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抵小?br />
我瞪大了眼睛愣在那儿,半晌回不过身来。一方面,我是实在想不通小米为什么会对一只小小的蚂蚁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实在很少看见那么大的蚂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准备下线时,小米的头像终于又开始闪烁。点开后是一个地址以及她的电话号码。
我快速地发过去一句:“怎么样了,那只蚂蚁被你打死了?”小米的头像却在我点下发送键之前就变灰了。
我看了看那个地址,滨河别墅十二栋A座,我再一次愣住。那里何止是最近很乱,那里好像一直都没有不乱过,在我的印象里,那里简直就是一个连鸟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六点,我提前吃了晚饭,当做散步就走到了小米所在的滨河别墅。
其实所谓滨河别墅并不是真正建在河边的一座别墅。这里没有河,只有一条很宽的水沟,水沟旁边是一个小区,而小区的名字就叫做滨河别墅。
我说过,这里是个连鸟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它实在太偏僻太安静。我低头看了一下表,才七点不到,正是人们下班准备晚饭的时间,可周围居然安静得吓人。
整个小区很宽敞,房子很少而且分布杂乱无章,中间的道路就显得格外宽阔。我围着中间几栋楼一圈一圈地绕过去,才总算在一个僻静到不能再僻静的角落里发现了传说中的十二栋。
如果说这里一定要叫做滨河别墅,那我只能说这是唯一一栋能与这个名字沾上点边儿的建筑。虽然周围依旧缺少一条河,但它的样子起码是带了点别墅的雏形。
朋友们,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只有两个:一是这里实在很安静;二是这家的主人的确比小区里其他人家富裕些。
现在已经有七点半左右,天色很明显地暗了下来。我走到十二栋A座大门前,用力地敲了两下门。
门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我后退一步,仔细看了一眼门牌,确定这里的确是A座。我再次敲了敲门。沉重的响声长长地传出去,里面却依旧没有人应声。
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是现在太早还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少,居然没有一家人亮着灯。这让我在等待的焦虑中多了一丝不安,或者说是恐惧。
就在这时候,一只黑乎乎足有三厘米长的小东西爬进了我的视线。是的,又是一只蚂蚁。
这世上的蚂蚁在我们眼里都是一个样,就如同我们人类在蚂蚁眼中也都是一个样。但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肯定这不是我昨天在电脑屏幕上看见的那一只。
于是我慢慢蹲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只对于它们那个种族来说体型庞大的异类。
朋友们,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观察过一只蚂蚁。事实上,我觉得这世上有两种动物的长相最让人发寒:一种是猫头鹰,圆圆的脑袋上几乎看不见嘴巴的影子;而另一种就是我们正说的蚂蚁。
蚂蚁的脸是一个倒立着的等腰三角形,我相信这样的脸配上两点黑得发亮的小眼珠一定是世界上最怪异的长相。尤其是它的嘴巴,像一把不停开合的老虎钳,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想象出被这样一张嘴咬伤会是多么噬心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只蚂蚁一直和我这么冷冷对视着,我轻而易举地从那两颗闪光的小黑点儿里看出了一丝冰冷的气息。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抬眼四望,到处是黑压压的一片,居然没有人家电灯。我承认,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想逃。
四周安静得实在让人心里发慌,虽然是在室外,可我居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大概是这种死寂太让人胡思乱想,我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当初在小庙里的那口箱子,以及箱子里的阵阵抓挠声。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嚓”的一声轻响。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就看见大门已经开了。
小米正站在门边向我招手。我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脸和手在月光下是惨白惨白的颜色,而她的身子则完全隐没在她身后那片空旷而且深邃的黑暗里。
“进来吧。”小米说,没有走出门,“这里最近实在是太乱了,刚刚想起你要来我才敢开门。你也是,就不知道先打个电话。”我“哦”了一声,说:“我手机忘带了。”
走近大门,我突然发现小米现在在我眼中的形象似乎已经只剩下一张惨白的脸和两只惨白的手,它们就像悬浮在半空中的三个个体,冲我发出冰冷的笑容。进屋的一瞬间,我没来由的一身冷汗。
屋里依旧没有开灯,凭感觉整个空间应该很大。
我跟在小米身后走近客厅,刚停下脚就听见身后的大门发出“咯吱”一声响,随即“嘭”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世界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七章 变异(二)
我的心脏重重地一跳,差一点叫出来。
这种黑暗的环境不用多余的修饰,它本来就具有一种足以让人疯狂的恐怖力量。
我伸出两只手,像盲人一样朝前方摸索着。整个空间大得出奇,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漫无边际。
我声音发颤地喊了小米一声,就听见“咔”的一声轻响,整个客厅立刻灯火通明。我这才总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门是自动的。”小米笑着为我端来一杯橙汁,“阿姨他们经常不在家,我也就不常开灯。”我愣了一下,问:“你不喜欢开灯?”小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她穿着一条纯黑色V领长裙,袖子长长的遮过手腕,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苍白的手。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很多东西在黑暗里就看不见了,所以我慢慢地喜欢上了黑暗。”
我再次一愣,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她却已经先我一步地站了起来,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帮你把水放好。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好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就看见小米已经长裙飘飘地上楼去了。
朋友们,在这段时间,我想向你展示一下小米居住房子的构造。请相信我,这些话绝对不是多余。
这是一套二层式建筑,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后面就是上楼的楼梯。楼梯共分两段,二楼应该都是卧房,小米的卧房就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从那里看出来,可以看见楼梯拐弯处的挂饰。
洗漱完毕后,我和小米并排躺在她的大床上。我说不出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乱乱的,有些慌慌的。我对楼梯里的那片深邃莫测的黑暗有种本能的恐惧。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非要你来陪我吧?”小米突然问。屋子里没有开灯,她的眼睛比月光要亮,一闪一闪地看着我。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要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信吗?”小米重重地强调,“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的神经立刻被充分调动起来,问:“有多重要?”
