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让原本食草的昆虫变得如此凶残?我又想起了曾伟说的那些巨鼠,它们一样吗?它们不一样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卫青拽了我一把。我这才感觉到我们已经被数不清的密密匝匝地包围住了。周围的空气更加糟糕,我突然醒悟到,那些粉尘也许正是毒蛾翅膀上抖落下来的。一想到这儿,我更加感觉嗓子难受,呼吸困难。
“那边有一条路,我刚下来时发现的。”卫青把我朝一个方向推了一把,我能感觉到,他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如果我没有突然把手电筒打开,如果不是我突然惊叫出声,那些毒蛾也许不会被惊动,那样我们就可以悄悄地挪进那条通道。但故事是故事,事实是事实。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没有那么勇敢。
“快走!发什么呆!”卫青大喝一声,突然脱下外套点上火。那外套也不知是什么布料,一点就着,火焰忽的一下冒起老高。毒蛾立刻围拢过来。卫青用力一甩,整件外套从半空中飞过,落在山洞另一端。毒蛾看见火光,纷纷扑了过去,把我们丢在了一边。
我立刻借着火光往旁边看,在我后面靠左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入口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行。但里面看起来却很深,一直通向看不见尽头的地方。我和卫青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先钻了进去。卫青随后跟上。
这时候,已经有部分毒蛾反应过来,扑向我们所处的地方。我和卫青急忙往里急退,却发现那些毒蛾“呼啦呼啦”地聚集到洞口就不再追赶了,它们守在洞口,密密匝匝地布满了一层。我和卫青同时望向前方幽深的通道,心里发寒。
通道里面比起洞口也丝毫不显得宽敞,大概只一米左右我把两条胳膊平举,刚好两边的胳膊肘可以抵在石壁上。举着手电筒往前面照,光柱立刻就被吞没在黑暗里。
这时候,我的右手上接触过毒蛾的位置开始难受了。一股又疼又痒的感觉迅速蔓延到我的整条小臂上,疼得刺骨,痒得钻心。我忍不住伸手去抓。“不能抓。”卫青一把将我的手按住,“忍一忍。”“好痒啊。”我执着地用手抓。“越抓越痒。”卫青说。我立刻安静下来。
卫青那边“悉悉索索”了一阵,突然给我递过来一块布,大概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实在忍不住就把手给包上。”卫青想了一下,又补充说,“这样你就是想抓也抓不到。”我愣愣地看着他。天啊,卫青居然也会关心人。“专心走路。”卫青立刻又面无表情了。
再往下走,通道明显变得狭窄起来,连高度也急剧锐减。再走上一段,卫青已经只能弯着腰才能前行。好在那些毒蛾一直没有飞进来。但这又不能算是什么好事,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毒蛾不进来的原因。
到这一段,通道已经窄得只有我身子宽,胳膊和墙壁摩擦得生疼。再看卫青,更是惨不忍睹。他是男生,块头本来就比我大些,此时弯腰驼背的不说,就连移动起来都有点困难,两边胳膊上擦得全是血痕。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卫青立刻朝我看过来。
“你看这儿越走越窄,要是突然再遇上什么危险。”说到这儿我感觉头顶猛地一痛,原来是不小心直了一下腰,头撞在石壁上了。我疼得吸了一口气,又说:“也不说什么别的危险,就是那些毒蛾醒悟之后冲过来,我们也成了下锅的饺子。”卫青看着我一怔,没说话。“一锅端呗。”我叹了口气。
我嘴上说着话,脚下却没停,这时候又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眼看通道越来越窄,卫青已经只能像螃蟹一样横着前进,头顶在前面,屁股顶在后面,整个人扭成了比芙蓉姐姐还要S型的曲线。而我的肩膀也被挤得难受,便也学着卫青的样子横过身子继续走。
就这样又前进了一段,卫青突然停住了,说:“不对。”“什么不对?”我也停下,扭头看向他。卫青想了一下,说:“不是通道越走越窄,而是它确实变窄了。它正在慢慢消失!”最后一句话卫青说得很肯定。我愣了一下,一股凉气从脚下窜了上来。
第二卷 朝山 第十五章 这是第几层
我转回头望向卫青后面,来时的路已经变成了一条幽长的隧道,看不出究竟是宽是窄。
