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鹤王
脚,那个又推了这个一把,有的是不留心,有的却是恶作剧,于是这个向那个怒目而视,那个向这个骂几句脏话,一言不合,拔拳相向,在人群中推搡扯打,不知不觉已被挤出有利地形,待要“再从头,收拾旧河山”,已是万般困难。众人多为三山五岳的豪杰,心直口快,无所顾忌,骂起人来倒也千奇百怪,蔚为“动听”。这个刚吐了句露骨得让女人抬不起头的话,那个也不示弱,回了句在妓院里都难得一闻的匪夷所思的话,有帮腔者刚要张嘴,对方已连珠炮般开始反击,大概意思是与对方十八代祖宗发生了肉体关系。有人面红耳赤象刚喝了坛烈酒的关公,有的横眉怒目似憋足了劲的斗鸡,这个使一招“黑虎掏心”,自然没有在对方胸口留下个窟窿,那个使一招“横扫千军”,也难让对方摔个四脚朝天,于是一不小心拳脚落到第三第四人身上,这个说你抓破了我刚花十两银子买的新衣服,那个说你踢得我胸口发闷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旁边的人一听忙不迭往旁边闪,哪知正好撞在半老徐娘胸脯里。徐娘虽老风韵犹存,于是故作恣态学起十七八岁小姑娘尖叫一声,立刻感到自己年轻了一半,旁边的人乐得笑作一团,徐娘半嗔半喜挥拳打去,没想到让背后人一推扑进了老头子的怀里。老头子虽然弓背弯腰胡子灰白但雄心不灭风流犹存,于是一把搂住徐娘脸上的神情就象刚入洞房的新郎倌,徐娘呻吟一声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旁边的人拍手称快忽觉怀里一轻,猛探手才发现一包银子已不翼而飞,向四周人怒目望去只见大家都是相貌忠厚难辨忠奸,一时间怒不可遏一张口一连串闽浙粗话源源而出,旁边的人大叫冤枉立刻以川陕方言反唇相讥,好心人用吴侬软语相劝却反惹来两人同仇敌忾的反击于是神情萧索喟然长叹这年头好人难做……人潮涌动,犹如长江之水后浪推前浪;嗓音盈耳,好似一大群苍蝇“嗡嗡嗡”乱窜。热闹哦,虽庙会元宵不能比也;壮观哉,象千军万马齐征战也。正是你推我挡他挤她钻各显神通,男凶女猛老壮少狠一齐逞能!
大家努力了半天,手挤疼了,脚站酸了,皮挤破了,讲起话来也象乌鸦般嘶哑,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大喊:“大会该开始了吧!”
这时定睛一看才发现少林寺山门紧闭一个光头和尚都看不见,于是众人免不了抱怨少林寺太不尊重天下英雄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盖世无双,但人家毕竟是武林泰山玄门正宗佛道高僧,现在虽然威名一落千丈但念着达摩祖师神功无敌佛法无边还是肃然起敬,而且他的多少多少代的弟子天悟天惊天恨也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于是只不过好把极顺口的脏话咽回肚里这叫光棍不吃眼前亏虽然如嚼黄莲苦在心头但能不惹天下第一大派还是明智之举,于是佩服起自己定力之强修养之好智慧之高遂渐生不平之心象自己这般杰出人物为何不能大红大紫锋芒直逼“正义鹤王”。再看四周凉棚内居然空空荡荡只有昆仑一派满脸狐疑东张西望就象一群被放进大森林的小鸡小鸭小猫小狗,众人不禁开怀大笑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可真够懒惰太阳晒到屁股上还在睡大觉,怎及得上老子闻鸡起舞起早摸黑苦练绝艺有朝一日名满天下轰动江湖直让你们这些娇生惯养不学无术的弟子羞得只能灰溜溜地跑开。那个说刚才还见到华山峨嵋点苍武当崆峒诸派弟子坐在里面怎么一下子都象变戏法似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说或许七大门派已经选出了盟主认为只要盟主出场便可大家既然无事都趁早下山了。那个说你这位老兄果然大智大慧令人佩服但怎么连新任盟主杜一山都开溜了呢,这人本来得意洋洋深为自己不凡见地所倾倒但此时不禁涨红了脸搔起了耳只好连呼怪哉。那个说不光七大门派连那些鼎鼎大名者好比“刀神”、面宫华衣、李无为都平空消失了现在只剩几个倔强的老头还威严无比地端坐在贵宾席上,这个不敢再胡乱猜疑只说今日的情况有点不大对头在下猜测虽然言难有中但直觉却灵光得很不信老兄尽可等着看……
