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团伙
西塞莉·马奇走进店内,汤米紧跟其后。屋内显得很狭小。左边摆有一个玻璃柜,里面放着一些梳妆用品。在玻璃柜的后面站着一个灰发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气质很高雅。她看见西塞莉·马奇走进来,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与她正在服务的女顾客谈起话来。
那位女顾客身材瘦小。她的背部朝着汤米他俩,因此,他们看不见她的脸。她正缓慢费劲地讲着英语。屋内的右边摆着一张沙发、几把椅子和一张小桌,桌上放着几本杂志。有两个男人坐在那儿一很显然,他们属于那类陪伴太太,而又百无聊赖的丈夫。
西塞莉·马奇穿过房间,径直朝最里面的那扇门走去。
她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让门半开着,以便让汤米好跟着她。
正当他进门那一刻,那位女顾客突然大声叫道:“哈哈!我想我该行动了。”只见她朝着他俩身后冲去,将一只脚插进正要关上的门缝里。与此同时,那两位男人迅速站起身来,一个紧随那女人冲进那扇门内;另一个几步跑到女服务员跟前,用手将她的嘴死死地捂住,使她来不及叫出声来。
此刻,在那扇还在摇晃的门后也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汤米刚才进门那功夫,他的头猛然被一块布罩住,随之,一股难闻的气味便钻进他的鼻孔内。也只在顷刻之间。
罩在他头上的那块布又一下子被扯下来。这时,他听见一个女人正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汤米眨了眨眼,又连着咳了好几声,这才看清了面前的情况。在他的右边,站着那个几小时前见过的神秘的陌生人。而正忙着给他戴手铃的却是刚才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在他的正前方,西塞莉·马奇正徒劳地扭动着,她竭力想从紧紧抱着她的那位女顾客手中挣脱出来。那女顾客转过头来,她戴着的面纱松开后掉了下来,出现的竟是塔彭丝的脸。
“塔彭丝,干得漂亮!”汤米说着向前走去,“让我来帮你的忙。奥哈拉小姐一一也许你喜欢叫做马奇小姐吧,我要是你的话,就乖乖地站着别动。”
“汤米,这位是格雷斯警督,”塔彭丝说,“我一看完你留下的便条,就立即给伦敦警察厅通了电话。然后,格雷斯警督和另一位先生就与我在这小店外会合了。”
“逮到了这家伙真叫人高兴。”警督说道,指了指他的俘虏,“他是被迫捕的要犯,但是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个地方一一我们一直认为这是——家正经的美容院呢。”
“是的,”汤米和气地说,“我们确实应该细致入微才好!
为何有人只需要使用大使先生的布袋一两个小时呢?我以逆向推理的方式来考虑这个问题。假设那另外的布袋才是非常重要的,那么也才会有人想把这个布袋交由大使先生保管一两个小时。这是多么发人深省!因为外交使节的行李是免于海关检查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走私。可是走私什么呢?绝对不可能是庞然大物。我立即联想到毒品。接着,在我的办公室里就发生了那场闹剧。他们当然已经看到我登出的广告,因此便企图使我失去线索一—一或者造成错觉,最终完全误入歧途。无法查清这桩案子。但是,当艾伯特使出索套的绝招时,我偶然注意到这位漂亮女土的眼中那副麻目不仁的表情。那自然与她所扮演的角色并不相符。这位陌生人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其目的是让我相信她。我当时便将计就计,使出浑身解数装作一个轻信他人的傻瓜侦探——听信了她那胡编乱诌的故事,然后让她把我骗到这儿来。然而,在临行之前,我却仔细地留下了如何处理这特殊情况的简要指示。不仅如此,我还以种种借口拖延我们到达这儿的时间,目的当然是为你赢得充足的时间。”
西塞莉·马奇小姐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看。
“你这个疯子。你指望在这儿找到什么呢?”
“我记得理查兹说过,他曾看见过一罐浴盐。警督先生,我们就从浴盐开始查起,您看如何?”
