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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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皇帝兴致一来,还亲自下场……
蔡子馨见到秦玳威武沉毅,脸上轮廓如同刀削,立刻料到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从豹房出来的奇人异士,否则以张永的身份,绝无可能要如此张扬地巴结、讨好秦玳。
所以当蔡子馨听到张永的话后,立刻捧起酒杯,满脸堆着笑,道:“秦大侠,下官来迟,实为不敬,在此认罚三杯。”
说完,他面不改色地喝干了三杯酒,接着又向张永请罪,再干三杯。
张永斜睨他一眼,道:“久闻蔡大人海量,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蔡子馨谦虚道:“下官年轻时饮酒尚可称海量,如今一大把年纪,只能称溪量了,而且还是条小溪……”
张永笑道:“蔡大人,你小妾要娶,身体也得要顾。俗话说色是刮骨钢刀,别怪我没提醒你唷!”
蔡子馨恭谨地道:“是是,大人关注之情,下官深感惶恐,自今而后当知节制。”
蒋弘武道:“蔡大人,你若不知节制,恐怕没等你进六部,身子就垮了,那就太可惜了。”
蔡子馨知道蒋弘武是对自己提出警告,心知若不安抚好锦衣卫的同知,恐怕不久之后,自己就会被调离华丰巡抚一职。故此,他虽然已有安排,仍然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他端起酒杯,道:“多劳大人替下官烦心,无以为报,在此敬大人一杯,预祝大人高升。”
蒋弘武可没弄清楚蔡子馨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仍是礼貌地喝干了面前的那杯酒。
蔡子馨敬完了诸葛明酒之后,道:“二位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下官备有华丰土产,此刻想必已送入拙政园里,不成敬意,请二位大人笑纳……”
张永晓得蔡子馨心中所说的土产,绝非单纯的土产,得意地笑了笑,正待开口,只听得弦声急转,一缕歌声从屏风后传来,接着七名手持羽扇的女子,踩着轻盈的舞步,舞进厅中。
那些舞娘身穿七彩衣,舞动之际,如群花怒放,在轻柔的歌声和悠扬的乐声衬托下,显得格外动人,让在座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之间都忘了饮酒。
秦玳是个山野之人,哪里看过如此出色的舞蹈,刹那间几乎看呆了。
松岛丽子把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少主,好看吗?这套歌舞是奴婢编排的,你喜不喜欢?”
秦玳发现她这一偎身靠近,胸前挺耸的*在自己手臂上磨掭着,似乎有一股热力从手臂处传了进来,感到既舒服又难过。
他皱了下眉,道:“坐好,别再靠过来了。”
松岛丽子一愣,赶紧坐正了身躯,可是一张嘴却撅了起来。
秦玳伸手抓住伊藤美妙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低声道:“尹姑娘,你也坐好。”
如果站在宾客和酒女的立场来说,伊藤美妙不可能会缩回那只手,不过站在另一个立场来说,秦玳是火神大将的传人,伊藤美妙是个中忍,对于少主的命令她只有服从,不能有第二种反应。
所以伊藤美妙立刻缩回了手,挺直了腰身,规规矩矩地坐好,不敢再有任何轻浮的举动。
秦玳低声问道:“服部玉子回来了没有?”
伊藤美妙点了点头,低声道:“玉子小姐处理好华阳的事,已经动身,可能下午便会赶到。”
秦玳在她耳边道:“饭后我会设法到听雨轩去,到时候会*子通知你,你请玉子过来,我有要事和她相商。”
他发现张永似乎在倾听自己说话,于是故意伸出手臂,搂住了伊藤美妙的背,作出一副亲昵的样子。
伊藤美妙立刻把握机会,身子一倾,把半边上身都挤进秦玳怀里,阖上双眸,显出一副陶醉的样子,直把个松岛丽子气得红唇撅得更高。
张永满意地笑了笑,搂过身边的雪雁,上下其手,一阵乱摸,把雪雁摸得满脸娇羞,身躯不断扭动,有如花枝乱颤。
倏然,弦音急拉而起,接着嘎然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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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名舞伎则排列成圆形,停止了舞蹈,向席上众人单膝跪下行了个礼,然后一一离去。
宋登高首先鼓掌叫好,接着众人也随之鼓掌。
张永满意地道:“登高,这群舞娘跳得不错,不逊于豹房中的那班舞伎,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宋登高听到张永称呼自己的名字,顿时心花怒放,道:“多谢大人夸奖。”
张永端起酒杯,招呼道:“来来,各位请喝酒,别太拘束。”
他这么一说,气氛轻松下来,在悠扬悦耳的乐声里,杯觥交错,互相敬起酒来。
顿时,酒香四溢,再加上侍女穿梭而行,丰盛的菜肴像流水一样端上来,以及诸位大人间的喊拳行令,显得热闹非常。
酒酣耳熟之际,张永眯着眼侧望邱衡,问道:“邱师爷,你刚才只说了三如,这下面的三如呢?何不全说完?”
