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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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只手电筒似乎还是防水的,我急忙把它打亮,朝下面探了过去。然而光线在水里毕竟比不上陆地,水波一圈一圈地散开,把原本就微弱的光线更是搅得七零八落,我只能看见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团光影,晃晃悠悠的,照出去的距离不过一米多远。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照,却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下面那片混混沌沌的黑暗中,竟然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就像一只巨大的章鱼,四肢软绵绵地飘在身体旁边。两只眼睛已经泛白,脸更是被泡得发胀,颜色几乎透明,一眼看过去,活像一个被泡在汤里的大馒头,连五官都已经模糊了。
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已经根本不像人的人,居然以飞快的速度朝我们靠过来,也可能只是被水卷了过来。不到片刻,那张肿胀的脸就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尤其被光线一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陡然发现,那双泛白的眼睛竟然在一瞬间变得邪恶了起来,而那张肿胀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而等我一怔的空当,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我看着这张脸,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时候曾伟已经游到了我身边,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我就往上游,王煜也急忙跟上。曾伟紧张地朝下面张望着,同时用另一只手对我比划着动作。
曾伟比小姨要冷静一些,动作比划出来也就比小姨要容易理解。我看了半晌,发觉他想告诉我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开下面的那具尸体。
说实话,就刚才朝那张脸那么一看,我已经快要魂飞魄散。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很危险,我也决计不敢停留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在水里,就凭我现在的状况,心跳的速度,估计撑到浮上水面还在喘气就已经是上帝特别的恩赐了。
不过上浮的速度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这时候我干着急也没用,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用手电筒瞄着下面,以确保我们是不是逃脱了。
然而过了几秒,我发现那具古怪的尸体居然消失了。紧张了这么一段,见它突然消失我反倒有些不太适应。这时候小姨也已经渐渐接近了我们,我四处寻找着那具尸体的踪影,即使身处水中也紧张得浑身都在冒汗,只觉得时间都几乎停止了。
而突然之间,小姨原本已经渐渐平和了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极端惊恐起来,嘴巴一下子大张开,似乎失声惊叫了一下,那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我也不知道小姨究竟又看见了什么,但条件反射地便开始慌乱,低头一看,只见那张泡得发胀的脸竟然从另一个方向突然冒了出来,一闪就已经到了我脚边。
刚才只是远远一看,我就已经被吓了个魂飞魄散,更何况现在。只见那张脸已经几乎泡烂了,所有的肉都已经快要融化成一层油脂,轻轻地包裹在尸体身上。随着水波晃荡,那张脸似乎又开始狞笑起来。
我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惊叫了出来。然而这毕竟还是在水里,一股水立刻就随着我的呼吸冲进了肺里,逼得我不住地咳嗽。潜过水的人都知道,在水里千万不能咳嗽,因为只要一咳嗽,呛了水,那就停不下来了。在水里,没有第二口空气可以供你呛出肺里的水。
很快我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内心的慌乱促使我下意识地就拿手电筒朝那尸体砸了过去。而下一个瞬间,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我的脚就被那尸体身上的衣带给缠住了,慢慢地,那两只几乎被水泡烂的手也像两条水草似的,顺着我的脚就缠了上来。
这时候我早已经不知道呛了多少水进去,只觉得肺部胀得几乎在下一刻就会爆掉。那时候我真的有种想笑的冲动,为什么这么多危险都闯过来了,最终却要让我被淹死在这个湖里。那一刻,我真的已经绝望了,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这次我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挣扎了多久,只知道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所有不适的感觉都渐渐远去,耳边的水声先是无比噪杂,之后便越来越小,直到整个世界变得彻底安静下来。模模糊糊中,我似乎感觉到曾伟猛地丢开了我的手。
我的身子已经开始发沉,再加上根本不会游泳,立刻就朝湖底坠了下去。不过紧接着,王煜的手便伸过来将我捞住了。
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向下方的一瞥。我看见曾伟放开我之后并没有上浮,反而直直地朝下面那具尸体冲了过去。而下一刻,我脚上缠着的东西便松开了,王煜拽着我,我们立刻开始上浮。而曾伟则随着那具尸体沉到了下面。
“爸……”我喃喃着,然而曾伟已经听不到了。我的眼泪很快地流了出来,又很快地融入了整片湖水里。下一个瞬间,我就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似乎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具体内容却已经模糊到完全记不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苏醒了过来。其实说实话,在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其实是非常诧异的,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大脑都处于卡壳的状态,无法运作,只能发呆。我还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应该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却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逐渐逐渐地,我的意识才终于彻底恢复了过来。石壁,湖水,浮尸,还有曾伟,所有的记忆一瞬间全都冲回脑子里,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红彤彤的夕阳照在湖面上,衬着周围的树影,分外妖娆。如果不是之前经历的险恶,这完全就是一幅瑰丽安详的画卷。
我在一边感慨万千,就听见身边呻吟声不停地响起。转过头,发现其他人也都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包括原本不见了的蒋宇涵、黑子还有吴跃。“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居然出来了?”曾毅晖摸着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我,“阿舒,我们不是在石室里发现了一块石碑吗?之后呢,为什么醒过来就已经在外面了?”
我愣愣地看着曾毅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吃惊地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突然不由自主地大笑了出来。“你笑什么?”王煜瞪了我一眼。“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不起来了,原来大家都一样啊。”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不管他,反正急也没有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我却陡然间感觉如释重负。“对了。”曾毅晖突然叫了起来,“我爸呢?他怎么不在?在石室里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在一起的吗?”
