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团伙





米先塞给每人一个二先令六便土的银币作为开场白。结果,那两个人一同挑出了一张另外一个姑娘的照片,并说隐约记得好像是那位姑娘乘坐那天下午四点四十分的火车返回伦敦。于是,辨认尤纳·德雷克的工作就此告终。 
  “这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当他们俩离开火车站时,塔彭丝说,“她很有可能就乘的是那趟车,只不过没人注意到她罢了。” 
  “她也有可能是从其它火车站上的车,比如从托雷车站。” 
  “这种可能性极大。”塔彭丝说,“不管怎样,我们到了那家旅店后,一切都会清楚的。” 
  城堡旅店很堂皇,从那儿可以俯瞰大海。在定下住一晚上的房间,并且登记完毕之后,汤米满面笑容地问道: 
  “我相信我们的一位朋友上星期二曾在贵店住过,她是尤纳·德雷克小姐。” 
  旅店大堂的那位年轻女士热情地看着他。 
  “啊,一点不错。我记得很清楚。我想是一位年轻的澳大利亚小姐。” 
  汤米做了个手势,塔彭丝立即拿出尤纳的那张照片来。 
  “她的这张照片非常迷人,是吧?” 
  “噢,太漂亮了,确实太迷人了。她看起来真时髦。” 
  “她在这儿待得很久吗?”汤米不失时机地问道。 
  “只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她就乘快车回伦敦去了。走老远的路到这儿来只待了一个晚上。当然喽,我想澳大利亚姑娘们是根本不在乎来去匆匆的旅行方式的。”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汤米说,“总喜欢冒险活动。 
  但是在这儿,她不至于出去和朋友吃饭,过后又开车出去兜风,继而把车开进水沟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返回旅店吧?” 
  “啊,没有,”那年轻女士说,“德雷克小姐是在旅客里用的晚餐。” 
  “真的,”汤米说,“你能肯定吗?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她的。” 
  “请原谅,我刚才那样问,是因为我听说她和一些朋友一块儿在托基吃的晚餐。” 
  “哦,不:先生,她是在这儿吃的晚餐。”那年轻女士笑了起来,脸也微微变红了,“我记得她当时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外衣,那是用印有三色紫罗兰的大花薄绸衣料做的。” 
  “塔彭丝,我们的希望又成了泡影。”在他俩被带上楼进了房间时,汤米这样说。 
  “确实如此,”塔彭丝说,“但是那女人也有可能会犯错误。待会儿用餐时我们再问问那些侍者。每年这个时候来这儿的人是不会很多的。” 
  这一次是由塔彭丝首先出击。 
  “你能否告诉我,我的一个朋友上星期二在这儿用过餐吗?”她满面笑容地问那餐厅侍者,“一位叫德雷克的小姐。 
  我想她穿的是用三色紫罗兰的大花薄绸做的上衣。”她随即递过去一张照片,“就是这位姑娘。” 
  那侍者满脸堆笑,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对,是德雷克小姐。一点不错,她还对我说她来自澳大利亚呢!” 
  “她在这儿吃的晚餐吗?” 
  “是的,那是上个星期二。她问我晚餐后这城里是否有消遣的地方。” 
  “是吗?” 
  “我对她介绍了‘大帐篷剧院’。最后她决定不出去了,而待在店里听我们乐队的演奏。” 
  “啊,又见鬼了!”汤米心中暗暗骂道。 
  “你已经忘了她吃晚餐的时间,对吧?”塔彭丝又问了一句。 
  “她来餐厅时稍微晚了一点,那时应该是八点钟左右。” 
  “该死!真是活见鬼!”在他俩离开餐厅后,塔彭丝大声诅咒道,“汤米,这事可不简单,你看这一切安排得可谓天衣无缝。” 
  “是的,我们一开始就应该估计到这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嘛。” 
  “我在考虑——在那之后,她还有可能乘坐哪趟火车?” 
