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痒化报告 作者:二木茶叶(晋江2014-09-03完结)





  “那你想过原因?”
  “听说他公司出了点事……”
  碍于在餐厅,明霏没有笑出声,“嗯,这个可以有。继续。”
  “唔,秦……”
  “停。”光看口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明霏直接打断之,“第一个原因已经够扯,还来个更扯的!话说,你都没想过自身原因?”
  “自身原因?有吧。”简默开始掰手指,“我不够漂亮、不够贤惠、不够成熟……”
  “再停。第一点,简默默,你信不信,要是你拿这张脸和这副身材去勾引钟磬,能让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简默摇头,“按我高中室友的说法,即使是在体/液殆尽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坚持三天三夜。”
  “……再钻我话里的空子来启动你的ASD,按我大学室友的说法,我抽不死你!”
  明霏利索地说完,见简默闭嘴,补上刚才未完的话,“至于第二第三点——要贤惠,找保姆;要成熟,找老母。很简单的道理。再者,现在多少男人吃软饭?反正男人皮糙肉厚,熏个油烟干点重活不委屈他们。”
  “唉,可怜的还不是吃软饭的楚衡。”
  “别转开话题。”明霏不雅地丢出一记白眼,这些天被这对闹别扭的夫妻弄得焦头烂额,女王的涵养再好也被耗光,“之前是不是你告诉我,你们部门来了个高富帅总监?”
  “我记得我用的形容词是‘新’。”
  “陆祈晏不是高富帅?”
  “……是。”
  “我还记得你大学时期写过的第一篇论文叫《浅谈垄断和中国垄断》?”
  “嗯,不过因为论题太大,论据不足,浅谈真成浅谈,被pass了。”
  “浅不浅不论。不才有幸拜读,有零星印象,当时你的观点貌似是反对中国垄断,并支持垄断,因为中国垄断靠的是打通关系和财政扶持,而垄断是一个自由市场整合配置资源并做出最终选择的结果?”
  “大致,垄断分类分行业,不能一概而论,你的定义不够准确。”
  “足够了。姑且不论一个成熟的市场在某阶段会否涌入大批的竞争者,但不可否认,完全垄断的行业中也会出现新兴的竞争性企业,当消费者把目光投向这些企业时,你认为垄断企业会慌吗?”
  简默已经完全进入探讨学术问题的氛围中,认真地点点头,“我认为垄断企业应通过增强技术、压低价格阻止后来居上者,且少有垄断行业是完全垄断。”
  “OK,以前我们讨论过婚姻是并购还是结盟的问题,今天就谈它是不是垄断行为。照理,你和钟磬结婚,在道德不沦丧法律尚建全的情况下,你被他完全垄断。有一天,具有强竞争性的陆祈晏出现,高富帅,才华横溢,基本上钟磬具备的硬件他都有,甚至头上冠了设计界‘鬼才’的头衔。小默子,你怎么看?”
  “什么意思?”
  明霏又射去一记白眼,“还记得当年南巡路上的采莲吗?”
  采莲啊,当年《还珠格格》红透大半个地球,简默还真记得。可采莲和陆祈晏有什么关系?她还来不及深究,明霏点的菜到了。三道精致菜肴,两碗米饭,外加一份浇了油醋汁的蔬菜沙拉。
  醋?新鲜的酸味御气而来,是简默闻惯的味道,她瞅向明霏,后者意趣无限地冲她笑,“上次发短信问我怎么快准狠地拒绝办公室恋情的,是你吧?”
  简默木木地点头,那晚吃猪脏粉她发觉上司有图谋不轨之嫌,曾发短信请教明霏。明霏当时的回复是:亮出你的钻戒来,让他看你秀恩爱。
  “你会发短信过来,说明对此你感到困扰,同时证实你对陆祈晏有一定好感。我继续猜测,你还可能在钟磬面前很不留心地表现了出来,对吗?”明霏夹了块虾仁入口,发现隔断外的邻桌连用餐时必不可少的动静都没了,便觉着今天的虾格外鲜爽有嚼劲。
  简默则模糊地想起去买衣服那回和钟磬的对话,大汗,她何止表现出来,还说出来了。而且画酒店设计图的那段时间,她没少表达对陆祈晏的感激欣赏之意,难道钟磬误解为她是在分分钟暗示奸/情?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对总监只有师徒之情?”
