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桃之夭夭






    「是呀!金钱游戏,难道你在英国的事业不是游戏?」加减的不过是数字而已。

    「当然不是,我是用心的经营……」

    「经营别人的财汗是吧!」哟!变脸了,白得像妈咪的珍珠粉。

    「你……胡说。」他的背全湿了。

    向亚蜜将手臂环住龙断天的腰。「他是我的,只有我能欺负他。」

    「嗄?!」寇斯顿微微一怔。

    「他身上有好几个洞,我看了好生气喔,居然有人敢抢我的玩具去玩,你想,我会怎么谢谢他呢?」

    「你要替他……报仇?」他口乾舌燥的想起大意受骗的三亿七千万美金,

    「不!我只是想玩回本。」扬了扬纸张,向亚蜜乐得在上头一亲。

    寇斯顿气得撕去斯文假相,口气乖戾的问道:「开出你的条件。」

    「我心地善良,绝不会逼你去死,顶多要你还他几个洞。」多仁慈呀,还手下留情。

    「你……」

    「洛克斯有没有提醒你,千万别招惹天使,因为他比恶魔更可怕。」

    一句话不经意地浮现寇斯顶的脑海,天使是恶魔的化身。

    他为之一骇,惊惧得差点摔落臂弯中依然狂笑不已的风琖容。

    「他指的人是你?」

    一道光斜射而入,光影聚合处,他看到一双美丽的白翅相金色光环,以及天使脸上令人失神的笑容。

    啊——他瞧见笑容下的……

    恶魔。

    「我不嫁。」

    龙断天拿著婚纱目录和设计师讨论头纱的款式、捧花的搭配、一套五件式的珠宝,乃至於结婚当天要穿的鞋。

    量身的裁缝师傅忙不停的来回走动,小新娘的不合作在准新郎的「重金」之下已变得微不足道,再累也要量好身交差。

    而室内装潢的工人正在架设窗廉横木,日夜赶工要交出一间漂亮的新房。

    「龙断天,我说不嫁你听不懂是不是,我、不、嫁!」向亚蜜挤出胸口的气大道声吼叫。

    「乖,你喜欢玫瑰花造型的头饰还是桃花?」这是婚前恐惧症,他能体谅。

    「桃花。」呃,她在说什么?「我都不喜欢。」

    「就桃花吧,和你的小粉腮很衬。」小小的桃花仙子,他的小妻子。

    会吗?向亚蜜下意识照照镜子。「我跟你说哦!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好,我娶你。」龙断天又回头和造型师研究起当日的发型。

    「你……」

    她气闷了,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完全失去控制。

    「我知道你在紧张,来,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他试著安抚她的情绪。

    他在哄小孩呀!「信不信你再忽略我一次,这里将成为湖泊。」

    龙断天听进她的威胁,扬起手要所有人暂时先出去一会,他要和新娘子说些私密话。

    「蜜心儿,你最近很浮躁。」

    我很浮躁……这是拜谁所赐?「别告诉我你变笨了。」

    「我害怕。」他苦笑地说出深藏心底的恐惧。

    「害怕?!」多陌生的字眼。

    「你那么年轻,美丽,有如刚出茧的绝世蝴蝶,而外面的花儿甜蜜多汁,你能在我怀抱中停留多久?」

    「蝴蝶也需要休息。」自由在呼唤蝶的心呀!

    龙断天抚摸她娇艳的脸庞,微露淡淡愁色。「我爱你,从前世到今生,我多怕手掌心下的小脸蛋会笑著对我说:『你老了,我要飞了。』」

    相处得愈久,得失心愈重。

    她好小,小得不及他胸口,如星般的眼眸散发著飞向天际的渴望,每晚他都害怕得不敢沉睡,必须将她紧紧锁在怀中才安心。

    他知道她不是安份的灵魂,迟早要向世界飞去。

    不过,婚姻是一条无形的线,不管她飞得再高再远,最後还是会飞回他身边。

    「我爱你的眉、你的发,爱看你狡黠的谎言之眼,爱吻你刻薄的嘴,爱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爱你爱得心惊胆战,怕爱得不够会留不住你。」

    缄默的向亚蜜抬起手帮他把落发撩到耳後。「虽然我都不说,但是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不如我多。」他有些赌气的说道。

