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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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王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不会是想……”王煜却根本没容我说完，就直接把我的话给打断了，说：“对，如果这两个洞真如我所想是一样的，那这个洞也一定可以钻下去。”

　　　　“你疯了”我惊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你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你知道走这一步有多危险？”说实话，我现在对各式各样的洞都有着说不出的反感，那样的潮湿、阴冷、深邃，曲曲折折地就像人类的十二指肠，一直通到不知名的地方。

　　　　更何况，这个洞还让我突然想起了老图书馆。那天我和王煜一起到老图书馆，就在靠墙的那排书架后面，我也曾看见一条黑影到了洞旁就突然不见了。我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的那种惊恐心情。

　　　　而现在，它居然再一次出现了，而且是在朝山村

　　　　这样奇怪的洞口，竟然通过一种极端神秘的力量把朝山村和学校的老图书馆紧紧地串联在了一起。我很想给自己做出一些合理的解释，但最终结果是，我失败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联系，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出了一身冷汗。

　　　　“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你再下来。”王煜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你不愿意下来，那也随便吧。”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和我说话，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刺耳，可他却还面无表情，似乎这样是理所应当。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愣了好一会儿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王煜到这时候似乎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严肃得有些过了，又转头道：“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对当年事情了解多少，反正我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去试一试的。”

　　　　王煜扭头看了看那个深洞：“也许这下面真如你所说，会有很大的危险，甚至让我根本应付不来，但我不想退缩。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而且只要走出去了，我也不会有勇气再来这里一次。所以，如果我这一次放弃了，我一定会后悔。”

　　　　我看着他，再一次发现他的话是如此无可反驳。

　　　　不错。即使下面有再大的危险又如何？即使那危险我们无法应付又如何？危险就是危险，如果遇不上那是我们的运气，即使不小心遇上了我们仍有一现生机。我说下面是危险的，上面又何尝不是？

　　　　但机会不同，它稍纵即逝。而且王煜有一句话说得极对，那就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只要我们这一次走出去了，我们就不可能有那个勇气再来这里一次。

　　　　王煜看着我，突然冷冷一笑，道：“你以前为什么没有害怕？”我看着他，再一次怔住。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以前害怕了，退出了，现在的事情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现在我才知道害怕，早就晚了，无可逆转了。

　　　　我的脑子再一次混乱起来，心里一时五味陈杂，无奈、悲伤、恐惧、愁闷，无数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我心力交瘁。我很想思考出自己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被搅进来的，但最后才发现根本理不出个头绪，自己却已经深陷其中。

　　　　“你后悔吗？”王煜突然问，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我后悔吗？我也情不自禁地问自己，然而答案居然是：我不后悔我无奈过，绝望过，苦闷过，可偏偏就是没有后悔过。或者说，我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即使脚断了，人死了，可我的心依然会朝着前进的方向。我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等我慢慢从思考中解脱出来，王煜也没说什么别的，慢慢地趴下去，居然真的朝那洞里爬了进去。

　　　　“你，你就这样下去？”我盯着王煜，吃惊得张大了嘴，“你不用铲子把它刨开一些？”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从那仅半尺宽的小洞里爬进去。

　　　　我仔仔细细地盯着那洞口绕了一圈，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洞，无论是形状还是结构都和其他洞没有什么不同。难道王煜真想从这么小的一个洞里钻过去？

　　　　我承认，即使我先前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经历，但对眼前的这个小洞仍然无法认同。这世上所有的洞都差不多，而且这一个也并没有忽隐忽现，他凭什么就觉得他能从那洞口里下去？

　　　　他是真的很有把握，还是已经疯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然而看王煜的表情，既有自信也有兴奋，还带着点儿紧张，似乎已经确信了自己一定可以从那小洞里下去。这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劝阻他，一方面也是依旧对那小洞抱有怀疑，便干脆冷眼旁观。等他知道自己想法的荒谬之后，自然会和我一起把洞口挖开。

　　　　然而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不对劲了。

　　　　王煜的脚先放进了洞里，然后是腿，等他的腿放到一半的时候，洞口就很自然地被堵得严严实实，看样子再也挪动不了分毫了。我当时立即想到喊他上来，却没想到王煜居然只是抬头冲我微笑了一下，身子瞬间又向下降低了一些。

　　　　这一次我才真是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挪下去，先是大腿，然后是腰，后来是身子。到了肩膀那里的时候，王煜终于把手臂放松了，随后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半秒之后，从下面传上来轻轻的“咚”一声坠地声。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先前在听王煜的讲述时我还对这样的事情抱有一丝怀疑，那么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被震惊了。

　　　　然而震惊之余，更多的却还是恐惧。这个世界上究竟还存在着多少我们不曾知晓的东西？我们以为无知而愚昧，因为愚昧而惊恐。而这样奇怪东西存在的地方，还究竟是不是我们所在的那个世界？

　　　　我趴在洞口旁，努力往下看着，却发现下面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而王煜这一去居然也没有了动静。

　　　　我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我突然想到，这个洞口会不会正是连接我们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窗口，就像时空隧道？而他就这么贸贸然地闯过去了，天知道那一边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儿，我便立即紧张得浑身颤抖起来，急忙冲洞口里大声喊道：“王煜，王煜，你怎么样？”

