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杏花开 (全本)十一狼





!?br />   江严皱了皱眉头说:“还真的这么嚣张啊,现在是大白天啊!”她是小孩心性,喜欢看热闹,于是拉着我的手往人群那边走去。 
  人群渐渐的散开,有几个老人摇着头离开了,于是我跟江严从那个缺口看到了杏子。被飞车党袭击的单身女孩,赫然竟是刚刚在书店碰到的杏子。 
  杏子斜斜的坐在街口的那颗大树下低低的哭泣,她左手斜斜的撑着地面,右手扶着右脚的脚踝,似乎是被飞车党那摩托车的惯性拽倒,脚踝的部位扭伤了。杏子长长的秀发有些散乱,原本洁白如雪的百褶裙之上,沾染上了点点泥污,右脚小腿那一段晶莹如玉的肌肤露在外面,上面竟然隐隐有斑斑血迹――看样子她伤得不轻。 
  我又呆呆的立在那里,杏子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之中看到我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是更加伤心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动人心魄。她伸出有些泥污的右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竟然也有了几分污迹,泪水流过恍如梨花带雨,是个人就会心生怜悯之情。杏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她受伤可能很重,似乎是很痛的“嗯”了两声,竟然是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我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了看江严,她正皱着眉头看杏子,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怜悯。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此刻看到这副场景,估计也会跟江严一样自然而然的生出同情之心。 
  我不由得痛骂自己:虽然你跟杏子分手了,但是她还是你的朋友啊,你为什么就要像洪水猛兽一样躲避着她,读了20年的书了,你为什么就这么封建呢;今天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还不站出来帮她,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还不站出来你就是个畜生! 
  我猛下决心,缓缓的走到杏子前面,向着受伤的她伸出右手,带着七分命令的口气对杏子说:“把你的手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哭泣中的杏子听到我这句话,抬头看了看我,却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哭了起来。我想,她的包被抢走了,手机没了,连叫唐乐的机会都没有;她包里的钱肯定也被抢走了吧,现在却站都站不起来,这一刻除了我还有谁能帮她。 
  那一刻,我看着她,心中的怜悯忽然转变成怜爱,恋爱又变成曾经熟悉无比的柔情,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爱恋,又悄悄的掀开岁月积淀的尘土,悄悄的冒了出来,直到弥漫我的整个心里。 
  我强行的拉过杏子的手,背过身蹲了下去,将杏子单薄的身躯背了起来。她好瘦啊,瘦得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我估计她可能只有90斤不到。杏子渐渐的止住了哭泣,这个19岁的侗族小姑娘,此刻就如同孩子一样伏在我的背上,静静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江严说:“闹闹,你叫一辆的士来,我送她去医院!” 
  江严呆呆的看着我,脸色渐渐的变了,眼神中有些很复杂的东西隐隐闪现。但是她忍住没有发作,而是木木的转过身去,拦下了一辆的士,我看得出她神情和动作中的无奈和隐忍,我更知道那一刻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但是我已经背起了杏子,我已经身不由己的将曾经深深刺痛我心的杏子背起在肩头。 
  长沙市人民医院离出事的地点并不远,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江严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你送她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我有点饿了!” 
  我点了点头,依然柔声说:“那你去吃饭吧,别饿着了!吃了饭记得等我,我下午陪你继续逛书店。” 
  江严静静的看着我,脸上轻轻的泛起一丝微笑,竟然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说:“你快带她进去吧,我一会给你送饭来!你是要酸豆角肉泥还是红椒牛肉,要不要豆浆?豆浆要冰的还是不冰的?” 
  我说:“就酸豆角肉泥吧,豆浆不要冰的,记得带两份过来!闹闹,我把这里事情办好再陪你,你千万等我!” 
  江严轻轻的点头,还是挂着那一丝微笑,转身迅速的离去了。 
  我背着杏子往医院里面走去,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后背,火热的青春气息传来,我不由得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严。走到医院急诊门口的时候,一直伏在我背上静静的不说话的杏子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你……你把我放在这里,不要管了!你……你去跟她一起吃饭吧,她会误会的!” 
  我忽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火,我如果把杏子放在这里,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没有,谁来帮她!我没有回头,很粗暴很大声的怒喝道:“你闭嘴!”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的心里乱到了极点。我这样做,对得起良心,对不起江严;我不这样做,对得起江严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左右为难之间,我还是这样做了,我心里大声大自己问自己: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三卷 花开花落 第一章 防线         
  我粗暴的让杏子闭嘴之后,伏在我背上的她,似乎从我身体的震动之中感觉到了怒意,那是我跟她交往以来第一次发怒,声音从来没有如此的大,样子从来没有如此的吓人,于是她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伏着,俏脸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急诊的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说是没有大碍,只要给外伤的地方擦点药,然后吊两瓶水消炎就好了。于是我在医院跑前跑后,又是挂号、又是划价、又是拿药……手忙脚乱的跑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把杏子安顿下来。 
  杏子一直静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淡淡的眼神里充满了宁静,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半步。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病床的旁边,看着瓶中的药水一点一滴的缓缓往下掉落。我拿出手机给唐乐拨了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杏子。 
  挂了电话,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等唐乐过来,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老天保佑,江严不要太生气才好,希望我下午可以给她好好的解释,更希望她能够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迁就我。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凭什么每次都是作为女孩的江严迁就身为男生的我呢。 
  想到江严,我忽然想起她会送饭过来的,这会该差不多到了吧。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远远的看走道那一头楼梯口的地方,没有看到江严纤长美丽的影子;我再走回房间,想了想,再走出门……就这样晃荡了十多个来回,江严始终没有出现。 
  我心中一紧,拨响了江严的手机。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猛然之间感觉到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一向脾气很好很迁就我的江严,这次恐怕是真的生气了。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刺痛了江严那颗柔情款款的心,我能怪她生气吗? 
