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接下来的路程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前后的地势都差不多,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两边的墙壁也依旧粗糙,到处都是突出的岩石,边缘有的圆滑有的锐利。
方才那一下撞得我心都快揪到一起去了,也正是有了这教训,我不得不低着头时刻注意着脚下,并且也帮小姨那边看着,防止她撞上去。一路走下来,走得也甚是辛苦。
就这样大概又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我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安起来,急忙转头问小姨一个月前她来这里时在通道里走了多久。小姨低头沉思了一下,却摇了摇头,似乎也不太确定,最后才说:“应该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吧,我记不清了。”
“半个小时?”曾毅晖听见立刻叫了起来,说道,“我们现在都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立刻听得心惊肉跳起来。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虽说中间确实耽误了一会儿,可也不过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和一个小时,这里面的对比也太过强烈了一些吧?
我这样想着,脚底下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突然想到,如果我们其实是在山腹里兜着一个大大的圈子,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地面都长得一样,左右两边的石壁也都长得一样。
“这通道没问题。”小姨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和我一个月前走的那条通道毕竟不是同一条。”我的脑子里突然有种飘飘渺渺的奇怪想法闪了过去,然而速度太快,还没等我捕捉到就不见了。
就听曾毅晖说:“管他走了多久了,反正不管怎样还不得继续往前走吗?”我们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小姨顿了一下,又说:“反正这条路也不知道到不到得了外面,我们现在的做法也就是在碰运气,就一路碰到底吧。”
我和曾毅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而心里都明白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想法,其实不光是我,曾毅晖和小姨的心里同样都是虚的。
说实话,那时候我真以为我们是又遇上什么难以理解的死循环了,就像我和颜非初到朝山村那一次一样。不过大大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居然真的是笔直前行的,而且十几分钟之后,只见前方渐渐出现了一团柔和的黄色光芒。
我们三个当时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等离那团光芒又近了一些,才发现那团光芒竟然来源于石壁上的两支火把。这样的情况让我们赶到万分诧异,小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脚下瞬间再一次加快了,三个人几乎小跑起来。
不多时,我们便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那两支火把照耀下的居然是一间巨大的石室,足有两个足球场那样的大小,让我们三个刚才狭窄通道钻出来的人感觉极其不现实。而且更加不现实的是,我们一抬头,居然就发现冯凯他们三个,加上赵子易和苏琦,还有另外两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一共七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们,半晌,突然齐刷刷地大笑起来。
我们被他们笑得几乎蒙了,尤其是小姨,脸上迅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凡是和小姨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她脸红绝对不是因为害羞,那是因为她已经动怒了。果然,赵子易最先识趣地停止了笑容,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这时候我也没那个心情和他叙旧,等他和小姨打了招呼,便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子易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围坐在地上的几个人,对我们道:“你们跟我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被赵子易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他们现在整整齐齐地聚集在这里更不会是专程在等我们,至少赵子易他们几个就算走得再慢,这几天的时间,只要能出去,他们也早就出去了。
赵子易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伤了,鲜血都从层层纱布间透了过来,看得人触目惊心,不过看样子应该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否则他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我们跟着他拐了一个弯,从石室正中的一堆乱石间绕了过去,很快就到了他想让我们看的地方。
这里的光线已经十分黯淡了,我们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苦笑起来。只见我们所处的地方几乎已经在整块巨石的边缘。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就觉得我们所处的地方和对面似乎被一把大刀劈开了似的,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边。
那一边几乎全是悬崖峭壁,而我们所在的这一边则平平坦坦,两者间相差了一条至少十几米宽的深沟。我这才意识到,难怪这件石室看起来会大得这样离奇,原来四周都是深沟啊。但一想,这石室的存在又似乎太过神奇了一些,这样大的面积,中间没有任何东西的支撑,它不然不会坍塌吗?
“我们都是走到这里就发现无路可走了,如果回去又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想到你们迟早会下来看个究竟,就干脆在这里等着了。”赵子易指了指旁边,“关键是,这里不缺少水源。”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发现右边最角落里居然有一股水流从墙壁里涌了出来,大概胳膊粗细,流到刚好倾斜着的地面上,就直接流进了深沟里。看样子,似乎水量还很充足。
“你们没想过怎么过去?”我立刻问。“当然想过。”赵子易领着我们走到了石室边上,指着一边的墙壁道,“你看,这里有踏脚的地方,如果小心一些,踩在上面贴着墙壁应该也能勉强过去,但这样做似乎有些太冒险了。”
我一看果然是这样,那些赵子易所谓的可以落脚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墙壁上比较突出的几块岩石。这面石壁比我们先前经过的那些还要粗糙,就像一块巨大的钉板似的,到处都是突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岩石。
赵子易说的没错,这样的地方要过去并不算是很困难的事情,只要胆量够大,能保证自己爬到中途不腿软,就一定能走得过去。但要说到胆量,我不由地回头看了苏琦一眼,然后又想了想自己,发现这样过去还真是不太保险。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赵子易又伸手指了指深沟对面,“你们看看,那边是什么东西?”我的视力本来就不好,这时候光线又暗,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只隐隐约约地觉得那边似乎有水,水流很细,长长地留下去汇成了一个小水潭子,而就在水潭子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发出碧幽幽的光芒,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再怎么瞪眼还是徒劳,就转头想向曾毅晖要手电筒。谁知一回头,就发现曾毅晖和小姨的脸色都变得惨白,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眼睛一眨不眨。
半晌,小姨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不用看了,那边确实有一个洞口,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但是,那外面堆满了尸体。”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十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十章
“尸体?”我吃了一惊,几乎叫了出来。如果说这深沟下面有很多尸体我觉得还说得通,毕竟这路实在难走,而且不保准走到中途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危险。但小姨却说,对面洞口外堆满了尸体,这让我实在搞不明白了。莫非那些人一路平平安安地走到那一边,却在最后进洞时遭遇了什么不测?
