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是满头大汗,赵廷急忙将他扶住。
“还是我在前面带路吧。”刘铭立刻说,先钻了进去,然后回头招手道,“曾伟,你跟着我。赵廷,你在后面扶着他一点。卫青,你保持好速度,照顾好舒陌。”说完,已经钻了进去。
曾伟虽然吃力,可行动还算灵敏,很快也钻了进去。之后是赵廷。这时候,卫青回头说:“你先进去。”我愣了一下,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想想这下面爬起来的姿势,便说:“算了,还是你先吧。”
也不知是终于醒悟了过来,还是早已经厌烦了我的犹犹豫豫,卫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道了声“小心”,随后就躬身进了那条排水道里。
这时候我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就感觉地面的震动已经越来越剧烈,而且一波紧连着一波,想必那东西已经迫不及待地就要钻出来了,只是苦于身躯不像人类那样灵活,所以一时还钻不出那窄窄的排水口。这样想着,我便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越发急切地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急忙跟着钻了进去。
这条排水沟正同我和赵廷初时爬进来的那条一模一样,除了宽度上稍稍好了一些,能够容人侧过身子之外,却都是同样的低矮,同样的阴暗。周围还弥漫着一种说不清是土腥还是水锈的气味,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气闷。刚进去的时候我就被呛了一下,虽然强忍住了没有大声咳出来,可也憋得满脸通红。
这时候,就感觉我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随后就听见卫青的声音说:“舒陌,你用这些石头把排水口堵起来,要快。”话音还未落,我就感觉到卫青使劲往旁边挪了一下,用胳膊将几块碎石头顶了过来。“这是为什么?”我不解。
卫青说:“把洞口堵住,那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他没那么高的智商,闻不到我们的气味就不会找到这下面来,这是其一。还有,就是等你小姨他们来了,一看见这里被人堵上了就很容易想到这里曾经有人进去过,她们就会很快跟上来。”
我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急急忙忙地将那几块碎石接了回来,手指触到岩面上,才发现有些部位粗糙,有些部位却已经被流水磨得没有了棱角。我稍稍一愣,才想到莫非这些石块竟然是卫青从旁边的石壁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不过事实上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这样用不着的,那东西在另一条排水道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显见就在不久之后,它很可能会直接将那小小的排水口顶开。只是不知相隔如此之近,等会儿突然出现什么状况,会不会波及到我们这里。
好在卫青在前面不停地将一些细碎的石块递过来,我也只能被迫收敛了心神,专心地将一块块岩石细细堵在排水口上。这排水口的形状非常怪异,并非直上直下,我也不需将所有石块都老老实实地堵在口上,只要随便将拐弯处堵死,然后抹上泥就可以了。
大概五六分钟过后,卫青在前面问:“怎么样,弄好了吗?”“还差最后一块,只要一块小的就可以了。”我拍了拍手,看着被自己堵得乱七八糟的洞口,一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更不知道等会儿小姨他们找来时有没有办法将这洞口弄开。但这时候,我连自身都还难保,却又如何谈担心别人?
我发愣的空当,卫青已经又掰下来一块岩石给我递了过来。我接在手里,犹犹豫豫地看着外面的光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卫青已经倒吸了一口气,低声对我说:“动作快点儿,就要出来了。”我咬了咬牙,终于将最后一块石头堵在了缝隙里,立刻,这通道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黑暗彻底吞噬了进去。
我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抹在石块上,心里突然变得无限失落。于此同时,我似乎听见外面“嘭”的一声巨响,这个地面地动山摇,连带着我们所在的这条排水沟都震了两下,紧接着外面被踏得“咚咚”作响,似乎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已经从两一条排水沟里钻了出来。
那声音,毫不夸张的说,就如好几头大象正在一起踏步。只在原地呆了不到片刻,我贴在石壁上的那半边身子就开始麻了起来。
说实话,我实在很难想象出,这个发出大象踏步一样声音的东西,竟会和方才抓伤卫青的东西是同一个。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这东西会异常的轻便灵活,这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矛盾。
“赶紧走”卫青突然拽了我一把,也不管我有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就朝前面爬了出去,速度飞快。在这样的黑暗里,我不敢和卫青拉开很长的距离,所以我也很快地追了上去。
这样的感觉非常奇怪。卫青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此时也就更加安静得出奇。我们向前爬了一段,四周便已经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吓得人浑身一颤。而且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条在地洞里爬来爬去的虫,身躯臃肿,丑陋不堪。
很快,我的双手和膝盖就又被磨得生疼起来,尤其两只膝盖骨,被地面上坚硬的岩石一硌,疼得连腿都是软的。而卫青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似乎他整个人就是铁打的一样。
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后吧,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腿。卫青被我拉得一顿,整个人立刻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应该是回过头来跟我说的话,虽然明知道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那个……”我将他拉得停住了,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便问,“你那儿有手电筒吗?”
卫青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其实这话我本来问得就是废话,他的回答也更是废话之极,他要是有手电筒,肯定一老早就拿出来用了,哪里需要我来提醒?