邱衡这时正搂着身边一名红妓在嬉戏,听到张永之言,赶紧正襟危坐,略一沉吟道:“如大海之龙、如巫山之猿、如华丘之鹤,下面接着便是如高柳之蝉了。想郡夏日之际,蝉声阵阵传来,却难以寻觅其踪,盖因此蝉栖于高柳之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秦大侠名声响亮,传诵极远,世人却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秦玳立刻被这句话陷入回忆中,他记得在一线天仙境里,沿湖两岸柳树成荫,一到夏天,蝉声就不绝于耳,自己的师父吴昊常常静坐柳树下,露出一片凄迷之色。
而当时年幼的他,为了捕捉蝉儿,常常爬到柳树上去,可是往往在柳叶间搜寻好久,都找不到蝉儿,时常失望而归……
秦玳一想起师父吴昊,顿时记起他在自己出谷时叮嘱的话,务必要找到柳月娘这个人,察看她是否无恙。
陡然之间,秦玳恍然大悟,师父为何会在屋旁湖边常看柳树,往往在晚饭之后,独自一人徘徊在柳树下仰首望月,长呼短叹?
显然,他心中思念的,便是那个柳月娘。
一念及此,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柳月娘,把她带到师父身边,让她能跟师父团聚一起。
邱衡继续将下面的深溪之虎和潇湘之雁解说完毕,张永抚掌道:“邱师爷的确胸有珠玑,满腹才华……”
他侧目望着洪亮,道:“洪大人,你肯不肯割爱?”
洪亮一愣,试探地问道:“大人之意是……”
张永道:“大学士杨一清你知道吧?他是咱家的好友,这次我南下,他曾托我替他找一个师爷,如果洪大人肯割爱,我准备让邱师爷随在我身边,他日回京就跟我去华夏城……”
洪亮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可是张永的话不容他打折扣,只得忍痛答应。
邱衡心中大喜,赶忙起身致谢,见到洪亮满脸不舍,他诚恳地道:“大人知遇之恩,栽培之情,晚生永生不忘,他日如有机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洪亮心想邱衡跟在张永身边,对于自己他日的宦途升迁,定有极大助益,也就心中释然,举杯与他共饮。
张永得意地点了点头,侧首过去,只见秦玳虽然搂着尹依人,却是满脸迷茫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秦老弟,你看这六如神枪,是不是比那霹雳神枪高雅得多?”
秦玳回过神来,点头道:“这‘六如’二字的确高雅,不过小弟我是一介乡野武夫,还是觉得霹雳神枪比较顺耳。”
他顿了顿,问道:“请问张大人,这华丰一省,谁的官最大?”
张永没料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微微一愣,笑道:“蔡子馨大人荣任华丰巡抚,当然以他的官最大。”
秦玳问道:“那么在下想找一个人,是否要麻烦蔡大人?”
张永道:“这个倒不必,华丰一省有数十个府、县,你要找人,只要到当地找县衙相助,自然可以凭着户籍门号找到。”
秦玳“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蒋弘武问道:“秦老弟,不知道你要找谁?如果他就住在这华丰一省,便可以偏劳何大人,他身为一省布政使,掌管一省的行政,要找一个人还不简单?”