这样想着,我就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自问也经历过一些不平常的事情了,但那黑洞洞的洞口给我的感觉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怖压抑过。这样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起了逃跑的念头,忍不住道:“我看这里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你们看那些人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在那儿向我们示威吗?谁知道过去之后会遇到什么?”
我这话说得没错,看那边的情形,显然人已经死了不止一个两个了。更离奇的是,那边的尸体居然都已经成了森森白骨,而那些碧幽幽的小光点估计就是那上面飘散下来的磷火了。先不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过,就单说这些人,恐怕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
如果那边的危险只是来源于某种机关,或许我们还可以寄希望于这么多年来机关已经因为腐化而损坏。但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机关究竟要厉害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让他们连洞口都没有进去就死掉了。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就绝不能莽撞地过去。
看看那边的形势,前面是洞口,后面就是深沟,旁边的所谓通道踩上去脚都打颤。那样的情形下,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身上升起一股寒意。虽然那些尸体的存在很明确地告诉我们,踏着这些突起的小石块过去是完全可行的,但他们的存在也同样告诉我们,这很可能就是一条绝路。
我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赵子易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一直留在这里没敢走过去。”曾毅晖和小姨也跟着点了点头,问:“你们确定这里绝对没有别的路了吗?”
赵子易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没有。这几天时间,我们几乎就重复着睡觉和找路这两个动作,把这里的石壁都看了成百上千遍了,但没有就是没有。那边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赵子易回头指了指坐在冯凯对面的男人,说:“他是懂机关的,这几天几乎细细地把整个一圈墙壁都摸了一遍,但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其实听小姨和曾毅晖的语气,我也知道他们不过就是这么顺口一问,估计他们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这里还会有别的出路。因为但凡这里还有别的路,我们和他们可能就碰不上了。
“而且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当时的寻找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赵子易指了一下对面崖壁,“如果这里还有别的通道,他们不会选择这一条吧。”说完,他又指了指那些突起的石块,继续道:“像这样的路,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走。”
我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问道:“那你们就没有想过沿着原路返回去?既然你能想到留在这里等我们,那你就应该能够想到,那个坑外会有人拉你上去的。”
却没想到一听见我这句话,连赵子易都叹起气来。半晌才说:“怎么没想到?当时我们发现暗门之后不过是一时好奇走了进来,到这里发现没有路了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沿原路返回去。”
我立刻一怔,问道:“那你们还留在这里?”赵子易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不少,道:“我们哪儿是想留在这儿啊,等我们看清楚情况想回去时,居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回去了。”
“走不回去?”这一次我基本已经猜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还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倒是小姨和曾毅晖忍不住叫了出来,连声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曾毅晖一眼,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而小姨眼里更多的不是吃惊反而是疑惑,似乎心中的某个想法被否定了似的,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她似乎又对我隐瞒了什么,让我感觉极度不安起来。
以我的猜想,估计他们一发现这里不能走之后也和我一样打起了退堂鼓,尤其是苏琦,可能已经像我一样地慌了起来。几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就往回走。这过程中也许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是机关,也可能是某些难以理解的现象,总之,赵子易受伤了。而更糟糕的是,他们朝前走了很久之后居然回到了,也就是这个石室。
赵子易很快地将过程叙述了一遍,和我想的果然没有太大的差距。赵子易告诉我,他们在发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并没有马上绝望,而是硬着头皮又走了一遍。他们猜想,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的感觉,所以才会走回头路。
他们这次不比我们上次,上次我们有绳子,可这次他们什么都没有。想了一会儿,赵子易才提出可以在墙上刻下符号。这个提议得到里其他三人的一致赞同,当下几个人再次出发。
苏琦扶着赵子易在前面,赵子易拿着小刀在右边墙上刻记号,其他两人则负责将记号可在左边墙上。他们还特意选用了不同的符号,因为他们当时想的是,会不会存在某一个特定的点,使他们的意识突然受到干扰,然后不自觉地转了个身。
这样的想法就有些恐怖了。我想象着那样的情景:几个人往前走着,满脸疑惑。然而走到半中间时,突然所有人都变得木然起来,似乎突然变成了几只木偶,他们直僵僵地转身,直僵僵地恢复到原来的队形,然而已经换了相反的方向。这时候,他们的表情又恢复了疑惑,继续朝前走着,对于方才自身的变化,他们浑然不知。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急忙问:“后来呢?”赵子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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