我的心立刻沉了一下,最后昏迷前的那一段记忆又开始复苏,鼻子便忍不住有些发酸,转头看向曾毅晖,支吾道:“曾叔叔他……”“他怎么了?”曾毅晖几乎跳起来,“阿舒,你刚才看见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或者,不解释最好。“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醒得最早,但是也没看见他。”“说不定他提前走了。”小姨笑了一下,看向我,“你这个曾叔叔啊,天生就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
我点了点头,是啊,他已经提前走了。我的视线飘到湖面上,夕阳柔和的光线铺在上面,却刺得我眼睛发酸,只想流泪。独来独往,以后他真的只能独来独往了。
“嘿,兄弟们快看,那上面漂过来的是什么东西?”突然,黑子叫了起来,伸手指着湖面延伸出去的方向。“好像是一个人。”苏琦眯着眼睛,不太确定。“不是一个人。”赵子易的语气很肯定,“是两个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冲进了水里。很快,走在最前面的人就叫了出来:“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就是曾老板?”曾毅晖浑身一颤,几乎用飞一样地速度冲了过去。
“没错,是我爸,怎么会这样?”曾毅晖立刻又看向另一个人,“颜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医院养病吗?”“别说废话了。”小姨立刻道,“赶紧把他们两个捞上来,看看还有救没救。”
两分钟过后,两人被抬到了陆地上。赵廷看着颜非摇了摇头:“这个早就已经死了,看身上的伤口,似乎是因为爆炸受的伤,身体承受不了那股撞击。”随后又看了看曾伟,“这个老小子倒没太大的问题,不过恐怕也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
我看着湖面,不知不觉地就笑了出来。然而笑着笑着,却又不知不觉地就哭了。
第二卷 朝山 VIP卷 尾声
VIP卷 尾声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好叙述的。那片湖离我们驻扎的营地并没有多远,大概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就决定先回到营地去,一是这里实在不像安全的地方,二是我们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急需睡眠和进食。
决定之后,我们就开始穿越树林往营地走。这过程还是有几分艰难,主要因为我们现在都已经筋疲力尽,身上也说不出的酸痛。这一段路程耗费了我们将近两个小时时间,从树林里钻出去,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营地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当时我们都愣住了,随后就看见刘高从中间的一顶帐篷里钻了出来,看着我们傻笑。这时候我们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些帐篷和袅袅的炊烟,完全是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愣了好半晌,才听见“嘭”的一声响,苏琦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之后的两天,我们几乎全部用在了睡眠上。每天就是不停地睡,等睡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又接着睡。这整个过程中我还一直在做梦,具体内容却模糊得一点也记不清。
曾伟在当天晚上就被送进了镇上的医院。我偶尔醒着的时候也听见他们谈起过曾伟的病情,只是肺部呛进去了不少水,身上又有几处被水下的岩石撞伤了,现在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人也是清醒的。只是暂时还不敢移动,就像赵廷说的那样,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了。
到了第三天,营地里才总算又有了些生气。那些已经恢复过来的人都聚在一起讨论着整件事情,然而无一例外的都对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我听着他们的讨论,似乎从进入石室看见石碑之后,他们的记忆就被某种力量给剔除了,那一段就成了空白。
这样的感觉与小姨他们当年何其相似,我不知道小姨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感想。他们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可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换了我,我心里也一定很不是滋味。
我甚至还看见有人壮着胆子又潜进过湖里,但出来之后都说里面已经彻底塌掉了,根本进不去。我看着湖面,便又发了很久的呆。
这样在营地呆了至少一个星期,我们的体力才总算彻底恢复。这一段时间,营地里的食物都已经被外面吃了个精光,最后的那几天几乎都是靠着在旁边河水里捞鱼才能勉强度日。
刘高早已经回去了,我们在这里又根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估计曾伟他们之前应该也安排过来接的人,但这一段时间变数实在太多,就算有人来接我们也多半错过了。无奈之下,赵廷他们几个对附近的路比较熟悉的人只能先徒步走下山去,到村子里找人,看看能不能打电话到外面联系车子。
于是又是漫长的等待。
到了第二天下午,总算听见了车子行进时发出的声响。随着司机按动喇叭的声响,我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赵廷解释说以前联系的那些人现在都有事走不开,只能就近找的村里的车子,只有一辆,而且最多只能把我们送到村口,其他的路程还是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想了一阵,便决定将帐篷之类的物品丢弃,但人依旧太多,只能分几次出去。坐上车子的一瞬间,那种恍若重生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似乎整个世界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美好了。
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苍茫的绿树,一阵不知是感慨还是悲凉的情绪充斥了我的整颗心脏。我的视线渐渐模糊,那一瞬间,过往的记忆仿佛画卷般自眼前闪过。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此之后,一切终于都过去了。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逃出来了。
之后的事情非常麻烦,给曾伟办转院手续,打电话到处找车,承受着村民们永无休止的询问,等到我们终于可以离开时,我感觉我都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这样又辗转了许多天,我们才终于回到市里。曾伟被曾毅晖带回了家,三人团聚的时候,那种温馨看得我直想流泪。吴跃则暂时帮忙管理曾伟的公司,王煜和苏琦回学校,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一切似乎和开始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和小姨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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