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小姨看着我,这时候居然还能一脸平静,没有吭声。这让我感到非常意外。如果放在平时,我这样明明白白地对她表示质疑,最终结果一定是她恼怒地跳起来骂我。因此,在这样的意外之中,我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平常。
小姨一直静静地看了我足有半分钟,突然站了起来。我还以为她要来打我,吓得条件反射就往后缩,却见她只是走到桌边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过来。
我看得有些发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究竟要干什么,就看她回来坐在床上,把纸放下,毫不停顿地在上面飞快写下了四行字:彭思雨是真,李珮是假;彭思雨是假,李珮是真;彭思雨是假,李珮是假;彭思雨是真,李珮是真。
我吃惊地看着小姨,还是不明白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而那上面写着的“李珮是假”四个字更是看得我胆战心惊。
“如果光靠想,有些事情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的,倒不如把所有的可能都写下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排除。比如这个,连最基本的前提条件都不满足,”小姨说着,提笔在“彭思雨是真,李珮是假”那一行后面打了个叉。
她的意思和我的一样,就是:如果这就是事实,那么我们的讨论将不存在任何意义。但这并不是说它就完全被排除了,但为了确保我们的讨论能够顺利进行,只有首先将它抛到一边。如果别的都被排除了,那么正确的自然是这一项,而那将是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接下来,小姨又把笔指向了“彭思雨是假,李珮是假”那一行,说:“这个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成立,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点点头,看着小姨在上面又画了一个叉。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六十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六十章
这时候,我看着那张纸,突然感觉有些想笑。“彭思雨是假,李珮是真”那个选项不用说,存在着一定的可能。
这时候我已经隐隐明白小姨写下这些的真实目的了,不由摇了摇头,主动提起笔,指向最后那个“彭思雨是真,李珮是真”的选项。这最后一个选项当然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却没想到,我刚一有动作,小姨立刻就把我的手给按住了,阻止我将那个选项划掉。我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她,就听她意味深长地说:“我倒觉得,这最后一个选项有可能才是正确的。”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那一瞬间真以为她是不是受过刺激之后有点傻了。这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一项怎么可能会是正确的。
虽然小姨的叙述条理非常清晰,根本不像在说谎,同时我也相信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说不出这么圆满的谎言。而彭思雨也根本没有理由专门写下一本笔记来欺骗别人,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我一直以来认为的,都是她们之间必然有一个在说谎,否则这就根本不符合常理。毕竟这不是什么小的差异,这是最关键的时间问题,很可能关系到整件事情的真相。
如果小姨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在下面呆的时间不过一两天;但如果彭思雨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在下面呆的时间就有将近一个星期。而两种情况同时成立,这怎么可能?
我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小姨听,小姨却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却觉得这其实并不是关键。”“不是关键?”我愣了一下,问她,“那你说关键是什么?”
“你的眼睛盯着的始终是两者的差异,因为这个差异无法被忽略,所以你在潜意识里就先确定了其中一个人是在撒谎。”小姨看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些什么。但这些感觉却碎得就像漫天纷飞的柳絮,怎么也抓捕不住。
“我们不妨换一种思维来思考?”小姨继续看着我说,“你自己也说了,我的思路很清晰,不像在骗你,而彭思雨也没有必要专门记下一本假笔记。”我愣愣地看着小姨,脑子里尽是纷乱的思绪,但却就是差点儿什么东西将它们串起来,所以始终还是理不清一个头绪,也搞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估计自己也尚在思考之中,只是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了出来。
这时候,就听小姨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说:“你刚才说,我们两个叙述之间的差异在哪里?”我不由地又是一愣,不明白小姨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你们两个所说的时间对不上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小姨立刻拍着腿兴奋起来。我更是茫然,立即问:“想到什么?”
却见这时候王煜也从先前眉头紧锁的状态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了,然而他脸上对多的却不是兴奋,而是种莫名的恐惧。看来他也已经想出了这里面的关键,可惜我这个笨脑子就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急忙向小姨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煜却抢先说了出来:“是时间。”“时间?”我一怔。
“对,就是时间。”小姨点了点头,“你一直想的都是,时间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出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所以才会觉得是时间有差异,我们在撒谎对不对?”我立刻说是。小姨便继续说:“那你换一个思维,如果我们两个说的其实都是正确的,问题是出现在时间上面,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因为潜意识已经告诉我时间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但如果真是这样,天啊,那不是说,她们中出现了两个相互平行但毫无干涉的时间?这代表着什么,时空错乱还是第四维度?如果这真的成立,整个银河系都快要混乱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王煜在想通之后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了。就是我自己,现在也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和小姨继续讨论下去,小姨却一直皱着眉没有吭声,似乎对我们这个时空错乱的说法并不赞同。尤其说到最后,看小姨的表情竟然觉得我们非常可笑。
我立刻就感觉心里有几分不爽,忙问她笑什么。小姨就说,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可以用时空错乱来解释,那他们就根本不需要追着研究这么二十几年了。然而说着说着,小姨突然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是小姨突然想到什么关键性问题时的惯常表现,我立刻就浑身紧张得直哆嗦,急忙问:“你又想到什么了?”就听小姨“哎”了一声,突然说:“好像这里面也有点儿这么个意思。”
我和王煜都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就听她说:“我们两个经历的,可能真是两个不同的时间。”
我们都是一怔,就听她又说:“不过如果我现在想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不是诡异了,而是可怕。”
我和王煜都急得快要疯了,连声催促她赶紧说出来。小姨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突然问我们:“你们平时看时间都是用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说:“手机。”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有手表。”这时候,就听王煜“哎呀”了一声,整个人都几乎跳了起来,叫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忙问:“是怎么回事?”
