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风 云雕(还是虐心的哦)






不再有丝毫隐藏的深厚内力让在场的师弟们目瞪口呆,吴曲恩却用力向他掷出长剑,哽咽叫道:「哥哥!」 

他们不要大师兄,她要这个哥哥啊! 

白彦海空中接剑,回头深深凝望自己最宠爱的师妹一眼,决然离去。 

师兄、师兄……等等人家嘛! 

小师妹,师娘说妳今天要学刺绣的,妳跟着我跑后山做什么? 

人家才不要学刺绣,拿根针一直刺到手好疼啊!师兄,陪我练剑吧!爹昨天数的那套剑法我还不熟呢! 

…… 

呜,师兄,那恶贼欺侮我! 

乖乖待在妳二师兄身边,大师兄不会让妳受委屈的。 

…… 

天啊!小师妹,妳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啊! 

快送小师妹回去…… 

不要!大师兄会保护我,我也想看你们在玩什么嘛! 

…… 

师兄,你答应要帮我抓小雀儿的。 

今天下午练完功就去,成吗? 

好啊!咱们一起去,然后师兄要抓鱼给我吃。 

…… 

对不起……师兄……对不起……爹怎么也不肯答应放你出来…… 

傻师妹,哭什么呢?回房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师兄! 

天冷了,别跪在门外,这样师父会为难的。 

我不管啦……我不要回房,你们别抓着我……师兄……师兄…… 

…… 

讨厌……这样的师兄吗? 

不会啊!这样的师兄虽然很傻,但也很帅喔! 

…… 

哥哥! 

往事总如云烟,过去的日子,在阳光下被蒸融。 

回忆,只能是回忆。 

昔日,回不去…… 



风在耳畔呼啸,景色从两侧向后流逝。 

白彦海反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在华山山脚下遥遥向华山派本厅重叩三首。 

他很清楚,今日一别,也许此生无法再见面了。 

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以及无数的师弟妹……已经无法再回头了,他的家园啊…… 

心底有些惆怅,但当他起身盘算着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席君逸时,却看见一个人。 

一个牵了两匹马在等他的人。 

一个让他有勇气能决心抛下过去的人。 

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走了过去,直到他身前才停下来。 

「我说过你想哭的时候要来找我,不可以一个人得自忍受……对吧?」白彦海低语。 

「……我没有想哭。」张了张口,席君逸反驳,不忍的替他抹去从额头伤口和唇角流下的鲜血。 

何必呢……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这些鲜血,代表着与过去的诀别……痛是心痛,血是血泪。 

白彦海凝视着席君逸的眼,叹息着接受了他眼中的疼惜与温柔。 

半晌,他才握住席君逸冰凉的手,轻声道:「但是我跟自己说过,要永远替你哭……」 

这个人在这里等了他多久呢?手冰冷成这样…… 

「我跟你走,一起退隐吧……我也已经不想杀人了……」 

翻身上马,两人慢慢远去。 



三个月后—— 

悲伤……血腥……杀戮…… 

无奈……痛苦……死亡…… 

巫之力在传递着某种讯息,某种命运的轨迹…… 

虽然比血魄当初预告晚了几个月,但他知道武林喋血在一个月内就会结束了。 

夜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席君逸站在院子里看着黑暗里的景色,直到白彦海从屋内拿了披风披在他肩上,他才收回视线。 

「怎么?」 

「你啊……不是说身体不好就别沐浴完吹冷风吗?林子里有什么吸引你注意了?」白彦海的气息间带了些酒味,席君逸沉默的摇头,跟着他进屋,不意外的看见桌上有一坛空了的百花酿。 

「他们走了?」那对无聊到晚上突然跑来聊天喝酒的师徒。 

结果他是隐居了,但在封亦麒以「担心五岳剑派找麻烦,这样好照顾伤员」的诡异理由强迫下,他的隐居地点很没意义的被迫选择在……落霞山。 

而且是距离某对师徒竹屋约莫十哩的地方,平常轻功跑两下就可以到对方家吃饭,苍羽随便飞都可以找他玩…… 

这算什么? 

