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眼
睦瞎哦隙苈舾龃蠹矍K俗龉欢问奔涞拿烂危衔约捍哟艘院蟛环汛祷抑涂梢宰谡飧隼瞎哦戏缌饕簧侥壳拔梗飧龉⒈Ρ吹挠白佣济挥锌吹剑坏貌辉菔狈牌飧雒烂慰佳罢冶鸬某雎贰?br /> 在这点上,林夕阳认为婆婆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她把宫廷宝贝从五斗橱柜里移到阁楼木墙上的一个洞里,宫廷宝贝就在那个洞里躺着,她做了一个和墙面一模一样的盒子。林夕阳有一次寻找失踪的方明时,她看到她正蹶着光屁股急不可耐地从洞里拿出盒子,一个硕大的模具呈现在她面前,她一看就明白是什么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模具,它昂扬着,挺立着,散发着黑黝黝的光芒。林夕阳惊诧地从它上面看到了人类最原始的生命力量,那种力量凝聚在一起,足以摧毁一切。林夕阳站在楼梯口,浑身颤抖不已,然后她飞奔下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阁楼里快活的喘息声一阵阵地传过来。
应该说,没有人想着要去把这个固执的惊恐万状地生活在绝望中的老女人从自掘的坟墓中解救出来,她还残存着一点风韵。她对着墙壁抽泣,撕扯着的头发,有时候拿自己的头撞墙,把头上撞出大大小小无数个窟窿,每个窟窿里都爬满了虱子。她觉得头皮痒起来真过瘾,她可以用手去抓它,挠它,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但痒的范围一扩大,她就无从下手了。浑身爬满虱子的感觉并不好受。惟有昏睡可以解决一点点问题。有时候她会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一整天。有时候她想,它要是一枚重型炸弹就更好了,她要为那些正在体验高潮的男女准备一枚重型炸弹。二十八岁就守寡,而且是守活寡,她好像天生就具备了仇恨生活的能力。
()好看的txt电子书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女人的命运极其相似。老女人在林夕阳现在这个年龄,已经开始对着墙壁扯自己的头发了。乌堡镇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老女人小时候住在一个四井口青瓦马头墙的深宅大院里。涂家家族当时是一个显赫的家族。老女人的父亲日以继夜地坐在天井里吸鸦片,他把大院里一草一木全都填到他干瘪的肚子里去了,最后连一根小草也没有留下。他的命没有他吐出来的烟雾长,断断续续夭折在半路上了。他临死时怎么也不闭眼,直到把他年轻的女人彻底整疯了他才瞌上眼。老女人当时只有四五岁,被她乡下的外婆从荒芜的院子拖走时,她只记得她住过的拖园子,当时是她闹着要从厢房搬到拖园子的,就因为那里有一片竹园,里面有无数只飞翔的小鸟。现在,她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拖园子了,记忆中唯一留下的是一只小鸟掠过的痕迹。
二十多年来,她的能力基本上丧失了,但她仍然不死心地固守着一点。她的目光焦躁不安地四处搜索,时刻在寻找发泄怒火的突破口。林夕阳知道,她的身份在她眼里是一个谜,为此她一直很不满意,内心里那股漠视在她脑海里生了根,怎么也抹不去。有时候一大早,她没有来由地在阁楼门口一拍大腿,破口大骂起来,骂的话很难听,无非就是拿儿媳妇的身份说事,她骂她野种,没人要的贱货,骂得整个镇都知道,镇里最漂亮的女人原来是一个野种,怪不得。
这条街形成了一股古怪的气味,这种气味在空气中令人不快地扩散,很顽强地抵制了从湖面上和田野里包抄过来的清风。林夕阳每天躺在屠宰场上,野猫的嚎叫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小的包厢里传来发霉的面包屑和用护城河水制作的冰点。
林夕阳的睡眠在可怕地减少。电喷点火器推销员在她身边放置了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炸得血肉横飞。每天都有不同的社会流氓到这里来吃免费的晚餐,他们兴奋得哇哇大叫,把乌堡镇搞得乌烟瘴气。
门口的水泥地上又铺了一层鹅卵石,这都是推销员的杰作,他总算给社会做了一点贡献,他雄心勃勃地要把这条街变成钞票,如泡沫一样不停地往外翻滚的钱全是他的。推销员店面里门楣上的金匾引起了诸多男人的共鸣:升官、发财、死老婆。每天早上都有一个暴发户跪在那里假装捶胸顿足地号啕大哭,好像真的刚刚死了老婆。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让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经常摔跤。林夕阳的婆婆是最严重的受害者之一,她到市场上买完菜回来就被摔得鼻青脸肿。她当着儿媳妇的面叫唤,她夸张地呻唤着,以便博取儿媳妇的同情,但林夕阳有没有任何反应,她正噘着嘴唇抹口红,天空中噘着一张血盆大口。
