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鹤王
那小厮一摆架势,倒也是有模有样。他道:“有没有这个本事,等一下便知道了。”
水无心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道:“等一下摔得鼻青脸肿,可不准哭鼻子。”
南荷一直在听她们斗嘴,此刻见他们越吵越凶,转眼就要斗起来,连忙拦在他们中间,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水无心道:“不讲理的可是她,他凭什么说这庄子是他家的?还不让我们在这里歇息呢!”
南荷看着那名小厮,道:“姑娘贵姓?”
“我姓商。”那小厮随口道,但他马上脸现诧异,道:“你叫我姑娘?”
南荷眼光望向他的胸脯,道:“姑娘的衣服是紧了点。”
水无心打量了那小厮一会儿,忽然拍手道:“果然是位姑娘,真是笑死人了!”其实她面对面跟人家讲了半天话,愣是没发现对方是女的,那才真笑死人了。
那小厮摘下帽子,一大蓬秀发洒了下来,果然是个姑娘,而且还挺秀美。她瞪着南荷道:“算你有眼光,若不是小禄子这身衣服实在糟糕,你也不可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南荷笑道:“就算你不穿这身衣服,我照样可以分辨得出来。”
那姑娘眼露不信,道:“你骗人。”
南荷道:“你走起路来娉娉婷婷,讲起话来扭扭捏捏,还动不动就脸红,那还不是大姑娘吗?再说了,男人哪象你这样细皮嫩肉、淡眉弯眼,身上还飘着香味的?”
那姑娘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也觉得自己装扮得实在不高明,竟然露出这么多的破绽来。
水无心哈哈大笑道:“你这种打扮也敢出来乱闯,若是看不出你是个女人,那人就一定是个瞎子了。”我们的水大小姐真够健忘,她刚才就稀里糊涂没有看出来,她奚落的不是别人,真是她自己。
南荷道:“这庄名叫王家庄,姑娘却姓商,那你就不会是这里的主人了。”
那姑娘气咻咻地道:“十年前,这庄子的主人是姓王,可后来他得病死了。再过了几年,她的女儿又失了踪。这样,他的家人就把庄子卖给了家父,分了钱财各自营生去了。其实何止这座破庄子,这湖滨村所有的田地、房屋,甚至人,都是我们商家的。”
南荷道:“那你们家一定很有钱了?”
那姑娘骄傲地道:“家父乃是天下第一富商。”
水无心忍不住刮着自己的脸皮,道:“法螺吹得嘟嘟响,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南荷却道:“尊府何处?”
那姑娘指着湖心小岛,道:“我家就在岛上。”
南荷道:“好吧,这位商小姐,其实你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的。我们不过是过路之人,小憩片刻自会离开,用不着你来赶的。”
那姑娘头一仰,道:“我最讨厌生人在眼前晃悠,你们马上得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南荷也有些生气了,道:“商小姐,你不能欺人太甚,我也不是好惹的。”这时她已想出手教训一下这刁蛮任性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商小姐了。
这时唐鸿忽然过来,将那姑娘拉到了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讲了几句话,那姑娘惊疑地瞟了南荷和水无心一眼,突然扭头走了。
南荷奇怪地道:“唐姑娘,你跟她讲了些什么?她怎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唐鸿道:“我跟她说:‘这位姑娘武功很高。你斗不过她的,还是早走为妙。’她想必相信了我的话,怕吃大亏,所以急急地走了。”
南荷有些怀疑,道:“你跟她非亲非故,她怎么会轻易相信你呢?”
唐鸿笑了笑道:“正因为我跟她非亲非故,所以我根本用不着骗你。南荷姑娘,难道你不相信我?”
