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恋
烈阳神君吴昊曾说这十六个字,是他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以血汗换来的经验,嘱咐秦玳一定要铭记在心。
所以秦玳在每次动手时,都会牢牢记起这两句话,不让敌人有逃生的机会。
至今为止,他唯一一次仁慈,便是面对凌霄门弟子的挑战。
如果方士英不是凌霄门弟子,凭着他那点武功,又怎么能暗算得逞,让秦玳挨了一剑?
故此,仔细地想一想,秦玳发现师父烈阳神君之言,的确是金玉良言,完全是闯过刀山剑海之后,得到的最宝贵经验。
想到这里,他昂首道:“玄玄道长,我是不是枪神传人,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如果看不惯,或者要替这几个喇嘛架梁子,尽管放马过来!”
他的眼中射出熠熠神光,嘴角浮起冷笑,伸出一根右手指头道:“一招,只要一招,就可以试出我是不是枪神传人了。”
玄玄道人道:“好,请尊驾取枪出来吧!”
秦玳嘴角一裂,不屑地道:“凭你们?哼!还不值得我用枪。”
玄玄道人修养再深,此刻也不禁火气上冒,更何况他对秦玳早有成见,是以他一挥拂尘,道:“小子,你太轻妄了,让贫道试试你的修为如何!”
玄真道人是亲眼见过秦玳出手的,深知他的武学修为深不可测,这下见到双方把话说僵了,好像立刻就要动手,赶忙制止道:“师兄且慢!”
话才出口,玄玄道人拂尘挥出,抖得笔直,就像一支长剑似的刺了出去,势若电掣,竟然有“咻咻”的声响传出来。
仅这一招,已可显示出他的功力深厚,绝不在凌霄门崩雪神剑杨子威之下。那一招之威,让人看了之后,绝对相信成束如剑的拂尘,可以洞穿人体。
四周发出一阵惊叫,可是叫声未歇,便见到秦玳并掌作刀,斜砍而出,那束用银丝和马尾编成的拂尘,立刻齐柄断开。
银丝飞洒处,玄玄道人一掷尘柄,双掌齐发,排云掌击出,掌力势若排山倒海,强劲无俦地向秦玳袭卷而去。
秦玳单掌一翻,拍在对方双掌之上,猛地察觉到玄玄道人施出了“黏”字诀,只见他双掌稍变,各分阴阳,十指微屈,已把自己的手掌扣住,随即两道亢热的劲道从掌上传来。
显然,玄玄道人是想用数十年的深厚内力,逼迫秦玳与他内力相拚。
秦玳忖道:“这个老道真是狡猾,认为招式上可能赢不了我,所以想用练了三四十年的内力来压制我,以为我的修为尚浅,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心念电转,他提起一口真气,施出两成内力,顿时逼得玄玄道人双掌后移,上身后仰。
随着像千重波涛般的巨大劲道攻击下,不到两个呼吸之间,玄玄道人的额头已经见汗,纵然提起了十成功力,仍然无法抵挡那汹涌而来的雄浑劲道。
秦玳见他苦苦挣扎的样子,稍稍收回一点真力,问道:“玄玄道长,你现在相信我不是枪神的冒牌弟子了吧?”
他这一开口说话,就算没练过功夫的人,也能看得出谁占了上风,顿时人群中传来侯七的高呼:“杂毛老道,现在尝到厉害了吧!”
玄妙道人见到玄玄道人苦苦支撑的模样,右手疾伸,搭在玄玄道人背上,运起全身功力,输进他的体内,集合两人内力对抗秦玳。
秦玳马上察觉出来,不禁笑了笑,道:“有意思!”
他逐渐加强劲道逼攻过去,想要探测对方究意是以何种方法聚力?
