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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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就这样在满车“咣当咣当”的声音中慢慢转动，时间一点一点滑过去，我们总算出了市区。

　　　　周围的景色比起市里确实要好上很多，路两旁是葱葱郁郁的树木，而且现在还不是深秋，所以树上的叶子还很茂密。

　　　　我一路看着窗外，不知不觉中，车子竟然已经开到了野外。周围的景色顿时一变，立刻有点古朴起来。

　　　　我正陶醉时，就听见一阵“咣当”声中突然夹杂了一声极重的“咣当”，紧接着车身猛地一顿。我立刻受惯性作用往前猛地一扑，整个人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耳边马上听见颜非一声“完了”，然后说：“车好像坏了。”我往周围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周围密密匝匝的树林隐藏在深邃的黑暗里，看得我汗毛倒竖。我的心立刻拔凉拔凉的。

　　　　我使劲瞪了颜非一眼，说：“坏了你怎么不早说？”颜非则更使劲地回瞪回来，说：“早先我怎么知道车要坏？”我立刻卡住，半晌，在心里把曾毅晖的八辈祖宗先好好问候了一遍。

　　　　“没办法了，下车吧。”颜非无奈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我们试着往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上。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住，就只能回来睡车里了。”我委屈地瞥了颜非一眼。

　　　　就这样，在黑暗中前行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搭上了一辆顺路的拖拉机。于是，在一路惊天动地的“突突”声中，我们最终来到了当时离我们最近的朝山村。接下来的故事正是发生在那里。

　　　　所以我说，这世上确实是存在着一双看不见的手的。它控制了一切，它让我们的车子偏偏就在这里坏掉，然后让我们按照朝山村的方向前进，直到走向那个秘密。每当想到这里，我就会对这股力量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感，不寒而栗。

　　　　其实朝山村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正准备开发出来发展旅游业。这里风景的确不错，又正位于最靠近山里的地方，古朴纯真，有种不受世俗熏陶的美。

　　　　在这里，请原谅我不能告诉大家这里的真实位置，因为我答应过这里的村民们，我尊重他们的一切。甚至坦白一点说，连这个朝山村的名字也是我自己虚构的。我不想让这个美丽的地方留下什么阴影，更不想让那些想要冒险的人来白白送了性命。

　　　　但请相信我，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千万不要怀疑。说不定，它就在你的身边。

　　　　当时我们坐着拖拉机，直接就被送到了老村长家里。老村长家的房子很大，光客房就有足足五间之多。听我们说明情况之后，老村长立刻告诉我们不用着急，说这朝山村其实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等明天他找人帮我们把车修好，中午就可以继续上路了，顶多再用两个小时的路程。当时就听得我欲哭无泪。

　　　　我无奈地想，如果明天中午上路，再花上两个小时，我们到达时就已经是下午了，吃了饭睡一觉，等第二天下午就得继续往回赶。当然，这还是在中间车子不出问题的情况下。这一趟跑得究竟算什么？专门过车瘾吗？

　　　　事实证明，当时我们选择在朝山村停留一晚的确是非常错误的决定，错误到毁掉了一个痴心女子的幸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还是回到故事叙述当中。

　　　　老村长现在孤身一人，老伴儿早亡，子女都在外面工作，很难得回家一趟。和他在家里作伴的只有一个叫做小萌的男孩儿，看起来顶多十二岁的样子，是个孤儿。平时都是靠村里的乡亲们接济，再加上老村长特别照顾，倒也过得可以。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但经过这么一阵闹腾，晚上喝的那点稀粥早就被消化了个干干净净。没坐一会儿，肚子就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

　　　　我们就给了小萌一些钱让他帮忙去买吃的，小萌立刻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提了一大袋吃的用的走进来。仔细看看，竟然还有些香肠腊肉，看起来就很诱人。

　　　　我们都饿得受不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坐在桌子旁边就开始一阵风卷残云。

　　　　等吃过晚饭，小萌就已经和我们混熟了。尤其对我，左一个“舒姐姐”右一个“舒姐姐”地喊着，还直夸我温柔，在颜非呲牙咧嘴的同时听得我都有点飘飘然。

　　　　等吃过饭，老村长和小萌就和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电视开着，却成了背景音乐。

　　　　山里人好客，没聊多久外面就开始闹哄哄的，我们一回头，就看见很多村民朝老村长家走了过来。我的脑袋立刻就有点大了。

　　　　这一阵闹哄哄的。村民们好像一直在向我们介绍这里的风景传说，还有点民风民俗。但他们的语速实在太快，我听不太懂。颜非是四川本地的，听得懂一些，偶尔还能插上两句嘴，和他们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我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连。

　　　　听着听着，就听见小萌在旁边突然插上一句，说：“还有村头的那间老房子，听说也有很多故事在里面嘞。”这一句显得极为突兀，而我刚好能够听清。

　　　　“小萌！”老村长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周围一瞬间就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就像老天爷阴沉了那张脸，半晌都没有一个人吭声。那间所谓的村头的老房子就像一个共同的雷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躲避绕行。可最终还是有那么一个粗心的孩子，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他一脚踏了上去。于是，整个世界一阵巨响：“轰隆。”剩下的只有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世界终于又恢复了正常。大家都干干地笑，没有了开始时那种祥和的气氛。老村长言辞闪烁地寻找另一个话题，想把我们从那个老房子上引开。

　　　　但颜非立刻就开始问：“刚才小萌说的村头的老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附和着说：“对啊，怎么回事？”