“先生,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格雷斯警督拿起一个精美的罐子,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桌子上。那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全是纯净的晶体,嗯?”汤米说,“难道这全都是碳酸氢钠吗?”
“应该试试那保险柜。”塔彭丝提醒道。
在屋内的墙角有一个镶在墙里的小保险柜。钥匙正插在锁眼里。汤米走过去把它打开,仔细地看了看,随即惊喜地叫了起来。原来那保险柜的背板竟是一个暗藏的壁洞的门。那宽大的壁洞内整齐地放着许多排同样精美的浴盐罐。
他拿出一个罐来,又把盖子撬开。罐内上面一层还是那种粉红色的晶体,而下面却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格雷斯警督也惊愕地叫了一声。
“先生,你终于找到了。那些罐子里十有八九都装有纯净的可卡因。我们早已得知在这附近有一个毒品的集散点,毒品就从这儿秘密送往伦敦西区。但是,我们还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先生,你这是一鸣惊人啊!”
“更为准确地说,这个胜利应该属于布伦特的卓越侦探大师们。”当他俩走出店门来到街上时,汤米兴高采烈地对塔彭丝说,“做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可以获益匪浅。你的谆谆教诲终于教会我如何去识别过氧化物之类的化学药品。而你那金灿灿的头发也确实使我常常豁然开朗。我看我们应该按常规给大使先生写一封信,告诉他这件事已圆满处理完毕。那么现在——我亲爱的伙伴,我们该去喝杯茶,再多吃几块热气腾腾的黄油松糕了。你意下如何?”
第十七章 代号十六的人
汤米、塔彭丝和警察局长卡特先生关在那间私人办公室里秘密交谈着。警察局长正热情而诚恳地称赞着他俩。
“你们所取得的成功真令人钦佩。由于你们的杰出工作,我们至少抓住了五名警方感兴趣的人物。从他们口中我们获得了大量颇有价值的情报。在此期间,据可靠情报,莫斯科的间谍总部对其间谍屡遭失败已引起警觉。尽管我们采取了种种防范措施,但情况不妙,我估计他们已开始察觉你们那儿。因此,他们特别怀疑我称为警探中心——就是西奥多·布伦特先生的办公室——即国际侦探所。”
“长官,既然如此,”汤米说,“我估计他们在某个时候肯定会光顾我们那儿。”
“正如你所说,这也仅仅是估计而已。但是,我却有点担心汤米太大。”
“长官,我会悉心照料她的。”汤米说。几乎在同一时刻,塔彭丝也说道:“我完全能自己照料自己。”
“喂,”警察局长卡特先生说,“过分的自信正是你俩的特点。可是,你们至今未受到任何挫折,这是否完全依赖于你们那超人的智慧呢,还是某种程度上凭借了运气?对此,我还不便贸然下结论。你们知道吧,风水是会轮流转的。但不管怎么说,我并不想对此争论不休。据我对汤米太太的充分了解,我想,让她在下一两周之内别出头露面,是不是完全不可能?”