  “简默默,从钟磬给你买的衣服上你看不出来,面对你,他至今还是个幼稚、闷骚、占有欲超标的毛头小伙?”
  “是吗?”
  “不是吗?”明霏一挑眉,“话说,你确定那两个人真的没有交锋过?”
  交锋?这么说,简默倒是想起来了。
  那两人的确有过对话,是她发烧那次,她让钟磬帮她请假。不过对话很短暂,她当时的注意力被钟磬的“丈夫”二字吸走,就算离得近,也没仔细听他们讲什么。在钟磬表明身份后,陆祈晏说了什么?隐约是“是你”?再结合那本画册……
  就算不想质疑陆祈晏,她还是顺着明霏的说法想下去,随即发现不对,“就算钟磬误会,他应该尽力稳固垄断地位,怎么会拱手出让市场?”
  明霏笑了,笑得恁是风情无限,“商人是不会。不过,信奉‘谦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的某才子会。”
  也不知从哪擒获的灵感,简默执起筷子,冷冷逸出两个字,“他敢!”
  “人家就敢啊。”说完,一向有范的明女王都忍俊不禁,由此盖过了另一隅传来的低笑声。简默郁闷地开动,那厢明霏缓了一缓,肃容,“默默,你发现没有,自我说垄断开始,你由始至终没有反驳过我最重要的一个假设。”
  “什么?”
  “这桩垄断,你情我愿。垄断的没想过再去瓜分其他市场,被垄断的甘心被唯一定价。甚至,你没有怀疑过这个垄断者是对你这片市场的前景失去信心而选择退出。”
  简默用筷的动作不觉慢下来,因为,明霏说对了。她没有反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默默,戚老说过你的心静、悟性高,所以俯仰间能得文章,游览处可会师友,所以没反对你做设计师。你和钟磬在一起这么多年,当局者迷,总有当局外人的时候。依你的功力,即使十分透彻不行,看足五六分,也能明白钟磬对你是什么心思,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ASD:约等于男人耍流氓,女人说“讨厌”、“你好坏”;在汉语字典里,约等于矜持。

  ☆、这首诗一字千金

  “我等一下要去谈个资金项目,晚上回来,别乱跑,尤其别去D大回忆那些年,懂?”下午的酒店套房内,明霏临走前如是嘱咐。
  “哦。”简默答应了,然后把自己裹成熊,坐上了地铁,辗转了N站,才算是站在了D大的门口。
  大学里的期末考普遍是公共课考得早,专业课会晚,现在又接近年关,大冷天的,连常年光临的社会人士也没几个,所以校园里并不热闹,大概只有苦逼的大三生在为一门两门的专业课考试留到现在。
  D大与财大最大的区别便是,校区够大。简默绕了好几个地方,迷了路。几名男生迎面而来,其中一个抱着球,她上前问:“请问一下,中文系怎么走?”
  话落,就听另一名男生吹了个口哨,“学妹,你怎么不问我啊?”
  学妹?简默嘴角微抽,她目前熊一样的装束就露出一张脸,被人叫学妹?
  抱着球红着脸的男生拿手一指,“直走,前面那个小花坛左拐,再走个三分钟就到了。”
  另一名男生挤眉弄眼道:“小学妹,不如我带你去吧?”
  简默笑着婉拒此要求,道声谢走了。
  背后随之传来议论声。
  “方圆百里这么正的学妹,本少爷居然没染指过?这不科学啊。”
  “你不是一直要甩了咱们的系花?拉这学妹去,她准咒你这辈子从头diao到脚。”
  “我说你们两个脑袋都这么大是被门夹过吗?明显是临校的学妹来找她男人。回去洗洗睡吧。”
  “哼,中文系的娘娘腔,真TM暴殄天物!”