　　　　“没什么，小孩子乱说话，不用放在心上。”老村长的眼神也在闪烁。可我们偏偏铁了心地要听这个故事。

　　　　最后，还是一个中年男子说：“村长，还是告诉他们吧，让他们也留心着点儿。免得他们不小心走进去，也像以前那些人一样……”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立刻顿住了，神色惊惶，就像他也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踏上了另一个雷区。

　　　　我和颜非对视一眼，对那间所谓的老房子更加好奇。

　　　　最终，老村长看着我们的表情下定了决心，说：“你们实在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但你们千万不能再对别人提起，也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走进那间房子。”老村长顿了一下，眼神一瞬间就遥远起来，说：“这件事还要说到很远很远的时候……”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三十三章　鬼屋传说（村头的老房子）

　　　　“那应该是在二十或者三十年前吧，那时候这个村子还很小，总共超不过二十五户人家。”老村长突然站起来，走向一个书柜，从里面翻出一个很厚的大册子。

　　　　我那眼睛瞥了一下，是那种很老式的相册，硬纸板做成的封面上印着整幅的山水画，厚厚的一大本放在那儿看起来很有分量。

　　　　老村长紧接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副老花镜，在衣服上面使劲蹭了两下然后戴上，清了清嗓子，指着相册第一页的那张照片说：“这就是当年的照片。”

　　　　老村长的手指在照片上缓缓移动：“你们看，那时候这后面还没有房子，全是成片的树林。”

　　　　果然，我仔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眼，后面的树林葱葱郁郁的，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照片是黑白道，边缘已经开始泛黄。整张照片的布局并不好，照相的技术也很差，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协调。里面的所有人都流露出那个时代照相时特有的呆滞神情。

　　　　颜非的视线跟着老村长的手指转过去，立刻愣了一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向后面那片树林的一角，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村长的动作立刻一滞，连带着手指都轻颤了一下。“火灾。”老村长的声音也有点发颤，“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一天一夜，差点毁了整个村子。”

　　　　“火灾？”我和颜非同时惊呼了一声。老村长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颜非适时地递上去一根烟。

　　　　那么，朋友们，就让我们把视线拉回二十几年前。

　　　　当时那场大火烧得昏天黑地，村里所有人都慌了神。这里处于边远的山区，不要说消防车根本上不来，就算上来了那也起码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等那时候，估计整个小村也就烧得差不多了。

　　　　最后，还是村里一个叫夏磊的年轻人提出把周围的树木砍掉。事实上，朋友们，这在我们看来是显而易见的方法，但要知道在当时能想出这样方法的人在小村里绝对是唯一的。

　　　　就这样，大火毁掉了一小片树林，但最终还是保住了整个村子。夏磊成了英雄。

　　　　大家一致同意对夏磊进行表彰，可这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英雄已经不见了。最后，在大家的一番努力寻找之后，终于在那片小树林里找到了夏磊已经被烧焦的尸体。

　　　　“完了？”我愣了一下。老村长点了点头。我再次愣住，然后不甘心地又问：“就这样完了？”老村长继续点头。我这回彻底绝望了。本来还以为是多么惊险的故事，原来只是一场普通的火灾。

　　　　“那场火灾并不普通。”老村长像是能看透我的内心，“后来村子慢慢发展起来了，整片树林都砍了，盖了房子。可就在这时候，居然出事了。”我和颜非同时一怔。

　　　　老村长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说：“算了，我就不卖关子了。就是夏磊被烧死的那块地方，有一个外地人把它买下了，然后改成了房子，就是我们所说的村头那间老房子。”

　　　　“还在盖房的时候，就有人一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脑袋刚好扎进旁边的砖块堆里，被一块砖的尖角撞了太阳穴，当场就死了。”老村长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根烟就到了头。颜非急忙再递上一根，老人伸手拒绝了。

　　　　“当时就有很多人说是夏磊的冤魂作祟，但那个买地的人偏偏不信邪，就要把房子修起来。”老村长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真的太敏感了，之后修房子的过程中果然没有在发生什么。”听着听着，我也不知不觉地跟着老村长舒了口气。

　　　　就听见老村长突然又说：“但就在房子完工那天，又出事了。”我的心跟着老村长的话使劲一跳。

　　　　“当时那个外乡人美滋滋地住了进去，可第二天早上我们却没见他出来。因为跟他不熟，所以我们也没去问怎么回事。到了第二天，那房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连晚上也没见开过灯。我们这才发觉不对。”老村长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当时村里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就一起把门撞开了。你们猜他们看到了什么？”听到这里，我突然抖了一下。我看见周围的村民也都抖了一下。

　　　　“还是我告诉你们吧。”老村长叹了口气，“里面什么都没有。”本来我们应该舒一口气的，可不知为何，我们的心反而提得更高。

　　　　“当时屋里空荡荡的，被子很凌乱，东西一样都没少，我们也没见那个外乡人去过哪里。他就在那间房子里失踪了。”老村长突然扭头看向我，“小姑娘，你说，这样的事情可不可怕。”我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老村长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继续说：“后来，有几个胆大的非要去住上几晚看个究竟，可最后，一个都没能走出来。”我张了张嘴，刚想问什么，老村长蓦地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我立刻一愣，也跟着站了起来。颜非急忙拽了我一下，跟我使了个眼色，带走走向后面的客房。

　　　　这一夜很寂静，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老村长刚才的那个故事。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的故事并没有什么，但我要说，没什么是因为那只是故事。如果这件事确实发生在你身边，你还觉得没有什么吗？

　　　　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们对它们不只是敬畏，还多了恐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跟做烙饼似的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有了那么一点点模糊的睡意。眼看着月亮越升越高，我的眼皮子终于开始打架了，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

　　　　我记得有过这么一种说法，说是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沉睡，但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你一定能看见一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分配在不同的半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