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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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鬼胆大
大明朝立国之初,明太祖为了防止各地的官吏和地方上的恶势力结合,导致贪污腐化的情况发生,曾定下法规,严格禁止地方官员在原籍任官,因而实行南北更调用人的回避制度。
为了官方人员的交通往来,以及朝廷对地方的通讯联络畅通需求,洪武元年,太祖便下诏各地设置水马站、递运所、急递铺,几个月后,又将站改为驿。
当时,以约六十至八十里的距离设下一驿,驿馆所在的位置,都是水路和陆路通达交汇的地方。
举凡迎送过往官员、传递军情、官方紧急公文或上报朝廷的章奏,都要由驿站经过,至于军饷钱粮等物资的运送,则交由在陆路要冲及水路码头设立的递运所负责。
而急递铺的设立,则是为了专送政府的公文,在府、州、县的境内,大约每隔十里左右都有急递铺,如果是在卫所,则设立军站。
在正德年间,全国的马驿已有三百六十多个,水驿则有二百三十余处,至于设在水、陆路交汇处的水马驿,则高达五百余处。
难怪张永在提起此事时,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管辖下,才会有如此的成就。
事实上,当时的厂卫官员分布全国各地,都是经由驿站传递密报公文,所以深知驿站的重要性,故此有许多的驿官,都是由厂卫的外围组织人员掌控,遇到经由驿站到各地上任或卸任的官员,还得查访探密一番,每月都得递交报告。
秦玳听到张永所说的驿站数字,不禁暗吃一惊,向往地道:“张大人,想不到我大明朝的国土如此辽阔,以后真想找个机会利用水马驿到各地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
张永笑道:“当然可以……”
他望了朱天寿一眼,问道:“小舅,朝廷所设的各路水驿、马驿,以及水马驿,似乎都是供官员南北更调所用,如果秦大侠要使用驿站,是否可以取得方便?”
朱天寿笑道:“秦老弟本来是武林人士,不过只要取得朝廷的任官之令,立刻便可使用水马驿了……”
他话声稍顿,道:“秦老弟,不知你最想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秦玳道:“我第一想去辽东或山东,第二则是想去福建……”
他话未说完,只见钱宁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老远便喊道:“秦大侠,不好了,那个小子发狂了,非得你去处理不可!”
蒋弘武动作极快,飞身而起,掠了过去,一把抓住钱宁,道:“钱宁,镇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宁喘了口气,道:“蒋大人,是姓薛的那个小子,他发疯似的拔出长剑乱砍乱劈,我们又不敢伤他,只得把他围住,看来只有秦大侠赶去,才能制得住他了。”
张永道:“钱宁,他只是一个孩子,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是不是你们惹了他?”
钱宁道:“那个小子张狂得很,我们哪里敢惹他?”
蒋弘武点头道:“张大人,钱宁说得不错,那个姓薛的小子胆大包天,连我都敢骂,只怕钱宁也被他骂惨了。”
钱宁苦笑道:“他骂我是无常鬼……”
蒋弘武笑道:“这个小子,嘿嘿!还骂我是马面客呢!”