  “那个时候绝对不可能有火车可以将她及时送到伦敦,然后她再准时赶到萨伏依饭店去的。” 
  “情况的确如此,”塔彭丝说,“但我还是要去找那位女服务员谈一谈,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线希望。尤纳·德雷克那天就住在与我们同一层楼的一个房间里。” 
  那女服务员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是的,她清楚地记得那位年轻的女士。照片上的姑娘正是她。她非常可爱,性格活泼,也很健谈。她曾讲了有关澳大利亚和大袋鼠的许多趣闻。 
  女服务员还说,那位年轻的女士在大约九点半钟打铃传唤过她。要地把热水袋灌满水再放到床上去,并且要她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准时来叫醒她,同时送咖啡来。还说早餐她不喝茶。 
  “你确实准时去叫醒过她吗?那时,她还睡在床上吗?” 
  塔彭丝问道。 
  “是的,夫人,一点不错。” 
  “噢,我只是想知道她那时是否在做早锻炼,或是干什么旁的事。”塔彭丝漫不经心地说,“在清早,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的。” 
  “你看,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女服务员走后,汤米说,“从这种种迹象来分析,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伦敦所发生的一切肯定全是假的。” 
  “莱·马钱特先生真是个说谎的天才,他比我们所想象的更厉害。”塔彭丝说。 
  “但是,强中还有强中手嘛。我们会有办法去查证他所说的一切的。”汤米蛮有把握地说,“他不是说过那天坐在他们邻桌旁的那家人对尤纳多少有点了解吗?那家人姓什么来着?对,叫奥格兰德。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叫奥格兰德的一家人,并且,我们还应该去德雷克小姐在克拉奇斯街的住所去调查一下。” 
  次日上午,他俩付了账,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旅店。 
  通过查阅电话簿,他俩毫不费劲就查到了奥格兰德家的住址。接着,塔彭丝摆出了某家杂志社的全权代表的架势来,表现得积极奋进。她拜见了奥格兰德太大。她声称,因为听说上星期二晚他们在萨伏依饭店举行的家宴很令人羡慕,她特意来采访其中的某些细节。奥格兰德太大当然很乐意提供她所需要的这些细节。塔彭丝在告辞时,又随意地问道:“让我们再想想,看遗忘了什么没有。对!当时德雷克小姐没坐在你们的邻桌吧?听说她与珀恩公爵定了婚,不知此事是否属实?你当然认识她,是吧?” 
  “我对她并不太熟悉。”奥格兰德太大说,“我看她是挺讨人喜欢的。是的,她那天晚上是和莱·马钱特先生一块儿坐在我们的邻桌。我的几个女儿比我更了解她。” 
  塔彭丝的下一个拜访地点是克拉奇斯街上的那所房子。在那儿,她遇见了马乔里·莱斯特小姐。她是德雷克小姐的朋友,她们两人共住一套房间。 
  “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莱斯特小姐忧郁地问道,“尤纳是在玩某种狡猾的游戏,可是我一点也不清楚。但是,她上星期二晚上确实睡在这儿。” 
  “你看见她走进房间的吗?” 
  “没有,我那时已经上床睡觉了。她有自己的房门钥匙。 
  我估计她是大约一点钟回来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 
  “昭,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也许快到十点了吧。” 
  塔彭丝刚走出房门,差一点就和正在进门的一个瘦削的高个子女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小姐,真对不起。”那瘦削的女人连声道歉。 
  “你在这儿工作吗?”塔彭丝问道。 
  “是的,小姐。我每天都来。” 
  “你一般在上午什么时候到这儿来?” 
  “小姐,我必须九点钟到。” 
  塔彭丝迅速地把一个二先令六便士的银币塞进那女人的手中。 
  “上星期二上午你来这儿时看见了德雷克小姐吗?” 
