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但据说抽签很灵。
我和阿蓝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匆匆拜了拜佛,我们就跑去抽签。其实我们本来是不信这些的,而且我们根本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大大超出了我们的心理承受范围。
当时我和阿蓝一人拿着一支竹签去小庙后院找住持,跟着庙里的小和尚七拐八拐了好一阵才总算看见竹林里的一间小黑屋。我们等了大概有两分钟时间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朝阿蓝招手让她先过去。这是住持解签的习惯,一般不让第三个人在场。
阿蓝去找住持解签的时间我就刚好观察一下周围。这里装饰得很简单,或者说是简陋,后背是山,前面还是山。但说实话,这样近乎封闭的包围让我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感。我一向是个第六感很强的人,我的心跳速度告诉我,有什么事很快就会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住持解签的过程是漫长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天已经有点蒙蒙黑时,住持和阿蓝还是没有出来。
我有点呆不住了,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然后,在小和尚发现之前,我偷偷地溜到了住持的小黑屋外面。
小黑屋是间很简陋的木质平房,从外面往里看完全看不清状况。我踮高了脚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我试探地把手放在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没有动静。
我的心脏开始加速,周围的世界更加寂静。然后,就在这样的寂静之中,木门“吱呀”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我浑身颤了一下,看着那扇神秘莫测的木门,竟然失去了进入的勇气。
当然,最终我还是进去了。人类就是有这样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屋子里面如我所料的那样昏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还好有月光照进屋子,让它不会那么暗得吓人。
屋子里寂静一片,我甚至没有发现在我的呼吸声之外掺杂着另外的呼吸声。我的心一时变得很凉,我不知道怎样去形容我的感觉,我想我当时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凶杀场景,我害怕会有什么血淋淋的场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事实并不比我的想象好多少。一直等我走到屋子最里面,我还是没能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屋子没有后门,只有一扇窗户。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我的双腿一瞬间就软了,我发现这样的场景比让我看见一幅血淋淋的场面还要难以接受。
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极为空旷,我不清楚住持和阿蓝现在在哪里,就像我已经不确定自己究竟在哪里。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种难以理解的恐惧。
我飞快地奔向每一个可以容纳东西的地方,帘子后面,箱子里面,我甚至疯狂地翻遍了每一个抽屉。我妄图找到任何一点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然而,什么也没有。
他们就这么在我面前蒸发了,无声无息。或者,我浑身一个激灵,是我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就在我浑身颤抖得快要站不稳时,屋子的角落里突然传过来一阵清晰的敲击声,很有节奏却很怪异。我侧耳听了好一阵,终于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正是墙边的一口红漆箱子。
那口箱子我刚刚才查看过,里面是完全空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难道就在我走神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敲击声依旧执着地继续,不带任何感情,一下又一下,就像时钟的秒针,一丝不苟地进行。笃、笃、笃……
我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这声音……这声音原来不是敲击出来的,它更像是一个人用五根手指齐齐地抓在箱子上,然后拼命往下抓。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差一点就尖叫出来。
抓挠的声音不停。我此刻只能感觉到恐惧。人性的自私在此刻暴露无疑,我不再关心阿蓝的处境,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逃出这间诡异的屋子,逃离这座古怪的小庙。
然而等我狂奔着想要离开时,门口离我的距离却一瞬间变得遥远起来。与此同时,那阵诡异的抓挠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阵奇异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围拢,我的头皮一瞬间炸了,尖叫声终于溢出喉咙。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我终于到达门口时才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我立刻有些绝望,偏偏又满是不甘,豆大的汗珠子从我额头上一直滑进我的领子里,痒得发疼。
周围的空气越聚越拢,我发现我已经难以呼吸。它们用强大的压力压迫着我的胸腔,它们阻止我吸入新鲜的空气,我的生命在氧气的消耗间逐渐走向终结。我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开始模糊,昏暗中竟有说不出的光明。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阿蓝的喊叫声。
阿蓝竟然在屋子外面,她在院子里!
我一瞬间就清醒了,周围的压力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大口地喘息着,身体的极度不适总算证明了这绝不是一场噩梦。我用手拉住门把手轻轻一拽,门居然就开了。我看见住持和阿蓝一脸惊慌地站在月亮下,面色苍白。
这个小故事到此应该就结束了。我只能告诉你,那天住持和阿蓝的确进了那间屋子,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昏倒了,等醒过来两个人都被丢在附近的玉米地里。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也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解答。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没有为什么,也就不需要再去问那个为什么。我只想说,也许我们是共同经历了一场清晰的幻觉,或者,这世上真有什么的神秘力量能够将我们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三章 紫樱(一)
商业街“情与缘”咖啡厅。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音响里播放着班得瑞的《MarsAndVenus》。
我到达“情与缘”时,刚吃饱饭。一进大门就感觉到空调释放出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空气很久未经流通的特有臭气。昏暗的灯光洒在座位上,让我有一种晕车想吐的感觉。
“究竟怎么回事?”我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掏出记事本,问秦娅。
“就像信里写的那样。”秦娅看了我一眼,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放到唇边,却又立刻放了回去,“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在信里写的东西,就是我们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这么说,信里写的其实都是真的了?”看见秦娅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立刻感觉专栏的题材有眉目了。我拿出一支笔,示意秦娅讲一下详细情况。
“不要这样。”秦娅立马反感地把我的记事本推到一边,“这样让我感觉像是在做笔录。”我则固执地把记事本拽了回来,说:“这是规矩!”
