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我爱着你





  方禹宣只是冷冷回望着他,却不打算开口。
  
  “欧阳……”
  匆匆加入的第三个男声,旋即将这种紧张和对立更推进了一步。
  
  因为在车里等候时听见嘈杂的动静,范嘉纬下车紧跑几步过来看个究竟,却在一瞬间钉住了脚步。
  
  方禹宣投射而来的露骨的凝视的眼神,令他惊惧地想要蜷缩起身体。
  
  “老朋友见面光看看就行了?难道不需要打声招呼吗?”
  欧阳哲收敛起恼怒,视线玩味地在两个人脸上兜了一转,颇为挑衅地提了一句。
  
  方禹宣毫不逃避地朝他点点头,出乎意料地大踏步走到范嘉纬面前,很坚决地用手固定住对方的后脑勺,然后在由于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印了一吻。
  “不好意思欧阳先生,在美国我们通常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欧阳哲却像是悠然地笑了,“很好,看来今天我正好多了一条管教情人的理由,多谢你送上门。”
  方禹宣只是深深凝望着面前的人,而范嘉纬却始终低头捂住嘴,只有指尖细微地颤抖着。
  
  “砾砾,现在给你选择,到底跟谁走?”
  欧阳哲突然转移话题,躲在立柱后的樊砾惊跳一下之后,虚弱地向前走了几步。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有个洞将自己掩埋起来,或许什么都看不见,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慢慢地从哥哥手中取回自己的背包,他推了推鼻梁上陈旧的镜架,“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欧阳哲抿牢嘴唇,紧紧盯着他愈发低垂的脑袋。
  
  “还有,……对不起,范先生。”
  这之后樊砾又细如蚊鸣地说了“我想要和方禹宣在一起”,便转过身向对方那辆灰蒙蒙的小车走去。
  
  方禹宣沉默地追赶过去。
  
  欧阳哲听见清晰传来“樊砾,请你座在后排”的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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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要勇于承认自己是后妈,逃~~~~~~~~~~~  011
  
  “当初说好一年的时间,现在还剩下九个月,我既然答应了你家人要和平相处,会尽量努力做到。”
  车辆在傍晚高峰拥堵的路上缓慢前行,背景音乐轻柔地回旋,方禹宣看了眼后视镜,后排那个纤瘦的人影一动不动地坐着,只在听见他说话的时候稍微颤动了一下。
  
  “谢谢你……”
  视线凝固在自己的背包上,樊砾近乎耳语的声调瞬时散没在乐曲中。
  
  “这样就算我们又达成一致了。”等待绿灯通行的间隙,方禹宣冷漠地敲击着方向盘,继续似乎未完的话题,“我会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希望你也能实践自己的承诺。”
  “我会的。”
  樊砾有些落寞地点头。
  
  “对了,最近我去了趟公司旁边的车行,那里新近了一款路虎3,我觉得还不错,可以替我买回来吗?”
  虽然这样的措辞算得上礼貌周全,但是话语中明显的交易的意味,令人不觉心酸。
  樊砾悄悄闭上眼,疲倦地答应,说着“好的,没有问题”,却不曾看见前面车窗映出的对方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到住所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方禹宣和往常一样,换好鞋直接走进宽敞的卧室,剩下樊砾倒像客人似地束手站在客厅一角,直到穿好休闲衣裤的人返身出来时,他还是用和刚刚相同的姿势立在那里,让人产生时间停止的错觉。
  
  “方禹宣,”被当作透明人而傻傻站了老半天,樊砾终于忍不住,开口发出轻微的声音,“要不要我给你做晚饭?……还是,我帮你叫外卖?”
  