    「是男人就别小气,我未成年嘛!你让让我又怎样。」她倚小卖小地耍著性子。

    「我哪回没让你?瞧你把我说成暴君一样。」他无奈地闻闻她身上的奶香味。

    「那结婚……」

    「不行,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再放纵你。」他未曾避孕,也许她腹中已孕育了新生命。

    十七岁当小妈妈是早了些,但岳母也是二十岁出头就生下双胞胎,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你都不宠我,没有向我求婚。」她任性地跺脚,而且也继而咬他的胸肌报复。

    「月光、烛光、小提琴、玫瑰和钻戒,你会想要吗?」她向来是理智派的掌门人,恨透浪漫。

    果然。

    「唔!你别害我反胃,下个跪来看看。」她是说著玩的,完全无心。

    岂知他马上身一矮,单膝跪地的执起她的手。

    「亚蜜·卡登,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你……你疯了,谁要你真跪呀!」她拉不动他,乾脆陪他一起跪。

    要疯大家就疯个彻底。

    「愿意嫁给我吗?吾爱。」

    龙断天不断地重复求婚词,烦得小佳人头快炸了,小小脸皮全皱成一堆。

    「好好好,我真怕了你。」亚蜜·卡登嫁给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先讨个新婚之夜不为过吧!」

    「不——」

    很久很久之後,龙断天才一脸春风的打开门,而他的小新娘则裹著一条白被单,沉沉地睡去。

 第十章

    黑夜,是魔魅的掩护色。

    一条纤细的人影走向饭店顶楼,风像鬼哭般呼啸而过,拍打她水蓝色的裙摆。

    仰望天上的银带,今夜的星辰特别灿烂耀眼,一闪一闪地说著星语,风琖容笑了。

    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即将解脱的释然,爱情似她的生命般渺小、可笑,她何必继续坚持下去?恐伯只会让人再次笑话她的痴心是一种藉口。

    无爱也无恨的人最自由吧!

    踩上四十七楼的高墙往下眺望,她没有迟疑的纵身一跃。

    「别了,我的爱。」

    风琖容的身子急速下降,过往前尘瞬间飞快的在她脑中掠过,像是在看别人的一生。

    蓦然,她看见心爱男子的脸浮在半空中。「呵呵,我还在痴心妄想。」

    在落地前的几秒钟,突然有一只手置於坠落的身躯下,一道白影随之出现很有技巧的将她接住,使她免受撞地裂骨之苦。

    「琖容,你好傻。」

    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他吗?是他吗?她不敢开口问。

    「是我,小傻瓜。」他的声音多了柔情。

    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风琖容又倏地闭上眼。「不可能,是我自己在骗自己,一定是错觉。」

    「我命令你睁开眼,不然我不要爱你。」他的话立刻收到成效。

    「真的是你,你也死了吗?」她动容地抚上他不再抗拒的胸。

    「我七年前就死了。」

    七年前?「你是说现在活著的你不是你?」

    「他是我前世的义兄,代替时辰到了的我奉养父母。」但不包括爱他的女人。

    「难怪他说他不是原来的你,是我爱错了人。」她喜极而泣地投向心爱男子的怀抱。

    他搂紧久违的恋人。「是你的痴情感动了月老和阎王,他们才允许我来接你。」

    他在阴间看著她为爱受苦却无法现身,一再为阳间的他刺伤执著的心仍不悔,他感动得陪她一起落泪。

    活著时,他总是百般地约束她,规定一大堆不许,等他一不在了,她却依然坚守两人的誓言,即使受再多的折磨也不喊苦。

    是他强求了,从今而後他会好好的待她,就像阳间义兄宠溺小新娘般地宠她。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吗?」风琖容问得好心酸,生怕答案是否定的。

    「当然可以,现在我在阴间的身份是接替义兄的职位,小鬼们都唤我鬼判。」

    「鬼判?!」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一对相依偎的白色情侣消失在夜空中,不知情的人只闻野狗莫名的低嚎。

    一个小时之後,遍寻不著心上人的寇斯顿在饭店人员的通知下,来到白布盖住的突出人形前。

    一掀!

