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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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便条件反射地想到当时在我背后给了我一闷棍的人会不会就是他。这样一想，我越发觉得肯定起来。当时根本没有别人，他出现得又那样诡异，要说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任谁都不会相信。我想着，一股火就直冲向头顶，忍不住走了过去，看赵子易已经把他扶了起来，立即冲动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赵子易更没想到我居然会有这样的动作，也呆住了。我瞪着老村长，恶狠狠地问：“你说，在我背后打我的人，是不是你？”

　　　　曾毅晖立刻愣住了，看向我，诧异道：“怎么，阿舒，你以前见过他？”“对。”我点了点头，尽量简洁地将我当时所见的情景叙述了一遍。这过程中，我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老村长身上，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然而让我惊讶的是，他竟似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越到后来表情越变得疑惑了。

　　　　半晌，他居然哑着嗓子叫道：“我没有，那不是我”然而这时候显然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我的话，除了赵子易以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们仔细看看，那不是我。”老村长使劲挣扎着，然而被赵子易抓住之后又岂是轻易就挣脱得开的？只见大滴大滴的汗珠片刻就顺着他的发际流了下来，两只眼睛先是死死地盯着曾毅晖，随后自己摇了摇头又看向小姨。

　　　　这时候我也觉得有点不对起来。想那老村长毕竟是个老人，就算身体再怎么硬朗，这么一阵折腾之后也应该闹不动了吧。我细细地打量着他，突然发现高度上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我疑惑着，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立刻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一看见我过去，老村长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一种形容不出的光芒，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是安慰，甚至还带着几分茫然和不知所措。我看了他几眼，然后将我举起来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也没做什么解释，紧接着绕到了老村长背后，仔细看了看，一股寒意立刻涌了上来。我立即转回来，再一次揪住了他的衣襟，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成老村长的样子？”

　　　　“老村长”立刻便愣住了，停止了挣扎，不知是错愕，还是真的手足无措。我冷冷地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肯定不是老村长。你伪装得了样子，却伪装不了身高，更重要的是，老村长脖子后面有一颗很大的黑痣，你却根本没有”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赵子易更是条件反射地将手紧了一下。谁知“老村长”停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又剧烈地挣扎起来，叫道：“对，我不是老村长，其实我……”这时候我只觉得火气直往上冲，根本就没管他说些什么，立刻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刚好砸在那人肚子上，疼得他立刻叫了一声，接下来的话也给憋了回去。

　　　　我怒喝道：“那你是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在跟踪我们？难道我们现在出不去就是你在捣鬼？”那人急得头上直冒汗，两只手捂着肚子，但疼痛已经让他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只能用一种企盼的眼神望着小姨。

　　　　我这才意识到，从他出现在我们眼前开始，他似乎就一直盯着小姨在看，而且眼神越变越奇怪。我立刻激灵一下，心想难道他的目的竟是小姨？

　　　　这时候我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觉得脑子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给彻底搅。然而看着他那副衣衫褴褛的样子，似乎比我们还要凄惨上好几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姨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神同样奇怪，死死地盯着那个“老村长”，似乎想要确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确定。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忍不住就再次将手举了起来。其实我的本意是想揉揉头，然而这动作看在小姨眼里却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动作的开始。就听她立刻喝止住我的动作，摇了摇头，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诧异地看着她，就见她细细打量了那人一番，然后非常难以置信似的倒吸了一口气，问道：“曾伟？”

　　　　我和曾毅晖同时一怔，赵子易更是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就把手放开了。就见那“老村长”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小姨一眼，嘴唇嗡动了几下，我只能勉强看出第一个字是“我”。随后就听见“扑通”一声，他已经整个人栽到了地上。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拳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居然打了他一拳，我居然打了曾伟，那可是曾毅晖的爸爸啊。一转过头，却看见曾毅晖盯着曾伟倒下的方向，脸色苍白，身子簌簌地抖动着，似乎怎么也稳不下来。

　　　　“别在那儿发愣了。”小姨立刻蹲下去探了探曾伟的呼吸，然后和赵子易一起用力将他的上身扶了起来。转头看见曾毅晖还在那儿愣愣地发呆，忍不住骂了他一声，喝道：“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过来帮忙，这是你爸”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以这样古怪的情形收场。我不知道不明白内情的冯凯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总之我是已经对小姨他们这一辈人的古怪彻底受够了。

　　　　这时候小姨已经帮他把脸弄好了，我也不知道这过程又是什么样的，小姨搞得很神秘，只用了半小时不到就让曾伟恢复了本来面目。然而看着他直挺挺地躺着那儿，我却感觉头一下就大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眼看着都已经走到了一个死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凭着胆量和运气，我们真到了深沟那边了，说不定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然而这时候，却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昏迷着生死不知的人。

　　　　说实话，虽说他是曾毅晖的父亲，但我对他没有一丝好感。而且一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给我留话，告诉我他在朝山村的事情。但在潜意识里，我把这一切发生的责任至少推给了他大半。

