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鳌D愀挥邢氲降氖牵虑寰尤灰渤檠蹋不嵯肮咝缘赜么蚧鸹凑彰鳌!?br />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看向吴西。吴西却只是苍白着一张脸,半晌一言不发。

    “我们再来说一说那些野狗。其实把鸭肝埋在果园里的人就是你。那些野狗常在果园里找到吃的,久而久之这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它们只要嗅到血腥味就肯定会聚到那里。你本来的计划是把肖东砸死,然后让野狗把他啃食干净,这样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肖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你却可以逍遥法外对不对?”

    颜非摇了摇头,说:“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只可惜老天都不帮你。你还算错了野狗到来的时间,结果把我们所有人都逼到了绝境。”

    颜非瞥了吴西一眼,继续说:“当你进入这条地道的时候,你也很害怕,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一旦进入这条地道再要走出去有多难。可你太想杀肖东了,以至于你甚至不惜拿我们还有你自己给他陪葬。”

    “你的分析的确很精彩。”吴西突然笑着开始鼓掌,然后说,“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想说,陪葬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这中间不包括我。你们抓不到我,我也没时间陪你们废话了。”

    我和颜非同时一愣,就看见吴西突然伸手在墙上某处一按,随着一阵“扎扎”声响起,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条裂缝。

    吴西又笑了一下,说:“至于你们,就乖乖地在这里等死吧。”我的心重重一跳,立刻沉了下去。就听见颜非突然把吴西叫住,问她:“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吗?”

    我愣了一下,立刻想起曾毅晖自从宫灯熄灭后好像就没有出现过。吴西也愣了一下,随后也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地扭头就朝那条裂缝里跑。

    可事实上,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条人影突然从石像后面冲出来,把她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吴西猛烈地挣扎了几下,看到墙上的那条裂缝慢慢合拢时,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说:“你们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见我们都没有吭声,吴西就先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是我的父亲带着我。他对我非常好,他怕我将来受气,甚至没有再结婚。你们一定想不到吧,我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总,这个桃源度假村就曾是他的项目。”吴西笑了一下,满脸都是温馨,“那时候,我们就住在桃源里,父亲天天陪着我玩,给我讲故事。虽然我是一个没妈的孩子,可我得到的爱一点都不比有妈的孩子少。”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最开心的时光。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知道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吴西说,“但很不幸的是,每个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我被迫离开桃源去外面上学,而桃源则被开发成了度假村。”

    我和颜非对视一眼,知道真正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很幸福。后来我大学毕业,就在父亲的公司里工作。我本来以为一切会这样平静下去,但事实证明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吴西眼神空洞地盯着大厅顶部,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半晌,两行眼泪从她瞪大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把眼泪抹掉,继续说:“我二十三岁那年,父亲的公司新来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就是肖东。他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为公司创造了很大的收益,得到了父亲的赏识。父亲不但把他安排在了部门经理的位置上,还主动安排我和他见面,同意他和我交往。现在回想一下,这绝对是我父亲这辈子所犯的最大的错误。”

    “我们在一起交往了一年,感情不好也不坏。就在我们打算结婚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一件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的事。”吴西依旧目光空洞地望着大厅顶部,“那天是我父亲五十五岁生日,我们全公司的人都聚在一起为他庆祝。”

    “就在我们准备吹蜡烛时,肖东突然醉醺醺地闯了进来。其实他那段时间已经变得很猖狂了,他仗着父亲对他的器重在公司里无法无天。当时父亲很生气,大骂着喊他赶紧滚出去。他就嬉皮笑脸地告诉父亲,他已经把桃源给卖了。”

    “你知道我们当时的感觉吗?桃源可是我和父亲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啊。”吴西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发颤,她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当时父亲气得浑身颤抖,我也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父亲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再后来,父亲就住进了医院,没熬过两个月就去世了。”吴西仰着头,把眼泪硬生生地给逼回去,说,“虽然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我心里明白,父亲是个很好面子的人,遇上这样的事他根本抬不起头,他会这样纯粹是被肖东给气得。”

    “父亲死后,公司的股东们瓜分了公司的全部资金和项目,然后把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一脚踹了出去。”吴西突然转头看向我们,“你们知道这种直接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痛苦吗?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我怎么养活我自己,我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我最终走投无路,还是回到了肖东身边。肖东还以为我回心转意,很高兴地和我结了婚。那时候我躺在婚床上,满脑子都是我父亲的影子。当时我就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肖东为我父亲报仇。”

    “你们知道吗?我一点都不爱他,我嫁给他就是因为恨他。”吴西泪流满面,“他凭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卖掉我和父亲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他害死了我父亲!”