唯一的好处就是海不至于感到寂寞,随时可以找柳煜扬聊天…… 

「嗯!」白彦海应道,知道他有些介意刚才三票对一票,不准他喝酒的事情,「反正你也不是很爱喝酒,为了身体就别喝了。」 

「我在意的是那家伙的态度!二让人看了就想毒打一顿。 

说归说,声音里倒没什么火药味。 

白彦海笑了,因为席君逸似乎有被封亦麒的气焰压下的趋势。 

将桌子简单收拾一下,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墙上的长剑,心头思绪有些骚动。 

他的师门……师弟妹……好吗? 

用力甩头,他走进卧室,主动抱住背对房门正在宽衣的席君逸。 

「海?」 

低缓温柔的声音……白彦海扳过席君逸的肩膀,略微迟疑后,吻上他的唇。 

席君逸任由他像是想确定什么似的吻着自己,在隐约察觉他的不安后,轻轻回应。 

是的,他们都知道,白彦海不是个可以放下肩膀上责任的男人…… 

跟没门没派,孑然一身的柳煜扬不同的,他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曾经背负众人的期盼与信任十余年,很多事情无法说放就放…… 

就算正道将他逼迫到必须黯然离去,他还是无法割舍那份牵挂。 

「君逸……」 

低声的呢喃,白彦海需要什么事情让他可以肯定现在的生活,不再徘徊迷惘于过去…… 

从衣襟探入的手让席君逸有些怔愣。 

对性情淡泊的他来说,这种事根本可有可无,所以跟白彦海在一起至今,除去唐门那一夜不谈,顶多也只有同床共枕跟接吻而已。 

他……想要? 

淡淡的酒香在交缠的唇舌间传递,席君逸配合的褪下上身仅剩的单衣,坐到床上。 

白彦海的视线随着他移动,看着他精瘦结实的体格,以及身上近乎数不清的刀剑伤,开始感到怜爱和……唇干舌燥…… 

他毕竟是个健康年轻的男人,平常没想到这档子事还好,现在心绪一动,再看见席君逸赤裸的上身,下腹就开始有些骚动。 

「海,过来。」席君逸唤道。 

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懒得多说几个字才只唤他单名的,但现在听到却因为熟悉的低沉语气里的温柔而心动…… 

站在床边,倾身亲吻他,双手冰凉却试探的搭上他的肩膀,渐渐开始移动,修长的手指在前胸后背游移着…… 

这小子喝了酒以后会变大胆吗?席君逸开始怀疑有人喝醉了。 

动手替忙着骚扰他的白彦海褪去身上的衣物,在彼此皆全身赤裸后,挥手射出暗器熄了桌上的烛火。 

漆黑的室内,令人更加大胆的放肆索取。 

当有些生涩的吻沿着左肩的伤疤舔吻到胸口的抓伤,席君逸猛然惊觉白彦海似乎……想当攻?! 

「君逸?」瞬间有些僵硬的身躯让白彦海担心的停下动作。 

「没,只是刚才有些疼。」飞快的安抚,他不想增加白彦海的不安,而胸口的旧伤就是他最好的借口。 

「又发疼了吗?」指尖沿着胸口的伤疤游走,他之前第一次看到就红了眼,根本无法想象君逸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没事的。」主动吻住还想说什么的唇,席君逸暗叹自己找错理由。 

白彦海小心确定了一下,才放心回应他的吻。 

罢了……反正也没差……况且自己的耐痛度高些,也好过明天让海痛得哭丧着脸……席君逸决定顺了他的意。 

「君逸……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白彦海咕哝,总觉得被他隐含火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 

「哼……」轻哼,却也还算是配合的闭上眼。 

贴近的体温和气息逐渐攀升,当双腿间的柔软被轻轻握住,席君逸平顺的呼吸终于有些不稳,潜藏的欲望渐渐上扬。 

要害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人揉捏触碰,胸前的唇舌含蓄而渴求…… 

席君逸忍不住张口无声的喘息,握紧双手忍耐陌生的情挑及快感,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翻身反压身上的恋人。 

薄汗随着窜流的快感布满两人身躯,舒服而激烈的热流带出一阵阵颤栗,降临的高潮令他无法抑制的低声呻吟。 

急促的呼吸在喘息中逐渐缓和,席君逸注意到白彦海的动作停了。 

「怎么?」稍微活动因为不久前的高潮而有些发软的身体,他不明白海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下去。 