何庭礼和张鸿对望一眼,张鸿忙道:“对!蒋大人之言极是。不知秦大侠要找的人是否住在华丰境内?如果是的话,晚生包你在三天内便可找到。”
秦玳犹豫了一下,道:“我要找的是个女子,她是常熟人,十九年前定居西城柳庄……”
张鸿兴奋地道:“晚生也是常熟人,柳庄我熟得很。秦大侠,只要此人有名有姓,晚生保证可以找到。”
“此人叫柳月娘……”
秦玳顿了一下,道:“十九年前她大约十*岁……”
沉吟了一下,他才继续道:“这位柳月娘是我师父要找的人,依在下的判断,她可能是家师昔年的情人。”
蒋弘武和诸葛明听了他这句话,一起发出一声惊呼,连张永都讶异地张开了眯着的眼睛。
因为以枪神东方云在武林中的地位来说,是神圣不可高攀的。他二十多年前已近四十岁,早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可是没料他竟还会结识一个年仅十*岁的小情人,此事传出武林,定然轰动一时。
尤其这段往事从枪神的嫡传弟子嘴里传出,更使人不敢怀疑它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了。
蒋弘武惊道:“秦老弟,想不到枪神老前辈一身绝艺,天下无敌,却也是个如此多情、*的人物,真是让人料想不到啊。”
秦玳明知道他们误会,却是有口难言,只得苦笑以对。
张鸿道:“秦大侠,这件事你交给晚生去办,三天之内就有佳音回报。”
蒋弘武道:“张师爷,你如果找到人,就将她请到拙政园来,事情办得好,秦大侠自有重谢。”
张鸿道:“大人请放心,晚生亲自办理此事,一定能完成秦大侠的交托。”
这时,那一直正襟危坐的都指挥使王凯旋,突然举杯站了起来,向着秦玳道:“在下河南王凯旋,自幼随家师杨逢春习武,家师的枪法传自末代杨家将,对于武林中枪神东方老爷子一直仰慕下已,视为高山大海。在下不才,竟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侠便是枪神的传人,有所得罪,尚请见谅,在下尽此一杯,向大侠赔罪。”
说完,他仰首喝干了杯中酒,然后向大家照了照杯底。
他这一突兀之举,着实让秦玳愣了一下。
蒋弘武笑道:“秦老弟,你别介意,这位王都指挥使也算得上半个武林人士,他在弘治二年中了武举后,只因不会吹牛拍马,所以二十多年来只爬到都指挥使的官位。此人一生耿介,脑袋古板,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枪法还算不错,你们可以亲近亲近……”
蒋弘武说话之际,王凯旋涨红了睑,几次想要说话,却都鉴于在场的人,除了宋登高及两位师爷之外,官位都不比他小,所以不敢放肆,忍了下来。
秦玳见到他那副样子,倒颇有好感,道:“王大人,请罪不敢当,改日有空,当领教王大人的杨家枪法……”
王凯旋抱拳道:“秦大侠,据家师说,枪神手中有一杆破龙枪,是昔年巨将欧峰亲手淬炼打造而成的,不知这杆枪是否……”
秦玳拍了拍椅背上挂着的枪袋,道:“这里面装的便是破龙枪,王大人是否想要看看?”
王凯旋大喜,道:“这是家师以及在下毕生的心愿,能够看到此枪,死也无憾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十八章 开眼界
秦玳取过枪袋,扔了过去。
王凯旋满脸激动之色,接过枪袋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迫不及待地退席,走到一边去看枪了。
这时乐声又起,十名披着薄纱,露出大半截雪肤玉肌的舞娘,赤着双足依序舞了进来。
可是王凯旋根本没有理会,迳自拉开枪袋,取出两节枪身,仔细地观看,不时用手摸挲着冰冷的铁枪,显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席上众人全都被那粉团锦簇似的舞娘们把目光吸引住,松岛丽子将红唇凑在秦玳耳边,低声道:“少主,你要找人,何不吩咐奴婢?只要出动忍者,有什么人找不到?”
秦玳“哦”了一声,道:“那么你回去之后,命令忍者替我去常熟找寻这位柳月娘。记住,她是火神大将的情人,千万不能得罪,务必安全带回。”
松岛丽子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凄迷之色,低声道:“想不到火神大将也有如此柔情浪漫的一面,唉!奴婢真是羡慕那位柳月娘……”
秦玳听她这么说,一缕幽思便回到一线天仙境里的湖边土屋,把跟吴昊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重新回忆了一遍——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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