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瓶戳酥苊谎郏泶潘娲油说搅耸字狻?br />
    “阿绣,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激你吗?”周铭的眼神几近疯狂。“铭哥哥,人们都说戏子无情,周绣是个戏子,但绝不是无情之人。”周绣笑了一下,“铭哥哥,你要答应我,我走之后帮我照顾好我爹还有戏班里的人。我只相信你,铭哥哥。”

    “铭哥哥,你说过最喜欢看我跳舞了,我再跳一次给你看好不好?”周绣说着,不等周铭回答便缓缓迈开了步子,足尖一点,轻盈地旋转起来。

    大红喜服的裙裾仿佛一朵大红牡丹般绽开,跟着周绣的舞步旋转,飘扬。她流畅地挪动着步子,风情遍地,目光流转中,把周铭的形象一丝不漏地记在了心底。

    “铭哥哥,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最美的样子。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能忘。”周绣凄然一笑,宛若天边的残月,美得惊心动魄。她脚下不停,坚定不移,毫无偏离地朝着悬崖挪了过去。

    “阿绣!”周铭这是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离开”究竟是指的哪一个离开。他朝周绣冲过去,还妄图对她进行阻拦。

    “铭哥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记得你。”周绣足尖轻点,完成最后一个轻盈的跳跃,巨大的裙摆在她身后绽放成美艳绝伦的花簇,然而只是一闪就消失在隆隆的水幕之中。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六十三章 夜半歌声(结束)

    “就这样结束了吗?”听周绣讲完,我就像已经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周游了一圈回来,就连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真实起来。

    “算是完了吧,不然的话还会有什么呢?”周绣的脸向着月亮的方向,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一定是流泪了,鬼魂的眼泪究竟是什么颜色,血的颜色吗?就听周绣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这就是人生啊,哪像故事里似的还有那么多百转千回?若是故事里,我那次跳下悬崖恐怕就死不成了。”

    “所以就是说,你当时就已经……”我愣愣地看着周绣,难以想象面前的竟是一条在人间流连了六十几年的游魂。

    “是啊,当时我就已经死了。可我放不下阳世的一切,迟迟不愿去投胎转世。”周绣突然又笑了,“不过铭哥哥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嘱托,他像一个真正的女婿一样照顾着我的父亲,这样一直过了三十多年。这个傻瓜,竟然没有再成亲。最后,他老态龙钟地拄着拐杖,从那个悬崖上跳了下来。”

    “啊?”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周绣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果然还有几滴鲜血般晶莹的泪水,偏偏脸上又飞扬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神采。我这才终于明白,原来鬼和人是一样的。也许他们正是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的人吧。

    “再说我们的第二世吧,正是在这所学校。”周绣朝周围望了一眼,突然说,“也许这世间的一切在那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我的命运,也注定了你们的,所以我才遇见了你。”我愣了一下,问她:“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周绣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反而问我:“你想不想再听听我们第二世的故事?”“你们?”我没有忽略掉这两个极其重要的字眼。“是啊。”周绣叹息了一声,“我们。”

    这一世,周铭不叫周铭,叫蒋杰,是一个普通人家走出的普通大学生,以一个很普通的成绩考进了这所普通的大学。除了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他可以说是普通之极。

    这一日,他和他的朋友,一个叫做钱锐的男生一起回寝室。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顺便观看周围成群结队的美女。钱锐有些痞气,和蒋杰本来不是同路人,但两人的脾气却出奇地合得来。

    钱锐一边看着一边大声评论,他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周围行人纷纷侧目,反倒弄得蒋杰满脸通红。正说笑着,钱锐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女生从面前走了过去,穿着白色的棉布连衣裙,头发简简单单地挽起来露着修长的脖颈。

    “喂,喂,怎么都看傻了。”钱锐伸出一只手使劲在蒋杰面前晃动了两下,调笑道,“怎么回事,看见美女都傻眼了?那你还不快点儿去追?”仿佛感受到蒋杰的目光,那女生突然停住了步子,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钱锐调笑道:“快看,美女回头了。”蒋杰窘迫地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等一抬头,才发现那个女生竟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同学,你知道宿舍六栋在哪里吗?我是新生,找不到在哪儿?”女生的笑容淡淡的,美丽却不张扬。

    “哦,六栋啊,六栋……”蒋杰支吾着,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半晌,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那女生:“同学,我们,我们见过吗?”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钱锐哈哈大笑起来:“老兄啊,你的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吧?”蒋杰却根本没有理会钱锐的话,突然抓住了那个女生的手:“你也认识我的对吧?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我们一定认识的,只是我忘记了。”

    那女生深深地望着蒋杰的眼睛,却并没有把手收回。半晌,她终于笑了:“铭哥哥,感谢你还能记得阿绣。”仿佛世界被猛地撞碎,蒋杰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眩晕伴随着前世纷繁的记忆纷涌而至,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他一把将周绣搂紧了怀里,像是生怕她再跑掉了。

    “阿绣,对,你是阿绣。”蒋杰喃喃地说,“尽管你的声音变了,你的样子也变了,可你是阿绣,我不会认错的。”周绣只淡淡地笑着,她履行了她的诺言,她把前世的记忆带到了今生。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见,旁边站着的钱锐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种近乎恶毒的光芒。

    这世界如此之大却又如此之小,他们只知道自己在茫茫的世界中找到了彼此。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开始变化,所有前世的恩恩怨怨正带着记忆一起复苏。不管是情债,还是情劫。

    他们不知道,轮回的转盘正开始缓缓启动,一切将再一次从回到终点。钱锐,正是二十年前因病暴死的刘旺。这一场恩恩怨怨,注定了生生世世,痴痴缠缠,无止无休。

    “真是一段复杂的故事。”我叹了口气,“后来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周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一场意外,我们所在的七栋着火了,我和铭哥哥正在里面上自习,结果没能出来。”“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你说的灵魂被束缚,又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了起来。“是刘旺,或者说是钱锐。”周绣摇了摇头,“他在我们死后找来法师,说我们是两个恶灵,将我们禁锢在了这所教学楼里。都是这几年法师去世,力量消退了,我们才能在楼里自由活动,就用歌声想引人过来放我们出去。”

    我这才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涌动着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感觉。就听周绣突然说:“我该走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和铭哥哥也该进入轮回了。”我“哦”了一声,说:“你还会和你的铭哥哥再遇见吗?”