　　　　这一次下面居然很快就传出了回应。王煜先是淡淡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摸了一直手电筒出来，打亮了，一道笔直的光束立即从里面射了出来。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洞深不深？危险吗？”我紧张地问道，心里一瞬间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下面立刻传来王煜的一声轻笑，随即说：“不算深，可能也就三四米高，你跳下来也摔不疼，更何况还有我接着你。”这家伙，一发现没什么事就开始开这种无聊透顶的幼稚玩笑。为了表示我的不满，我没有吭声。

　　　　还好王煜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立即说：“这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洞穴，估计起码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说到关键时候，王煜居然极不配合地闭嘴了。

　　　　“而且什么？”我立刻就火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不知道劳动人民的时间和金钱一样宝贵吗？”

　　　　王煜先是沉默了一下，估计是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也只笑了几声，声音就又变得严肃了：“而且，我感觉如果往里面走可能还有更大的空间。”

　　　　“更大的空间？”我先是一怔，随即想起最关键的不是这个，于是问：“你看见了什么没有？有没有什么危险？”“危险倒是没有，至于看见的东西……”王煜说到这儿又不说了。

　　　　我最受不了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急忙问：“你看见了什么？”

　　　　接下来，王煜在下面沉默了好几秒，等我误以为他出事了的时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很普通，但是又好像很不普通。”他的声音很闷，听起来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压抑。

　　　　“你这是跟我玩儿字谜吗？”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你就说那是什么东西吧。”“石像。”王煜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

　　　　“石像？”我一怔，突然想起了那些铺天盖地的头发，急忙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记忆暂时赶了出去。“好像是石像。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得简直想把他的脑子直接掏出来。“这石像又好像不完全是石头的。”“不完全是石头？”我愣了一下，感觉想象不出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形象了。

第二卷　朝山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十八章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十八章

　　　　王煜在下面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我不知道他在里面看见的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出声，一时也没敢再问。半晌，就听他突然又惊讶地“咦”了一声，大声地喊起我的名字来。

　　　　“在这儿呢。”我立即答应。王煜便说：“我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石像，又好像不是，感觉像是几种不同的材料凑在一起。对了，我可以从那上面大概看出人的样子。”说着，我听见下面悉悉索索了几声，知道王煜朝我这边靠近了一些。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我立刻被王煜的动作弄得精神高度紧张起来，满脑子都是在山腹里那次，头发从石像里源源不断翻涌而出的场景，一时感觉浑身都麻了。

　　　　“倒没有什么不对。”王煜犹豫着，“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你就说你在底下看见了什么不就行了吗？”我在上面急得要命，几次想要直接跳下去，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阿舒。”王煜突然又在下面喊了我一声，听声音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你还是别下来了。”我立刻感觉心空了一下，急忙问：“究竟怎么了？”这时候，因为对下面场景的好奇吗，我居然有了种迫切的想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底下的东西像石像，却又不是石像，还是由好几种不同的材料共同组成的。王煜让我别下去，自然是发现了其中的凶险。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飞快地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思考了无数个可能，最后终于停在了朝山村山腹的记忆之中。

　　　　如果王煜遇上的真是那种东西，他自己在下面能应付得了吗？

　　　　这样想着，我就突然从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豪情来，心说管他什么危险不危险，害怕不害怕的，全都给我滚蛋，现在正是我舒陌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就不是将来后不后悔的事了。

　　　　这世道真是我恨恨地想，怎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就不能遇着风调雨顺的时候吗？如果王煜真的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或者干脆就挂掉了，我还不因为自己不帮忙而悔恨一辈子？

　　　　这样想着，我便学着王煜的样子把脚先从那洞口放了进去。

　　　　洞口只有半尺来宽，不过也能容我把腿放进去大概到膝盖位置，而再往下放时，便免不了挂到些洞边上的灰土，“扑簌簌”地直接就从洞口向里面掉了进去。

　　　　“等等，你先别下来”王煜感觉到了我的举动，立即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下面就传上来一阵奇怪的“悉悉索索”声，听得我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而这一声过后，王煜就没有了动静，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煜王煜你怎么了？”我立刻就慌了。说实话，我现在会有这么惊慌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实在不清楚他的实力。不管怎么说，我和王煜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个月，可以说对他是一无所知。

　　　　因为无知，所以才会感觉害怕。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那个能力去应付这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诡异情形。所以说到底，这样的惊慌还是源于我对他的不信任，如果换了是卫青，或者是赵子易，我所做的可能就是静静地在上面等待他们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秒漫长得有如几个世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我最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王煜确实不再吭声了。

　　　　我把头凑过去，使劲往里面看，却发现底下始终黑黝黝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底。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又一次尝试着喊了几声王煜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亮。尤其最后一声，是趴在洞口上喊的，声音之大，将洞口松动的灰土都撼动得簌簌掉路了下去。

　　　　然而，等这声音一传进洞里去，却依旧仿佛被洞里沉闷的空气吞吃了似的，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声无息。再看看洞底下，依旧连一丝一毫波动都没有。

　　　　我愣在那儿，一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而就在这时，似乎奇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