  这时候一个护士把饭送了过来,她看了看病床上美丽的杏子,又看了看我,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请问您是程先生吗,刚才一位很漂亮的小姐让我送饭给你!” 
  我有些慌张的问她:“那位小姐去哪里了,她说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护士放下精致的纸制饭盒,摇了摇头说:“她只是让我把饭送给你,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说完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杏子,看了一眼我,脸上还是很神秘很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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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严居然给我点了两个菜,我喜欢吃的酸豆角肉泥和红椒牛肉她都点了;从菜的味道,纸质饭盒的精美包装,我可以清晰的知道那家饭店的档次绝非一般。我闷闷不乐的吃饭,小声的转头问病床之上安静的杏子:“你要不要吃饭?” 
  杏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吃不下!”声音很低很低,很柔弱很柔弱的样子。话刚说完,两行眼泪从她如秋水一般的眼眸中夺眶而出,顺着粉嫩的脸颊又流了下来。我的心中又是一荡,原本对杏子产生的一丝责怪消失殆尽,心中又涌起一阵熟悉的怜爱,就如9个月之前一摸一样。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去安慰杏子,只是觉得不能继续在医院呆下去――我怕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再次打了个电话催唐乐,不晓得今天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唐乐一点都不像平日的唐乐,原本办事风风火火非常干脆的她,今天却显得拖拖拉拉――她姗姗来迟。 
  唐乐进门的时候看着我、看着病床之上的杏子憨憨的笑。我也没有管太多,唐乐一来我就起身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病床之上的杏子很虚弱的叫我名字,我在门口停了一停,但是没有回转头去。杏子很轻很轻的说:“小子谢谢你!” 
  九个月了,我又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侗族小姑娘用最熟悉的称谓叫我的名字,往昔的甜蜜又涌上心头,我心潮激荡不已,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停歇。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不能这里多呆一分钟了,于是回头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什么!”然后转身就走。 
  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杏子熟悉的笑容,就好像我第一次送花给她时候的笑容一样,甜甜的如盛开的鲜花,憨憨的如天真的小孩子,如一汪秋水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她比以前瘦多了,但是消瘦了的她,不但没有减去半分美丽,反而多了几分清丽的气质。 
  走出医院的门口,我信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竟然满头大汗。我苦笑,竟然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我心情太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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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拨打江严的手机,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关机。于是我拨打江严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江夫人,她问我:“怎么了,小严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我有些笨嘴拙舌,只好随口撒了个谎说:“我们上午就把书买好了,小严说天气太热要回家……所以我打电话来看看她是不是到家了?看她是不是热着了。” 
  江夫人显得非常的高兴,她笑着夸奖我这个内定的未来女婿:“有你这么关心我们小严,真是她的福气啊!不过现在很凉快,好像要下雨了,你放心,她不会热着的!”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幸好江夫人没有听出来。 
  我跟江夫人说再见之后挂上电话,抬头看天空时,天色果然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正是夏日的午后,一阵凉爽的夏风吹过,乌云一团又一团的随风而来,密布在头顶的天空;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他们原本就匆匆的脚步,看这个样子,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我呆呆的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灯下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红灯灭了,绿灯亮了,绿灯灭了,红灯又亮了,红灯又灭了……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自己还是在问自己:我究竟是对还是错? 
  直到豆大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到有些生生的疼痛,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我躲到了街边,站在银行的台阶上,再次拨打江严的手机,手机依然关机,于是我想到了给她发短信,但是那一刻,我的手变得跟我的大脑一样笨拙,我在手机的屏幕上按来按去,就按出来五个字:闹闹,对不起!我的脑海之中再也出现不了第六个字眼。 
  我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条短信发过去,等江严开机的时候看到,她只会更加失望,只会误会更深。我如果用其他的话语对江严进行解释,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只会越描越黑,让整个事情越来越糟糕!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唐乐来的电话,我心情很糟糕,干脆直接按了挂机键,然后又按下关机键。雨渐渐的小了,我木木的走进雨中,拿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心里更加的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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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七点多的时候才醒转过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拨打江严的电话,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的还是系统冷冰冰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没法可想,而肚子却是很饿了,于是我跑到学校的东门外面去吃饭。我一边吃饭一边还是在重复一个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我究竟是对是错?心头彷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我吃饭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 
  这时候手机响了,却是唐乐来的电话。我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怪唐乐,不能怪杨杏,更不能怪江严,要怪就怪我这个贱人吧。我不能老是不接唐乐的电话,毕竟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于是我接通了电话,电话中传来的,却是杏子柔柔的声音,她声音很细很细的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