    周绣点了点头:“三世情劫,一切随缘吧。”我看着她娟秀的影子渐渐消失,脸上突然凉凉的起来,用手一摸,居然有些泪水。

    “她走了?”曾毅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对于鬼魂的嗅觉比狗对于瘦肉的嗅觉还要灵敏。我点了点头,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曾毅晖看着月亮,突然说:“我想,刘旺应该也是爱她的。”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曾毅晖微笑了一下,说:“不然呢,要多么强大的意念才能忆起前生,这不也是一种执着吗?”我终于点了点头,说:“是啊,只是他的爱用错了地方,也表错了方式。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是吧,希望下一世他能明白。”

    曾毅晖看着月亮,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结束得如此突然。很快,学校就恢复了正常。

    我好像还忘了说郑丽。其实她除了昏迷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正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昏迷才让人不知所措,医生不敢用药,家长不知如何是好。短短的半个月,郑丽的父母都哭哑了嗓子。

    大概就是在周绣离开后的第三天吧,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没有情节,但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我梦见满天下着瓢泼似的大雨,闪电一阵接一阵,就像要把天都给劈成两半。我呆呆地看着那一道道闪电,突然就是“啪嚓”一声炸雷。

    我立刻就被吓醒了,睁开眼立刻看见外面的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第二天,赵子易就给我打来电话,说郑丽已经醒了,现在正满地乱跑地找吃的呢。现实就是这样,可比小说要简单多了。当时我有点发愣,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周绣。

    一切都和她有关吗?也许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吧?但谁知道呢。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候也比小说还要复杂。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六十四章 诡梦(你往前)

    这一夜,我又做了那个怪梦。

    我走在一条荒凉的街道上,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天地混沌一片,空气阴冷而且潮湿,好像刚下过一场雨。目光所及,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我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在这条路上走着。耳边一个声音不停地说:舒陌,你往前走,不要停。我就这样迷迷瞪瞪地跟着它往前走,一直没有停。

    明明没有光,可我偏偏能够看见周围的景物。一条弯弯的拱桥横架在前方,桥面上有明晃晃的三个大字,草书,血红血红的颜色。我仔细看了一下,龙飞凤舞的一个字都没能认出来。

    我看了那些字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从上面走过去。前方渐渐有了光亮,可以看见是一座五层的楼房,方方正正地矗立在那儿,上面用红红的正楷字写了一条横幅。奇怪的是,无论我怎样用力地去辨认,我都看不清那横幅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我停了下来,看着那些字,不知怎么回事就害怕起来。这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它说:舒陌,你往前走啊,不要停。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直愣愣地走进了那栋楼里。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但我又实在想不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楼梯里昏昏沉沉,用来照明的只有一只十五瓦的灯泡,颜色昏黄昏黄的,把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跟在后面。我慢慢地往楼上走,残破的楼梯扶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时候我居然没有害怕,我一直走上四楼,愣愣地看着走廊外面。那里有一扇巨大的窗户,三米多宽,挂着一幅灰蒙蒙的旧窗帘。我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那座拱桥上的草书好像有几分熟悉。我仔细地想了又想,头皮突然一炸。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三个字很像:奈何桥。

    此时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不在这个世界了。梦里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恐怖,因为他总要将任何一件事当真。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只苍白的手在窗户外面慢慢地伸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搭在了窗台上。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慢慢地搭了上来。我要尖叫了,然而,在梦里我叫不出来。如果叫出来,那我就醒了。

    我紧张地盯着那面窗户,窗户的玻璃透亮透亮的。一个脑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从底下浮了上来,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他的五官很模糊,就像外面的那条横幅,看不清晰。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睛在乱蓬蓬的头发后面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说话了,正是方才的那个声音。他说:“舒陌,你继续往前走啊,你怎么停了?”前面就是窗户。“我往前走干什么?”我颤巍巍地说,不知所措。

    “你往前走啊,你为什么停了?”那个声音尖叫起来。我的身体猛地一颤,那个人的手突然就穿过窗户玻璃朝我抓了过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脖子。“你继续走,你不能停。”他继续尖叫着,把我一步步拖到了窗户边上。

    “你继续走,你继续走!”一阵夜风猛地吹过来,“呼啦”一下把那个人的头发吹到了后面,那双隐藏的眼睛终于露了出来。我就像被点击了一样,突然就尖叫了出来。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醒了。我终究没能看见那个人的长相。但仔细回想那个声音,又似曾相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一连好几天都是大太阳。这段时间我突然迷上了画画,并且在王参的指导下,水平正以一种神奇的速度飞快提高着。

    我画的是一副风景画。高高的楼房,空空的街道,远处阴霾的天际透出一点血色的残阳。那栋楼昏蒙蒙的,门窗破旧,里面没有光亮。从窗外外面往里看,全是一个个深邃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