　　　　如果不是他对我讲起他以前的遭遇，或许我就不会陷到现在这样无法自拔的境地。如果他没有和小姨见面，小姨就突然失踪。而如果小姨没有失踪，他又没有留下那句话，我就绝对没有那个动力再一次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仔细想想，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居然会被他的几句话搞得团团转。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是不是这人生来就是来害我的。

　　　　我将这样的话抱怨给小姨听，小姨立刻瞪了我一眼，眼里却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看得心里毛毛的。她说：“你曾叔叔不可能害你。也许他有些事情做的确实不够明智，但我相信他最终还是为你好的。”

　　　　我听得满头雾水，心想他凭什么要对我好，我又不是他的亲外甥女，也不是他的亲儿子。看看曾毅晖，那才是被保护得好好的呢，什么事情也不让知道。

　　　　一想到曾毅晖，我才突然想起他方才的那副样子，不知道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我立刻朝他看了过去，发现他一个人靠墙呆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子易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整个人就跟泥雕木塑似的。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人，他的这副样子让我看得心里直泛酸，立即忍不住朝他走了过去。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是我，居然连搭理都没搭理，直接将头又扭了回去，继续他的沉思。

　　　　这二十几年，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不理我的情况，一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愣了好一阵，才“嘿嘿”干笑了几声，凑过去说：“哎，老曾同学，你说你把他给骗了，可到头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曾毅晖头也没回，更没有理我。我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哎，老曾同学……”这一次曾毅晖终于有反应了，突然一下子转过头，朝我吼道：“你烦不烦？能不能安静一点？不说话你会成哑巴吗？”

　　　　我被他吼得彻底愣住，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扫了过来，让我一时感到特别委屈。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曾毅晖哄我，我好不容易哄他一次，他却还不领情，还嫌我烦。我瞪着他，也不说话，慢慢地就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看见我委屈的表情，曾毅晖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火不对，立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还犟着不过去，曾毅晖就直接伸手一把把我按在了他旁边，轻声道：“刚才，真的对不起。”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十三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十三章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就听他又说：“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便说：“没事的，他怎样面对你，你就怎样面对他好了。”我回头看了曾伟一眼，叹了一口气：“再说了，他现在这副样子……”

　　　　曾毅晖立刻打断我道：“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然而话刚说到一半，他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我一怔，忍不住问：“你究竟想说什么？什么可能又不可能的？你发现什么了？”曾毅晖立刻摇头道：“没什么，是我自己多想了。”我看着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但又确实猜不到他的想法。

　　　　我试探着问他：“曾毅晖，你恨他吗？”“恨？”曾毅晖苦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恨他？他好歹也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我哪有资格说恨他。”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问：“那你一定很后悔吧？”这一次曾毅晖沉思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过了一阵，就见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那你呢？如果等到哪一天，你突然发现小姨其实一直都在骗你，你又会怎样？”

　　　　我的心立刻一沉，直觉告诉我曾毅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急忙问他：“你究竟知道什么？”曾毅晖却刻意回避了我的视线，道：“我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刚刚你不是问我了吗，我也就顺便问你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哦”了一声，虽然心中坚信他肯定知道了什么，但这时候眼看着他的心情才稍好一些，我也不想再在这么沉闷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一时无话，我和曾毅晖各自靠着墙壁发呆，我瞪着眼睛回想以前的那些经历，时不时地回望曾毅晖一眼。

　　　　这一路下来，曾毅晖总是对我关怀备至，尤其上一次来时，他在生满小手的陡崖上那纵身一跃，让我至今都甚是感激。想到惊险或是精彩处，我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忍不住再一次朝他望过去，蓦然发现他竟然也在望着我，两道视线撞击在一处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心跳，不过很快就被好笑给替代了。两人都是微微一愣，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还有另一条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我，带着强烈的探究。我被这样针刺般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暗暗寻思这会是谁。其实以往王煜也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这一次他留在上面看守营地，自然可以直接排除。

　　　　我扭过头去，却发现所有人都自顾自地靠墙坐着，或吃饭，或睡觉，并无一人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关注。我又将头扭回来，却发现那道目光仍在。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暗猜想这人会是谁。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条通道，难道说，那条通道里竟还隐藏着什么人不成？我吓得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曾毅晖也发现我的表情不对劲了，便伸手为了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皱眉道：“阿舒你怎么了，不会是突然生病了吧？”

　　　　我使劲摇了摇头，感受着那道目光，猛地将头转了过去。这一次回头毫无征兆，曾毅晖都被我的动作吓得一怔。我迅速地朝目光射来的方向望过去，刚好和小姨的目光撞在了一处。她一时来不及躲闪，眼里划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然后慢慢地把视线挪开了。但我还是看见她之前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担忧。

　　　　她在担心什么？难道真如曾毅晖所说，她是在担心，我会发现她的谎言？我不由地苦笑了一声。

　　　　但朋友们，我要说的是，我小姨绝对没有那样犀利的目光。尽管她会发怒，会严厉，但她看着我的眼神却向来都是柔和的，所以在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就断定除了她以外一定还有另一道目光。

　　　　小姨坐着的位置正是在通道口旁边，从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