  议论声渐渐远了,简默突然觉得,年轻真好——说些混话,做些混事,倒头睡下,明儿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她不知道多感谢,曾在最好的时光里,暗恋成真。
  慢悠悠踱到中文系,一名穿着大厚衣服的老人手里提着一只大袋从她身边经过,目测有点吃力,简默忙上前帮忙,老人朝她和善地笑,白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D大中文系被称闲系之首,简默曾陪钟磬上过两三节二专的课,辨认之下发现,面前这位老人居然就是给她上课的那位。至于认熟,简默想还是算了。这个教授有名气,也是个典型的文人,语速慢,加上口音相当精彩,她吃不住,当时都作为催眠曲听。
  到了办公室,老教授打了空调,又把饮水机插上,简默正想告辞,一只塑料纸杯递了过来,“小姑娘,这么大冷天的,没急事的话,喝杯开水暖了身子再走。”
  简默想了想,还是接过,说声谢谢。老教授又问她来学院楼干嘛,她只说随便逛逛。前者点点头,步至桌前,把三个牛皮袋从塑料袋中取出,牛皮袋里装着期末考卷。
  想来教授上的是专选课,考试早批改早,登分也早。简默不好意思干站着,也帮忙,照教授的意思按学院分好。
  “三个班几百份试卷,从早批到晚,统共批了十天,差点没把这身老骨头折腾散架。”老教授戴上老花眼镜,叨念了一声。
  “那是老师讲课讲得好。”简默接道,说完还有点心虚。谁知老教授摆摆手,“这几年的精力大不如前了。怕自己偶尔老糊涂授错了内容,讲课的语速也越来越慢,这两届的学生都不爱听了。”
  老教授之所以放慢语速是怕说错话?简默想起当年自己的嫌弃样,有点汗颜,半拍马屁半认真道:“您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另辟蹊径,我们怎么会不爱听呢?”
  相比一般疑问句,反问句的语气是加强的。老教授听了果然挺开心,扶了扶眼镜,饶有兴味地问:“小姑娘来听过我的课?”
  “嗯,以前旁听过。”简默就怕被问起上课情况,看老教授大有盘问的架势,匆忙转移话题,“老师今年贵庚?”
  “哦,六十四了。本来早该退休了,可是院里不放人,说让我再带几个学生。我想着现在带着的几个孩子性子还有些浮躁,打算再看看。”
  饮水机的水这时开了,老教授问她要不要先倒水,简默说自己不渴。老教授便指了指对面的小沙发,和蔼道:“小姑娘,你去沙发上坐坐,我两个研究生约摸也要来了,你要是不嫌我烦,再陪我说会话吧。”
  简默脑补起老人家孤苦伶仃地坐在办公室里的场景,正要答应,却因看到卷子上的一首诗而顿住。
  这是一首七言绝句。
  钟吕霓裳竹影孱,
  晴川蘸甲芈河间。
  于山百郡黑榕短,
  默默孤擎犬卧攀。
  首是钟尾是默,简默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悟性,冲动地把四句诗的头字相连,轻念:“钟、晴、于、默。”至于颔联的“晴”字能通哪个qing,她知道。《竹枝词》里的“道是无晴还有晴”,也有这个晴,通的是感情的“情”。
  简默忙去看作者,没注明名字,只写了“03级某学生”,题目居然真是《竹枝词》。
  “老师,可否问一下第一道题这首诗的作者是谁?”简默问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哑的。
  老教授还在泡茶,沉吟片刻才慢慢地说:“哦,是03级我的一个学生,叫钟磬,外系来修二专的,天赋倒是很高……”
  大概是提到得意门生,教授精神抖擞,介绍了一堆信息。可惜简默听不到,她的脑袋里只盘旋了一个问题:这是一首藏头诗吗?
  “小姑娘,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简默还在犯傻,勉强捕捉到末尾的问号,才把收到的信息拼了一拼,再草草地看一遍这首诗,答道:“挺工整的,押韵。有几个词我也不了解,写得挺深的吧。”
  老教授哈哈地笑,走过来坐下,“小姑娘,你来看看我的问题是什么,再看看其他同学的回答。”
  问题只有两个,本诗的优点和缺点,但所占的分值各是6分和14分。她看了几个回答,优点多是工整、押韵之类,至于缺点,那就是五花八门各种多。
  简默看了几个人,索性听取大家之言,“老师,那您觉得这首诗如何?”
  “不好。意向多,诗分散了,也过分注重辞藻,华而不实。几个地方有受束缚的痕迹,也是大忌。咱们写诗,立意是最紧要的事,免得别人读了,以辞害意。”老教授一上来就是摇头,戴着老花镜,洋洋洒洒批评了一大通。
  简默讶然,实在没想到钟磬也有被批/斗的时候。
  “不过这回我拿来做反面教材,也收了不少答案,觉着这首诗诗意含蓄,乃写南蛮之蛮,征伐之苦。一个‘蘸’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