老太太恶狠狠地抱怨起来,一边抱怨一边在大街上吐痰,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毕竟是老了。从嘴里吐出来的污浊物全都落在自己的屋檐下了,像电线杆上的乌鸦拉出来的黑色粪便。
小家伙穿着溜冰鞋回来了,还没有进门就老老实实摔了一跤,倒在这堆还冒着热气的浓痰上。林夕阳猛地用力扔下手中的口红,刚刚扶起儿子的一只胳膊,也跟着摔倒了。老太太摆出刚才林夕阳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她感到自己手上有一个魔术棒,这么快就达到了报复目的。她早就想教训她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儿子不在家,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招摇过市。还穿那么花的裙子,走出去和出租器官的表子有什么两样。她早该摔一跤了,摔在她吐出来的黑痰上,摔得鼻青脸肿,这比什么都好。不给点颜色让她看看,她迟早会出问题。无论如何家里不能出这样的问题。她宁愿把她拴在裤腰带上,让她慢慢地流血而死。
老太太成功地激怒了这个年轻女人,她目睹着一种比她想象的任何东西更残酷更痛苦的姿态。林夕阳的脸扭曲起来真可怕,像一个从墓|穴里跑出来的苍白的尸身,尸身内潜伏了很久的能量在这一瞬间引爆了,她看着老太太那张阴森森冷笑的脸,脱下高跟鞋就朝那张恐惧的老脸掷过去。要是能在魔鬼的脸上砸一个巨大的窟窿就好了,可以把自己活生生地埋进去,让她体内生满蛆虫。她又脱下另一只高跟鞋,狠命地砸向正在到处逃窜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抱着自己快要爆炸的头和魔鬼拼命。林夕阳看到一只惊恐万状的蟑螂拖着肥硕的屁股摇摇晃晃地闪进了阁楼。
目标一下子从眼前消失了,林夕阳忽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像一只被人丢弃在荒漠里独自呜咽的小狗。在荒凉的沙漠和动物的骨骸之中,无精打采,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她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感到自己被人无缘无故地阉割了。在人生的舞台上,显得那样不伦不类。
她向单位请了病假,重新给自己清洗,也给儿子清洗。从水龙头里冒出来的水冲击着她的身体,她蹲在马桶上止不住地哭,把郁积在心里的苦闷都倒在马桶里,她感到她的体内到处都是垃圾,在干巴巴的夜晚需要及时解决。
第二天,校长以一副悲天怜人的情怀去看她。他拎了一篮子水果去敲她办公室的门。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的林夕阳正梦见两只花猫用笨拙的爪子迟钝地抓挠对方的脸,与其说是抓挠,不如说是抚摸,没有什么比这更轻柔的动作了,这种状态比睡眠中的想象还美妙,可惜中途被校长打断了。白天这样不守规矩的睡眠比在夜晚强多了,她居然做梦了,梦见两只猫在细雨中极其兴奋地叫嚷着。
林夕阳极不情愿地从梦中醒来。她看到了一堵坚硬的古城墙。古城墙上两张如婴儿果子酱的脸像得了神经官能症,在林夕阳面前抽风似的抖动。很显然,校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马上点燃一支烟,他借助烟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大部分烟雾被他吸进了肺部,小部分从他鼻孔里冒出来。他扭动了一下身体,慷慨地一挥手,把一撮垂挂在左耳廓的头发调到了右边,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他的额头,像戴着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他直瞪着双眼咳嗽了一声,扯着嘶哑的嗓门一遍又一遍地说,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
林夕阳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古城墙趁此机会走过来,将手耷拉过来,只一下就搂住了她,技术娴熟得像一个面包师。看来他操练过无数次了。在这个学校,林夕阳是最难攻坚的堡垒,就剩她一个了,他对这个鲜嫩的白馍馍觊觎已久,现在终于胜券在握,马上就可以确定他法定人的身份了。