因为这种移转内力的功法,是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由于方才玄真道人提起,当年他们的祖师玉阳真人,与枪神是棋友和酒友,所以看在这段渊源上,秦玳并没施出烈阳诀心法中的震、崩、裂、缺、破、解、散,这七重劲道,否则玄玄道人,早就在双方内力触及的刹那,便会骨骼寸断,内腑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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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纵然如此,他那浑厚的真力,已到无匮无乏的境界,岂是玄玄道人和玄妙道人两人能敌?仅是片刻,他们两人就浑身是汗,身躯摇晃起来。
玄空道人眼看情况下妙,跨步提气,摆出一个蹲裆坐马之式,右手平伸,也搭在玄妙道人的背上,把浑身的内力传进玄妙道人的身体内,再经由玄妙道人传进玄玄道人的身上,合三人之力和秦玳抗衡。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阵仗,三个道人排成一列,面对一个高大魁伟的蓝衣人,两个道人的手掌都贴在前者的背上,而最前面的道人则双掌平推,和蓝衣人的手掌相黏,一般老百姓看来看去,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反而觉得不如刚才那些喇嘛们动手来得精彩。
可是稍为涉猎武学之人,都明白这种以内力相拚之事,是最为危险的了,力有不逮,便是内腑受损,经脉受伤的地步,弄得不好,失败一方可能还会有丧命的可能。
蒋弘武和诸葛明、赵定基等人,由于认得那些喇嘛和道人,所以在秦玳出面之后,一直都躲在人群之中,不敢露面,唯恐被玄真道人和红衣喇嘛,认出他们是锦衣卫官员和东厂的大档头后,有碍今后的大计。
此刻,当他们见到秦玳和三名道士拚内力,全都禁不住心中焦急起来。
蒋弘武低声道:“诸葛兄,怎么办?秦老弟以一人之力对抗三位道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我们是不是要去加以阻止?”
诸葛明苦笑道:“凭我们的功力,能阻止得了吗?现在就算枪神老前辈来此,恐怕也没法把他们分开……”
蒋弘武道:“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眼看秦老弟力竭而死吧?”
诸葛明道:“不至于此!我看秦老弟好像还没有尽全力……”
话未说完,他们突然听到薛士杰大声骂道:“不要脸的臭老道,你们几个加起来有一百多岁了,竟然联手跟人家霹雳神枪拚内力,你们害不害臊?”
薛婷婷忙道:“小杰,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个青衣少女也出声叱道:“小杰,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告诉舅舅把你关起来!”
薛士杰剑眉一竖,道:“江凤凤,你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别摆出表姊的架子训我!”
随后,他一跺脚道:“格老子,真是气死我了!”拔出长剑,奔了过去,大声叫道:“霹雳神枪,别怕,我来帮你!”
他才奔出数步,已被薛婷婷追上,一把扣住脉门,将他拉了回去,可是却依然大声道:“姊姊,你别拦我嘛,我看不惯那些杂毛老道的无耻行径,我要帮他嘛,你就让我过去……”
薛婷婷担忧地望着秦玳,道:“小杰,你别再闹了,他们在拚斗内力,不是我们能出手的。”
薛士杰道:“可是,可是我看不惯啊!”
一句话才嚷出来,薛士杰便看到原先站立一旁的玄真道人也身形微蹲,伸出一手,搭在玄空道人的背上,看来是要汇聚四人的力量,对付秦玳。
薛士杰几乎气炸了,大叫道:“不要脸的老杂毛,你们四个打一个,太不知羞耻了。呔!还不快点报出你们的师门,让天下武林人士可以耻笑你们……”
站在他身边的江凤凤,倏然伸出玉指,将他的哑|穴闭住,让他急得跳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玄真道人看到三位同门以聚力之术和秦玳拚斗内力,结果仍然落入下风时,他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言喻,因为他的思维中,天下无人能够抗衡这种聚力术。
汇聚三位修为之和达百年的道门高人之力,玄真道人认为绝对是天下无敌,因为当年玉阳真人在参悟出这种聚力之术时,曾经感慨地说,如果这种聚力之术能够早一千年出现,那么凌霄门祖师张丰将永远没有机会创立凌霄门,他在创派之前便会毁在天师教的聚力合击之下。
故此玄真道人始终坚信本门的这种绝招,是天下最神奥、最厉害的武学,只要练成聚力之术,必将无敌于天下。
谁知秦玳竟然表现得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仅招式犀利,连内力的修为也深不可测,连三位同门施出聚力之术合击,都无法取胜,反而露出痛苦的神态。
此刻,纵然玄真道人千百个不愿意以四人之力,合击秦玳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以致获得他人骂名,却在无法抉择的情况下,也只有加入战团。
他这一投入,顿时玄玄、玄妙、玄空等三人,都精神大振,精纯而雄浑的真力在四人体内流转,然后集聚一起,攻向秦玳而去。
瞬间,秦玳的上身似乎摇晃了一下,可是很快便挺得笔直,他露齿微笑道:“你们这种聚力之术,最多可以聚合多少人的力量?”