    「不,琖容!」

    双膝落地,他俯尸痛哭,不相信前一刻还活著的佳人会做出这种傻事。

    瞧她的面容多安详,走得多平和,地面上几乎没有多少血迹。

    「是他害你走上绝路,是他。」

    他低头亲吻已冰冷的唇。

    「你安心的走吧!我会为你报仇。」也为自己。

    一颗流星由天空滑落,坠向西方。

    午夜十二时,龙断天由睡梦中惊醒,他梦见义弟和爱人前来探望,含笑无语。

    「什么事?」睡眼惺忪的向亚蜜揉揉张不开的眼皮。

    「地府的鬼判和他的亲密爱人来拜访。」他在她光洁的额上一吻。

    「神经病。」她翻个身继续在周公府作乱,当他在说梦话。

    但龙断天却清醒无比,他知道痴心的风琖容终於寻著了属於她的真爱。

    在另一个幽暗的世界。

    原本是充满喜庆的结婚会场,却因为莫名闯入一位疯狂的外国人而中断,现场气氛骤然紧张万分。

    由於与会人士都是国内外知名人物,所以,会场外的记者和宪警人员多过於新人的亲友团,严阵以待的手持吃饭家伙——摄影机及手枪警备著。

    反之,新娘的家属就显得沉著、冷静,依旧谈笑风生,没有半点惊惶失措。

    或许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而现场唯一担心不已的是满场飞的红发男子——亚雷。

    「先生,你的手千万别抖,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子弹要瞄对人,你现在挟持的人质只是来看笑话的日本人,和新郎、新娘完全不相识。」亚雷急急的说道。

    太阳穴抵了把上膛的枪,宫本圣子想笑又不敢笑,瞧他说得多像巫婆。

    「亚雷小舅,你撇清的迹象未免太明显了!圣子明明是你的新任未婚妻。」向叫泛高声地说,生怕子弹瞄准在他身後探头的白坷坷。

    「亚泛·卡登,你这可恶的小鬼。」多自私,枪口抵的又不是他的小情人。亚雷恼怒的低咒。

    在郎有情、妹有意,外加诸多助力的推动下,亚雷和宫本圣子的感情如坐云霄飞车,一下子就冲上了顶点,订下白首之盟,以期相守终身。

    本来他们是排除万难赶来嘲笑向亚蜜的活该,可一到门口,一把枪就这么出现眼前,挟持两人中看似较无攻击性的宫本圣子,急得亚雷直跳脚。

    「小心点,先生,我们只是人看起来比较壮观而已,其实大家都胆小如鼠。」

    亚雷的话无法引起共鸣,众人依旧故我的一嗤。

    「好好笑喔!你看阿姨的丈夫们个个气势不凡,狂狷霸气,谁会相信你的推托之词。」

    「闭上你的嘴巴,别让我瞧见你发亮的白牙齿,小、泛、泛。」

    向亚泛依然不疾不徐淡淡的道:「本来我想告诉你,能和蜜儿结成好友必是不凡之人,你不想听就算了。」省了好心,免为善良上天堂。

    「你……」他又气又恨。

    他这一辈子被他们母子三人折磨得还不够彻底吗?

    「龙断天,是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裙摆下。」红了眼的寇斯顿大声叫嚣,他的神色憔悴而凶狠,新生的胡渣绿得吓人。

    身著黑色礼服的龙断天由休息室走出来,气宇轩昂的行经众长辈面前,众人皆对他投以忧心的注视。

    「我瞧不起你,朋友。」

    「谁是你的朋友,我恨你。」寇斯顿推了一下「人质」,让亚雷的心都快停了。

    龙断天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始终处於被动的他何曾威胁过寇斯顿的地位,这全是自卑感使然。

    「你的出身、你的血统、你的存在,无一不让我恨得想杀掉你。」他狂怒的一吼。

    「为了一份我看不在眼里的财产继承,七年前你买凶要我的命,七年後你仍不知悔悟想再夺取我的性命,金钱的诱惑真有那么大?」

    寇斯顿激动地捉紧拳头。「因为你没有饥饿过,不懂流浪街头的人对生活安定的渴求。」

    「是吗?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走向杀手一途?」龙断天平静的说道。

    「因为你天性不羁,受不了平凡无奇的白领生活。」这是他的认知。

    「错了,是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