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那边赵子易早就制服了另外那个不知叫阿彪还是叫阿威的人,几下把那人的双手用一条手绢栓到了背后,此刻正坐在一边继续吃烧烤。我愣愣地看着,这才明白他那条原本应该是女士专用的花手绢居然还可以拿来干这个。而另一边,刀疤则正和颜非冷冷对视,只是用手捂着心口不住咳嗽,头上还有一个明亮的大包。颜非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远处。
“快走吧,快走吧。”我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儿。沉默了半晌之后,刀疤狠狠地一挥手。“我们走。”他招呼着三个同伴,随即转头冲颜非说,“后会有期。”
众人呼啦一下让开一条通道,速度快得难以想象。卫青、曾毅晖、赵子易三人尽情享受着周围人的敬意,我却赶在那个趴在烧烤台上的人起身之前就逃之夭夭。
第二卷 朝山 第四章 一闪而过的脸
到达朝山镇的第三天。为了遵守自己的诺言,周导游选择在今天带我们去观看传说中几位诗人的茅庐。与我们一同前往的还有两只队伍,加起来可能有将近四十人。
经过昨天一役,我们的名气已经瞬间大涨,镇上的人见了我们几乎都要绕路走,生怕再和我们扯上什么关系。而我们之中,颜非的帅气身手则表现出了非一般的吸引力,这个动不动就一张扑克脸的男人居然赢得了包括陆语在内众多青春美少女的一致追捧。而他此时正拉着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留下我一个人承受着后面一大串火辣辣的目光以及评点,这让我情何以堪。
当然,这些美少女中也有比较另类的。比如说我身边这位云朵云小姐,就偏偏对曾毅晖那个白痴情有独钟,整整一晚上对他放电放到眼角膜发炎不说,今天早上还硬是和他黏在一起。看现在这动静应该是在热火朝天地交换电话号码。
在此郑重声明一下,我不是吃醋。请千万不要误会我和曾毅晖的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重色轻友的死样。拜托大哥你不知道“抬高自己不需要贬低他人”的道理吗?干嘛老要拿我额头上的那个大包和你的潇洒身手作比较。
而我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赵大警官也喜得陆熙陆大美人的芳心。但看陆大美人那副非君不嫁的模样,我倒真有点怀疑这女人在此之前是不是没见过男人。
紧跟在周导游身后的古小亭与钱鹏两夫妇倒是唯一一对不受外界干扰的人,只顾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而行事作风一贯还算低调的刀疤等四人也依旧保持这一良好美德,背着大背包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起码二十米远的地方。
他们经过昨天那一场居然还可以跟没事人一样,这倒让我不得不佩服。尤其是那个两只手上都裹了纱布的家伙,居然还可以面无表情地提着一个大水壶。
这座小山并不算高,只走了有大概两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我狠狠地灌了几口水,总算缓过口气,这才仔细打量眼前所谓的古宅。
这一看之下,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这就是所谓的古宅,茅庐?我看这分明是一套颇具规模的宅院!也不知是谁这么有才,居然可以把这么大一个院落修在这种地方。而更重要的是,这座宅院居然给了我一种很奇特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宅院里使用的还是清朝时期的装修风格,到处是全木制的雕花门窗,背后靠着山,前面全是树。置身其间,就跟拍电影儿似的。最离奇的是这宅院的规模,刚刚在外面看时已经发现它不小,现在真的在里面了更感觉大得难以形容。就感觉它一直延伸了出去,好像直接就进入了山腹。
我们一时都被这宅子给震撼住了,半晌没有人吭声。我更加肯定了周导游先前所说的那个故事纯属杜撰,心里不由地先好好鄙视了他一番。
几名导游见到了地方,就没了事情可干,聚在一起世界各地地胡侃。游客也都兴奋地四散开,拿着相机一路拍过去,倒把先前如众星拱月般被众美女簇拥的颜非给晾到了一边。
当时有点闹哄哄的。大家都知道,即使只有四十人只要一乱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我立刻就有点头晕脑胀起来。
宅子里光线极暗,大概因为山上树木太多,光线也实在不太容易照进来。我和颜非他们很快就分开了,谁也不知道谁在哪儿。估计他们也在观看周围的建筑,我放眼看了一圈,只能看见到处都是人。我唯一能肯定位置的是曾毅晖,他正被围在中间,远远就能听见他在那儿放肆地大笑着高谈阔论。
我又要废话了。我觉得这世上的很多事情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冥冥之中总有一只手控制着芸芸众生,让我们身不由己。现实毕竟不是小说。小说比现实精彩,它既可以简单明了,又可以复杂多变,最后也总有个结果。但现实不同,它与真相之间总是夹着一层屏障,无人能够看穿。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从人群中挤出去,如果我当时没有左顾右盼,如果我的眼神再差上一点儿,也许我就会再一次和某些东西擦肩而过。但事实是,那只是如果。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正好对上了一张脸,稍微顿了一下,便一闪而过。我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那是肖东的脸!那是原本应该死去的肖东的脸!一个原本应该死去的人竟然在这里出现了!我只稍微愣了一下,立刻朝那张脸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肖东选择的路线并不曲折。但这毕竟是在半山腰上,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即使是大白天还是有点阴森。我紧紧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被发现。或许即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我看着肖东,心想他也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吧,或许我应该把他喊住和他好好谈一下。我把手插进裤兜,紧紧地攥住了那块木牌。
然而就在这时候,肖东突然加快了脚步。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发现时就看见他的影子闪了几下直接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我立即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里是山区,房子修在半山腰上的不少,但大多很分散,即使是相邻的两家也要走很远才能到。我站在那间老屋子前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最老式的那种,一看就是自家修的。没装修过,可以清楚地看出薄薄一层水泥覆盖下的砖块。屋子共有两层,第一层较高,第二层则很矮,外面堆满了杂物。
我掏出木牌仔细看了两眼,“蒋,曾,刘,李,赵,肖……”。如果我们想的没错,肖东应该就是和这件事有关,那么在这里,我又能发现什么呢?我看着那间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但我方才明明亲眼看见肖东走了进去。
想了好一会儿,我终于伸手轻轻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我又敲了敲门:“肖东,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话要问你。”里面安静得仿佛坟墓。