他把毛茸茸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林夕阳现在成了校长的猎物,校长随时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她惊恐不安,感到自己被一只秃鹰叼着满世界奔跑,鲜血淋漓地穿过草地,穿过山冈,她闻到了牛粪的味道,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老人气,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的头发又多又硬,像披着动物的毛发,稻草似的头发被分割成两截,发根处有一截齐刷刷的全白了,他像被人活生生地砍成了几瓣,像一只怪物野兽。在进林夕阳的办公室之前,他大概忘了去染头发。过去,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公众形象不受任何损伤,他每个星期去染一次头发。这样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还年轻。
现在他看起来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吸血鬼。除了那个刚从炉火里拿出来的烙铁外,其他的一切都冷冰冰的。更为奇怪的是,胸前的心脏如平常一样有节奏地跳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心跳,否则他就离死亡不远了。他知道机械操作的好处,既得到了快乐,又保住了身体。心脏病患者、心肌梗塞和脑溢血尤其要注意,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要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那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他无数次地想过,他要死得体面,有一大群追悼他的人为他默哀,为他抱头痛哭。所以他要控制他的心跳,只让身体局部燃烧。
他无数次地想过,林夕阳是他最后有机会得到的一个女人了。退休之后他就步入了老年。在马路尽头,他只能牵着一个满脸纵横的老太太的双手,依靠退休金过日子。大街上的女人再也懒得瞟这个糟老头子一眼。他眼角的皱纹只能夹死几只苍蝇,仅此而已。那将是多么无趣的人生啊。
林夕阳被他搂得透不过气来,不知怎么回事她想起了那些到处迁徙的乌鸦,它们见到尸体就啄。林夕阳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腐烂,一群乌鸦围绕着她,一具只剩下骨头的尸体被抛到荒郊野外,骨头正在被一群野狗啃着。林夕阳一边惊悸地尖叫一边拼命地往外推校长。校长在她的尖叫声中越发不能自已。他不要命地耷拉在她身上,几只苍蝇在他带汗的褶皱里挣扎。
你在干什么呀?林夕阳停止了挣扎,她抬起头来,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校长身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校长顿了顿,没有走开的意思,他果断地抓住她的胳膊,急促地往他怀里拉。他边喘气边粗声地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谁说正常。林夕阳叫起来,你看到那些得了性病的鱼吗?
你在说什么?
您碰哪我的肉就烂哪,不信您就试试。林夕阳趁机站起来,指着身上的牛仔裙,说,您的手放着的地方马上就会烂一个洞。
校长立即缩回手,他往外跳开了一大步,然后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看了很久他才发现他上当了,他想重新扑过去,但那句话太让人扫兴的话让他停止了脚步。这是我的地盘,你应该知道。
我只知道今年该轮到我去美术学院进修了。林夕阳拿出剪刀,当着他的面真的在牛仔裙上剪了一个三角形的窟窿,窟窿不大不小,一只手可以伸缩自如,她在那里表演给他看。
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觉得合适吗?校长哼了一声,他觉得荒唐可笑。
()
按上面的红头文件,该轮到我了。她收了剪刀,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校长气呼呼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头拿眼睛狠狠地挖了这个女人一眼。那撮头发趁机耷拉下来,在他眼前划了一道弧线后,又挂在耳廓上了,他没把它调到右边就耷拉着它出了门。
第四章
东方先生突然回家了,他戴着一副墨镜在阁楼门口打量街上各种型号、颜色的灯笼。他感到好奇,乌堡镇发生的变化太让他吃惊了。电喷点火器推销员不失时机地跑过来,马上递过去一根他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香烟。按他的经验,一支烟就能拉拢一个顾客。这个见过大世面的男人说不定还是一个大主顾。推销员得意地对男人说,整条街都是我的,怎么样?繁华多了吧,乌堡镇从来没有这么繁华过。东方接了烟,也接了火,他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眼睛看着臭水沟里几个光屁股的小男孩,心想,这个白痴怎么这么有钱?他有些懊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