不过这一回,我是真的找不着话说了。愣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已经走不动了,要不,咱们歇一会儿吧?”本来我对这句话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卫青犹豫了一下之后,居然说:“行,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倒反而让我愣住了。
只是这一歇下来,我就越发觉得身上没有哪里不是疼的,要再走下去估计我就没有什么力气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我和卫青根本没有话说。四周没有了膝盖摩擦地面的“嚓嚓”声,也没有了我们沉重的喘气声,立刻就安静得有些异样起来。
而在这样浓重的黑暗里,我总觉得正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朝我们逼近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惧就像湖水一样涌过来,将我们裹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呼吸。
同时出现在这样的恐惧之中的,还有孤独。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找到寄托的孤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变成了一片虚空,没有时间,没有空间,辨不出声音,也辨不出方向。
我忍不住朝旁边挪了一下,紧紧地靠在了卫青身上。虽然直不起腰,我最多只能触及他的后背,但那么一点触感立刻让我踏实了很多。卫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反而也朝我挪近了一些过来,然后低声问我:“你又下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不由地一怔。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不知道被提起几遍了,但每一次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见我半晌没有吱声,卫青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问我是怎么跟曾伟碰上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短的,但想想这时候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说说话不光可以平静一下,还可以壮壮胆,便将之前的经过尽量简略地说了一遍。这一说也耗费了将近十分钟,而且说完之后卫青居然一声不吭,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我们明明是跟着刘铭他们进来的,可卫青怎么丝毫不在意他们走到了哪里,竟还和我在这里无聊地扯闲篇?难道他就不怕耽误这么长时间,刘铭那些人会把他甩下吗?
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起来。然而卫青这时候又一声都不吭了,黑暗中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其实就算看见了我也未必就能猜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我似乎听见卫青的呼吸急促起来,突然问我:“你确定你是一个人下来的?”
我不由地一怔,心说我当然是一个人下来的。卫青却没有等待我的回答,突然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旁边还有别人?”
“什么?”我尖叫一声,整个人立刻完全贴到了卫青身上。“你先别紧张,我这也只是一种感觉。”卫青顿了一下,朝旁边挪开了一点,侧过耳朵似乎在凝神听着什么,然后说,“也许,那其实不是人。”
“不是人?”我再一次颤抖起来。“就是说,那也许只是某种动物。”卫青急忙打断我的想象,“我总觉得,它一直在跟着我们。”他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是在刻意强调这个东西跟的就是我们两个,而不是刘铭他们。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二十八章
第四卷 解谜 第二十八章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听卫青突然又“嘘”了一声,不说话了,似乎侧着头在倾听什么,半晌才“嗯”了一声,说:“你在掉进那个坑里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顿时一怔,心说那时候黑灯瞎火的,连一点儿光线都不透,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东西。但听卫青问得严肃,我也紧张起来。难道就在那时候事情出现了什么问题不成?
但想一想,那段时间又能发生什么?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人的精神自然是高度集中的,不至于会忽略掉周围的异常。而且以当时的那种地势,任何人也做不到无声无息,除非他会小说中的轻功,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卫青的话始终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越是想拼命忽视它,它越是在我的脑子里来来去去不受控制。就像一只讨厌的蟑螂,我越想拍死它,它越要缩头缩脑,时不时地撩拨一下我原本虚软的神经,然后又远远地朝着我冷笑。
我承认,我已经被卫青方才的那些话弄得遍体生寒了。试想,如果这条排水道里真有另一股未知的力量,那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不知道它的目的,也不确定它的位置,甚至根本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这种感觉太深邃,让人从心底里泛着一股子寒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感觉。尤其现在卫青这么一说,我再去回想当初在坑底挣扎的时候,倒还真没有去留意旁边还有没有别人。如果真的有,而且他能够看见我,还可以躲开那些藤蔓,那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而现在置身于这样黑漆漆的排水道里,即使有卫青在身边,对我而言却和自己在坑底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听了卫青的话,立刻也觉得黑暗里正隐藏着一双诡异的眸子,正直愣愣地盯视着我们了。我打了个寒噤,低声说:“当时我还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卫青只“哦”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又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那也可能是我的感觉出错了。”“感觉出错?”我倒先愣了一下,卫青向来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这次却是怎么了?
“但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卫青喃喃道,“我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怔怔地看着他,既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说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却听见卫青侧了侧身,似乎又挪正了位置,然后说:“舒陌,你休息够了吗?”说实话,我这时候已经根本不能算是休息,精神紧张,总觉得身边有什么异常,反而比方才更累。便吱吱呜呜地应了一声,跟卫青一道,又开始在这阴冷黑暗的排水道里爬了起来。
卫青似乎将所有想说的话都一次说尽了,这回一直爬了十分钟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过只要还在前行,我就必须用全部的体力去支持身体的移动。这样的爬行是一项非常耗费体力的活动,稍一偷懒可能就被卫青甩在黑暗里了。所以一时之间,我也就没再有时间去瞎想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
一时周围只剩下索索的爬行声和隐隐约约的滴水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卫青突然出声了。在四周的寂静里,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惊得人一颤,更何况卫青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我本来全神贯注于四肢的动作,立刻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就听他问的居然是:“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表哥那块木牌上四个字的由来?”
多了一个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那四个歪歪斜斜的字迹。其实听了曾伟的叙述,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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