秦娅看了我半晌,终于屈服似的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双眼一亮,开始奋笔疾书。
以下就是秦娅的叙述:“应该是在开学第三天吧,我在晚上睡觉时突然感觉很不安,总觉得在屋子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等等。”我挥手打断秦娅,停笔看着她,“是他,还是她?”秦娅愣了一下,问:“这样什么意义吗?”“当然。”我摇动一下笔杆,“而且意义重大。”秦娅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笔在“他”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之后继续她的叙述。
“开始时我感觉很害怕,但等害怕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好奇心就占了上风。所以我干脆睁开眼睛,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一次我没有吭声,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可等我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个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我吓得尖叫了一声,把全寝室的人都吵醒了。我当时觉得很抱歉,就骗她们说只是做了个恶梦,其实最主要还是把刚才的经历当成了幻觉。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可我不知道这竟然只是个开始。”
我近乎漠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讲,心中暗想,好像所有的鬼故事都是这种俗气的经过。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秦娅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还咬了咬下唇。
“前天晚上我失眠,在床上躺了很久还是没睡着,就干脆闭着眼睛发呆。大概一点钟左右吧,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就把眼睛睁了一条小缝,竟然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床边,两只手撑在床栏上。他低头看着我,距离这么近,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我怕是在做梦,就偷偷咬了一下舌头,发现竟然是真的。我想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却又根本动不了。”
鬼压床,我的脑子里条件反射地跳出这么一个词语,然后突然捕捉到一条很重要的信息:“你是说,他站在你床边,俯身低头地看着你?”秦娅惊惶地点了点头。
下面由我来我大家描述一下寝室床的结构。最下面中间是书桌,右边是鞋柜,鞋柜上有书柜,左边则是一个衣柜,而床位于衣柜和书柜上方,是统一的上铺。朋友们,你能想象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说秦娅的话是真的,也就是说,那个人比位于一米七左右高度的床还要高出起码半米。如果他没有姚明的身高,那我只能说他竟然可以悬浮于半空中。
事实上,故事仍在继续。
“一直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动过。我看他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也就没有开始时那么害怕了,就突然把眼睛完全睁开了。不知道是没能反应过来还是根本不怕我看见他,那个影子居然和我对视了有足足十秒钟,然后又是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开始尖叫。这一次灯很快就被按亮了。是欧小诗,她说她也看见我床边有一个影子,偏偏叫也叫不出来。再后来,我们整个寝室的人都起来了,到处查找。可是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反锁好了的,厕所和衣柜里也没藏着人。我们甚至把只有猫狗才能躲进去的抽屉和鞋柜都翻遍了,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我举着支笔愣在那儿,心想难怪前天晚上大半夜的听见有人鬼叫,本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秦娅知道我这回是信了,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我愣了好久,草总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第一次发现空调的温度好像开得有点低。
秦娅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我。”我“嘿嘿”干笑了一会儿,心想我怎么帮,我逃还来不及呢。秦娅则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说:“我们是朋友对吗?”
朋友?好吧。我只能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吵得像是菜市场。
“喂,曾毅晖吗?马上从你的破店子里滚出来,我在情与缘咖啡厅。”我对着电话一通狂吼,“快点,跑步前进。你的生意上门了。”
五分钟后。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曾毅晖从他的烂摩托上跳下来,逃难似的奔进咖啡厅里。
秦娅立刻站起来伸出右手:“曾学长你好,我叫秦娅,和舒陌一个专业的。”
曾毅晖茫然地点了点头,坐到我旁边,问:“你这么十万火急地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美女的?”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朝秦娅一笑,心里却恨不得把曾毅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曾毅晖则视我的咬牙切齿为无睹,只顾死死地盯着秦娅看。我就突然想起上次我也是说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结果这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的脑袋是尖的当不了球。我当时立马就火了,说不能当球踢我就拿来当陀螺抽。
半晌,还是秦娅先说:“是这样的,上次我在信里说的那件事已经变得无法控制了。”
曾毅晖立马挥手打断秦娅的话,问:“你说你和阿舒一个专业,那你住在哪间寝室?”秦娅愣了一下,回答:“12栋305,舒陌她们寝室对面。”
“12栋305?”曾毅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速度快得连我都不敢相信。“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吗?”我疑惑地看着曾毅晖。
“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说出来你们别害怕。”曾毅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下巴,说,“你们住的12栋本来是男生宿舍,今年才改成了女生宿舍。”我和秦娅同时一怔。我问:“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你别打岔好不好,思路全被你搅乱了。”曾毅晖白了我一眼,继续他的话题,“两年前,也就是我刚进校的时候,听说12栋305寝室曾经吊死过一个男生。”我明显感觉秦娅颤了一下。
“后来那间寝室就开始有怪事出现,很多人都说那里闹鬼。再后来,对面的304疯了一个学生,那边的五间寝室连带着厕所就都被封上了。”曾毅晖抬头看着秦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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