  “恩……还是你做饭吧,我不想吃外卖。”方禹宣靠在沙发上,从摊开的笔电前抬头凝望着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选择要他的爱心晚餐。
  
  樊砾稳了稳呼吸,急忙跑回房间丢下背包,然后又急匆匆地转进厨房,在冰箱里一阵翻找,根本忘记了自己是个刚出院需要安心休养的病人。
  
  很快,擦拭干净的餐桌上陆续摆上了清爽可口的家常菜。
  “可以吃了吗?”
  方禹宣看见盛满米饭的小碗端放在自己面前,随口问了一句。
  
  “嗯,”樊砾低头轻声说,“我去帮你拿筷子。”
  “不用了。”卷起的衬衫袖口突然被拽住,他有些惊讶地回头,与对方漠然的视线相遇了。
  “你回自己房间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吃饭,对不起,你可以等我吃完再出来收拾。”
  
  “以后……都要这样吗?”
  樊砾垂下眼睑,不能让自己悲伤失望的情绪透过镜片泄露出去。
  “这样可以吗?”
  方禹宣沉稳地反问一句。
  代替回答的,樊砾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个人坐在单人床边发呆,心仿佛裂开了一个大洞,寂寞、空虚渐渐包裹住他,连扔在一旁的行装也无力整理,所有不曾改变的一切依然沉重地压在心上,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所谓痛心的滋味就能品尝到麻木,再也无所知了。
  
  怀着忧郁的心情倒向一旁,头靠在松软的枕头上渐渐舒缓了疲累,樊砾听见屋外有电视声隐约传来,对他却像是催眠曲一般,半躺在床上居然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
  
  “喂。”
  虽然感觉有人在叫他,但他宛如身在梦中。
  “喂!”
  直到有人轻推他的肩膀,樊砾才慌忙惊跳起来,一下子撞上了方禹宣的额头。
  “呀!”他手忙脚乱地站稳当,“对不起,……对……”
  看见对方僵硬的表情,连道歉的话也几近无声地吞回肚子里。
  
  “我的事情都已做完,我们可以开始了。”
  方禹宣无视他的不自然,不带丝毫感情说着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可以开始了?”
  樊砾愕然地看了看他,却在视线撞上的霎那间慌忙低下头。
  “不是说好彼此都要履行协议吗?”方禹宣突然伸手摘去了他的眼镜,“反正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就先做一次吧。”
  
  樊砾当然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脸色苍白地嗫嚅着,“不,……不必了……”
  “你不想做?”方禹宣却不顾及他的反应,“可是我想。”
  樊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对方果断地攥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我不会再用暴力了。”
  他轻轻“哦”了一声后,便不再闪躲。
  身上的衣物迅速被褪去,□地站在衣衫整齐的男人面前,他羞愧到几乎无法直立,血色充盈的脸仿佛要嵌入体内般地埋在胸前。
  “把头抬起来可以吗?”方禹宣有些用力地捏住他尖削的下颌,很平静地说道,“你这样就像充气娃娃。”
  “……还是,……不要了……”
  樊砾慌乱地摇头,细瘦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
  
  “那好,随你。”方禹宣懒得坚持,“润滑液和安全套有吗?”
  樊砾还是止不住地摇头,蜷曲的身体已能看见嶙峋的背脊。
  “OK,那待会你就忍忍痛。……还有,自己记得清理干净。”
  
  那句平淡的话之后,没有任何爱抚和亲吻,樊砾被压倒在狭窄的单人床上。
  方禹宣不费力地分开他的双腿,将自己已经兴奋的□顶在他的入口,一点一点从背后贯穿。
  樊砾没有一丝的抗拒,感觉身体有异物捅入的疼痛只是令他倒抽一口气,却紧闭上嘴唇不吭一声。
  整个过程除了痛,还是痛,疲软的□也根本不曾挺立,当清晰觉察到有温热的液体在肠壁内绽开时,他轻轻喘息了一下,然后用手遮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出来。
  
  “你自己清理吧,我去睡觉了。……碗筷我留在餐桌上,别忘了收拾好。”
  体内的膨胀蓦然抽离,使人不免一惊。
  听见身后有布料的摩擦声,是方禹宣正在整理衣物,之后他又低声交待了几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推门离去。
  樊砾无法控制的泪水慢慢在床单上晕开一滩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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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坐在办公桌前发愣,自从升任这个职位以来,方禹宣还是第一次为客户的要求而不知所措。
  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通风口下点燃一支烟,然后发泄似地吞云吐雾。
  
  “VIVI,让TOMMY到我这里来一下,带上最近一年平面设计室成稿的文案,马上!”
  考虑良久后掐灭烟蒂,他抓起内线电话,向秘书下了指令。
  不一会儿,案头上便多了一大叠装订整齐的绘图稿。
  
