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除非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如这纸条上的另一个笔迹所说,是我们熟悉的人。在小姨昏迷之后,是他把小姨移到了这里。但仔细想想,这又说不通了,要真是那样,那写下这字迹的人一定是能掐会算了,居然可以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提前记录下来。
越想脑子越乱,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想活动一下几乎僵直的脖子,突然发现勉强的岩石上居然有一条浅浅的黑影。
这石室里的光线并不好,所有照明仅靠石室正中的一支火把,一是担心燃料耗尽,二也是担心氧气不够。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最边角的一块,光线射到我这里时已经模糊得很了,所以什么东西都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只是这条影子我看得分外真切。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影子,一动不动。有人在我后面偷看我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当时是吃惊,还是恐惧,或是恼怒,下意识地将纸条抓成一团,立刻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却见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曾毅晖。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了心,埋怨道:“你干什么啊,一声不吭的,吓死我了。我小姨呢,你不在那边看着她,跑这里来干什么?”
曾毅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那张纸条,给我。”“你不是已经看了吗?”我瞪了他一眼。“给我”曾毅晖的手依旧伸着,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
我这才感觉到异样,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我疑惑着,将那纸条递了过去。
曾毅晖反复看着那张纸,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最后那句不知是谁写的字迹上面去。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发现他居然有些微微地颤抖,突然道:“这字迹,我以前见过。”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四章
以前见过?在哪儿见过?什么时候见到的?我吃惊地回头看了曾毅晖一眼,心想,这莫非是你大爷写下的字迹。
但看曾毅晖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模样,甚至非常严肃,那表情和他的性格有种非常强烈的不协调感。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里面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
果然,曾毅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来朝山村的时候吧?”我点点头,心说我当然记得,那回来朝山村我好几次都险些挂了,要不是自己命硬还真逃不出去。但这时候他提这个做什么,莫非这里面的事还和那一次来有关不成?
就听曾毅晖沉声道:“难道你当时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我和颜非会不等你们来就先进了山?”我一怔,脑子里突然有点模模糊糊的预感浮了上来。
说实话,关于这个问题我当时也确实奇怪过,不过由于后来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根本容不得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慢慢地也就把它给忘记了,现在突然又被曾毅晖重新提起来,顿时就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你当时肯定没有仔细在老村长的屋子查找过。”曾毅晖突然说。我又是一怔,随即想到自己当时还真的忽略了这点,莫非他们当时其实给我们留了提示的?但这样想想却又感觉说不过去,如果他们真想给我们什么提示或是留言,一定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总不可能藏在某个隐蔽的墙洞里吧,这又不是捉迷藏。
我摇了摇头,说:“当时和你们联系不上,打你们的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我都快要疯了,哪还顾得上这些。现在想想,那时候你们应该是已经进入山腹里了,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但我当时哪儿知道啊,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如果你们当时仔细看过,就会发现大部分东西我们根本没动过,每个人都只带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曾毅晖看着我,“当时我们走得太急了,而且又不确定会遇见什么,所以把其他东西留给了你们,希望你们发现之后能猜到我们的状况,来与我们会合。”
“我们?”我疑惑道。其实那时候卫青已经有至少三个月没和我们联系过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过他会一起来,曾毅晖当时怎么会知道?他提起“你们”这两个字也不是一次两次,用口误根本说不通。
而且坦白说,像卫青这么各色的一个人,我自认为我已经具有了超凡的沟通能力才可以和他说得起话,所以我根本不认为卫青还会提前通知他们。再退一步想,就算他们一直还有联系,当时曾毅晖的手机已经拨不通了,卫青总不会还来个飞鸽传书吧。
“居然被你发现了。”曾毅晖苦笑了一下,“没错,当时我就已经知道卫青会来,因为在那之前,有人从窗户缝里给我们塞了一张纸条。”“纸条?”我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这才是真正关键的东西,“纸条上写了些什么?”
“纸条上写了什么不重要,因为上面写的东西后来都发生了。”曾毅晖看着我,“重要的是,这上面的字迹和当时那张纸条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个人。”
我浑身一颤:“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们?”“你把那个包先拆完,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曾毅晖伸手指了一下,“我觉得,我好像猜到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将手里包裹的最后一层纸掀掉。下一个瞬间,我就愣住了,只见里面包裹着的,居然是原本在我身上后来被曾伟拿走了的那块木牌。我的身子一颤,木牌没能拿稳,“啪”的一下落了下去。
被那声音一惊,我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发现我们这边的异样,我立即蹲下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天哪,我的脑子轰轰作响起来,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茫然道:“他们,他们居然遇见了,他们是有预谋的,一定是的。”曾毅晖忍不住问:“他们?他们是谁?”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突然转身,脑子里的各条线索一瞬间被联系了起来,“曾毅晖,你想想,那时候能够确保纸条会被你们看见的人有谁?”
曾毅晖沉思了一下,说:“要确保被我们看见,必须知道我们住在哪个房间,而且要知道我们确切的作息时间。”说到这里,曾毅晖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说,老村长?”
