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夭夭 作者:黑刺玫(晋江2013.11.09完结)
有恨而爱,这看似疯狂可笑,可是这样的纠结、这样的病态心理确实使她爱上他,随着时间的增长,愈发不可收拾。
再舍不得的寒假还是会结束,回了学校的顾玦照样在题海里浮浮沉沉。看到墨衫不开心的时候,她还会像个魔术师一样给他变糖果。
墨衫被她的样子都笑了,两个人偶尔低着脑袋讨论化学公式、物理实验或者是英语语法。然后等小测的试卷发下来时,顾玦就指着墨衫的〃100分〃,“泪流满面”,大叹美女老师偏心。明明两个人做卷子的思维、答卷的格式都大相径庭,为什么自己只有95?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流失,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三月末,百花斗艳的日子里,经过高一年的教室门口,还可以听到晚自习学生留在教室里听磁带朗诵。听到戴望舒的《雨巷》的时候,她不仅想起自己高一的时候,老师在台上问有否人儿要报名诗歌朗诵?在一个班级务必派出两名的情况下,邪恶的人们把赫云和墨衫推了出去。而白晓念自告奋勇代替墨衫上场,然后两个人不负众望分别拿了二三等奖回来。
原来这样的日子真是的一去不复返呢。
经过传达室的时候,保卫科的王叔叔喊着顾玦,“顾玦同学,又有你的信。”
因为焉雪,她已经成了这儿的常客。顾玦接过信,一份没有寄信人任何资料的信,上面的邮戳也不是国外的。
顾玦皱了皱眉,与王叔叔道别后,向车站走去。
当她打开信封的时候,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与一张纸条。纸条是用电脑打印的,上面写着,“如果不想这些照片见报的话,现在到枫坊路废弃的公园处。如果将此事宣传出去,保证明天大街小巷都知道郁先生迷恋小萝莉。”
顾玦翻开照片一看,立即愣住了。上面的照片一张是她与薄琅在学生街里吃麻辣烫时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情人节那天,两人在大厦的观景台上拥抱的照片。
心跳没来由加速,她赶紧收好东西,拦了一辆的士前往离学校大约一个时辰的枫坊路。那片区域本是早些年遗留下来的古建筑,但是后面因为不当的开发而致使其成为废墟之地。
白晓念从图书馆借了书,远远地看到进入传达室的顾玦,心想一定要找顾玦讲清楚,让她不要纠缠墨衫。于是抱着书一路冲了上去,才出了校门口就看到一脸神色凝重的顾玦钻进一辆绿色的的士。
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想都没想就尾随其后拦了一辆的士,催促司机跟上前面一辆。
至始至终白晓念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往后的日子里她总是时不时地被噩梦缠身,从梦魇中摆脱出来,浑身冒着虚汗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开灯,似乎光明是她唯一的救赎。
可是到了白天,她仍然陷入自我之中,她总是安慰自己,自己所做作为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千万分之一。
她在潜意识中恐惧那个女人,却也重蹈覆辙了那个女人做的一切,只是她不自知而已。爱到不能爱的时候,理智早已奔溃在自我的洪荒岁月。
这一天的黄昏也许同往日一样,再普通不过。无心欣赏的白晓念并没有举地晚霞多么绚丽,但是很多年后她忘记了多少个无限好的黄昏,却独独记得这个黄昏的天际上空飘浮着金黄色的云朵,云朵的边缘还有淡淡的银色,煞是美丽。
她付了司机两张百元大钞后,头也不回地跟上去。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春天不仅是百花最爱的季节,也是小草们改头换面的季节。绿幽幽的草场点缀满整个公园,粉色的,白色的野花一朵朵镶嵌在草丛中。昨夜里的一场雨,即使清晨的雨过天晴,还是漂浮着泥土的芬芳。
“真人比照片上还漂亮几倍呢。”听到男人粗野的声音,白晓念吓得迅速躲在石门之后。
她看着顾玦一个人勇而无畏地站在一片新生的绿色之中,白色裙裾被余晖染成金色,心跳莫名加速。
她看不懂手语,顾玦也是拿出笔记本用写的,她自然不能知道她说什么,只能从四十多岁满脸胡渣的男人的语言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哟这字还真是秀丽,你说让我把胶卷还你?呵呵,谈何容易呢。”
“什么条件?我知道郁薄琅有的是钱,老子我虽然缺钱,可是我那个地方更痒啊。”
“……”
白小念探出的头吓得瞬间缩了回来,她看到那个黑黝黝的男人一把把顾玦推到在绿幽幽的草丛里,长满黑色毛、粗糙的手开始往她的裙子探去,紧接着是裂帛撕裂的声音。
“照片就在我口袋里,有本事自己拿。”
再一次探头的时候,漫天的白色相片和裙布犹如颓败的樱花在空中戚戚地彷徨。白晓念手中的书瞬间跌落,所幸草是软的,没有任何会曝露她身份的声音。她感到由足底升上来的寒意,双手抱紧瑟瑟的自己,救不救?