南荷见她没有丝毫作伪的样子,也就不再言语,而水无心则有些扫心,她对唐鸿道:“你何必多此一举,不然就有一场好戏看了。你瞧她刚才多蛮横,要赶我们走呢,不教训她一顿实在是恶气难消。”
唐鸿陪笑道:“我只是觉得,咱们出门在外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横生枝节。”
正说着,李无为和燕自怜开门出来了。南荷笑着道:“李大哥,可曾看到些什么?”
李无为摇了摇头,黯然道:“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只有春燕绕梁飞。”
燕自怜忽然道:“咦,展兄弟呢?”
“他不是睡得正香吗?”南荷说着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大石块上的展一笑竟然不见了。她看了眼水无心和唐鸿,她们也都是一脸迷惑。
南荷跑过去一看,忽然目瞪口呆,然后捧腹大笑起来。水无心和唐鸿也过去一看,一个笑得手舞足蹈,一个笑得花枝乱颤。李无为和燕自怜见她们笑得如此之欢,觉得很奇怪,忍不住一齐走了过去。
石块旁是一道浅浅的沟壕,展一笑四仰八叉睡得正得。有一条小花狗正在用力地咬展一笑的袜子,见到人来也不害怕,依然咬得有声有色,似乎非把袜子从展一笑脚上扯下不可。
李无为忍住笑,上前把小花狗赶开了,那狗跑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望着众人,似乎心有不甘。这时,展一笑也醒了过来。他睡眼朦胧地道:“连个觉也不让人睡稳,刚才谁在搔我的脚底板,我打他屁股。”
忽然,他惊叫起来:“哎,谁把我推到沟里了?我的鞋呢?我的袜子怎么咬出这么多的洞?”一眼看到那条小花狗,一刹那他什么都明白了。他一个“饿虎扑食”便向那狗扑去,那狗居然呆若木鸡,没有一点躲避之意。眼看就要手到擒来,那狗突然一撒腿冲了出去,于是,展一笑便来了个十足十的“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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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心咯咯笑道:“抓狗不成反来个嘴啃呢,‘神气剑客’果然神气十足!”
展一笑爬起来,得意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看,这是什么?”只见他手里拿着只鞋,正是他刚才丢失的。原来他刚才虽然扑了个空,却因此看到了被狗拖到草丛里的鞋子,也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展一笑得意洋洋地穿好了鞋,脸上毫无嘴啃泥之苦,只有偶得鞋之乐。他忽然道:“我猜这条狗一定是母的,所以才会被我的魅力所征服,要不然它咬的肯定是你们的脚。”
水无心大笑道:“你少臭美,它咬你不是因为你有魅力,而是你的脚很臭啊!”
***
小花狗又“汪汪”叫了起来,然后朝一个人欢快地奔去。那个人打扮与刚才那位姑娘差不多,不过人高大得多,也苍老得多,而且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那狗在他脚边跳来跳去,显得很是亲热。
那仆人走到众人面前,道:“哪位是李无为李公子?”
李无为道:“在下便是,有何贵干?”
那仆人看了他几眼,递上个大红帖子,道:“敝少爷久闻李公子大名,想请李公子屈尊上商府一叙。”
李无为扫了下那帖子,奇怪地道:“商行?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仆人道:“那李公子总该听说过商四海这个名字了?”
李无为动容道:“‘商王’商四海?”
那仆人点头道:“商少爷便是‘商王’的大公子。”
李无为想了会儿,道:“商少爷现在何处?”
那仆人道:“他正在商府前恭迎大驾。”
李无为道:“好,那我就去拜访一下商府。”
那仆人面露喜色,忽然喊了声:“小禄子,快过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泰伯,有什么事?”
那叫泰伯的仆人道:“你帮这位公子看着马车,千万不能离开半步,要是少了东西,商少爷怪罪下来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那少年诚惶诚恐地道:“泰伯,我记住了。”
李无为奇怪地道:“要他来看马车干什么?”
那泰伯道:“因为商府在岛上,马车怎么能上去呢?”