这时候我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妄想着往回走两步以证实卫青说话的正确性。
“不用往回走了。”卫青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呵斥我说,“不管通道是不是正在消失,我们走得快点儿总比走得慢了好。”说这话时,我们并没有移动,可通道又变得狭窄了些。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这下好了。”我突然说。卫青朝我这边看了看,没有说话。“你看这通道再变窄点儿我们就要被挤成肉酱了,等将来曾毅晖他们看见了,会不会把我们两个当成怪物?”卫青没有搭理我。半晌,他居然叹了口气,说:“也许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
“为什么?”我愣了一下。卫青说:“到那时候,这条通道都不知道消失到哪个空间里去了,他们怎么可能看得见我们?”我抬头望向前方的黑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们行走在一条正在消失的通道里,它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将到何处去。
我立刻加快了步子。感觉空气已经渐渐稀薄了。通道也已经窄得难以移动。我们两个扭成了夸张的S形。
这时候,我浑身一颤,突然停下了。卫青立刻皱了眉:“你停下干什么?还不赶紧走。”我的声音也在颤:“我看见了两条路。”的确,在我面前的正是两条一模一样的岔道,分别通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也许,它们更是通向两个不同的极端,生或者是死。
“走右边那条。”卫青立刻说。我一怔,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卫青再一次强调,“走右边。”这时候已经根本容不得我有什么犹豫的时间,卫青说往右那就往右好了,反正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想着,我就走进了右边那条岔道。
走进去的一瞬间,我立刻觉得浑身都松了一下。这里依旧不算宽敞,但至少能容得下我们正常行走了。我听见卫青进来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脚下的地面依旧凹凸不平,但这样的道路此刻在我们眼里也可爱得不行。我往前走,步子变得飞快。
卫青把手电筒打开,光线照在周围的石壁上。我们诧异地发现这里的石壁竟然和先前的完全不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还是那样凹凸不平,但这里的凹凸不平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整齐感,就好像那些痕迹都是可以安排好的,排列在一起就像一幅凌乱的抽象画。
我转回头看卫青,他依旧紧皱着眉。他的眉头从下来时开始就没有舒展开过。“你看这是什么?”卫青突然说,手电筒一转,朝上照过去,照向了通道顶部。我立刻跟着光线抬头,模模糊糊地竟然看见一张雕刻出的脸。
“你再举高点儿。”我说。卫青立刻又把手电筒举高了一些。“往左一点儿。”卫青又把手电筒往左挪了一些。我看着顶部,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卫青问。我点了点头。
“这是太阳神。”我说。卫青没有丝毫表情。我突然想起,如果曾毅晖在这里,他一定会笑着跟我抬杠说,什么太阳神,我还哇哈哈呢。但却不知曾毅晖现在何处,是否也正在到处找我们。还有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害怕找到他了。
这时候,卫青才转过头看着我,像是才听到我在说什么,问:“太阳神?古埃及?”我点了点头。这里真是奇怪,怎么会出现古埃及的神?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这是古埃及的太阳神拉,对吗?。”卫青说。
古埃及人认为日出日落、季节变迁都是太阳神的功劳,并将太阳神视为他们的造物主。太阳神最初是赫耳莫波利斯神系的主神,生于努恩,名叫阿图姆,不过很快被“拉”取代,阿图姆则专指落日。
太阳神拉在努恩过了无数岁月,后来他用八神创造的火之岛造出天地,然后,他在心里揣摩自己的模样,开始创造众神和人类。
拉张口吐出男神休和女神泰芙努特,这两兄妹结合后又生下男神格布和女神努特。紧接着,天地两神又有了四个儿女,这就是著名的“九联神”。