  “老板,”TOMMY试探地问道,“这些是要……”
  “没你事了!”方禹宣冷淡地打断他的提问,用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了。”
  下属有些讪然地打着哈哈离去了,他却只顾自己翻看手中的稿件,根本不予理会别人的感受。
  
  虽然经过刻意的修改掩饰,但依然可以辨识出樊砾的风格。
  说实话,方禹宣觉得有些改动也算是恰到好处,其实他也并非很中意完全樊砾式的细腻的画风,但是……,轻轻用掌心敲了敲额头,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可能P。D。G的那些日方代表会喜欢这样讲求细节的唯美的手绘图样。
  ——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就不妨先尝试一下吧。
  他飞速转动的脑子已经开始盘算,将樊砾直接调入综合工作组的可行性。
  
  在公司连轴转地忙了一整天,方禹宣回到公寓后不觉有些惊讶,空荡的屋子怎么只他一人?走进卧室更换衣物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樊砾昨天曾经提过今晚有什么同学聚会,很抱歉不能替他做饭了。
  无奈之下只有选择打电话订外卖,先不说送上门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闷在保温兜里饭菜的新鲜度大打折扣,就是论家常菜肴的口味,一大锅子煮出来的东西绝对比不上樊砾精心烹饪的小菜。
  吃一半倒一半地解决掉自己的晚餐,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仅有一个多星期,毫无立场的肠胃竟已让那样清淡爽口的菜式给俘虏了。
  
  午夜时分还在绞尽脑汁地做方案,却被陡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思路,方禹宣稍显不快地起身开门。
  
  “嗯?”
  目之所及是全然陌生的男人的脸,他疑惑地皱着眉,视线转到左侧墙角,才看见熟悉的蜷缩的身影。
  
  “那个,你?……”李强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问道,“这里是樊砾,嗯,哥哥的家吗?”
  “哥哥?”方禹宣耸了下肩,“我不是他哥哥。”
  “啊?”李强急忙蹲下身,用力拽住昏睡的人,“对不起,他喝醉了,大概说错地址,对不起先生。”
  
  眼看对方一边嘟囔着“我就说不对嘛,简直豪华的不像样,根本不可能是这里啊”,一边就想要将人拖走,方禹宣不得不伸手拦住他,“樊砾确实是住在这儿的。那个……”,歪着头想了想措辞,“他哥哥正巧不在,我是……是他朋友。”
  “噢,我是樊砾的大学同学,他说他跟哥哥住一块,毕业典礼时我见过他哥,所以刚才看到你一时以为找错门了呢。”李强憨厚地摸摸脑袋,实话实说,“今天我们同学聚餐,小砾子他喝多了,就这样醉个不醒,……能麻烦你帮着照顾一下吗?”
  方禹宣点点头,顺手托住樊砾的腰,贫瘠纤细的感觉令他不禁想起这些日子程序式的□,眼睛略微不自然地眨动几下。
  “那就多谢您,我告辞了。”
  李强礼貌地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方禹宣无可奈何地一把抱起瘫软的人影,比预料中还要轻上几分的体重,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将人平放在沙发上,他正想要去拿条薄被,却被猛然坐起来的对方紧紧抱住了。
  
  “樊砾?”方禹宣不觉用力地想掰开环绕在颈项上的双臂,可没想到喝醉酒的人力大无比,他一时间无法挣脱开来。
  “呃……”
  樊砾突然打了个酒嗝,从七窍处喷出的浓烈酒气令他立即扭头捂住鼻子,低声抱怨了一句,“可真够臭的。”然后趁对方不备,他利用巧劲脱开身,将彼此的间距延伸到安全长度。
  
  然而,这一次樊砾却做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反应,他并没有受伤似地垂下头缩进角落里,而是撒娇地哼哼两声后,一下跳到地板上从背后搂住意欲走开的方禹宣,下巴紧贴着瘦削但结实的背脊来来回回地蹭,就好像要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一般无异。
  
  怎么刚才那个同学口中昏醉不醒的人,突然梦游起来会如此难搞?——要说醉成这样也真够呛的!
  方禹宣虽然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