“不是老村长。”我摇了摇头。看见曾毅晖愣了一下,我又补充:“那时候的老村长已经不是老村长了,给你传递信息的人,其实是曾叔叔,你的父亲。”“什么?”曾毅晖愣了一下,“那你说的他们?”
“是曾叔叔和我小姨。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切,一方面自己在寻找,另一方面却又来阻拦我们。你仔细想想,其实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受他们的影响,所以我们才会每一次都在危急时刻化险为夷,但又在每一个紧要关头功亏一篑。”曾毅晖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骗我了?”
“不是骗你,是骗我们。”我叹了口气,“你还没发现吗,我们两个都生活在一个天大的谎言中。你还好,从接触朝山村的时候才开始受骗,可我呢?”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姨一眼:“我从一生下来就生活在一个谎言里,到现在都还以为谎言才是真的。”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曾毅晖看着我。我只能摇头:“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但我想他们是为我们好,可怜天下父母心,骗我们也是不想我们搅进来。”
“我倒是有一种想法。”曾毅晖突然说。我看着他:“你说。”曾毅晖说:“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有意地避开什么。”
我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这种说法和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感觉在暗暗呼应,我急忙道:“你继续。”曾毅晖便继续说:“我觉得,他们其实并不是在针对我们,他们欺骗的其实是所有人,不然之前小姨为什么要躲开众人独自和我爸见面?”
我点点头,发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一共有两种可能。”我点头:“你说。”
“第一种可能,在所有的知情者里,他们除了彼此已经找不到第三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曾毅晖看了一下周围,“我们对当年的事情到底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什么样,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对于背后那股力量一定做过深层次的推断和猜测。他们是在怀疑,那股力量其实就在我们中间。”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所以小姨才会在纸条上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我所知道的东西?”“还有我爸写的,小心熟悉的人。”曾毅晖点了点头。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至于第二个可能,则是我们都不愿意去面对的。”我看着他:“你说。”
曾毅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第二个可能,就是我们所有人其实都被他们给彻底骗了。其实他们两个才是背后那股力量的真正指挥者,他们一直在背后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本以为他们是在阻止我们,其实是在无形之中纵容了我们,并且引导了我们。而现在小姨负伤,很可能就是那股力量不受控制做出的反扑。”
“你不要再说了”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样的说法太可怕了,我绝不相信小姨会是这样的人。”
“我也相信。不光相信小姨,也相信我爸,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欺骗我们,但我想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曾毅晖握着我的肩膀,沉声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不相信第二个可能,那就只能相信第一个可能了。”
我听得一震:“你是说,我们之中真有内奸?”“不是简单的内奸。”曾毅晖摇了摇头,“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其实我们现在遇见的事情和他们二十几年前遇见的事情有着共同的原因,虽然猜不出那个原因是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最大的威胁其实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也许是我们看得见的,也许是我们看不见的。”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五章
我再次打了个冷战:“你这话可真是越说越玄乎了。”“或者说,也许它一直都隐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可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它。遇到这种事情,我们首先想到的都是背后有一个人控制一切,可为什么控制一切的一定要是一个人?”曾毅晖抬起头,眼睛晶亮地盯着我。
我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突然开朗起来:“你是说,木牌?”“也不是。”曾毅晖摇了摇头,“为什么那一定要是一个固定的实体?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思维发散得更广一些,想想我们现在这拨人和二十年前那拨人的共同之处。而且我觉得,小姨他们也不是第一拨人,在他们之前一定还有另一拨人,不然那些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只有搞清楚这之间共通的地方,我们才能真正接近那个所谓的答案。”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黯然道:“你这是让我越听越糊涂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曾毅晖也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几拨人应该都是受了同一样东西的影响,木牌,还有一直隐藏在我们背后的那股力量,都只是这种东西表现出来之后的形态罢了。一股力量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影响我们,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一条导火索。只有找到这条导火索,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但现在我们连一个方向都没有。”我摇摇头,“如果我小姨能醒过来,说不定还能在她那儿问出点儿什么,但现在……”我叹了口气,问:“你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曾毅晖沉思了一下,说:“既然我爸说让无关的人的留下,那就是说,让有关的人过去。他一定已经找到下面该走的路了,多半也留了记号,我们不如把这件事和大家说了,大家一起找会快一些。”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这番话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但坦白说,我到底有些不太甘心,因为小姨再三叮嘱我不要将所有事情告诉别人,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保持一定的优势,就算事情再怎么混乱,他们也得首先顾及我。但我要是将这些事说了出去,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也许他们会觉得我已经没有了价值,直接把我一脚踢开。
曾毅晖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我看着他,他就问我难道没看出来吗。我问他应该看出来什么,他告诉我:“其实现在所有人已经分成三派了。”
“三派?”我愣了一下,“哪三派?”“吴跃和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一派对吧?”曾毅晖说。我点了点头。曾毅晖又说:“蒋宇涵和黑子两个自然算另一派。”我想了想,也同意了。
曾毅晖笑了一下:“那剩下的人自然都是我们这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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