    我们一时都很沉默。半晌没有一个人说话。

    “也许在看见这个之后,你就会后悔了。”曾毅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手机内存卡,“这个是肖东在车上时交给我代为保管的。他当时说,如果他这次出现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把这张内存卡交给你,顺便提醒你听一听里面的录音。”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十五章 桃源惊魂(七)

    吴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曾毅晖叹了口气,把内存卡装在自己的手机上,开始播放录音文件。

    开始时里面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喀拉喀拉”的杂音。半晌,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问:“怎么样,放好了吗?”我看见吴西的头一下转了过来,看向曾毅晖的手机,说:“是我父亲的声音?”曾毅晖只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就听见里面随后传出肖东的声音,说:“行了,可以开始录了。”吴西的表情一瞬间就凝固了。

    里面再一次安静下来。当再有声音时已经是十几秒以后。这次还是吴西的父亲先开口,说:“桃源的事情你都办好了?”肖东马上“嗯”了一声,说:“您放心,我已经全都办好了,钱我都打在了吴西的信用卡上。”

    吴西的父亲叹了口气,说:“吴西是个很重感情的孩子,她要是知道我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估计她会疯掉。”

    肖东立刻说:“这个您完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她。”我偷偷瞥了吴西一眼,只见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满脸都是震惊。

    “这公司里面的人都在勾心斗角,吴西她呆不下去,我能留给她的也只有这个。”吴西的父亲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现在全公司我能信任的人只剩你一个了。但这样一来,吴西肯定会恨你一辈子,你不后悔吗?”

    肖东想了一会儿,说:“我不会的,我和您一样爱吴西。如果说她对您的爱可以让她终结自己的生命,那我相信她对我的恨也一定可以支撑她继续活下去。”

    接下来,声音又没有了。吴西的眼神又恢复到原先的空洞模样,盯着大厅顶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朝曾毅晖的手机看了一眼,刚想问他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就听见又是一阵“喀拉喀拉”的声响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原来刚才那段录音已经结束,手机自动将录音文件播放到了下一曲。

    新的录音开始,这一次是肖东的独白。

    肖东说:“吴西,我想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已经离开了。不过没关系,我不怨你,能死在你手里对我来说也算一种幸福。我知道,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真心爱过我,你只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一个人一种生活,然后自然而然地活下去。但我不同,我是那么爱你,所以我实在无法容忍在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

    “我相信,现在你对我的感情不管是恨还是愧疚,你都永远也忘不了我了。伯父的肝癌在检查出来时就已经是晚期了,他知道自己死后你一定会被公司的那帮小人欺负,才和我一起演了那场戏。伯父说,他能留给你的只有桃源,他活着的时候不允许别人玷污它,死了也不会允许别人来糟践它。所以我们把它卖给了旅游公司,这样你就可以时常来这里看看了。最后,我们把卖得的钱存在了你的信用卡上,密码就在我那串钥匙的挂牌里。”

    “吴西,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恨不恨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还是很爱你。其实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但我真的一点都不怨你。这样也好,我死了,你这一辈子就都忘不了我了。”

    播放完毕,曾毅晖快步走过去,关闭了录音文件。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全都在骗我!”吴西突然抱着头泪流满面。我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们人类都是那么可笑。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可我们偏偏妄想着它是虚幻。我们总是心存侥幸,然后奢望奇迹。我们总是倔强着不肯臣服于事实,偏还美其名曰“坚持”。

    于是,有些事情,明明知道错了,可我们偏偏拒绝去承认;有些感情,明明已经存在过,可我们偏偏拒绝去接受。人类,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自欺欺人?

    说实话,我很明白吴西此刻的感觉,那绝不是用后悔或者悲伤这样简单的词语就能形容得出来的。

    曾毅晖依旧不依不饶地盯着吴西,问:“现在你还觉得你做的都是对的吗?”

    吴西沉默着没有吭声,半晌,突然抬起头来冲曾毅晖凄然一笑,然后说:“这世上的爱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正反复品味吴西话里的意思,就看见她突然把舌头顶在左腮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我的心狠狠一跳,立刻条件反射地大叫:“快!快掰开她的嘴!”曾毅晖也立即反应过来,伸出两只手去按吴西的下巴。

    可事实上,什么都已经晚了。

    吴西的嘴角已经流出一条浓浓的鲜血。这个女孩儿,竟然用咬舌这样痛苦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三天后,我坐在K大的操场上晒太阳,远远地就望见曾毅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阿舒,怎么样,陪着两具尸体呆了一天一夜之后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很不错吧?”曾毅晖问。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说:“当然。劫后余生,恍如隔世。”

    “不过嘛,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收获的。”我突然朝曾毅晖笑了一下,说,“我成功地钓到了一名花样美男,而且还是很有才的那一种。”曾毅晖立刻夸张地倒抽了一口气,问:“颜非?”

    见我点了点头,曾毅晖反倒没那么兴奋了,自言自语地说:“你们倒挺快的。”我侧过脸瞥了他一眼,说:“那谁叫你非要自己跑去找路的。如果我是跟你在一起呆上那么久,说不定我们两个也能擦出点儿爱情的火花呢。”

    曾毅晖立刻做了个“到此打住”的动作,说:“还火花呢,只要惹上了你,那就是燎原之势。我还不想被烤得外焦里嫩直接上餐桌。”我笑着狠狠捶了他一拳。

    半晌,曾毅晖在我身边坐下来,突然问:“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吴西那个案子的进展情况?”我立刻使劲摇了摇头,说:“那是赵子易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我倒是始终没有弄懂一个问题,就是你手里的那张内存卡。”我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曾毅晖,“我始终没有明白,既然肖东爱吴西爱得那么死心塌地,为什么会在最后把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吴西?如果他真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爱吴西,就应该把这个秘密永远带走,让吴西没有任何压力地选择死或是活下去。”

    曾毅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你不相信爱情?”

    “我当然相信爱情。”我立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相信肖东口中的爱情。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是圣人,他绝对做不到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