塔彭丝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知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你们。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莫斯科已决定派遣一名特殊的间谍进入我国。我们目前还不知他在旅途中用什么姓名,也不知他何时到达。然而,我们对他确实有些了解。战争期间,他曾给我们制造过很大的麻烦。那时,他无处不在。凡是我们不愿让他去的地方,他反而偏在那些地方出现。他出生在俄国,在语言方面造诣颇深——因此,他能在六七个国家里畅通无阻,当然也包括我们国家。不仅如此,他在乔装打扮方面也算得上是个老手。反正他是个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的家伙。他就是代号十六的人,他什么时候来,以及以何种方式来,我全都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地说,他一定会来。再者、我们也准确地了解到,他本人与真正的西奥多·布伦特先生并没有打过交道。”
“我估计他会到你的办公室去,他会以委托你办理一桩案子为借口,并且会以暗语来试探你。首先,是提到十六这个数字,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正确的应答应该是包含有同样数字的一句话。其次,是询问你是否跨越过英吉利海峡。对此,我仍也是刚了解到。正确的答案是:‘上个月十三号我在柏林。’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对答暗语时必须正确无误,而且你要尽最大努力去赢得他的信任。你要尽可能恰如其分地扮演好你的角色。再有,即令他看起来已完全被蒙骗住,你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注意保护自己。我们的这位朋友十分狡诈,他扮演起两面派来可谓滴水不漏,或许更胜于你。但不管他以何种身份出现,我都希望通过你来逮住他。从今天起,我已采取特殊的防范措施。昨天夜里,我们在你的办公室内安装了一个窃听器。因此,我的手下在楼下的房间里就能听到你办公室里的一切动静。这样的话,一旦发生任何不测,我便会及时接到报告,并采取必要的措施来保护你和你太大的安全。与此同时,将我追踪的要犯缉拿归案。”
警察局长又进一步作了些指示,他们又共同研究了总的行动方案。这之后,这对年轻夫妇就告辞了,他们要尽快赶回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的办公室。
“噢,有点晚了,”汤米说道,他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十二点正。我们和警察局长谈了很长时间。但愿我们没错过什么特别有趣的案子。”
“总的看来,”塔彭丝说,“我们已干得相当不错。我昨天把我们办案结果统计了一下。我们解开了四个一团乱麻似的谋杀秘密;成功地侦破了一个假钞犯罪团伙以及一个毒品走私团伙——”
“准确地讲,应该是两个犯罪团伙。”汤米插嘴道,“我们确实很成功!我为此感到很骄傲。‘犯罪团伙’这种提法使我们显得更像专业的侦探。”
塔彭丝继续往下说、她扳着手指头计着数。
“一件珠宝盗窃案;两次从虎口脱险;一桩减肥女士失踪案;拯救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姑娘;成功地查清了无懈可击的伪证。遗憾的是,在——个案子中我们曾干了蠢事。但总的看来,我们功大于过。我认为,我们是非常聪明的。”
“你完全可以这样认为。”汤米说,“再说,你一向总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感到我们有一两次全凭交了好运。”
“胡说!”塔彭丝极不赞同,“那都是完全凭借了我们的聪明智慧。”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有一次是交了好运的。”汤米说,“就是艾伯特使用索套的那一天:塔彭丝,难道你能说那也不算是凭运气吗?”
“那倒也是。”塔彭丝说,很明显地降低了声音,“这次是我们要处理的最后一枚案子了。伟大的侦探大师们在将那些超级间谍缉拿归案后,往往就会解甲归田,去养养蜜蜂,或是种种蔬菜。结果终归是如此。”
“你己感到厌倦了,是吧?”
“是——的,我想我是感到有点累了。更重要的是,截至今日,我们都是成功的。但是,运气是可能改变的。”
“喂,现在是谁在大谈运气了?”汤米不依不饶地问道。
塔彭丝没有回答。这时,他俩已走进“国际侦探所”办公室所在的那幢建筑物的大门。
艾伯特在外面办公室里值班,他正自娱自乐地将一把直尺立在鼻梁上,竭尽全力地保持着尺子的平衡。
伟大的布伦特先生见此极不高兴,他皱着眉头,几步便走进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他脱下外套,摘掉帽子,然后打开了壁橱。壁橱的隔板上整齐地排列着著名侦探小说中的经典著作。
“可供选择的范围愈来愈狭窄了。”汤米嘀咕道,“我今天应该效仿哪一位侦探大师呢?”
塔彭丝在他的身后忽然开口说话。她的语气与平时判若两人,这使得他诧异地转过身来。
“汤米,今天是这个月的几号?”她问道。
“我想想看——是十一号——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你看看那日历。”
墙上挂着一本那类每天撕一页的日历。那日历已经被撕到十六号、星期天的那一页,然而今天才是星期一。
“啊,这太奇怪了。肯定是艾伯特多撕掉了几页。这粗心大意的小淘气鬼。”
“我可不相信是他干的。”塔彭丝说,“我们不妨先问一问他。”
艾伯特被叫了进来。当得知所发生的情况后,他感到异常惊讶。他发誓说他只撕下上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