小米想了一下,说:“可能关系到整个人类。”我愣了一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小米却突然转变了话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外面,说:“你看见挂在那儿的东西了吗?”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把小米的手指衬得非常好看。卧室的门没有关,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楼梯拐弯处的那件旗袍正冷冷地和我们对视着。
我说:“那是一件旗袍,怎么了?”不知为何,我的心在这一瞬间紧了一下,我害怕会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那件旗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就那样静静地挂在那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她的双脚悬浮于地面,她的五官和手脚完全透明,她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大红牡丹旗袍,她在顾影自怜,然后冷冷地朝我们一瞥。
小米叹了口气,说:“现在那是阿姨的旗袍,看起来很美吧?只可惜她穿不得。”我有点木地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小米继续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件旗袍曾经的拥有者已经死了,你又会怎么想?”
我“唰”地把头转向小米。黑暗里,她的眼睛很亮,她的身段很美,就像那件美丽的大红牡丹旗袍。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寒。
我的眼睛从楼梯那里望下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那里好像真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而那件旗袍,的确很美,却美得过于妖艳了些,和她原本应该代表的东西有种严重的不搭调。但我必须得承认,就是这样怪异的美,才会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小米观察了我一会儿,才说:“看把你吓得,我还以为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小米就说:“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叔叔的事。”
叔叔?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就是房子的男主人。就听小米已经开始了她的叙述。小米说:“这件事要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时候,阿姨有一个朋友突然去世了,她去参加了那个人的追悼会,回来时就带回了这件旗袍。不过我一直觉得,就是这件旗袍,给我们带来了厄运。”我不由自主地又朝那件悬挂的旗袍瞥了一眼。她就在那儿静静地瞧着我们,目光很冰冷。
我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朝小米那边挪了一点,立刻觉察到她的身体也是冰冷的。我被她冰得浑身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地就又立刻缩了回去。
小米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她的故事仍在继续:“应该是在四天前吧,叔叔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伤口很小,看起来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个包,起初我们都没有在意。我想你那天也很清楚地看见那只蚂蚁了,其实叔叔就是被它咬伤的。当时我就觉得,一定是那件旗袍有问题。”
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到旗袍上,但这一次,我没有再感觉到什么。
“叔叔被蚂蚁咬了之后,一直有点神情恍惚,过了一天就开始痴痴傻傻的,等到了昨天,他已经严重到短时间的昏迷。”小米说了一半,突然转头看着我,“你相信吗?我一直觉得那只咬人的蚂蚁就是从旗袍里钻出来的。不,应该是我亲眼看见的。它把叔叔咬了,然后从伤口里爬进去;它是要给自己制造一个巢穴。”
“你知道它咬的是什么地方吗?”小米用一只胳膊撑起半边身子,两只眼睛亮亮地盯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突然间想起了她家门口的那只蚂蚁,亮亮的眼睛里透出冷冷的光。身体先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小米伸出另一只手,慢慢举过头顶,最后绕回来停留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轻点了一下,说:“就是这里。”我的冷汗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朋友们,你们知道如果小米的话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米慢慢地平躺回去,两只眼睛仍旧望向天花板,她说:“从那之后,叔叔的行为也变得越来越怪异。虽然我说不出来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但我就是觉得他越来越像一只蚂蚁。”
我条件反射般又朝旗袍悬挂的方向望了一眼,在这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那双可怕的眼睛又回来了,它再一次冷冷地盯上了我们。
小米仍在继续她的话题,丝毫没有感觉到那双眼睛的注视。她说:“我估计,那只蚂蚁一定是顺着那道伤口咬进去了。它先是一点一点地咬穿了叔叔的颅骨,然后爬进去筑它自己的巢。一定是它让叔叔产生了变异,然后支配了他的行动。”
小米突然惊恐地回头看着我说:“就在昨天,我们结束对话之后,我看见了好多好多的蚂蚁,它们铺天盖地地朝我涌过来。你知道吗……”小米的话到此戛然而止。
我也没有吭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们都清楚地听见,从楼梯上传来一阵极富规律的“唰唰”声。
我和小米惊恐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了起来。
整个世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我和小米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死死地盯着楼梯拐角处。
那件旗袍冷冷地悬在半空中,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推了推小米的肩膀,突然说:“你说,那件旗袍会不会突然自己走下来,然后上楼,一直到我们面前?”我清楚地感觉到小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于是我不再说话,静静听着那阵“唰唰”由远至近,慢慢地停在楼梯下面。小米突然颤了一下,说:“他要上楼?”
话音未落,果然“咚”的一声,一只脚踏在了楼梯上。我和小米同时一个激灵。
“咚咚”的声音持续不停,面前能够听出是高跟皮鞋踩上地板的声响。但从他的脚步声里,我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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