我决定豁出去了,于是说:“肖东,你听我说,我已经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你把门开开,我们好好谈一谈。”背后的树木被一阵风吹得猛一阵摇晃,我立刻转回头去往后面瞥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等我回过头来,面前的木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难道要直接破门而入吗?先不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肖东的房子,就算是他的,我凭什么觉得他就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利的举动。我突然发现,仅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真的什么也干不了。
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那扇门依旧没有一点点要开的意思。我终于放弃了,转身准备回去。不知道这时候曾毅晖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不在,估计是没有吧,不然我的电话早就该被打爆了。我这样想着,立刻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可摸了好几遍也没摸到。
我这才想起,我的手机还在今早上换下来的那条裤子的裤兜里,根本没带来。身上没有手机,我一下子就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这时候,我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咯吱”一声响。我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结果走了两步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转过身。果然,那扇方才怎么敲也没有反应的木门竟然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里往里看,黑洞洞的一片,就像有双眼睛在窥探着我。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觉得我被窥视了。那双眼睛冷静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偏偏又不搭理我,等我要走的时候才来吸引我进去。这样的举动一定有故事,这样的吸引我一定拒绝不了。
我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那条细小的门缝。里面究竟有什么?我进去之后会遇上什么?还能出来吗?就在我盯着那屋子的时候,里面又是“咯吱”一声,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是一连串“咯吱咯吱”的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就像,就像衣柜的门被打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
我想象着,一扇衣柜门不受任何人控制,它自己把自己打开,又自己把自己合上,它“吱呀吱呀”地,玩儿得不亦乐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决定。
我走过去,狠狠地把那扇门推开了。
第二卷 朝山 第五章 老照片上多出一个女人
残败的木门被我用力一推,发出一连串“吱呀吱呀”的怪响,在四周树木投下的一阴影里让人毛骨悚然。我只庆幸,那扇破门板还能禁得住我这用力一推而不是直接应声倒下去。
随着木门被推开,一大股霉味儿混在灰尘里涌出来,铺天盖地。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大步,伸手捂住口鼻,却还是差点被迷了眼睛。我这不是没事找事自讨苦吃吗?“咳,咳。”我被灰尘呛得使劲咳了几声,无奈地走了进去。
里面比我想象的干净些,除了有厚厚的灰尘外,几乎没有任何垃圾。屋子里东西很少,空落落的,乍一眼看上去,有一种很冷清很寂寞的感觉。
客厅正中是一个低矮的小方桌,桌上有一个陶瓷的大肚水杯,我用手摸了一下,里面也是厚厚的一层灰,估计至少有几个月没人用过。方桌旁边摆了两个方凳,看颜色很明显和桌子并不配套。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坑洞,大概是闲置的时间太久都被虫给蛀了,表面看起来凹凸不平。
整间屋子的布置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里面也仅有一件卧房,一张床。看得出来只有肖东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朝四面墙上扫了几眼,光秃秃的,既没有粉刷也没有挂任何东西,只像外面一样用水泥薄薄地涂了一层,勉强将砖块的痕迹遮掩了一下。一眼望过去,整个世界全是水泥灰乎乎的颜色。屋顶灰乎乎的,地面灰乎乎的,墙壁也是灰乎乎的,冰冷而且生硬得就像坟墓一样。也不知道肖东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靠右边墙上有一扇小门,门边的扇页早就松动了,生满锈斑。薄薄的一块门板靠在墙上,忽闪忽闪地随时可能倒下来。门边还有条帘子,只不过挂帘子的绳子断了,只有一个角还被墙上的钉子吊着,半死不活地贴在门框上。
但奇怪的是,现在肖东人呢?我明明看见他进来了,可这屋子看起来却是至少几个月无人居住的样子。但我的直觉偏又清楚地告诉我,我身边有人。他正隐藏在某一个不易觉察的角落,冷冷地窥视着我。我看着周围空落落的一片,突然又无法相信自己的视觉了,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小门后面连接的果然是厨房和厕所。里面也毫不例外全是灰。我伸手摸了摸灶,潮乎乎的,根本就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这时候我越来越肯定这件事有古怪了。
为什么肖东会回到这里?为什么他要躲着我?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就在这间屋子里,可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但如果他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又为什么要打开门放我进来?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从我的脑子里跳出来,让我难以招架。
从小门里出来,我再次往卧室那里扫了一眼,竟意外地看见一条木梯子直直地伸向二楼。
其实这也不奇怪,那木梯所在的位置本来就不太明显,再加上屋里昏暗,我开始时没有注意到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慢慢走过去,果然看见那条木梯直直地伸向二楼黑乎乎的空间里。这让我突然想起了《聊斋》里那个关于变戏法的故事,一条神仙索,顺着它爬上去,掉下来的就只剩下残肢。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卧室里有手电筒,我按了一下,虽然不是很亮但还能用。我举着它往木梯顶端照了一下,笔直的光束扫出去立刻被浓浓的黑暗包裹住了,照不到更远的地方。而那样明亮的光线反而更加衬托了周围的黑暗,看了让人心慌。
上去,还是不上去?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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