而随着太阳神家族的不断壮大,关于他们的神话体系也不断发展完善,当然这一切都在俨如君王的拉神控制之下。
卫青转头看着我:“你也知道。”“书上看的,我喜欢看这些书。”我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有看见另外几幅壁画,同样与太阳神有关,却又是不同的内容。
“还有那口石棺,也很奇怪。”卫青又说,“里面空的,不知道原本拿来干什么。”我“噗”地一下笑了出来,说:“反正不会是用来洗澡的。”卫青瞥了我一眼,不吭声了。我这才想起,卫青不是曾毅晖,没那个精力和我开玩笑,急忙纠正说:“其实我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它们肯定有联系的。”
沉默了半晌。“你看看这个。”卫青把手电筒挪向另一边,“你看,这里画了一只狮子。”“这也是一个故事。”我看向那幅图案,“这上面画的是太阳神拉的女儿泰芙努特。”
拉之爱女泰芙努特是雨水之神,一次,她和拉吵了几句,便离家出走,前往尼罗河以东上努比亚地区的荒漠地带布格姆。在布格姆,泰芙努特化身为一头母狮,怒吼着四处乱撞。而古埃及的大地由于雨水之神的离去变得无比干旱。
拉已经老了,终日思念女儿。而且,要战胜随时出现的强敌,拉必须借助女儿的力量。于是,拉派儿子休和月亮神、智慧之神托特去找回爱女。二神领命,化身狒狒,打算以歌舞引女神回归。
见到泰芙努特之后,托特骗她喝下美酒,又好言相劝,这才使女神终于答应回到父亲身边。父女久别重逢,拉神大喜,便把女儿许配给男神休。
“这边画的,就是雨水之神回归那天,古埃及人民穿戴成狒狒模样载歌载舞的景象。”我指着旁边的图案,“这就是雨水之神泰芙努特。”
卫青皱着眉,不知道有没有听我讲故事。这时候举着手电筒,又往前面照了照,说:“前面还有。”我跟着看过去,果然在后面隔了约两米的地方再次出现连续的图案,长长的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头。远远看过去,画面色彩鲜艳,人物形态各异,竟有种莫名的诡异。
其中有一副图案用了大量血红的颜色,看起来极为妖异。卫青转头看向我。“这是拉神的另一个女儿哈托尔的故事。”我立刻向卫青解释。
拉神还有另一个女儿,叫做哈托尔,也叫塞赫梅特,被称为拉神的“一目”,是爱情、丰饶和舞蹈女神。
哈托尔本来性情温和,但拉听说尼罗河上游及沙漠地区的百姓企图摆脱他的控制,一怒之下派哈托尔前去惩罚他们。
哈托尔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到了最后却变得嗜血如命,使古埃及大地血流成河。眼看人类即将濒临灭绝,拉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命令手下趁夜色把葡萄酒洒满大地。
第二天,哈托尔误以为流满了大地的是血,喝下后却大醉,沉睡不醒。于是,人类得救了。但哈托尔在苏醒之后却大怒,一气之下也离开了父亲。
拉思念女儿,终日黯然,连带着太阳的光芒都随之暗淡了。最后还是托特出面,把哈托尔找了回来。
“你觉得这些东西和我们的经历有什么联系吗?”我看向卫青。难道有人把自己当成了太阳神拉,自以为是世界的主宰?但这一切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会被牵扯进来?但仔细想想,我又开始对曾毅晖起疑了。
这一切最初不正是他挑起的吗?我一来就让我加入“异事谈协会”,然后我就遭遇了之后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现在想一想,这是早有预谋的啊。说不定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他早就知道预料到了,所以才能那么镇定地跑来朝山村。原来自始至终我才是个傻子。
这样想着,我就又开始恨不得早点找到他,好揪着他的领子把他胖揍一顿了。
“你知道你表哥当年的事情吗?”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开始时我一直没敢问,因为和卫青关系也只是一般。但这时候毕竟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场,所以不知不觉地就问了出来。
谁知刚把话问到一般,就听见“咔”的一声。此时我两眼往着洞顶,也没注意过脚下的动静。我稍稍愣了一下,立刻把头转过去看卫青。就看见卫青的影子忽然一闪,就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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