「那个……」白彦海的声音听起来很尴尬,借着月色不难看见他脸上的不好意思和无辜。「嗯?」 

「我……」呜……他问不出口啦!白彦海几乎是欲哭无泪了。 

「什么?」不上不下的问题让席君逸也跟着开始有些紧张,尤其是他注意到白彦海腔调中的委屈和沮丧。 

「我……我不……」俊秀的娃娃脸红到快可以煮蛋了。 

「你不怎样?」席君逸微皱眉。 

白彦海知道再结巴下去,席君逸一定会掐住他脖子,只好把心一横,闭着眼睛,慷慨就义的一股作气把话说完,「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啦……」 

…… 

…… 

…… 

席君逸瞪着羞红脸又急又无辜的白彦海,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反应。 

把他踹下床怎么样?在他调整好心态愿意让他当攻以后,这小子……竟然跟他说……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他现在是该穿衣服睡觉……还是来个现场授课…… 

目瞪口呆了半天,一种感觉涌上心头,笑意开始盘据他的胸口,爬上他的眼角唇畔…… 

「呵……哈哈哈……」一手扒开在之前亲密接触时弄乱的汗湿长发,席君逸这辈子第一次爆笑出声。 

谁会想到他竟然会有跟海脱光衣服在床上互瞪着眼却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 

见他笑个不停,白彦海先是呆愣,讶异他开怀的笑声,然后只能苦笑,用无辜又可怜的表情等待他笑完。 

「……我没机会学嘛……」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投注在武学上了,就算是青少年期偶尔会有的冲动,也多半因为练武消耗的体力磨掉了啊…… 

听他说出这种理由,好不容易笑声渐歇的席君逸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再次大笑的冲动。 

饶是如此,压低的笑声还是止不住。 

拉住尴尬得快想找地洞钻的白彦海,改翻身将他压到身下,亲吻他一片火红的脸颊。 

「你十五岁成人时,师门长辈没带你逛窑子吗?」单纯成这样,真的是让他好气又好笑。 

「我满十五岁那个月……因为跟当年的封亦麒对打……所以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白彦海苦笑。 

「以后也没机会去吗?」 

「没有……华山派虽然说不禁止这种事……但也不鼓吹啊……谁会特意报告师父说要下山逛窑子啊……你不要笑了啦!」白彦海抗议的道,因为席君逸又因为他的说法而开始低笑。 

他知道再笑下去,就算海的脾气好也会跟他翻脸的。 

俯身就扎扎实实的吻住白彦海微张的唇,一手搓揉他胸前的蓓蕾,一手则下探套弄他的分身。 

白彦海愕然的傻傻看着席君逸,像是不仅他为什么突然又动手。 

「不懂……就尽量学吧!」席君逸在唇舌交缠间呢喃。 

他目前无意让好不容易挑起的情欲就这样消退。 

海如果想当攻,会有机会。 

但今夜,主导权是他的了…… 



……好痛…… 

白彦海龇牙咧嘴的努力从床上坐起,拿了席君逸替他放在床畔的衣物穿了起来。 

真不公平,为什么君逸的动作那么熟练啊…… 

他说不出心底微酸的滋味是什么。 

「你起床了?」推门进来的席君逸眼底有着讶异。 

他还估计海至少要睡……躺到晌午呢! 

「我已经睡晚了。」天都亮多久了?克制不住的微红了脸,白彦海任由席君逸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浅吻。 

「那你再休息一下,下午出发吧!」席君逸开始打开柜子收拾行囊。 

「出发?去哪?」白彦海不解的坐在床边看着他收拾两人的衣物。 

席君逸没回答,反而将一些装有各种药丸药粉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的全扔进包袱中,然后从各个角落搜出自己的暗器袋和各式袖箭飞镖收好。 

「君逸,你要重返江湖?」退隐的人哪需要这些武器?一如他的剑,他们隐居后几乎都只是放着了…… 

席君逸终于看了他一眼,然后随手拿下挂在墙上的长剑抛给他。 

「我们要重返江湖,你放不下华山派,不是吗?」 

太过理所当然的说法让反射性接住长剑的白彦海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他凝住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 

曾经是他最尊敬的师门,曾经是他发誓拼死也要保护的师门……却用计差点杀了他最重要的人;而他,选择了眼前的男人,放弃了让他失望的过去……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却不知为何一直感到痛苦。 

他不敢正视心底的牵挂和担忧,不敢去想那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