前面的人议论纷纷后面的人也在纷纷议论,这时忽然有一人挤进人群眼睛微眨手势轻做低声说今天魔教在地下埋了炸药要让大家粉身碎骨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可是做到仁至义尽就此告辞,众人听了脸也白了眼也直了大汗涔涔浑身就象筛糠一般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再要找寻那个讲话的人可是大海捞针再不可得只记得那人头大眼小体矮且胖脸上还挂着神秘的微笑,于是大家说这等事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能把生命作为赌注就为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武林大会况且家里还有高堂老母娇美娘子和可爱的宝宝,于是慌忙夺路而逃犹如吃了败仗的士兵就差没有盔可以丢甲可以扔,回头一看站在前面的人还在指手划脚高谈阔论不由心下窃喜,你们这些人自仗身高马大臂粗膀圆武功高过老子一点便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以强凌弱,等下让你们炸得血肉横飞加手脚都找不到,大喜之下只感到空气新鲜泥土芬芳百花吐蕊太阳好象情人的脸,为了不让他们觉察我决定放轻脚步降低喘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暗自庆幸今天真够幸运从鬼门关走了遭老天真好对了怎么没问那位大恩人的姓名……
站在中间的人锰然回头发现身后已是空无一人不由连呼奇怪,这些傻瓜呆子痴汉愚人怎么连武林大会都不想看了,有消息灵通者说我们才是傻瓜呆子痴汉愚人站在炸药上还洋洋得意不知道自己一脚已跨进鬼门关了,旁人一听二话没说撤腿就跑,虽然惶惶如丧家之犬样子实在不雅但只要能捡回性命就是大幸老子一定烧香拜佛磕上十天八夜的响头,于是不知不觉又散去了好些人……
站在最前面的人本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心说老子今天风头出尽锐不可挡犹如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后面那些酒囊饭袋水桶菜坛只能干瞪眼空着急,忽然觉得后脑凉风阵阵回头一看那些酒囊饭袋水桶菜坛怎么一个不剩,于是一条可怖得让人昏厥的消息不胫而来,众人大骂这些人卑鄙无耻只顾自己逃命全不念及武林一脉,原来自己才是头号的酒囊十足的饭袋真正的水桶无可争议的菜坛子,于是大呼一声“兄弟快撤”齐抡飞毛腿只觉两耳生风不觉已到山下……
这时只听钟响三下锣击一通“吱呀”一声山门羞涩地开了,一群和尚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出来眼皮还没抬便齐声大念“阿弥陀佛”。当先一人龙行虎步鹰目狮口满面红云顾盼飞雄好象雄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此踌躇满志者何人也,少林神僧天恨也。
他在寺里故意拖延了一阵尽管那一段时间他是坐也不安站也不宁走着走着便撞到了墙,小和尚捂住嘴忍着笑然后禀告道客房里的贵宾大部分都不见了,天恨不禁暗笑他们没有耐心难成大事怎及得上自己运筹帷幄决战千里,老衲偏要让他们等得心焦才肯现身方显得我少林方丈的尊贵。他心里暗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一直数到一千二百三十四才嘎然而止,因为他知道再数下去就要冷了天下英雄的心连自己都要快疯掉了。于是他穿上新做的袈裟握着代表身份的锡杖在一大群和尚的前护后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心想他的风范气度威严一定让天下英雄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站在山门前居高临下不禁豪气顿生雄心又起仿佛又回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抬头看天是何其蓝云是何其白太阳红通通好可爱,他低头看场地上空空荡荡只有一群昆仑弟子和几个老交情与他遥遥相望脸上的神情就象刚吃了二个臭鸡蛋再加三个臭鸭蛋般古怪。他瞠目结舌百思不解手足无措欲语无声,心里只是纳闷是不是老衲做了一夜的梦还没有醒来……
这时候一声巨响振聋发聩,场中心的泥土忽然飞向天空,眼前是一团迷雾遮住了视线只听惊喊声响起一股刺鼻的硫黄味扑面而来……
脚下的地在动,天上的太阳没了影,这世界真奇怪,未日来了吗?远远似乎有人在吼:“梁丘蔓,快住手……”声音立刻被轰鸣声掩盖掉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爆炸展开了……
***
后来人们才知道,这场爆炸虽然有声有色,但由于爆炸得恰到好处,只是将少林寺前的场地翻了个底朝天,同时山门也给震坍了,但死伤的人却不多,而且大多数还是少林僧人和昆仑派弟子。于是有些愚男愚女便传说,这是因为世人对佛祖不够虔诚,佛祖发了怒,灾难将要降临人间。善男信女战战兢兢不敢怠慢,纷纷上少林寺烧香拜佛大施钱财,一时间少林寺香火大盛,所得钱财除了重建山门外,还能让少林和尚每人添一顶帽子,真是因祸得福。 !