上帝证明她也曾经有过善念,她正想扯着嗓子叫的时候,忽而看到不远处掉了漆的中国红柱子后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女人,羽毛网纱头饰下她明眸皓齿,那样无害,如希腊的女神一样圣洁。可是那样的表情转眼之间被阴狠取代,如水一样温婉的眸子在看到顾玦被男人掴掌的时候,里面波涛澎湃。嘴角的笑意是那样张扬,那个女人恨顾玦。
“对!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为了救她把自己搭上?”白晓念缩回脚,跌跌撞撞地向公园外跑去,“如果……如果她失了身,不纯洁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夺墨衫呢?”
她的一回头,明明隔了距离,本不该看到顾玦眼泪的她,看到了一种绝望弥漫在天际,那么绝望,那么绝望。这个晚霞竟然如此美,怎么来时路就没有发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陌路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私人会所里,背后就是无限撩人的春水。双手平置在沙发靠背上,穿着粉色衬衫的薄琅的剑眉上挑,“不好看么?”
柳琛正儿八经地薄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得更夸张了,手里的红酒都洒了出来,低贱在地毯上。
“您郁薄琅美人一向老少通吃,世纪绝色。我柳琛可不敢违背大众意志say no。不过好好的型男怎么想不开就成了潮男呢?”
好些时候,当柳琛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靠着薄琅坐下,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听说你身边有个美人,该不会是……啊,对啦,可靠消息还说她就是你的青梅竹马?”
“这个是不是叫做,破镜重圆?”
薄琅知道柳琛的人脉一向广,尤其这种小道消息。“柳琛我再建议一次,你可以改行了。”
“说嘛说嘛,都一把年纪了,还单身,像什么样呢?看人家莞夏孩子都生了,你是不是也要给玦玦找个后妈。”
“胡说什么。”薄琅冷了眉眼,柳琛凝视他好一会儿后,犹豫着开口,“听说你曾经带着一个小女孩处在李维斯的专卖店里,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爱上顾玦了?”
薄琅烦躁地从包包里抽出雪茄,十多年的相处,柳琛不会不明白这背后的含义。“薄琅你有没有想清楚,你大她整整十四岁。就算你确定你爱她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报刊杂志会怎么描黑你们?企业一向都最注重形象的。”
以为自己能直击要害的柳琛却被薄琅的一句话打败,“我不在乎名声。”
“薄琅,你还是我认识的薄琅么?”柳琛陪着他抽起了雪茄,一时间云烟袅袅。一向温和的柳琛神色凝重,他又问,“可你确定顾玦爱你么?你知道她自小失去亲人,也许她只是缺乏父爱!”