  “当然看见了,她确实是在这儿。当时她正在床上睡得很熟,连我把茶点送进房间时,她都还醒不过来呢。” 
  “是吗?谢谢啦!”塔彭丝郁郁不乐地走下了楼梯。 
  她事先已安排好在索霍大街的一家小饭店与汤米会合。在那儿,他俩交换了各自所了解到的情况。 
  “我已和赖斯那家伙见过面了。他确实在托基的某处看见过尤纳,德雷克。他对此确信不疑。” 
  “到目前为止,”塔彭丝说,“我们核实的所有证词都毫无破绽。汤米,给我一张纸和一支铅笔。让我们像所有的侦探那样把调查的情况有顺序地记下来。” 

  一点三十分 证人看见尤纳·德雷克在列车餐车里。 
  四点 到达城堡旅店 
  五点 赖斯先生看见她 
  八点 证人看见她在旅店用晚餐 
  九点三十分 叫服务员送热水果 
  十一点三十分 证人在萨伏依饭店看见她与菜·马钱特先生在一块 
  早上七点三十分 城堡旅店的女服务去叫醒她 
  九点 克拉奇斯街住宅的打杂女工给她送茶点 

  他俩相互看了看。 
  “在我看来,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似乎已无计可施了。”汤米说,“不,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塔彭丝斩钉截铁地说,“这中间肯定有人在撒谎。” 
  “但我们调查的结果无情地表明没有谁在说谎,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吗?所有的证人似乎都是诚实和正直的。” 
  “但不管怎样说,这其中必定有诈。对此,我俩的看法是一致的。我看所发生的一切犹如一条无舵的船,它载着我们飘来飘去,但却到不了我们向往的码头。” 
  “看来,我也只好相信真有灵魂之说了。” 
  “别太悲观了。”塔彭丝劝慰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把事情留持明天解决。在沉睡之中,说不定你的潜意识会起作用。” 
  “哼!”汤米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明天上午你的潜意识真能为你解开这个谜的话,我一定会向你脱帽致敬的。” 
  整个晚上,他俩都沉默寡言。塔彭丝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记着调查情况的纸,又不停地在纸上写着。她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仔细查看火车时刻表。他俩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还是丝毫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好上床睡觉。 
  “这事太让人泄气了。”汤米说。 
  “这是我最痛苦的一个夜晚,我简直是智穷计竭了。”塔彭丝说。 
  “我看我们该去找一家热闹的杂耍剧场换换脑筋,”汤米说,“在那儿我们可以开开玩笑,喝上几瓶啤酒,再闲聊一下什么丈母娘啦、孪生姊妹之类的事。这对我们可能会大有好处。” 
  “没那回事:我最终要让你瞧——瞧潜意识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塔彭丝说,“在接下来的八个小时内,我们的潜意识将会多么地繁忙啊!” 
  他俩上了床,寄希望于潜意识真能助一臂之力。 
  “早上好!”汤米问候道,“你的潜意识起作用了吗?” 
  “我有个新的见解。”塔彭丝说。 
  “真的,什么样的见解?” 
  “嗯,非常奇特的见解。这在我读过的任何侦探故事里都是绝无仅有的。事实上,是你帮我把这个见解考虑成本的。” 
  “那么,这个见解肯定很了不起。”汤米坚定地说,“塔彭丝,赶快告诉我。” 
  “我必须先拍一个电报去证实一下再说。”塔彭丝说,“不,我现在不会对你说的。这完全是一个稀奇古怪的见解,可却是惟一能解开这个谜的钥匙。” 
  “那好,”汤米说,“我必须去办公室一趟。我们不能让那满屋子垂头丧气的委托人就那么空等着。我全权委托我这位大有前途的助手来处理这桩案子。” 
  塔彭丝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 
  她整天都没在办公室里露面。当汤米在下午大约五点半钟返回家时,欣喜若狂的塔彭丝正等待着他。 
  “汤米,我已大功告成。我已解开了那些似乎无懈可击的证词的谜。我们不是把许多二先令六便土的银币、十先令的钞票作为小费付出去吗?现在完全可以要求蒙哥马利·琼斯先生如数偿还,除此而外,他还必须支付我们一笔可观的佣金。然后,他便可以直接去接他的姑娘回来。”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呢?”汤米惊异地问道。 
  “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塔彭丝说,“孪生姊妹。” 
  “孪生姊妹?——你在说什么?” 
  “啊,正是如此!这当然是唯一的结论。这全仗你昨天夜晚讲到什么丈母娘啦、孪生姊妹啦、几瓶啤酒等事情,当时,我的脑海里就隐约形成某种概念。我往澳大利亚拍了电报,回复的信息正如我所料。尤纳有一个孪生妹妹,叫维拉,她上星期一刚到英格兰。这就是她敢于这样打赌的原因。她只想对那可怜的蒙哥马利·琼斯开个天大的玩笑而已。于是,她的妹妹去了托基,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