朱天寿放声大笑,张永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大笑。
秦玳抿着嘴,忍住了笑意,道:“朱兄,还是我出去一趟,把那个小混蛋带回来,免得他惹出更大的麻烦。”
朱瑄瑄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也跟去看看。”
秦玳没有阻止她,领着蒋弘武和钱宁两人一起出门而去,可是朱瑄瑄却被张永叫住,只得又坐了回去。
走在小路上,蒋弘武追问薛士杰发狂的经过,才知道是因为他见到钱宁等人坐在路边赌大牌九,一时好奇便站在一旁观看,看了几铺之后,就已明白如何下注进行赌博了。
等到薛婷婷和江凤凤走了之后,薛士杰便掏出银子下起注来,钱宁作庄,忙着推牌、打骰子、收钱、赔钱,一时也没注意到薛士杰凑在人堆里下注。
起先,薛士杰的手气极好,无论是下注何处,都赢过庄家,以致七八铺下来,他便赢了有三百多两银子。
这个小子胆大包天,眼看自己用五六两碎银子的本钱,在短短的时间里赢了三百多两,认为自己鸿运当头,于是野心越来越大,每注都下一百两以上,结果又被他赢走了四百多两,直把作庄的钱宁,气得差点把自己的手剁了下来,于是掏出银票来准备大玩一场。
薛士杰根本没有见过银票,也不相信上面写着“贰仟两”,便可当作二千两银子用,坚持要用白花花的银子赌,所以当场就跟钱宁吵了起来。
钱宁也弄不清楚薛士杰跟秦玳是什么关系,唯恐因薛士杰会得罪秦玳,于是只得让出庄家的位置,让薛士杰当庄,而他则拿着银票跟锦衣卫的校尉们换白银下注。
岂知薛士杰抢着当庄之后,手气却转坏了,三把牌下来,都是小点子,赔得他只剩下一百多两。
可是他不信邪,仍旧抢着当庄家,第四铺牌一推出去,却拿了个瘪十,当场赔光了所有的银子,气得他直跳脚。
薛士杰当时已经气不可遏了,再加上钱宁又火上加油地消遣了他几句,把个小顽童气得七窍冒烟,当场解下身上配的白虹宝剑,要抵押一千两银子,准备继续做庄,把输出去的银子赢回来。
在场所有赌钱的人,没有一个敢拿出钱来,范铜于是好心相劝,岂知薛士杰却像发了疯似的,突然拔出白虹剑,砍向范铜,若非范铜闪躲得快,已经丧命在宝剑之下。
薛士杰见到自己没有砍到范铜,剑锋一转,又攻向钱宁,所幸范铜等人取出兵刃,替钱宁挡住一剑之厄。
薛士杰看到几名锦衣卫校尉挡住自己,当下杀得眼红,乱砍乱杀起来。
那些人包括范铜在内,全都不敢伤着薛士杰,只得将他团团围住,钱宁不知道该要如何收拾残局,只得奔回来向秦玳求救。
蒋弘武没等钱宁说完,便骂道:“他妈的,你们还真有出息,连个小孩子的钱都敢骗?也难怪那小鬼会发狂了。”
“蒋大人,我们可没有骗他!”
钱宁苦着脸道:“是他手气不好……”
蒋弘武瞪了他一眼,道:“总之无论如何,你们让孩子赌钱就是不对。”
钱宁受到斥责,不敢再吭声。
秦玳觉得这整件事情都是荒谬透顶,怎么锦衣卫的校尉们会蹲在地上堆牌九?并且让一个没到十四岁的孩童下注赌钱,而那个孩童仅以五六两碎银,便赢了七八百两,却还不肯放手,反而抢着要当庄。
这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该要如何责怪钱宁才好,暗忖道:“小杰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若不好好管束,长大之后不知道还会闯下多大的祸。”
一念至此,他已见到数丈之外,三四名锦衣卫校尉,包括范铜在内,全都将薛士杰围在里面。
而薛士杰一面出剑乱砍,一面大声骂人,惹得那些在路边两侧站开的衙役,全都靠拢过来看这场好戏。
自从张永带领数十名锦衣卫到了华丰城之后,那些平日里横行在华丰城内外的,各地的衙门差役全都吃了瘪,不但任务加重,而且不敢有丝毫不满,以致每一个人都装满了一肚子的怨气,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刻,当他们眼看薛士杰痛骂那些锦衣卫校尉,并且杀得这些人只有招架之力,所以每个衙役心中都欢畅无比,觉得薛士杰替他们出了一口怨气,于是都抱着看热闹、兴灾乐祸的心态,在一旁观赏这场闹剧。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大胆一点的差人不时叫好,更加鼓舞着薛士杰的勇气,直把个范铜气得牙痒痒地,恨不得一刀劈了薛士杰。
不过他记起了薛士杰是秦玳的徒弟,自己若是错手伤了薛士杰,就算秦玳肯放过自己,恐怕张永张公公也不会轻饶,到时候无论自己怎样,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由于这种顾忌,使得范铜使出的刀法全是守招,在薛士杰的连环攻击之下,把他手里的一柄厚背大刀砍得处处缺口,几乎不成刀形,气得他几乎要吐血。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乍然闪现,两名围住薛士杰的锦衣卫校尉受到两股大力推撞,向左右两侧跌了开去,接着一道剑风响起,向着范铜急攻而至。
范铜刚一看清那突然出现的人影,竟是一个身穿浅蓝长袍、头梳道士髻的清瘦中年人,便发现对方点住了薛士杰的|穴道,左臂一伸将他搂住,右手已夺下白虹剑朝自己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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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动作极为迅捷,剑法又非常犀利,范铜才一看清他的长相,便觉寒芒浸体,惊骇之下,刀出扇形,护住要害。
岂知他手里的这一柄刀,早就被薛士杰砍得多处残缺,这下再也经不起剑术高手的一剑之力了,但听“嗤”的一声,白虹剑削斩大刀,就跟削豆腐似的,剑锋过处,范铜手中的一柄大刀便断为两截,冰冷的剑锋从他胸前划过,急得他在百忙中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才堪堪避过那道凌厉的剑锋。
所幸那个蓝衣道人志不在伤人,逼退范铜之后,挟着薛士杰,飞身跃起,像是一只夜鹰般投入苍溟之中,几个起落便从那些守卫的差人头上掠过,从路边屋顶窜去。
那个道士的动作极快,从出现到挟持薛士杰遁去,仅是数个呼吸之间,那些衙门差役发出一阵鼓噪之声,刚要动念追赶,就听到一声大喝:“大家都留在原处别动!”
