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机-天算卷 作者:我性随风
“我能不能先把烟掐了?”方展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烟头,伸手就想去拿烟灰缸。
杨择细眼一眯,左脚前跨,右脚随即横踢,正扫中方展的手臂,烟灰缸和烟头顿时飞起。方展身子一歪,没有倒下,杨择紧接着一个旋身,左腿高抬劈下正中方展左肩。
这下方展被踢趴在了地上,杨择顺势踩住他的后背,掏出手铐,反拧着胳膊将他铐了起来。这时,飞在半空的烟灰缸和烟头才刚刚落下,烟灰洒了他俩一身。
“别玩花样。”杨择一把拽起方展,轻蔑地说道,“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你是嫌犯。”
“我不玩花样。”方展痛得歪了歪嘴,脸上却依旧懒散地笑着,“现在你是队长。”
警局的审讯室,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光晕中衬出杨择那高大阴暗的身影。
方展眯缝着眼睛,尽力适应这种光亮,一言不发地看着杨择。
“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杨择威严地问道。
“在家。”方展懒懒地回答道,“翻杂志,抽烟。”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杨择轻蔑地笑了,“你的身份证怎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身份证?上星期就弄丢了。”方展作恍然状,“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明天就去挂失。”
啪,杨择沉不住气了,揪住方展的衣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少跟我玩这套!别以为刘孜飞和张局看重你,你就可以无所顾忌。”杨择的细眼中闪动着光芒,“现在你犯上了人命,谁都别想把你捞出去。”
方展看了看胸前那只有力的手,脸上依旧懒散地笑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分明是一种蔑视和挑衅,杨择的脸扭曲了起来。
“杨队……”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刑警冲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由愣了愣。
“没人告诉你来前要敲门的吗?”杨择白了那刑警一眼,把方展摔回椅子。
“对不起,杨队。”刑警低头装作没看见,“张局找您。”
“知道了。”杨择摆了摆手,那刑警连忙转身离开,随手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俯下身,杨择盯着方展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小子,我吃定你了。”
一个小时后,方展走出了警局,杨择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拐角,挥手叫过两名刑警,嘱咐了几句。
虽然在凶案现场发现了方展的身份证,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方展和这起凶杀案有关。加上张正健婉转的施压,杨择不得不放了方展。
在路上走了几个弯,方展并没有急着赶回住处,而是悠闲地四处闲逛,还进超市买了点食品。不必回头,他完全可以感应到身后总有两个身影紧紧地跟着。
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这点方展和杨择心里都很清楚。
又走了两步,方展突然转身,径直向着跟踪他的两名便衣刑警走去。
“天冷干燥,你俩也够辛苦的。”方展善意地笑着,递过两罐带着余温的橙汁饮料。
两名便衣一脸愕然,一时间有些尴尬。方展索性把橙汁塞进其中一人的手里,又放上了一包烟。
“我现在失业,早上十点起床,晚上十点上床。”方展点上烟,深吸一口,“三天去一趟超市,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窝着上网。”
这算什么?解释自己的作息习惯?两名便衣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我喜欢警民合作。”方展冲他俩点点头,“大家都不容易。”
说着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这么说,两名便衣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赶回警局向杨择汇报。
方展一路吸着烟,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的右臂很痛,也许是骨裂了。不过从早上起,这痛疼一直在减轻,看来附着勾陈的右臂不只是力大这个优点而已。
他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随手拨通了秦扬的手机。
“老秦,晚上继续做事,带上小丫头。”
两名便衣回到警局,说明情况后,直接被杨择训了一顿,沮丧地走了出去。杨择皱着眉,翻看了一下方展的卷宗,随手点开了电脑上的监听记录,方展刚才的通话录音响了起来。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方展想玩,我就奉陪到底。”杨择的细眼再次眯了起来,“晓羽,三天之内,我一定能把他办了。”
此刻,局长办公室内,张正健也在翻看卷宗,那是刘孜飞的卷宗。
卷宗内夹着一份刚刚提交上来的报告,署名单位是市立监狱。
面对这份报告,张正健深感头痛,出任局长至今,他还从未碰上过这样棘手的情况。
昨晚十点,两名市局刑警将在押的刘孜飞带出了市立监狱,随即下落不明。市立监狱经过调查核实,发现这两名刑警是冒充的,因此怀疑刘孜飞越狱潜逃。
以张正健对刘孜飞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越狱潜逃的,张正健担心的是,带走刘孜飞的人很可能会对其不利。
然而一切的担心都只是徒劳的,因为就现有掌握的线索来看,要追查刘孜飞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
其实,让张正健操心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方展。
虽然他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可方展却一再卷入迷离的案件中,这着实麻烦。张正健让杨择释放方展并不是想徇私,他办案讲求的是证据,如果证据不足,与其扣押着方展,倒不如放了。
只有放虎归山才能令其露出本性。
想到这,张正健拿起了电话:“喂,鉴证科吗?我是张正健,让梁思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城市北面,一百公里的树林里,一辆厢式货车静静地停在黑暗中。
车厢内,刘孜飞席地而坐,脸色阴冷僵硬,有如死人一般。他的身边立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巧妙地封锁了任何一条可供逃离的路线。
“我再问一次。”其中一人缓缓道,“你真的决定了?”