南荷道:“车里有那么多贵重东西,我们可不放心交给你们看管。”
泰伯面有难色地道:“那怎么办?船太少,可是装不下这马车的呀!”
南荷便把目光望向李无为。李无为想了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南荷笑嘻嘻地走了。
李无为赶着马车,带着燕自怜、水无心、唐鸿和展一笑朝湖边走去,那泰伯和小禄子只好满脸糊涂地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湖边,果见树下系着条小船。泰伯眼望李无为,似乎在等他示下。
李无为道:“我们先等一下。”
水无心轻声问:“你真想去见那个商少爷?”
李无为道:“你不是很想去岛上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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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心道:“我总觉得那个商少爷透着诡异,我们跟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来请我们?到时他若是存心不良,我们困在岛上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李无为道:“所以我们才要先等一等。”
水无心迷惑地道:“等谁?”
李无为朝远处指了指,只见南荷正朝这边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十余个人。
水无心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李无为点了点头,道:“是兄弟。”
水无心钦佩地道:“你们自然盟的弟兄果然遍布天下,南荷随随便便一叫便召来这么多人,你这做大哥的可够威风的。”
李无为笑道:“傻丫头,自然盟虽然不断发展壮大,却也不至于遍布天下。江湖上能够达到这一步的,唯丐帮而已。”
水无心道:“那么你一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不然就是有神灵在保护你。”
李无为道:“未卜先知那倒未必,不过确实有位神灵在悉心庇护着我们。”
水无心满脸不信,道:“青天白日,哪来的什么神灵,你少信口开河。你倒是说说看,是哪路神仙在庇护着我们?”
李无为一本正经地道:“不是别人,正是我家二弟杨大眼。”
水无心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大头狐狸。那庇护咱们的应该是妖精才对,杨大眼不是千年得道的狐狸精吗?”
李无为叹了口气,道:“这年头好人真是做不得,要不是这位急先锋,一路上的毛贼山寇早扰得你日夜不安,哪会让你在这里嘻嘻哈哈,对人评头论足?”
***
这时,南荷已领着十余人到了面前。那十余人中一个福福泰泰的老板,一个是气宇轩昂的公子,其余皆作伙计、仆人打扮。
南荷道:“李大哥,金老板和李大公子到了。”
那十余人一齐向李无为躬身行礼,李无为向他们含笑致意,道:“今日召各位弟兄前来,乃是我想上岛上去拜访一下商家少爷,请你们照看一下车马,并且做个后应,以免变生不测。”
金老板会意,道:“大哥放心,附近还有我们不少弟兄,一定可以保得车马平安。
李无为点了点头,朝泰伯道:“我们可以上船了。”当下领着燕自怜、南荷、水无心、展一笑和唐鸿登上了船,那船不大,坐上这么多人,再加上泰伯和小禄子,便显得很挤了。
泰伯一撑篙,船便缓缓向湖心小岛驶去。
李无为道:“你家老爷在家吗?”
泰伯摇了摇头,道:“老爷四海经商,从无半分闲时,他又出去了好多天了。”不知怎么,提到商老爷时他的眼中便会露出古怪的神色,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恨,只不过他隐藏得太深,别人无法看懂罢了。
李无为凝视他半晌,道:“你的话里带着吴音,你是江南人?”
泰伯脸色一变,道:“不是。不过我随老爷四处奔波,各地的方言都学了点,但是不够精。”
李无为点了点头,想要再问时,却见他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撑篙,似乎不愿意再回答他任何问题。
燕自怜轻声道:“李大哥,你一路上不想惊动任何人的,现在怎会想去拜访素昧平生的商家少爷?”
李无为笑道:“你难道不想见一见首富之家?”
燕自怜道:“他真是第一富商?”
李无为叹了口气,道:“那简直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谜——无人猜透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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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光怪陆离;弹指人生,沧海桑田。江湖岂非就象一个舞台,演出的永远是无奈和心酸的戏,可以赢来掌声,但更多的却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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