小姨朝王煜赞许地看了一眼,然后对我说:“那个年代可没有这么方便的手机,能防水的手表更是个稀罕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戴得上的。”这时候我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了上来。这件事果然不是诡异,而是可怕,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果然,小姨说:“那时候他们被困在地下,时间一长,哪怕就是过去一分钟都像是过去一年。我们进去也不知道多久,也许进去了一天了也说不定,也就是说,那时候他们很可能已经在下面呆了近两天时间。你知道大眼瞪小眼地呆两天有多么难熬吗?”
我立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消说两天,就是呆上两个小时,我也会疯掉。小姨继续说:“所以我怀疑,当时可能有一个人是戴了表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时间。而那个时候所有人对于时间都是模糊的,如果他故意将时间说快一些,一天就足够被拆成三天来说。”
我立刻打了个冷战,问:“那他的目的呢?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地骗人玩儿吧?”“恐慌。”王煜立刻说。
“没错。”小姨点了点头,“他的目的就是要制造恐慌。当时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出了很多事,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而这时候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他这样做无非就是让这些人觉得他们已经被彻底困住,根本出不去了。但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小姨皱紧了眉头。
我恍然大悟,难怪彭思雨的笔记越到后来越透着绝望。想必她那时写下这本笔记本来也就是打算用作遗书的,但最后她为什么又要用那么大的字体写下我母亲的名字?而刘铭在木牌上拼命刻下的“多了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我将这些疑团都说给小姨听,小姨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也不是能慌的事,毕竟当时小姨并不在他们中间。我们大概想了一下,二十几年前搅进去的那拨人里面现在还确定活着的,只有四个:曾伟,赵廷,小姨,还有苏蕊,不过苏蕊已经疯了。
而另外一些可能知道这里面的秘密的,则又有四个:刘铭的表弟卫青,吴瑞的双胞胎弟弟吴跃,彭思雨的侄子彭亮,不是和颜俊平是什么关系的颜非。当然,彭亮已经指望不上了,颜非也一时醒不过来。这一切似乎只有等曾伟被找到,或者赵廷接到消息赶来之后才能做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这样干想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我把整理后的思路大概梳理了一下,便示意小姨继续将他们当时的经历讲下去。
接下来的叙述非常连贯,我一直静静听着,没有再打断。小姨告诉我,当时他们发现那居然是彭思雨时,也立刻被震惊了,半晌都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是多久以后,孙利才再一次试着蹲下去,探了探彭思雨的鼻息。
这一探之下,孙利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发现,虽然彭思雨的身上全是血迹,但她的鼻息却非常平稳。他又伸手为彭思雨把了一下脉,发现她的脉搏跳动非常平稳,根本不像受了什么伤的样子。这才断定,她身上的血迹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蹭上的,而她这副样子,多半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以致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孙利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几个人都舒了一口气,唯一愁眉不展的就是小姨。苏蕊的身上的血迹是在别的地方蹭上的,那会不会是同行的几个人遭遇了什么危险?
孙利看着小姨的表情,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胡思乱想,说:“那几个人里面就数彭思雨体质最弱,既然她都可以逃出来,其余的人自然不用担心。”小姨暗暗地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彭思雨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痉挛起来。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六十一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六十一章
几个人立刻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苏蕊先叫了起来:“这是羊癫疯这是羊癫疯怎么办”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却依旧没敢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就看见彭思雨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整个身子几乎蜷成了一团,后背在石壁上不停地撞击着,发出“砰砰”的声响。整间石室里立刻全是那“砰砰”声的回音,渐渐地,便带动得所有人的心跳都变成了这个节奏。
然而彭思雨的样子又和通常所见的羊癫疯并不太一样,她躺在那儿,只是不断抽搐,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更没有吐出白沫或是血沫。小姨发现这中间似乎有什么问题,便慢慢地蹲到了彭思雨身边,伸手去推搡她的肩膀。
这时候,小姨就发现,彭思雨绝不会是羊癫疯,因为她的瞳孔没有放大,意识也可以说是清醒的,两只眼睛大睁着,正恐惧地注视着周围。但那双眼睛却已经不再是原本黑白分明的清澈模样,相反竟有些浑浊,透着隐隐的赤红。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表现。当时小姨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她有可能是惊吓过度已经疯了。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这是小姨在那一瞬间唯一想到的问题。究竟那东西有多么可怕,竟能把她活活逼疯?
但那时候,小姨在这方面的经历非常之少,也想象不出事情究竟会有多诡异,但就是隐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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