了,老夫也就不多说了。深之,你我不如就跟侯爷打个局吧。”
龚原淡淡笑笑,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对着肖遥二人抱抱拳,自在下首坐了。蔡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一晃而过,哈哈笑着掩饰着。在上首坐定。
索超却不敢大意,先是起身给两人见过礼。这才对肖遥道“二哥,兄弟衙司内尚有些事务待办。今日就先自回去了,等的哪日二哥得了空。咱自去寻二哥吃个痛快。”说罢,又向蔡卞龚原二人告罪。
肖遥心下大是不痛快。晚这顿饭吃的简直是一塌糊涂,先是被河朔几个狂生搅了,这会儿偏又遇到这位当朝炙手可热的尚书左丞,就是想痛快也不可得了。偏生索超一介武人,又不愿和他们同坐,他自可告辞而去,自己却是不能如此地。
当下心中暗叹一声,只得含笑应了索超。让索超自去了。这边才回身坐下,提起酒壶给蔡卞龚原二人斟满,三人闲话。
两杯酒下肚,蔡卞才捋须笑道“早闻肖侯爷仪容俊雅,风采风流。几度欲往竹园一拜,却是因政事堂政务繁忙,未曾得暇。今日能在此相会,成快事也。老夫且敬侯爷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对肖遥一举。
肖遥连忙拦住,作色道“蔡相如此岂不折杀肖遥了!肖遥只是个闲官散职,更兼年幼,在蔡相面前,正坐已是失礼,再若受了蔡相敬酒,肖遥岂不被天下人骂死!还请蔡相饶了我吧。”
蔡卞听着哈哈大笑,眼内却是闪过一丝得色,连连摆手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肖侯爷工善诗书,雅致丹青,更兼仁义之名遍传,这年纪又算得什么。至于说那官职嘛,嘿嘿,老夫倒正有事相求明白。这会儿朝中格局混乱,蔡卞章二人既是共同推压制,各树党羽。眼见自己不知怎么得了哲宗亲厚,便欲拉拢自己,以为助力。想来自己与端王结义之事,除了因大长公主因是王冼的妻子知道了,才告知哲宗的,别人却是并不知情。
现在这种浑水,自己可是绝不会往里跳的。当下不待蔡卞说出,就急急止住,笑道“蔡相说笑了,肖遥一介寒士,既无安邦之才,亦无定国之力。平生只好风花雪月,迷恋山水之情。若说诗词书画,也不过稍有涉猎而已,又怎能有让蔡相所求之事?蔡相这般说来,岂不愧煞肖遥。”说着,只做苦笑状。
蔡卞明显一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旁边龚原却是眼中微现惊讶,不由的若有所思。蔡卞眼见肖遥将自己的话堵了回去,打了个哈哈,笑道“肖侯爷总是这么谦逊,若是一朝入仕,岂不是自相矛盾吗?这话却不可说满啊。”
肖遥心中暗骂老狐狸,面上却装作愕然状,诧异的道“蔡相何以如此说?肖遥不过因着前些时候做了点小小善事,得了官家喜欢,这才赐下个恩爵,自己已是感到大大不符了。又怎会有入仕一说,绝无可能。”
蔡卞哈哈一笑,不再接言,只是频频举杯邀饮。只是言语之间,却颇多笼络之意,甚是殷勤。他老谋精汤阴一事,就已发现,哲宗对这位定京侯甚是不同,若只是为了个收留难民便如此重视,却是打死他也不会信的。只是眼见肖遥抵死不认,自也不会不知趣的去逼问什么,心中打定主意,即使拉不来这位神秘地侯爷,却也决不能轻易得罪了他。
心中主意既定,便不再多言,只是劝饮,倒也很是融洽。三人之中,蔡卞肖遥言笑不禁,那龚原却是自始至终并未开言,肖遥不由纳闷,只是暗暗留心。
待得小半个时辰了,龚原终是忍不住,举杯向蔡卞道“蔡相,下官所求之事,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予答复?要知这器械不齐,实是边关大患。如今这大炮空有架子,却无弹丸,一旦辽国犯境,边关将士如何应敌?还望相公明察。”
蔡卞听的面色一沉,随即又温声道“深之,你所言我岂不知,但如今赋税不足,老夫也是空有其心而无其力啊。况且,那霹雳炮虽是有些作用,但耗费极大,却又射程太短,直如鸡肋般,你让老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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