喝声之中,只见一条人影恍若大鸟腾飞,掠过数丈的空间,朝那个蓝衣道士追去,速度之快,较之脱弦之箭尤有过之。
众人在惊慌之中,但见蒋弘武现身路上,道:“大家镇定下来,别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些锦衣卫的校尉以及衙门差役一听此言,全都留在原地,不过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人影逝去的方向,想要知道结果如何。
蒋弘武扬声道:“各位请放心,秦大侠亲自出马,一定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抓住奸人,绝不容他逃脱。”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陈年往事
秦玳的本事有多大,在场的人最少有一半都目睹过,就算没有亲眼看过,也都了解这位当代年轻高手是昔年枪神之徒,武功深不可测。
因此,所有人的情绪都安定下来,深信此刻秦玳可能已经将那个蓝衣道士擒住。
他们所想的果然不错,此刻秦玳已经追到了那个蓝衣道士,并且仅以一双肉掌,便将他的所有剑招封住。
可是秦玳并没有立刻擒拿那个道士,他只是用掌势圈住对方,不让那个蓝衣道士有出剑的机会。
那个蓝衣道士本以为自己的剑术造诣,将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绝未想到武林中竟会有人仅凭一双肉掌,便可用强大的气势,封住自己剑法上的一切后路,顿时,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原本强大的自信心,逐渐崩溃。
他惊骇万分,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颤声道:“你……你是谁?锦衣卫里怎么会有你这种高手?”
秦玳望了他胁下所挟着的薛士杰一眼,道:“在下乃一介草民,并非锦衣卫……”
蓝衣道士道:“可是你却……”
秦玳指着薛士杰道:“道长胁下所挟之人,乃是青城派掌门之子,道长既是出身华山派,该知此子的大伯,是贵派的前任掌门……”
“啊!”
蓝衣道士惊呼一声,道:“此子果然是盛珣的儿子,对不起。”
他在秦玳强大的气势逼迫下,出剑既不能胜,退后亦不能,只要秦玳掌势一发,他立刻便会心脉震断,所以他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只得道:“贫道俗名何康白,出身华山,昔年有个外号叫白虹剑客……”
秦玳没等他把话说完,已是收起外放的气劲,退了一步。
白虹剑客何康白喘了口大气,收起白虹剑,问道:“请问大侠出身何派?为何会熟识本门的剑法?”
原来秦玳去势如电,仅数个起落,便在一处窄宅之后的空地上,截住了白虹剑客何康白。
当时,何康白正想借着地形的变化,逃避秦玳的蹑后追赶,岂知双方的轻功造诣相差太远,何康白才逃出十多丈,就被秦玳追上了。
由于何康白认定秦玳是锦衣卫的人,所以一出剑便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剑影一动,寒梅朵朵飞起,竟然连续闪现八朵梅花,把秦玳身前所有的空隙一齐填满。
在他的想法中,寒梅剑法的威力极大,加上对方又是空手,只要出一招,便可逼使对方退出数丈开外,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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