正义鹤王最新章节 第二部 武林争雄 第三十章 贪婪欲望(1)古庙
李无为望着四下散去的人影,叹道:“想不到轰轰烈烈的武林大会就此烟消云散,可惜没有选出一个众望所归的盟主,不然武林将是一番新局面。”
上官达道:“好在七大门派的盟主落在了华山派弟子杜一山手里,这也是不小的收获。”
李无为点头道:“七大门派若能齐心协力,将是一支主力军,只不过少林寺现尚在天恨神僧掌握之下,欲向魔教靠拢,它是武林第一大门派,若它倒戈了,势必对武林造成一种消极影响,祸害不小。”
这时杨大眼过来,道:“大哥,刚才花迎剑、杜一山来辞行,没见着你,他们已经回华山去了。”
李无为道:“华山派内乱纷争,今日方止,他们需要时间来养精蓄锐,重振旗鼓。长歌、长风已亡,谷迎香等一部分弟子又投靠了昆仑派,华山派已是实力大损,即使那些流落草莽的弟子重归师门,恐怕在短时间也难恢复元气。”
他问杨大眼道:“峨嵋诸派的情况怎么样?”
杨大眼道:“峨嵋、武当、点苍三派均已回去,不过点苍派的沈轻裘安排了本门事务后便与峨嵋派同行,说是要去游览巴蜀的名山胜水,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只有崆峒派还滞留在附近,不知辛青苔在打什么主意。”
他皱了下眉,似乎有话憋在嘴里没吐出来。
李无为道:“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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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道:“刚才大家都匆匆忙忙,居然让邱脱兔溜了。此人武功虽属平常,逃生的本领却着实了得,也不枉‘脱兔’二字。”
李无为笑道:“他走就走了吧,省得我们操心。虽然所行不正,但他毕竟是西北铜驼镖局总镖头,江湖三镖王之一,我们难道还真扣留他一辈子?”
杨大眼道:“只是他诡计多端,易容术又高明,以后恐生是端……”
这时,只听有人亲热地喊道:“李大哥,我们向你辞行来了!”话声有点嘶哑,正是昨日大出风头的阳宝,旁边是“长江龙头”关溪流和石涛。
李无为见是他们,也很高兴。他们虽然相处不久,但英雄贵在相知,彼此早已惺惺相惜。关溪流和李无为已成莫逆之交,而阳宝更是大哥长大哥短显得异常亲热。
“好好的一个武林大会,竟被捣弄成这样,魔教的这些兔崽子太过猖狂,我阳宝与他们不共戴天!”阳宝愤愤不平,似乎在为没有再出风头而可惜。
关溪流道:“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让魔教空欢喜一场,倒也痛快。”
李无为道:“关兄,你们这便要回长江去吗?”
关溪流道:“长江还有千百弟兄在等着我们,实不敢在外久留。再说何潭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保不准会再起异心,我们得时刻提防。”
阳宝插嘴道:“何潭算个屁!上次还不是趾高气扬而来,蓬头垢面而去!”
石涛道:“上次若非李盟主鼎力相助,那也够玄的,阳兄弟怎得如此健忘?”
阳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气乎乎瞪着石涛,石涛佯作不知。
关溪流道:“现在世道乱得很,江湖中人又骂我们为水寇,我们日子也不好过哪!长江人马并不是打家动舍的强盗,光靠劫几次贪官污吏的船只,灭几处烧杀掳掠的草寇,日子过得还真清淡。但这还算不了什么,主要武老爷子久不理事,天下水路人马四分五裂,只有关某和曲大哥勉强支撑,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李无为奇怪地道:“武老爷子到底怎么了?”
关溪流道:“他行踪向来隐密,我们长久见不到他也是常事,但这次却已有五年多没见着他的面,实在有些不对劲。我们都为他担心,不过以他的武功,普天下又有谁害得了他?”
李无为沉思片刻,道:“当今武林失踪的前辈还真不少,象‘剑魔’欧阳啸傲、丐帮帮主令狐雄、少林天悟、武当射虎,再加上武老爷子,哪个不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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