“我知道,这个正是我最担心的。”薄琅吐了一个烟卷,看着它在空中扩散,直至消散。“我可以不在乎名利,可我怕她将来后悔。”
这个不愉快的谈话在夜色到来时,结束了。
柳琛笑薄琅成了“玦管严”,才一会不见,就急着回家陪他宝贝的顾玦。可是顾玦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她的后桌墨衫。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有人在海边拉着小提琴,海风吹起她的发,海鸥从天际滑翔而过,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墨衫你知道么。我一直不喜欢钢琴,我喜欢的是小提琴。”拒绝穿白色裙子的顾玦穿着墨衫临时买回来的黑色T,盘腿靠在落地窗的墙壁上,神情没落。
墨衫看到她没有血色的唇,轻飘飘的语言从里面飘出。他的心如同被人撕裂开来,缝合上去,又撕裂,如此反复。他本该为找回声音的额顾玦感到开心,可是此刻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为什么要练钢琴呢?”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蠢,却想不出该应她什么,也许她需要的不是他,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
昨天白晓念回到家时,泪流满面,他问她怎么了。尽管他从她那里得到了太多的冷嘲热讽,可是她依旧是他觉得亏欠的人。
她却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如果顾玦不是完璧之身,你是不是会嫌弃她?”
而后他觉得自己跟着疯了,还没有拿到驾照的他,开了白家的奔驰闯了N个红灯,赶到枫坊路。
他的玦玦像是个被人撕碎的娃娃,躺在一叠横七竖八的照片中。从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把焉雪当成假想敌,从那一刻,他知道他早就输给时光。
“因为有人告诉我他喜欢的女人会弹一首漂亮的钢琴,所以我必须努力。”
“如果他爱你的话,不会在意你会不会弹钢琴。”那个男人有权有势,他可以呼风唤雨,却还是没能保护好顾玦,墨衫握紧拳头,血管扩张。
“你说的对,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所以我要努力啊,哪怕一点点像个女人,哪怕被一点点地喜欢也好。”
“顾玦,不值得。”墨衫上前拥著她,顾玦抖了一下,强忍住要呕吐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身子都不干净了,谁抱了不都一样了么?
“不值得的,玦玦,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好好爱你的。”这个爱字说的太艰难,可是他还是开口了。也许这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他还是想要他的女孩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期盼。
“你不介意么?”
“比起这个,我更介意你开不开心。”窗外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沙滩上的女人将小提琴收拾在盒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海滩,一前一后的脚印延伸着。
“你让我考虑考虑。”
世界之大,他却没有能力给顾玦一处栖身之所。这座别墅虽然以墨衫的名义购买的却是白远詹送给他的礼物。怪只怪他太年轻,目前的他能带顾玦的不过是全心全意的守候。
像是知道很快就会本人找上门一样,两人在众人各种揣测中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道而驰。
墨衫不顾神色阴郁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郁薄琅,他坚定的目光一直都不变,“我在等你的答案。”
回到家后,李妈和刘炜看着气氛不对劲的两人,尽管再担心顾玦还是选择暂时离开。
顾玦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水晶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以至于她一直是低着头的。
薄琅靠近她的时候,她浑身朝后缩了一下,这是一种对陌生人或害怕的人的防御反映。薄琅心底里满载一船愤怒,却不得不在她对面坐下。
“为什么夜不归宿?”
“……”
“顾玦,你说话。”
顾玦听出薄琅言语里的冷淡,眼泪瞬间弥漫开来。她该告诉他什么,她能让他知道她已经是不干净的女人了么?
前天她还在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小了,而欢呼雀跃,她甚至同赫云经过婚纱摄影店的时候还幻想着自己是要求薄琅等自己四年,等大学毕业后她就穿上婚纱嫁给他。说不定柳琛叔叔和莫安安姐姐的孩子也会生下小妹妹,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和莞夏阿姨的小弟弟一起成为自己的花童。
思想挣扎着的顾玦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一脸苍白地看向薄琅,“我累了。”她在不知所措后,选择了逃避和隐瞒。她多想亲自开口唤一声薄琅,可是她若那样做了,自己失身的事情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薄琅陷入沙发中,看着顾玦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梯关上房门,他感到太多的力不从心。烦躁地拂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