刘孜飞没有抬头,声音坚定地回道:“是的。”
“好!”那人的眼中满是笑意,两手在腰间一抹,拽出数根钢针,挥手扎向刘孜飞。
一声狂吼从车厢中传出,在空旷的夜空中渐渐飘散……
乾一篇 家种梅花 【完】
第一章 酒色成对好做事
昏迷不醒有个好处,那就是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无关。
至少是暂时和自己无关。
可要是醒了过来,一切又都陈于眼前,并且还要面对一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着倒不如继续昏迷比较好。
从醒来那一刻起,苏彦的嘴就没停过,先是臭骂秦扬了一顿,接着又念叨着要找方展算账。秦扬拿她没辙,只能低着脑袋装聋作哑。
如此一来,苏彦还没消掉的怒气又被勾了起来,索性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展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听筒里传来一阵悦耳的答录语音。
“放着几万块在身边,也不知道给手机充值!”苏彦小脸刷白,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正说着,门开了,方展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一边还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
“饿了吧,我买了吃的。”方展倒转袋子,把食品摊了一桌子。
秦扬倒也不客气,准确地抓起几样食品,大口吃了起来,看那样子的确是饿了。
“就算你是天卜,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苏彦恶狠狠地看着方展,“你到底在包无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话一出口,正在吃东西的秦扬也停了下来,侧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
“你都这么问了,我想有必要先澄清两件事。”方展挠挠头,“第一,我只是汲取了包无事身上的‘量’,并没动其他手脚;第二,包无事出事的时候,房间里肯定还有一个人。”
“嗯,我也有相同的感觉。”没等苏彦开口,秦扬接上了话头,“但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我以为是干扰。”
苏彦不信地看着他俩,咬了一下嘴唇,随手从一旁拿过张白纸放在了桌上,又取出一只银色的笔来。
方展见了会心一笑,没有说什么,倚在沙发背上,点了支烟,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苏彦双手掌心向内,八指相扣,那支笔被夹在她手指之间,两只大拇指分左右压在笔的尾部。
“嗯?”秦扬冒了个鼻音,露出一丝诧异,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苏彦的方向继续听着。
嗒,笔头垂直地按在在了纸上,苏彦垂目,眼观鼻鼻观心,一付老僧入定的架势,双手轻飘飘地悬在那里。
喳,苏彦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笔尖在白纸上顿时画出一道墨迹。喳喳,渐渐地,笔尖划动的速度快了起来,一条条看似随意的墨迹纵横交错地浮现在了纸上。
方展继续吸着烟,懒懒地看着苏彦的动作,那样子像是正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涂鸦。只不过,他的双眼总是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苏彦的胸前。
当然,他可不是对苏彦那高耸的胸部有所兴趣,此时从他的视野中看去,苏彦的胸前正隐隐聚集着一团淡蓝色的光流,这团光流不住向她双臂涌动,每牵动一下,苏彦便画下一道墨迹。
纹卜,四卜中最为神秘的一种,民间一直流传的扶乩(又称扶箕或扶鸾)便是这种神秘卜术的衍生。施展纹卜必须通过聚集高强度的“量”,以“量”的感应推动绘制图案,从而得到占卜结果。
这对施卜者的能力要求较高,一般的占卜者是无法聚集如此之多的“量”的,所以民间扶乩时,通常都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施卜者进行操控。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苏彦运用卜术的经验并不丰富,可这个小丫头在卜术的造诣上已经是相当深厚了。
虽然和方展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这情况,方展和秦扬是很明白的,而且他们还明白,苏彦接下来……
喳嗤喳……苏彦手臂划动的频率混乱了起来,笔尖开始划破纸张,原本初具形态的图案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可苏彦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相反地加大了力度,胸前那团淡蓝色光流不住跳动,似乎就要爆裂开来。
呼,秦扬动了,左拳击开了桌子,右手一指点在苏彦的左臂上。
啪,方展也动了,右拳自下而上击中笔尖,左手一把捏在了苏彦的右肩上。
嗖,那支银色的笔飞上了半空,陡然一震,凭空断成数截,散落了一地。
“怎么……太奇怪了!”苏彦像从真空中出来一般,大口呼吸着,“我聚集的‘量’……居然会反击我!”
“别奇怪,你不是第一个被‘量’反击的人。”方展把苏彦扶到沙发上坐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食指弯曲得有些诡异。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情。”方展盯着自己的食指道,“一时兴起,就用了‘纹卜索骥’,结果成了这样。”
鬼算苏正精研卜术,亦通医理,苏彦跟着爷爷多少也学了点,她不难看出,方展的食指是受到某种力量影响而骨折的。以方展的能力尚且如此,难怪自己刚才会这么狼狈。
“‘纹卜索骥’都不能调查的事情,应该是高手做的。”秦扬低沉地说道。
“屏蔽了自身‘量’的传播,造成一个盲点。”方展轻轻揉动着食指,“一旦用高深的卜术去探查,施卜者只会被自己聚集的‘量’反击,而得不到任何线索。”
嗒,方展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食指恢复了原状,他知道,很快这根手指就会完好如初。
现在他开始有些喜欢手臂上附着的勾陈了。
出现这么一个不知敌友的神秘高手,多少总会令人有些不安,屋里的气氛一下沉重了起来,苏彦没有像平常似地再追问些什么,秦扬则一声不吭地继续吃东西。
“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方展没心没肺地笑道,“我还从来没觉得这么饿过。”
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提醒了苏彦的肚子,一阵轻微的咕噜声传了出来。
苏彦脸红了红,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对了,你刚才说做什么事?”吃着吃着,苏彦突然想起方展刚才的话来。
“刚才的反击消耗了太多的‘量’。”方展扬了扬右手,“它也饿了,所以要给它找吃的。”
方展右手上的钩子标记凸起了许多,苏彦明白了,方展所谓的“做事”是指从某人身上汲取“量”。其实她没全明白,方展这样做是一石二鸟,既可抑制勾陈,也可引出那个神秘的高手。
这次不知道倒霉的又是谁了……
楼下东西两侧的小巷里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些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