这句话一出,像是一个焦雷在四个道人耳边响起。
当然,这并非秦玳说话的声音大,而是没有人能料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口说话!
可见,他犹有余力,并不像四名老道那样,竭尽全身的劲道,奋力攻击。
四名老道没有一个人能够开口回答,他们的脸色都极为难看,尤其是玄玄道长,满头汗水涔涔,脸上肌肉扭动抽搐,再也看不出原先那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的震撼都是极大,复杂的情绪更是难以言喻,然而都有着同样的一个疑问:秦玳的内力,为何会如此深厚?
内功的修为丝毫不能勉强,只能随着岁月的累积而来,绝无侥幸取巧的可能,除非自幼服下什么仙丹妙药,仙果内丹,否则依照常理来看,秦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个老道之敌,更何况有四个之多?
可是练功并非单纯的数学问题,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一个人的禀赋,也就是练武者所讲究的根骨最重要,其次必须有明师教导,再者还得有悟性,有耐力,肯苦练,才能造就一个武学大师。
秦玳因银狐献祭后,便具有练武人的上乘根骨,在五位明师全身以赴,毫不藏私的传授下,再加上十多年的深山苦练,以致于武学上的成就,超出人们所能想像的程度,那四个天师教的道人,如何能够了解?
他们心中虽有疑问,却苦于无法开口。
这时玄玄道人深深地懊悔起来,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让自己和三个同门,陷于如此危险的情境中。
他们有三十六位同门获得正德皇帝宠信,封为护国妙法真人。而那些喇嘛,则个个自称活佛,由三名法王带领,也受到正德皇帝的尊崇,时常陪在皇帝身边,所以两股不同的力量,时常有互别苗头的情形发生。
玄玄道人是在看到七个喇嘛三死三伤之后,才决定要显一下本教的威风,压下红衣喇嘛的嚣张气焰,故此才挺身而出,借词对付秦玳。
由于他见到秦玳那神乎其技的神功,认为自己若是出手,恐怕在招式上无法取胜,故而特意和秦玳比试内力。
在他的想法里,秦玳纵然是一代高手枪神的亲传弟子,也不过是枪法上有出类拔萃的成就,至于内力上的修为,则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自己三十余年的苦练。
如果比拚内力,那么他将是百分之百地占上风,到时候只要击败了秦玳,那么比较之下,红衣喇嘛将会受到巨大挫折,天师教将会扬眉吐气……
就是基于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玄玄道人出手了。
可是他没有料到,出手的结果并不如他所想,反倒让自己陷于泥淖之中,并且还把其他三位师弟拖进来,四个人一起受此煎熬。
此时,他如果能够说话,一定会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让自己有个台阶可下,然后就此罢手结束。
无奈他已竭尽全力,运转四股内力与秦玳抗拒,根本无法开口,只有苦苦地撑持下去。
看来,只有希望秦玳提前罢手,他们四人才能获得生机……
秦玳见到玄玄道人眼中露出痛苦、哀伤的神情,心中一软,正在思考是否要使出卸力之法,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内力比拼,倏然发现身后破空声袭至,目光斜睨,只见那个手持金刚杵的红衣喇嘛,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自己身后,这时觑准他全神和四个道人拚斗内力之际,出手偷袭,显然是想一杵将他刺死。
就在那个红衣喇嘛出手之际,另外两名身上受伤的喇嘛,也一齐自两侧攻向秦玳,仅剩下另一名重伤的喇嘛没有出手,坐在地上喘大气。
他们三人这一出手,引起一片哗然,薛婷婷和江凤凤娇叱一声,拔剑急掠而至,双剑并发,攻向那名持杵的喇嘛,希望能在金刚杵刺进秦玳的背心之前,将他杀死,以解秦玳之围。
而在这时,陈明义、李二牛等一干地头蛇,也大叫道:“官差来了,快走啊!”
他们并不知道那四个道人和红衣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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